在他們發生爭執的那天,宋浩陽終日惶惶不安,無心思於公事上,最後他提早回家。然而一回到家,迎接他的竟是雞飛狗跳,混亂的場面,因為趙心雅失蹤了!
他從王媽口中得知趙心雅還沒有回來的那一刻,世界在他眼前崩塌了。他想著她臨去前的眼神。臨去前的對話,她一再地道謝……天啊!她是當真要離開他呀!
慌急的地問了吳軒蕙、找了吳軒傑,查過台北每一家旅社飯店,甚至問了每一家醫院,他翻過了每一個她可能落腳的地方,但是完全沒有她的綜影。
已經七天了,她失蹤了七天了。或許說失蹤不太對,她是存心斬斷與他的聯繫,是存心讓他找不到呀!
「該死!難道我要因為一件錯事就失去你嗎?心兒!」他用力將酒杯摔到牆上,「啪」地一聲,酒杯碎成片片,暗紅色的酒液在白色的牆上緩緩暈開。
他知道自己誤會了,當他找上吳軒傑要人時,狂怒的吳軒傑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挨了他一頓,最後兩人再也揮不動拳頭,累癱了躺在地上時,吳軒傑才告訴他趙心雅與他見面時所談的事情……
「宋浩陽,你和小雅朝夕相處,難道沒有看出她笑容下的不安嗎?」吳軒傑責問。
宋浩陽無言,他的確沒有看出來,他以為她每天忙得很快樂,忙得很有意義,忙得一點也不在乎他,他從未探究她內心深處,單是從她外在的行為就認定她很快樂,哪裡曉得她戴上了刻著笑臉的面具。
吳軒傑遞給他一根煙,並丟給他一個打火機,接著又說:「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不再寫小說?」
「她說沒有靈感,而且嫁給我也不需要寫了。」這是她給他的理由。
「你相信?」吳軒傑搖搖頭,「沒靈感?你當她數十本小說寫假的?她的創造力是源源不斷的,而且嫁給你對她的意義絕不是挖到金礦,她不可能因此不寫書的。」認識了八年,對趙心雅的性情吳軒傑有著相當的瞭解。
對於吳軒傑的侃侃而談,宋浩陽是又妒又羨。他知道八年的日子,不是一份厚厚的調查報告比得上的,從這一個觀點,他—一檢討自己。沒錯,或許他並不清楚趙心雅的每一個思維。每一個動作代表的意義,但他就是知道他愛她,愛她的本質,只是這樣就夠了嗎?光是一份愛情就足以維繫一生的幸福嗎?
如果連信任都沒有了,我們之間還剩下什麼?他想起了她的問題。是啊,夫妻之間需要的東西太多太多了,愛雖然重要,但信任,體諒,包容……也是不可或缺的。而別說是信任、體諒……他竟連一句「愛她」都不願先說出口,任憑她在迷茫中浮浮沉沉,甚至對自己失了信心。不該,大不該了!在愛情面前還維持什麼尊嚴呢?太可笑了!
「看來你是懂了。」吳軒傑打斷他的沉思。
「謝了!」對吳軒傑的提示,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道謝。
吳軒傑笑了笑。
「但是,」宋浩陽還有下文,「我不會把心兒給你的。」他會花一輩子的時間來瞭解趙心雅,絕不會放棄的。
「就算我要搶,小雅也不會願意的,何況我已經沒有資格了。」他苦澀的說。他必須對另一個女人負責,為那一夜負責,雖然他對她毫無記憶,但他會盡一切力量找到她的。
宋浩陽並不瞭解他話裡的意思,但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最重要的是,他確信今後他可以不再對吳軒傑胡亂吃醋了。
「朋友?」他伸出右手。
「朋友。」吳軒傑緊緊握住。
兩個原先互相敵視的大男人,在握手的瞬間,成了今生的好朋友。
「謝謝。」這會兒,宋浩陽的誠意可是百分之百。
「別淨說些客氣話,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小雅。」
於是,誤會冰釋的兩人開始分頭尋找趙心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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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浩陽陷入回憶中,楊秀娟與莊漢明走進來。莊漢明假咳了幾聲。
「什麼事?」回過神來的宋浩陽疲累地問道。
莊漢明正想回答,楊秀娟卻搶先說了,「總裁,我這裡有一封律師寄來的存證信函,是指名給你的。」奇怪的是,這封信是給宋浩陽,而非宋氏總裁,在公司裡很少接到這樣的信,所以才會引起楊秀娟的興趣。
宋浩陽把信拆開一看,瞬間便把信撕成碎片,他拳頭重重的捶向桌子。
其他兩人被他激烈的舉動嚇呆了。
「小太陽,怎麼回事?」楊秀娟面露憂慮。
宋浩陽將臉埋在雙手中,默默不語,然而雙肩卻微微抽動。
莊漢明撿起一張紙片,交給楊秀娟。
紙片上依稀可辨認出「離婚協」三個字。楊秀娟猜測這是趙心雅蓋了章,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難怪一向冷靜自持的宋浩陽崩潰了。
「總裁,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夫人。」莊漢明說道。
這不是廢話嗎?楊秀娟忍不住賞了他一肘子。問題是我不到呀!
莊漢明吃痛地攏起眉,接著又說:「我有一個建議,何不從信封上的地址下手呢?」
聞言,宋浩陽急著看信封上的他址和郵戳,隨即失望地說:「沒用的,這是直接由律師發出的存證信函,郵戳是台北。」
趙心雅的行蹤仍是謎。
「不,這也是個線索,我們找那個律師問呀。」楊秀娟胸有成竹。
「就算不成,總裁忘了段先生嗎?」莊漢明微笑,憑血影會的勢力,要找一個人是易如反掌,只要這個人還在台灣,剩下的就是時間上的問題。
宋浩陽豁然開朗,直怪自己糊塗,怎麼把段天恆給忘了!
只要趙心雅還在台灣,無論她躲在哪一座深山,血影會的情報網都會找到她的。欣喜的他急忙讓楊秀娟去通知段天恆找人。
「莊助理,謝啦!」宋浩陽露出笑容。
莊漢明看呆了。他印象中的宋浩陽是不笑的,每天板著臉,他一直以為總裁是不會笑的!
「不客氣。」他由衷佩服趙心雅的魅力,竟能讓冷血總裁變了個樣。
「方纔你要說什麼?」定下心的他又回到那個「冷血」宋浩陽了。
莊漢明收斂心神,「香港方面來了消息,前些日子香港海軍的軍火劫案,他們懷疑是歐承佑派人劫走的。」
「說清楚!」宋浩陽大驚,他以為歐承佑那痞子是幹不了什麼大事的,沒想到他竟會劫奪軍方的軍火!
「他勾結香港南幫的黑道分子,香港警方確定了,正在通緝他們。」他頓了一下,「我想,他會想辦法偷渡來台灣。」
宋浩陽思索著,「莊助理,你即刻到香港,盡力協助警方捉到他們。」現在已是多事之秋,他可不希望歐承信來台灣胡搞。
「好,我即刻前往。」莊漢明隨即離開,留下他獨自一人。
心兒,你曾經問我是否寂寞,三十二年的日子因為不知有你的存在,所以即使一個人也不會寂寞;最近的日子,因為有你根本不會寂寞!如今失去了你,才懂得寂寞的滋味。你知道我寂寞嗎?倘若你知道,倘若你心疼,那麼你可願意回到我身邊?心兒?
你究竟在哪裡?心兒?
宋浩陽暗自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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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心雅回到了新竹關西,她成長的地方。
那天她咬緊牙關,步伐正常的踏出宋氏大樓的那一剎那,淚水簌簌地落下,強裝的鎮定、漠然消失殆盡。淚眼朦朧的她看著人來人往的台北街頭,心中的空虛達到最高點。
她茫然地走著,當她回過神來,早已坐在南下的自強號火車上,直覺地要回到成長的地方,用溫情和親情來治療心傷。
呵!她輸了,這輩子她永遠無法得到他的愛,輸了賭注,賠上她的感情!顧不得火車上旁人詫異的眼光,淚水又滑下她雙頰。
出了火車站,又坐上了公車,在近四十分鐘的搖晃車程後,她終於回到了家,見到院長奶奶。
睿智的唐彩珠沒有多問,只是張開雙臂,提供一個溫暖的懷抱,趙心雅奔向她,傾洩心中的苦楚。她抽抽噎噎地訴說她與宋浩陽的故事,從相識到荒謬的婚禮。
「小雅,告訴奶奶,你愛浩陽那個小子嗎?」唐彩珠心疼的抹去趙心雅頰上的淚痕。
愛嗎?她還敢說愛嗎?「愛他」是個煉獄呀!男女之間,誰先動情,誰就是輸家!而她不願連自己都輸掉,只為了渴求他一丁點的愛呀!她不願!
唐彩珠看見她的掙扎,重歎了口氣。她不是當事人,無權為趙心雅決定一生,即使她看得明白、透徹,宋浩陽愛趙心雅!
「小雅,多想想他為什麼如此對你。」不便明說,暗示總行吧!唐彩珠指點了一條明路。
好熟悉的話!趙心雅想起在結婚前楊秀娟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莫非其中當真有玄機?難道他真如吳軒傑所說的愛她嗎?趙心雅緊緊的咬住自己的舌頭,希望痛楚能中斷這奢侈的想望。他怎麼可能愛平凡的她?
「奶奶,我可以留下來嗎?」如今她無處可去了。
「傻孩子,這是你家,咱們可是一家人,」唐彩珠給她一個擁抱。
「那……倘若他找我,奶奶可以幫我瞞著嗎?」她需要段時間冷靜,一段沒有他存在的時間。只是,他會找她嗎?或許他正慶幸擺脫了早已厭煩的妻子哩!趙心雅咬緊了下唇。
唐彩珠想廠想,「小雅,奶奶可以瞞著他,但是你也要答應奶奶,冷靜,仔細的再思考你的選擇。」她知道這事急不得,又擔心她會胡思亂想,所以提出交換條件。
「奶奶,你這是幫他說話嗎?」趙心雅錯愕,最疼她的院長奶奶竟然胳臂向外彎?她心裡泛著酸意。
「沒有!」唐彩珠笑了。小雅就是小雅,在台北這個大染缸走一遭,還是保有小孩子的天真性格,她欣慰地想著。
趙心雅困惑的皺眉。
「奶奶是不希望你以後後悔。」唐彩珠的出發點都是為她。
「奶奶,我答應你。」她破涕為笑。知道世上有人關心,這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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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競天興奮地聽完林學毅最新的報告。
「阿毅,心雅真的離開姓宋的身邊,回到育幼院啦?」他的表情以「欣喜若狂」四字仍不足以形容。
「老爺子,孫小姐都鬧離家了,您還那麼高興!」周祿懷疑他是否神智不清。
「喝!離開宋家有什麼不好?本來我還在想怎麼和她見面,這會兒便不用愁了。而且呀,阿祿,你知道最棒的是什麼嗎?」他的神色像極了得志的小人。「最棒的是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陷害姓宋的,等心雅靠向我這邊,看他還敢不敢對我大呼小叫!」鍾競天活像要出征似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老爺子!」周祿真是被他打敗了。
「阿祿,你老實說,難道你不想看到那個囂張的小子吃鱉嗎?」鍾競天誘之以利。
「祿伯,別擔心,老爺子會有分寸的。」林學毅道貌岸然地說道,其實說穿了,他也想看「冷血」宋浩陽灰頭土臉的模樣。
正義與邪惡在周祿心中交戰著,半晌才開口,「老爺子,咱們今天就去關西嗎?」
唉!宋浩陽的婚姻之路注定多災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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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趙心雅抵達關西當天,鍾競天也帶著周祿來了。隨後,正如鍾競天所計劃的。他們順利的結識了趙心雅,成了「忘年之交」。唯恐趙心雅一時不能接受,他們決定暫且隱瞞她的身世,等以後有機會再告訴她。
這會兒,他們兩個老頭子又「埋伏」在趙心雅每天散步必經的路上,準備假裝「偶遇」。如他們所料,趙心雅正從小路的那一頭緩緩走來。
「天爺爺,祿爺爺,真巧,又遇見你們啦!」她露出微笑,卻掩飾不了紅腫的雙眼。事實上這幾天來,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紅通通的。
「是啊!真是巧。」周祿的笑容有些心虛。
「我想去小河邊,兩位爺爺要跟我一起去嗎?」她邀請著。
兩個老人家紛紛點頭。
趙心雅接過周祿的工作,推著鍾競天的輪椅往河邊走去。
「天爺爺和祿爺爺打哪來?」這是她第一次問起他們的事。
這個進展讓鍾競天很高興。「我們是從台北來的。」
「哦!怎麼會來關西這個小地方?」她心不在焉的問。台北,有他的地方……該死!她又想到了宋浩陽。
「心雅,天爺爺說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熱氣湧上鍾競天的眼眶。也該是時候了,總不能一直不說;儘管說了,她可能不原諒他,但不能不說呀!
她點點頭,心裡想藉著老人家的故事轉移注意力。她將輪椅推往樹蔭下,隨地坐了下來。
「天爺爺有一個兒子,自小他媽早死……」鍾競天把兒子與媳婦的愛情,他的反對,兒子的離家。車禍死亡,媳婦的懷孕,生產後力竭而亡,流落在外的孫女,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只有一件事他沒說:她就是他的孫女。
趙心雅完全融入了老人家的故事,「天爺爺,你的孫女呢?
你找到她了嗎?」
就是你呀!你就是我寶貝的孫女兒!鍾競天多麼想喊出來,多麼想抱抱她,但他努力克制著,激動的情緒讓他無法言語。
「天爺爺?」她相當困惑,因為老人家的眼神、表情太駭人。
「老爺子已經我到孫小姐了。」周祿趕忙說,擔心老人家會露出馬腳。
「這很好呀!」她很為鍾競天高興。
「不,一點也不好,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孫女兒在眼前,卻不敢相認。我要怎麼認她呢?告訴她,我是害死她爸媽。讓她成為孤兒的始作俑者嗎?」他自責著。
「天爺爺,當年的確是你的錯。真正的愛情是很偉大的,是可以跨越門戶之見的。」她又想起她與宋浩陽的那場爭論,她用力的甩甩頭,甩去腦海中他的影子。
鍾競天和周祿呆住了,他們沒想到她會說得這麼坦白。
這麼傷人,一針見血呀!鍾競天黯然的垂下頭。
「但是我想你的孫女會原諒你的,一個沒有親人的孤兒是很需要親情的,只是需要時間。」她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背。
「那……那你呢?」這競天顫抖的問著,祈禱答案不會令他心碎。
「我?我有親人呀!院長奶奶就是我的親人。」她笑著說。
「不,心雅小姐,老爺子是問你,倘若你是老爺子的孫女,你會原諒老爺子嗎?」周祿急著說明。
「倘若我是天爺爺的孫女……」她低下頭沉思,兩個老人家的心也隨著時間的逝去而怦怦狂跳著。「我想我大概會原諒天爺爺吧!只可惜我不是。」她遺憾的笑笑,又想起自己的父親是個薄情郎,心裡有些悶悶不樂。
不知道他有沒有著手調查那枚戒指的來源?瞬間,她用力的撥亂頭髮,生氣的打了自己一下。「不要再想他,趙心雅,不准再想他!」她低聲命令自己。
「不要再想誰?」鍾競天原是想認親的,沒想到她竟狂叫起來,看著她陰鬱的臉色,他心裡詛咒著宋浩陽。
「我不想談這件事。」她斷然拒絕,然後發現自己口氣太沖,輕輕說了聲抱歉。
「沒關係,是天爺爺不該問。」鍾競天其實好奇極了,但還是裝出無所謂的神情。
「不是的,我只是還沒理清一切,其實我也很想找人談談,但就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她顯得相當挫敗。
「爺爺會隨時聽你說,幫你出主意的。別惱了,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先回去,再晚恐怕就要摸黑走路了。」鍾競天看著天色說。
她拾頭一看,果然彩霞滿天,炫麗的火球隨時都會落下。
她趕緊站起來,拍拍褲子,又推著輪椅,與周祿一起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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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爺爺,你猜他為什麼娶我?我這麼平凡,而他卻像寶石一樣耀眼,我根本配不上地!」或許因為鍾競天是局外人吧,她特別期待他的意見。
這天,她應鍾競天的邀請,前來拜訪他們住的別墅。連日來的相處,讓她很喜歡兩位老人家,自然而然地也跟他們談起宋浩陽。
「別胡說!你配得上世界上任何一個你想嫁的男人,那小子只是顆寶石,你卻是不折不扣的星星!天上最璀璨的星星!」鍾競天氣昏頭了,他不曉得趙心雅對這樁婚姻競是如此不安。如此擔憂,該死的宋浩陽!他再一次暗罵。
趙心雄笑出聲,「天爺爺,你把我說得太好了。」
「不!心雅小姐溫柔又可愛,是最好的。」周祿也強調著。
「或許吧!但他也是這麼想的嗎?」在他眼中,她是星星,抑或是毫無價值的泥沙?
「當然,他愛你!」鍾競天已經完全忘記要宋浩陽好看的計劃,他一心要趙心雅恢復自信。
「你們為什麼總說他愛我?為什麼你們知道?他從未說過呀!天爺爺,你為什麼能這麼肯定?你甚至不認識他!」她提出一連串的問題。
「我……我就是知道。」他總不能掀自己的底吧!
她笑了笑。「他為什麼要愛我?我不漂亮,沒家世,甚至還是個沒人要的孤兒,他為什麼要愛我?」
「誰說你是孤!」鍾競天勃然大怒,「你是我鍾競天的孫女,祥天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她的自憐徹底惹惱了他,讓他忘了循序漸進的計劃。
她錯愕不已,睜圓眼睛看著臉紅脖子粗的老人家,整個腦子因他的話而停擺。
「老爺子!」周祿驚喘,他沒想到老人家竟一口氣講出來,他擔心的看著趙心雅的反應。
「天爺爺,你是不是太想你的孫女啦?」她虛弱的笑了笑,還記得老人家說過的故事。
鍾競天紅了眼,歎口氣,「心雅,你知道我們鍾家的家徽嗎?」他頓了一下,「竹子,鍾家的家徽是竹子,取其堅忍的精神。」
竹子?那枚戒指……戒面上的圖案是竹子呀!難道……
趙心雅一陣昏眩。
「沒錯,你的那枚戒指正是鍾家繼承人身份的表徽,當年我兒子,也就是你的父親,離家時將它帶在身上,」鍾競天解釋。
原來她是父母愛的結晶,原來她的爸爸深愛著媽媽,原來她也是一個被期待的小孩!趙心雅覺得心不再那麼沉重。
「心雅!」鍾竟天怯怯地低聲叫喚著。
她看著他,突然氣憤了起來。原本她可以有一個家,有爸爸。媽媽疼的,卻因為他……
「都是你的錯!我恨你!」她衝了出去。
周祿想追上去,但鍾競天阻止了他。
「阿祿,別追——」還沒說完,他突然昏了過去。
「老爺子,老爺子!」周祿慌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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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出門的趙心雅正想找個地方好好哭一場,不料卻被幾個人攔住。
「你是趙心雅?」為首的男子以邪氣的眼光打量她。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她戒備的環顧周圍,直覺的想逃開,卻發現無路可逃。
「你不認識我,但宋浩陽認識我。他是你老公吧?」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因為之前她已經托律師寄了離婚協議書,就不知道他如何處理,說不定她早已恢復自由之身。
「不知道沒關係,跟我走就是。」他邪笑著,詭異的笑聲讓人寒毛直豎。
「我不要,我不要,放開!放開我!」她用力掙扎著,「不要!
放開……」
抓她的人突然用手帕摀住她的口鼻,在掙扎中她昏了過去。
「帶走!」男人露出狡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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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衣白褲的段天恆領著一群穿黑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如入無人之境,直接間入宋氏的總裁辦公室,絲毫不理會錯愕的宋浩陽,逞自指揮起手下。
「黑巖,把東西裝起來,動作快一點。」他朝一個小平頭的男人下令,接著又向身旁的男人說:「白石,趕快集結新竹的兄弟。」血影會雖不再是黑幫的龍頭,但召集合一出,還是會有一大票人前來幫忙。
「阿天,我想你最好有一個很好的解釋。」宋浩陽雙手抱胸,神色不善的看著段天恆。
「阿浩……」段天恆拉著宋涪陽到隔壁休息室,倒了一杯烈酒給他,「喝下。」
宋浩陽揚起眉,「到底發生……是心兒嗎?」他緊張的抓住段天恆的領子。
「方纔我手下傳來消息,他們找到小嫂子了。」
「在哪裡?」宋浩陽激動的問道。
"關西。"
「關西!」那心兒是回育幼院了嗎?為什麼院長說沒有呢?
難道心兒……心兒當真是要棄他而去?瞬間,宋浩陽的心又降到了谷底。
「不過,小嫂子她……她被綁架了。」段天恆困難的說出這個壞消息。
「綁架?!你在胡說什麼!」宋浩陽陷入驚慌中。
「我的手下探到毒龍幫最近有一個從香港來的金主,後來他們才發現原來毒龍幫計劃要綁架小嫂子。」段天恆解釋。
「香港?是歐承佑?」沒想到一樁併購案會讓心兒陷入險境,沒想到歐承佑竟敢這樣做!宋浩陽又心焦又憤怒。
「對,現在我們只要知道他們的位置就可以行動了。阿浩,我向你保證,小嫂子定會毫髮無傷,平安的回來。」
「謝謝。」除了謝謝,宋浩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段天恆的義氣相助。
「是兄弟,就別說那些話,」他重捶宋浩陽的肩膀一下。
「那……那現在該怎麼做?」宋浩陽問道。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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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恐怕是宋浩陽有生以來最漫長的二十三分鐘,他兩眼直瞪著桌上那具電話,生怕錯過了歐承佑的勒索電話,而每一次鈴聲響起都讓他感到無比的驚懼。
「鈴鈴鈴……」
宋浩陽深吸一口氣,按下電話上的擴音鈕,一個滿懷惡意的聲音傳了出來——
「宋老闆,好久不見,近來身體可好?」
段天恆的手下立即用精密的追蹤器探查電話的來源。
拖延時間。段天恆用唇語提醒宋浩陽。
宋浩陽點點頭,接著用冷漠的聲音回答,「你是誰?」他故意裝傻,想要拖延時間。
「呵呵呵……」歐承佑冷笑,「宋老闆,怎麼把我忘了,你要找回尊夫人還得靠我哩!」
「心兒?!你把心兒怎麼了?」宋浩陽問出他最關切的問題。
「喔!尊夫人現在很好,至於她以後好不好,就要看你的誠意了。」語氣中儘是威脅之意。
「你想要什麼?」
「宋老闆還記得歐記吧!那個被你惡毒併吞的財團。」
「你是歐承佑?」
「真是好記性,我就是歐承佑,一個被你逼得走投無路的人。」歐承佑氣極了,他又想起其他人對他的鄙視,就連父親都與他脫離關係,而這一切都是宋浩陽造成的,他要讓他付出代價。
「你要什麼?」他最看不起這種痞子了。
「我要十億元,不連號的現鈔。」
「沒問題!」哼,當初買下歐記都用不到十億元,歐承佑當真是獅子大開口。
這麼爽快,他還真是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價值,歐承佑瞄了一眼四肢被捆綁,躺在角落的趙心雅,接著又說:「你先把……」話還沒說完就被宋浩陽打斷。
「我要跟心兒講話。」
「不行!」歐承佑斷然拒絕,「宋浩陽,你最好不要打斷我的話,否則我保證你水遠見不到你老婆。」他才是持有主牌的人,他才有權說話!
「歐承佑!」
歐承佑被宋浩湯的怒吼嚇得腳軟,他故作鎮定他說:「你放心,只要你合作,尊夫人一定沒事。」
「歐承佑,你聽清楚了,心兒若是少了一根頭髮,我一定要你好看。」
歐承信心虛的看著尚在昏迷中的趙心雅,「你先把錢準備好,我會聯絡你的。」他匆匆掛斷電。「哈哈哈……」段大恆突然大笑,「真是膽小的綁匪,笑死我了!」綁架人的壞蛋竟會被嚇到,真是太蹩腳了。
「別鬧了,查到了嗎?」宋浩陽沒好氣的問。
「白石。」段天恆邊拭去眼角因大笑而溢出的淚水邊問。
「我到了!就在關西附近,可以搭直升機。」白石點點頭,眼裡也有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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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悄悄的靠近樹林中的小磚房,一個早就在附近監視的男人趕過來報告,「少主,房子裡一直都沒有動靜。」
「沒有動靜?連巡視的人都沒有嗎?」段天恆仔細觀察房子四周,的確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對,我們到達後,一直都沒動靜。」留著小鬍子的男人肯定地點頭。
「不對!太靜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我們衝進去看看。」段天恆一邊檢查手中的裝備,一邊下令,「大家記住,一切以宋夫人的安全為第一。」他揮手要大家散開,準備從四面八方攻迸房子內。
「阿浩,你跟著我。」段天恆叮嚀著身邊的宋浩陽。
「放心。」宋浩陽點頭。
一群裝備齊全的人就在段天恆的指揮下,發動奇襲攻進屋子裡,但他們誰也沒有料到,等著他們的竟是一棟空房子!
「沒有,什麼也沒有!」宋浩陽簡直不敢相信毒龍幫精明到移走人質。
「不對!」段無恆指著靠近窗邊的血跡,以及嵌在窗台上的子彈,「我想有人比我們早一步救走了小嫂子,」他上前一步觀察那些彈殼,「是軍方的人!」
宋浩陽聞言,雙手緊握成拳。
能在短短一個小時內,緊急動用軍方力量,又關切趙心雅安全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鍾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