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大哥在台灣有個私生女?」
「嗯,我的確聽到太郎在講電話時是這麼說的,還說無論如何一定要將大哥的女兒帶回日本,山本組不能沒有接班人。」
「山本真理子心中燃起一把熊熊妒火,她並不是不知道丈夫的花心,當然也清楚除了她這個正牌老婆之外,他在外面還有數不盡的女人。」
光是山本組經營夜總會裡的小姐,就有一半以上曾和山本一郎有一腿。對於男人在外面的逢場作戲她尚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她仍是山本一郎的妻子,是受人敬畏的大嫂。
沒想到二十幾年前山本一郎在台灣的一段戀情,競讓他有了一個女兒。這是她從未想到的事。
難怪他每年總說要到台灣和黑風幫的大姐頭溫風談談有關兩地幫派合作的事,原來那都只是借口。
「宮崎,你派人到台灣去把她們母女找出來,隨時向我報告,還有這件事千萬不可以讓你大哥和其他人知道,千萬要秘密進行,知道嗎?」山本真理於交代著。
「大嫂,找到她們母女之後,是不是要把她們給解決掉?」
「不可以,你找到她們之後,馬上通知我,我會告訴你怎麼做。」
「是的。」
「好了,沒事了,你出去吧!」
山本真理於心中開始盤算著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計劃。
*****
時間就在班上學生偶爾發生的小麻煩中,諒險的度過。
顏書恬上完最後一課,將書本合上,再下來就等著下星期一的期末考了。
距離下課只剩五分鐘,她又開始對學生諄諄教誨。
「各位同學,這是我第一年教書,我想我很榮幸,教到你們這一班,讓我學習到很多,得到一些老師教了一輩子可能都得不到的經驗。」
「咕,老師你講話帶刺喔!」一名學生起哄說。
她只是笑了笑,「當然,也是你們的不幸,才會讓一個完全沒有經驗的老師帶到。」
台下的學生默默的看著她,心裡其實也能感受到顏書恬這個像大姐姐一樣的老師充滿著熱忱,一直很努力的想當個好老師。他們雖然仍舊頑劣,卻並不完全茫然不知她的用心。
「下個學期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教到你們這一班,老師現在有個最後的要求,真的希望你們能夠答應我。」
「老師,你是不是要我們替你去病捧那個施老師,如果是的話,那絕對沒有問題,我早就看那個三八不顧眼了,超想找人對她蓋布袋。」一名江湖味較重的同學豪氣干雲的說。
「江佑先,我很謝謝你的義氣。」顏書恬向他到了謝。
「沒什麼啦,因為我們感覺的出來你是真的對我們班好。」
全校的老師除了風間皓不會瞧不起他們這一班外,就只有她對他們好。就算學期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故意整她,她也不予追究。
就連上一次沈蘇偉的事,弄到流氓來學校鬧事,最後沈蘇偉也只是被學校記個小過而已。
他們都知道是她向訓導主任說情。
「不管我下學期還有沒有機會帶你們這一班,老師希望你們都別放棄自己,好嗎?」
「為什麼你下學期不再帶我們了?」蕭禹呈代表全班同學發問。
「教務主任說我的能力不足,以致你們的成績一直沒辦法進步,所以可能會派一個更嚴厲的老師來帶你們。」
「哇哩咧,講這什麼屁話!」溫凱強出口就是髒話。
顏書恬只能苦笑,對於學生隨時都能出口成「髒」,她早已經習慣了。
「老師,你真的不能再帶我們了嗎?」黃品蓉是真的喜歡她。
「當然也不是,除非……」她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全班同學,最後還是放棄了。「算了,反正說了也沒用。」
「老師,你說說看呀!」
「教務主任說除非我們班的每一科期末考平均成績都能在六十分以上。」她吞了一下口水,一臉的為。「再過三天就要考試了,我知道根本不可能,所以你們只要盡力就好了。」
「講那什麼屁話,平均六十分!」溫凱強一臉的不屑。
「我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所以你們也別太放在心上。不過老師希望你們還是能利用這兩天週末,在家多看點書,至少別讓那些老師瞧不起你們,這是我最後對你們的要求,好嗎?」
顏書恬說完,下課鐘聲正好響起。
「好了,下課吧。」她拿看書本離開教室。
在她離開教室之後,斑上的同學沒有人離開座位。
蕭禹呈走上講台,對著同學說:「你們打算怎麼辦?是要其他那些嘰歪的老師來當我們的導師,還是要這個小笨蛋繼續教我們。」
溫凱強立刻表達競見,「如果要讓其他的老師帶我們,我寧願馬上休學到外國唸書。」
其實他們並不是不會讀書、沒專心聽講,只是故意與學校作對,他們班有一半以上的同學等高中一畢業就要直接到外國念大學,因此對聯考一點也不在意。
「其他同學的意思呢?」
「當然是要顏老師繼續帶我們了。」溫凱強其實也很喜歡這個有點蠢的老師。
「那好,這一次我們就將每個人真正的實力拿出來,而且要贏過那個施三八所帶的A段斑的成績,大家有沒有問題?」蕭禹呈傲氣的說。
「你說呢?」溫凱強回答得自信滿滿。聞言,全斑哄堂大笑,讓外面經過的其他班同學都好奇的投以注目禮。
*****
考完最後一科,每個老師的辦公桌上都擺滿了十幾個班級的試卷,有些老師利用監考或下課時間批改試卷,算學期總成績,眾老師們全忙得焦頭爛額。
而最痛苦的莫過於顏書恬,她又要開始承受其他老師對她的冷嘲熱諷。
前方那高八度惱人的魔音再次響起。
「A段班的學生就是不一樣,隨便一考全斑的平均就是八、九十分。」施薇茹滿臉的驕傲,借此機會一報她所愛被搶奪之恨。「哎,一想到等一下又要改二年八斑的考卷就傷腦筋。
她什麼也不能反駁,只能將頭垂的低低的。
就在她羞愧難堪時,突然另一個聲音竄起。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教歷史的楊老師一臉的驚訝,嘴裡直嚷著不可能。
顏書恬在心理想著,有什麼不可能的,就算二年八班全班考零分也是很正常的事,不需要如此大驚小怪吧!
「楊老師,有什麼事嗎?」
「二年八班的歷史成績竟然全班平均九十五分,這怎麼可能?」楊老師被嚇傻了。
在辦公室裡的老師紛紛聚過去一探究竟,翻看著二年八班每個人的考試卷,一百分的一堆,最低的也有八十八分。
顏書恬瞪大眼,一臉錯愕與震驚。「太好了,我就知道二年八班絕對不會是一堆朽木。」
哈!她高興得簡直想要放聲大笑。
她偷偷瞥一眼施薇茹那彷彿被雷打中的表憎,真是爽斃了。
「楊老師,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作弊,要不然怎麼可能考這麼高的分數?」施薇茹仍是不相信。
「我想不太可能,因為除了選擇題和填充題外,還有問答、申論題,每個人寫的方式都不太一樣,但答案都是對的。」
楊老師的話一說完,原本全擠在她身邊的老師一哄而散,全回到自己的位子,將二年八班考卷拿出來批改。
半個小時後,幾乎所有的老師都已經改完,也算好平均分數。
大家的臉上沒有一絲快樂的表情,都像是挨了一記悶棍一樣難看。
尤其是施薇茹更是一臉的死灰。
他們班的成績甚至贏過她帶的A段班學生,叫她以後拿什麼跟她比?
「哇!」在一片死寂中,只有顏書恬高興得大叫出來。「語文平均九十八!我就知道他們絕不是糞土、也不是朽木。」
上了一個學期的課,就數今天最高興了。
如果不是擔心會被說太囂張,她還真想大聲高喊二年八班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們竟然送了她一份這麼棒的新年禮物!
「施老師,他們英文考得怎麼樣?」林有江聽到風聲前來關心。
施薇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顏書恬只好代勞的傾身過去,快速的一張一張的擁有著,竟然只有兩個人考九十九分,其餘的都是一百分。
「吳老師,他們的數學成績呢?」
「平均九十七。」
「主任,既然二年八班有這個實力可以考這種成績,那以前為什麼都考那麼爛?」其中一位老師問。
「也許是他們這個年紀正值叛逆,覺得學校要的只是成績,他們才會故意考爛來和學校、老師作對。」林有江走到顏書恬的身邊,鼓勵的拍拍她的肩膀。「顏老師,你真是了不起、竟然能讓他們考出這種成績,辛苦你了。」
「主任,這全是他們自己爭氣。其實她會這麼高興並不只是因為他們考了好成績,而是她知道他們是因為喜歡她,希望下學期還能讓她帶,所以才會用成績來表達心意,這才是她高興的原因。」
*****
「這麼高興呀!」風間陪牽著額書恬的手,走在人
「當然高興呀!從來沒這麼爽過。」顏書恬一想起施薇茹那張比死人臉還難看的表情,她的笑容就忍不住的要咧到耳根子後面。
「真像個小孩子。」他寵愛的摸摸她的秀髮。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們班的學生這麼厲害,簡直是臥虎藏龍。」她真的好為他們感到驕傲。
「這次考試的成績真的這麼好?」那時他並沒有在辦公室裡,後來有聽到一兩個老師提起,每個人皆是無法置的樣子。
「歷史九十五,數學九十七,英文只有兩個九十九,其他的全都一百分,至於我的語文也有九十八,其他的科不用說也一定九十幾。你說好不好?」
「你到底是用什麼方式讓他們願意將真正的實力拿出來?」風間皓早就知道他們這一班每個同學都很厲害,就向她說的臥虎藏龍。他們之所以會考爛,無非是想在這無聊的高中生活尋找點新鮮刺激罷了!
「我只是在上星期最後一堂課,很感性的對他們說了一些話。」
「很感性?」她會說出什麼感性的話?「你說了些什麼?」
顏書恬便將那天對同學講的話重複一遍給他聽。
他聽完之後笑了出來,「你這是欺騙。」
「什麼欺騙,應該說我這是善意的謊言。」
「他們要是知道這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的,他們一定會想法子來惡整你。」
「我才不怕咧!」至少他們這次的期末考終於讓她在全校的老師面前揚眉吐氣,到時就算被他們整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對了,現在學校都開始放寒假了,我們什麼時候要去日本流浪?」
「等過完年初三就去。」再過兩天就過年了,總不能他們自己跑去玩,將她媽媽留在台北孤獨的一個人過年吧!「對了,我忘了問你有沒有去辦日本簽證。」
「你說要帶我去日本流浪的時候,我早就去辦好了。」現在才問這個問題不會太晚一點嗎?
「動作還真快。」
「我伯你反悔呀!」顏書恬有些撤嬌的朝著他皺皺眉頭。「我看了旅遊雜誌zJL海道現在正處於漫天風雪的季節,在札幌的大通公園也有冰雕季,你是不是會帶我去看?」
「你不怕冷嗎?」
「伯呀!」
「那你還敢去?」
「就算要我凍死在紛飛的大雪之中,我也無怨無悔。」她幻想著那個畫面。、。多浪漫呀!」
風間皓無奈的搖搖頭,她都已經二十五歲了,還天真得像個小孩,不過卻也令他更加地愛戀o.
記得他念小學六年級時,山本一郎曾帶他到學校看顏書恬。
當時山本一郎對他說:「以後書恬就交給你了。」
就那時開始,他就已經決定要好好地保護她、愛她一輩子。
*****
顏書恬失蹤了,就好像水蒸氣一樣,莫名其妙的在人間蒸發。
除夕那天下午,顏莉菁在廚房裡忙著準備晚上圍爐要吃的東西,發覺少了幾樣調味料,便讓她到附近的超市去買。
誰知道她這麼一去,競就失蹤了!
顏莉菁從女兒突然失蹤之後,淚水就沒斷過,一直以淚洗臉,完全亂了分寸,不知該如何是好。
風間皓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他又不能心慌,他需要更加地冷靜,才能把人找出來。
首先他聯絡了在日本的山本一郎,同時透過黑鳳幫的大姐頭溫鳳幫忙,查看看顏書恬是不是被其他的幫派給捉走。
山本一郎接獲消息後,在最短的時間裡與松本剛一從日本趕來台灣。
「別哭了,我一定會想辦法將書恬找到,絕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山本一郎雖然是個硬漢,可是一見到心愛女人的眼淚,也成了繞指柔。
「如果書恬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你放心,我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他轉而詢問風間皓,「阿皓,鳳大姐情況調查得怎麼樣?」
「她一有消息就會通知我。」風間皓臉上儘是自責的表情。「對不起,都怪我沒有好好地保護好她。」
顏莉菁聽見他們的對話,一臉訝異的看著風間皓。「阿皓你——」沒想到他竟然也是一郎的手下!
「伯母,對不起。」
山本一郎解釋道:「阿皓是我從小就安排在書恬身邊保護她的人,你別怪他。」
「怎麼會……」她不解現在是什麼情形。
「你還記得風間澈嗎?」山本一郎問她。
「我記得。」當年若不是風間澈替他擋去那致命的一刀,只伯他早就死了。
「阿皓就是阿澈的兒子。」
顏莉菁不認同的說:「當年阿澈為了救你,都已經失去了一條生命,你怎麼能再將阿澈唯一的兒子帶進黑社會,你這樣做對得起阿澈嗎?」
「我並沒有讓阿皓進山本組,我只是拜託阿皓替我在書恬身邊保護她。」如果他有意將阿皓帶進黑社會,早就專心的培養他成為他的接班人了,而不是留在台灣當一個平凡的老師。
「這麼說阿皓住在樓上並不是巧合?」
「其實應該說更早之前,阿皓就已經在書恬的身邊保護她。」
「所以書恬說從小到大身邊一直有貴人在幫助她不是她幻想出來的,而這個人就是阿皓。」
「我知道你一直不讓我接近女兒,所以才要阿皓就近保護她,沒想到還是……」
「伯母,我向您保證,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一定會找到書恬。」風間皓感到十分地自責,如果自己能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默不語的松本剛一突然開了口,「大哥,我……」
「松本,你有什麼事就直說。」雖然他名為他的手下,但他視他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其實我和渡邊曾經來過台灣找過小姐。」
「你和渡邊來台灣?」山本一郎訝然的看著他。「你來找她做什麼?」
山本組裡只有已經過世的風間澈和松本剛一知道他在台灣有個私生女,只是他沒想到松本竟然會瞞著他來台灣找她。
「我們都很擔心山本組沒有接班人的問題,大哥你也知道鷹幫對我們山本組一直虎視耽耽,想找機會併吞我們,所以我們才想……」
「你是什麼時候來找過她的?你跟她說了關於她爸爸的事嗎?」顏莉菁著急的問。
松本剛一點點頭,「就在兩個月前。」
顏莉菁算了算時間,就是在女兒突然跟她提起關於她爸爸的時候。「這孩子就是這樣,為了怕我擔心什麼事都放在心裡。」好不容易稍稍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她哭得更加柔腸寸斷。
「太胡來了,你們沒有我的允許怎麼可以這樣做。」山本一郎氣得大發雷霆。
「老大,對不起。」
就在這時候,風間皓的受機突然響器,他快速的接起來,只見他用台語和對方說了幾句話就將電話掛斷。
「怎麼樣?有書恬的消息嗎?」顏莉菁著急的抓者他的手問。
「是黑風幫的人打來的,他們說他們得到消息,昨天晚上有條漁船載著一名女孩子,有點像書恬的模樣。」
「有沒有說要偷渡到哪裡去?」
「那艘船會先到大陸,然後再從大陸到日本。」
山本一郎立刻下令,「松本,馬上打電話回去。」
「是的,我知道了。」
「阿皓,你跟我回日本一趟。」
「我也要去。」顏莉菁抓住山本一郎的手說。
山本一郎看著她那柔情的雙眼,就是因為這雙水漾明眸,讓他無法自拔。而誰也看不出來,這樣一個柔情似水的女人,個性卻是那般的頑固又堅強,只要她決定的事,就算他這個人人畏懼的黑道大哥,也只有乖乖順從的份。
「好吧,我帶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