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起來有點狼狽。」早知道當時有媒體拍攝,她會想辦法把頭髮撥好。
「不會,你帥到不行。」
敖家大宅的一樓客廳裡傳來婆媳和小叔和諧無間的對話,儼然把敖家的大當家當成空氣般無視其存在。
「這裡、這裡!」電視螢幕跳動著,突地出現某個畫面,艾娃不由得興奮地指著,卻發覺身旁的敖定傑不知何時變成空氣消失了。「嘖,又被他給逃了。」
這傢伙還真會逃啊!無所謂,等一下跳別台,肯定要他仔細看過一遍不可。
「大哥會不好意思。」敖克謙好笑道。「畢竟那是他頭一次喊媽。」
「是嗎?」嘖,怎麼那天一點也不會不好意思啊?
三天前,艾娃空手制伏兩個搶匪後,立即知名度高漲,新聞畫面不斷回放著她英勇制敵的畫面,警政署長還決定在一個星期之後要頒個獎項給她呢。
「娃,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樓上積了一堆髒杯子,你是打算要累積十個再換一個新的不成?!」樓上傳來敖定傑高分貝的吼聲。
「那是我的習慣,你不要碰我的東西!」她也高分貝反擊。
這人根本就是故意製造噪音,引開大家的注意力。
「你不是沒時間整理,你是根本不整理。」聲音漸近,瞧見他就出現在樓梯平台上。
「那是個人習慣問題,我習慣一個月整理一次不行哪。」她小聲嘟嚷著。「況且,你也說過,你可以幫我整理的。」
那日的甜言蜜語猶在耳邊,如今卻已是同奏不同調了,心變得比外頭的天氣還快哩。
「要我幫你整理,可以,你到樓上來。」
「你過來扶我。」她指著還綁在頸項上頭的繃帶。「不要忘了,我是傷患。」
敖定傑無奈歎口氣,才剛下樓,便又聽到——
「不過,這個畫面就好笑了!」敖克謙放聲大笑著。
眾人莫不把目光定在電視上的那格畫面,上頭標著鶼鰈情深,而底下則是艾娃擁著敖定傑哭喊著救命。
「啪」的一聲,電視插頭被拔掉,畫面頓時一片黑暗。
「夜深了,該睡了。」敖定傑冷聲下著命令,語氣是不容置喙的絕對。
「媽、克謙,我要上樓休息了。」艾娃起身,恭敬地說著,而後推了推走到她身旁,準備要攙扶她上樓的男人。「喂,你啞巴啊?」
「要我說什麼?」他有些侷促不安。
「還裝傻咧。」她嘖了聲。「你親口答應我的事還有錄影存證,你不會想耍賴吧?」
「既然都已經有錄影存證了,幹麼還要我叫?」他僵硬地低叫著。
「那又不一樣。」再推了推他。「快點,你到底要不要上去睡覺?」
「……」
「你在跟誰說話?」怎麼她都豎起耳朵了,卻還是聽不見?「是男人,講話就大聲一點。」
「媽、克謙,我們上去睡了!」敖定傑咬了咬牙,豁出去了,順勢將她打橫扛起,一路狂奔回三樓。
艾娃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就算被他粗魯地摔到床上,她還是笑得樂不可支。
「笑,我等一下就讓你笑不出來!」他撲到她身上,漆黑眸子瞇起,恐嚇意味濃厚,但是落在她身上的吻卻是恁地輕柔。
「你在氣什麼啊?」她笑捧著他的臉,阻止他的惡行。
「我決定要控告那家電視台。」他鐵青著臉。
「為什麼?」
「你還問我為什麼?」她會不知道?
「拜託,比較丟臉的是我好不好?」她沒搞清楚狀況便抱著他哭喊救命,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電視台不要再播出這一段畫面,否則她會羞得無臉見人。
「哪有,我堂堂六尺男人竟軟跪在地,後來還昏在你的懷裡……」他打算要改名換姓,順便整形,讓人認不出他來。
「怎會?你擔心我啊,為我昏倒,我很感動的。」她主動地親吻他。
「你抱著我哭喊救命,我才覺得感動呢!」他回應著她,在唇舌糾纏之中共享著彼此的氣息和呼吸。「往後,絕對不准你再亂趟什麼渾水,知道了嗎?」
「知道了,倒是你,往後也不可以再算計我。」
「絕對不會了。」
兩人輕撫著彼此,肌膚摩擦出情慾烈焰,正當吻得渾然忘我之際,竟同時聞到一陣怪味,其味之濃厚,教兩人不由得雙雙停下動作。
「那是什麼味道?」她問著。
「不知道。」黑眸仔細地梭巡著,終於在床頭櫃上發現一個已發霉的透明水杯,他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放聲咆哮,「娃,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用過的杯子不要亂放,用過之後立即清洗,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啊,」她捂著耳朵假裝沒聽到。「人家只是忘了嘛!」
「你沒有一次記得!」
「我是個傷患,你還凶我?嗚,我要跟媽說。」
「跟誰說都一樣,快點,把杯子拿去洗。」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很認真地感覺到,她嫁給了一個有潔癖的老公,而且是很喜歡叫她洗杯子、疑有強迫症的老公。
「明天再洗啦!」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應該是先濃情蜜意吧!
「今日事今日畢,是誰說的?」
「你再逼我,我就離婚!」她手上可是握有離婚協議書的王牌。
「好啊,一旦離婚,我就馬上要克謙撤掉雅閣在網路商城上的攤位。」他笑得勝券在握。
「你說了不算計我、不威脅我的。」卑鄙,因為一個杯子就這樣欺負她。
「是你先威脅我的。」他早晚有天找到那張離婚協議書,不過,在找到之前,可能得要先徹底地把她的房間整理一遍。
「洗杯子就洗杯子嘛。」她悻悻然地起身,然而走出房外後就沒再見她進來。
「娃?」敖定傑起身,突地聽見她又丟下他跑到樓下,嘻嘻哈哈地笑著。「艾娃!」
這個女人,居然這樣報復他!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