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她?」她皺起好看的眉。「嘿,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她,」他氣急敗壞地喊著。
「就算要去,也要穿上衣服啊,你這樣子能出門嗎?」她好心地提醒他。
席斯柔圊言,心神斂定些,回頭穿上衣物。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見過她。」她回想著。「那一次,我到你辦公室找你,要進去之前,跟她擦身而過,你說,她是你的小妹。」
之所以對她有印象,是因為她滿臉通紅地飛步離開,那感覺,像是後頭有什麼鬼怪追趕,教她莞爾。
「她是我的女人。」著完裝,他準備離開。
「女人?你上次不是這麼說的,你說她是小妹。」
「小妹是我對最愛的女人的暱稱。」臨走,他回過頭說:「端顏,你待在這兒別走。」
「你還會回來嗎?」她笑著問。
「我會帶小妹回來,你幫我跟她解釋。」斂去笑意的席斯柔,森冷如惡鬼。
端顏無奈一歎。「好,你怎麼說怎麼好,我還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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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亞米死命地拔足狂奔,彷彿後頭有著魑魅魍魑在追趕。
她跑過了一條又一條的街,轉進一處公園裡,直到感覺胸腔像是要爆開般的難受,她才粗喘著氣息倚在樹邊停下腳步。
腳步一停,淚水唪啦如雨下。
騙人、騙人,他又騙她了!他全身赤裸,和一個女人在飯店套房裡,能做什麼?答案昭然若揭,不需再多問了。
這一次,沒有誤會,沒有冤枉他了吧!
她坐在陰暗的樹底下,放聲大哭。
不管他的用意為何,他的行為已經背叛她了,他背叛她!
可惡的男人,可惡透頂,為什麼要這樣耍她,為什麼?
「小姐,你沒事吧?」
頭上傳來關心的聲音,她抬眼探去,淚水滿面,無力地搖搖頭,淚水掉得更凶了,完全無法控制。
只因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對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情侶。
「這麼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邊不太好吧?」那一對情侶關心的說。
「我要回家了。」她看那個女人挽著男人的手臂,恩愛的模樣,淚水又忍不住落了下來,勉強自己起身離開,但走到公園外頭卻不禁愣住。
她住哪?
舒亞米震住了,想不起家在何方,再努力思索,竟也無法分辨自己身在何處,嚇得渾身直冒冷汗。
她怎麼了?怎會忘了自己是誰?
她倉皇失措,驚駭慌亂,突地,手機聲響起,她拿起一看,猶豫了下才接起。
「喂?」聲音是虛弱無助的。
「亞米,你怎麼了?」電話那頭的蘇義傑聽出她的不對勁。
「義傑?是義傑嗎……」她哭喊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跟著緊張,大聲詢問。
「我、我沒事,我只是突然忘了自己是誰,我……」不知道家在哪裡,不知道怎麼回家,還好聽到他的聲音,讓她想起自己是誰。
「亞米,你冷靜一點,先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蘇義傑聽完她破碎又片斷的說明之後,抓起車鑰匙,立即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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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斯柔心急如焚,開著車在人潮散去的午夜街頭到處繞圈子,飯店附近都找遍了,卻始終沒發現她的身影,於是掉頭回家。
可家中,一片寧靜黑暗。
他知道她怕黑,只要天一暗就會打開所有的燈;他知道她怕靜,所以一個人在家一定會打開電視或音響,但眼前的黑暗和安靜,在在告訴他,女主人並沒有回來。
掏出手機,撥打一組號碼。「喂,佳豫,亞米有去找你嗎……沒……沒事、沒事,我只是問問而已。」
掛了電話,他無力地坐在玄關外的階梯暗咒著,黑眸微瞇。
已經這麼晚了,她會上哪去?
去找與彤?
他突地抬眼。對,她應該會去找與彤,正坐上車打算再去找人,卻發現外頭傳來車聲,他不由得瞇眼看著來者。
車子在他面前幾步遠停下,下車的人是他的父親和舒若男。
「嘿,你知道我們回來,特地來迎接我們嗎?」舒若男一下車,儘管臉上有著倦意,卻依舊笑嘻嘻的。
「媽。」他一句媽喊得很自然,不只是因為他早把她當母親看待,更因她是亞米的母親。
可是,他們回來得不是時候。
「兒子。」她笑咪咪地喊著。「放心,我和你爸絕對沒忘記帶禮物,咱們進門再看。亞米呢?」
「她……」
舒若男看著屋內,發現都沒有燈光,隨即又看了一眼時間。「她上哪去了?」
她清楚女兒的習性,知道她向來是開燈睡的,裡頭這麼暗,那就代表她根本不在家。
「她……」他濃眉蹙緊,不知道該怎麼瞞她。
舒若男目光一凜。「發生什麼事了?」
席斯柔心裡—陣混亂,急著要出去找人,卻又得要面對她的質問。
「怎麼啦?」席稟成悠閒下車,壓根沒發覺任何不對勁,頭上還戴了頂墨西哥帽。
「給我把話說清楚,席斯柔!」舒若男連名帶姓地喊,臉色臭到不行。
「媽,能不能等我回來再解釋?我、我現在急著去找亞米。」他焦躁不安的看著她。
「她在哪?」她板起臉。
「……就是不知道才要找。」
「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要你好好照顧她,你是怎麼照顧的?!居然連她去哪都不知道?」舒若男高分貝地炮轟。
席稟成趕緊充當和事佬。「若男,先別激動,聽柔柔把話說完嘛!」
「我在等啊,他肯說嗎?!」她氣得跳腳。「我告訴你,我不是不知道你跟亞米之間的事,但我看你對亞米很用心,也覺得亞米還很喜歡你,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你們去,但你現在要是不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還有——我會考慮跟你離婚!」最後一句,是對著席稟成說的。
聞言他嚇綠了臉,催促著兒子趕緊解釋。
席斯柔無奈地把當初的誤會,以及剛才發生的第二次誤會都說得詳細透徹。
「……我現在急著找她解釋。」
舒若男聽到最後,眉頭越皺越緊,「我請教你,你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脫光衣服跟一個女人在飯店套房裡?這種狀況叫做誤會?那要怎樣才不叫誤會?是要目擊你們翻雲覆雨不成?!」
「若男,不是你想的那樣。」說到這一點,席稟成不得不護著兒子。「他會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公司。」
「為了公司,你要兒子去出賣男色?你這個老爸是怎麼幹的,這麼窩囊?」她擺出夜叉嘴臉。「如果公司非得要靠你兒子出賣男色才經營得下去,乾脆讓它倒閉算了,為什麼非得要柔柔做出這種犧牲?對柔柔而言,公平嗎?!這跟賣子求榮有什麼不同?席稟成,你讓我好失望!」
「我……」席稟成很委屈地閉上嘴。
他無法反駁,只因兒子確實是為了公司出賣男色,他這個當老爸的也很於心不忍。
「這個婚,我們是離定了!」算她瞎了眼看錯人。
席斯柔見狀,趕忙勸和,「媽,事情跟你想的有點出入,實際上我只是……」
他把原由說得再仔細一點,舒若男聽了眨眨眼,還是很存疑。「真的是這樣嗎?」
「真的。」
「可是……」就算解釋過了,她這個媽還是不太能釋懷耶,亞米能釋懷嗎?她很懷疑。
「我會讓她相信我的。」見舒若男總算信了幾分,他才安心了點。「媽,我先去找亞米。」
「幹麼急著去找?先打電話問與彤不就得了!」舒若男借他手機一用。「喂,與彤?欸,你在睡啦?」
「還沒,剛要睡。」電話那頭的林與彤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那麼,亞米沒去找你?」
「沒有啊,亞米怎麼了嗎?」
「沒事,她跟柔柔發生了一點誤會,跑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哪去。」
「這樣子啊。」林與彤攢眉忖著。「她是不太可能去找艾娃,也沒來找我,那可能得要找義傑問問了。」
「義傑?」舒若男微挑起眉,餘光瞥見她話一出口,臉色就變得鐵黑的席斯柔。「你知道要怎麼聯絡他嗎?」
「我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但我知道他住哪。」她很少跟他聯絡,畢竟他追的人是亞米不是她。
「把地址給我……」舒若男念著,席斯柔在旁抄下,隨即上車,打算在夜色裡逮捕愛人歸案。
「亞米,別哭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蘇義傑擔心極了。
到公園接她,—路上她低泣不休,回到他的住所,還是哭,哭得風雲變色,天地震盪。
替她倒了杯熱咖啡,她喝了一口,繼續抽噎。
「亞米,是你跟他之間又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盤腿坐在她面前。
他的房間不算太大,十坪大小,隔成一房一廳一衛再加一個小廚房,而眼前,客廳到處擺滿手工藝品,兩人隔著一張小矮几對看。
她用力地點點頭。
義傑來接她後,她短暫失去的記憶大半回籠,這狀況跟幾個月前誤會席斯柔和佳豫有一腿時一模一樣。
八成是因為嚇過度吧?
但,她現在卻覺得為何不乾脆讓她把傷她的人給忘了,把關於他的記憶也消抹得一乾二淨,她的心才有可能獲得真正的平靜。
「你該不會又誤會人了吧?」義傑笑道,瞧她淚水稍止,安心了點。
「才不是,我親眼看到的。」喝了口咖啡,抽噎了下,那一幕還在她的心底發酵、發痛。
「你上一次也是親眼目睹。」不是他想吐槽,而是有些事,光看畫面是不准的。
「這次不一樣。」不一樣……這一次看到的是赤裸的他,那不可能再有其他的解釋了。
「哪裡不一樣?」
她搖搖頭,不想說。
蘇義傑沒轍,知道她的個性很牛。「先把心靜下來,再好好想想。」
「不用想,我要跟他分手。」不需要解釋了,這種狀況再解釋也只是說謊,她不會信的,也不想再信。
「不會太衝動嗎?」雖說分手對他有利,但他並不樂見她因此受傷。
「不會。」現在要是不分,往後會更痛苦。
「真的?」他再問。
舒亞米無言。
現在的她,沒有能力思考,心頭亂紛紛,神色淒絕。
突地,門外響起急促的門鈴聲,嚇得她渾身—震。
他看她一眼。「我去開門。」
「如果是找我的,就說我不在這兒。」她小聲說著。
這麼晚了,會找義傑的人不多,找她的可能性倒很大,但這個時間會是誰來找她?
是不是席斯柔去找與彤問她下落?若是,那也太巧了,畢竟義傑是為了問制服進度如何才打電話給她,她並不是特意找他好閃避剛發生的問題。
蘇義傑往外走,開了門。
瞬間,門外閃進一抹高大的身影,雙目怒紅地瞪著他。「亞米呢?」
他一愣,猶豫了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卻見對方目光往下一移,瞧見了舒亞米的鞋子。
「小妹!」他聲音微啞地喊著,隨即大步走進裡頭。
聽到聲響,舒亞米立刻躲進蘇義傑的房裡,將門反鎖。
「小妹,我知道你在這裡,出來!」他暴喊著,難以置信三更半夜她真的躲到蘇義傑這裡。」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是故意要氣他的嗎?
「不要!你走,我不要再見到你!」舒亞米高喊的嗓音幾乎嘶啞。
「你出來,我可以跟你解釋。」他抵著門板,像只負傷的野獸低吟。
「你去解釋給其他人聽吧,我不聽!」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謊言,全都是謊言。
「你真可惡,既然已經跟別人交往到要結婚的地步了,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為什麼要騙我?」
「什麼結婚?」誰啊?
「與彤說的,你要她幫你設計婚紗!」
「那是給你穿的!」
她一愣,咬了咬牙,鐵了心不信他。「你騙人,那是給端顏穿的,我一點都不適合穿那種低胸婚紗!」她沒有G奶,不適合穿那種自曝其「小」的婚紗。
「我哪裡知道林與彤設計成什麼樣子?我根本還沒有看到設計圖!」他對著門吼著。
「無所謂,你想娶誰就娶誰,不關我的事。」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吼。
「小妹!」他咬牙喊著,握緊的拳頭槌在門板上。「出來!」
渾蛋,她還打算怎麼折磨他?早跟她說過,不許她再跟蘇義傑見面,她明明也答應的。
「不要!」她對著門板吼回去。
以為大聲她就會怕嗎?什麼都不要的她,沒什麼好怕的。
席斯柔深吸口氣,回頭問著蘇義傑。「介意我踹門嗎?」
他張口欲言,但遲疑半天,無奈地道:「不會。」
不該這麼回答的,但是,席斯柔神情挫敗,臉色很慘,和他初見時那陽光般燦爛笑的俊朗截然不同,讓他不由得同情。
震耳欲聾的踹門聲在眼前響起,很快的,門便被踹開,且門上留下一個破洞。
蘇義傑見識到他驚人的破壞力。
不一會,便看到席斯柔像拎小雞般將舒亞米拎出來。
「義傑,救我!」她喊著,淚流滿面。
蘇義傑想阻止,卻見席斯柔投射出殺人的目光,教他乖乖閉上嘴,很怕門上的破洞待會移轉到他身上。
於是,她就這樣被帶走了,騷動過後,屋裡只剩他獨自善後。
「我不要去,救命啊~~」坐在車內的舒亞米又踢又踹,急拍著車窗,一副被挾持擄走的模樣。
「給我坐好!」席斯柔暴吼著,嚇得她立刻端正坐好。
「嗚嗚,凶我……」明明他做錯事還敢凶她,她當初怎麼會喜歡上這種人?
從沒見過他這麼凶狠的模樣,心不由得陣陣抽痛著。
席斯柔見狀,重歎口氣。「小妹,我不是凶你,我只是……我不是跟你說過,要你別去找蘇義傑,為什麼你不聽,甚至在這種時候去找他?」
他看著前方,飯店已經近在眼前。
「你管我要找誰?反正我們已經分手了。」她凶巴巴地喊著,兩眼噴淚。都到這種地步了,他還有臉與師問罪?
「那是你說的。」他煩躁的低喊,將車駛進飯店停車場。
車子停妥,隨即將她拎出車外。
「我會讓你收回這句話的。」
「不可能。」她回得斬釘截鐵,彷彿心意已決。
「好,不管怎樣,你先陪我一起上樓,讓我們再看一次案發現場。」大手緊扣著她,像是怕她逃跑似的。
「現在是怎樣?捅我一刀不夠,還打算再轉一圈,讓我的傷再也不會好?」好狠、好沒人性,是她認人不清,遇人不淑。
「等看過了再下定論也不遲。」架著她上電梯,來到了—八0一號房外。
席斯柔按下電鈴,等了好一會,端顏才出來開門,她一臉倦容,看起來好像剛睡醒,惺忪的眼看起來嫵媚多情,舒亞米心裡在滴血。
「怎麼這麼晚?」端顏語帶抱怨。
「抱歉,找她花費了一點時間。」他強拉著舒亞米入內。
她抗拒著,死也不看他們之間的春宮秀,她寧可把眼戳瞎。
「好了,我們繼續。」三人走進房內,席斯柔鎖上門,隨即走到沙發前,準備寬衣解帶。
舒亞米瞪大眼,難以置信聽見的話。
渾蛋、渾蛋,他真的打算這麼做?
端顏不雅地打了個哈欠,看著舒亞米那哭喪的臉,往床邊一坐。「你還能繼續啊?」
席斯柔褪去西裝,脫下襯衫,露出健壯的體魄。「我要讓她明白,她再一次的誤會我,還跑到男人家中躲藏有多惹惱我。」
眼見他扯掉皮帶,解開褲帶扣環,她不由得拔尖嗓子嚷著,「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看,你放我走,你這個壞人,渾蛋!」聲淚俱下,哭得像是個淚人兒。
嗚嗚,她不要看,分手了,已經分手了……
席斯柔回頭,目光微黯,心疼極了,卻也氣極了。
「依我看……」端顏懶懶地說:「你不是說要跟她解釋嗎?為什麼我看她還是沒搞清楚?與其脫光,你直接讓她看畫就夠了,不需要這麼刺激她吧?」
她可不想壞人姻緣,只是想畫畫而已。
「畫?」舒亞米微愕。
席斯柔指了指前方,她這才發現牆邊有一座畫架,上頭擱了張畫,再仔細聞,空氣裡充滿油畫氣味。
他把畫轉過來,讓她看仔細。
舒亞米見狀,瞪大眼,而後瞇起眼,左偏著頭、右偏著頭,完全不懂畫布上頭畫的到底是什麼。
「我的裸體畫。」席斯柔無奈道。
「嗄,裸體?」裸在哪裡,為什麼她看不出來?
畫布上頭有著斑斕的色彩,也有一張人臉,但看不出來人形,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這是抽像畫,有慧根的人才看得懂。」端顏呵呵笑著,一臉驕傲。「斯柔,雖然你還欠我一次,不過畫已經快完成了,就這樣算了,我們的契約到此結束,免得你家小妹又誤會你。」
舒亞米聽得一愣一愣,下巴都快要掉下來。
「好了,你們慢慢聊,我要回去睡覺,累死了,為了等你們來,等得我都睡著了。」端顏拎起包包,又打了個哈欠,腳步優雅地離開。
她這一走,室內突然變得很靜,靜到讓舒亞米全身發毛,而席斯柔漾著火花的視線,更是教她背脊升起一股惡寒。
難道說,他們在這裡只是純裸體畫畫?
真的假的?
「還不夠詳細嗎?」他沉聲道。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合作騙我?」她嘴硬得很。
席斯柔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好,我從頭解釋一次,幾個月前,就在你離開我的那個時候,裕合因為業務拓展不彰,資金周轉不靈,而我手頭上有幾個業務尚等待開發,前景看好,所以,為了資金,我去拜託端顏融資給裕合。」
她沉默不語,很認真地聽著。
「不妨告訴你,能夠搭上SO那條線,端顏功不可沒,畢竟SO精品集團的總裁就是她表弟。」席斯柔頓了頓,揉了揉疼痛的額角。「因為如此,我欠她太多恩情,而她極喜歡畫畫,對我提出交換條件,要畫我的裸畫。」
「等等,要是她沒看過你的身體,又怎麼想畫你的裸畫?」她嗔道。
總算給她找出破綻了吧,看他怎麼狡辯?
「畫畫這種藝術,我不懂,就好比你從畫上也完全看不出我的裸體到底出現在哪個角落裡,對不對?」
天曉得端顏是為什麼要畫他的裸體,但那一點都不重要好嗎?不要錯開話題。「正因為她畫的是抽像畫,我才答應讓她畫的。」
「她一定是喜歡你。」她咕噥著。
「嗯?」
「你還是脫光衣服給她看啊!」她的男人被看得一乾二淨,她心裡不舒服。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他也很無奈。「反正無所謂啦,她的畫沒人看得懂,也不會有人看得出那是我的裸畫。」
「你一開始為什麼不說清楚?」音量大了一點,表情很無辜。
要是打一開始把事情說白,又怎會惹出這些風波?
雖說她會介意,但她不會誤會。
「說了,你、會、信、嗎?」他哼笑著。
「但你不說,事情不是搞得更複雜、更曖昧嗎?」她反而怪起他來。「所以,全都是你的錯。」
「是、是,全都是我的錯,而你呢?跑去跟蘇義傑哭訴?都已經凌晨兩點了,你還待在他的住處,你一點錯都沒有,全都是我的錯。」席斯柔雙手環胸,往床上一坐,瞪著地上的毛毯,眼色之熾熱,幾乎要將毛毯燒起來。
「你生氣了?」她氣焰消退,怯聲問著。
「不、敢。」他『何德何能』能生她的氣?
「……不要氣嘛!」她有點不知所措。
沒看過他真正發火的狠樣,讓她覺得打從心底怕怕。
「哼。」他別開眼。
舒亞米絞扭著手,噎了噎口水,坐到他身旁,用很軟很輕的聲音說:「對不起嘛,大哥。」使出『大哥』必殺技,逼他徹底軟化。
「你知不知道我很火大?」態度軟化了點,但口氣還是很沖。
「對、不起嘛……」把臉埋在他厚實的胸瞠左右蹭了下。
「就跟你說不要再跟蘇義傑聯絡,你為什麼總是不聽?」歎了口氣,態度完全軟化,長指輕拭著她臉上未干的淚水。
「他打電話給我,問制服的進度,我那時哭得傷心,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該怎麼回家,所以……」說到底,他才是始作俑者啊,但她不敢再把錯推到他身上,就怕他更火大。
不過,她沒想到他最最在意的,竟然是這件事。
「真的?」他對她的話持疑。
「在佳豫家裡撞見那一幕時,我也是這樣啊!」她扁起嘴,開始裝可憐。
席斯柔看她愛嬌的臉,又歎了口氣,將她緊緊摟進懷裡。「往後不要再這樣了,而我也對你保證,我是絕對不可能背叛你的,這一點,麻煩請你務必相信,好嗎?不要再讓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找你,那會把我給逼瘋的。」
「嗯。」她答應他,但聽完他所有的解釋,還是覺得有一處疑點無法澄清。「你為什麼總是叫我小妹?」
「不好嗎?」他不解。
「沒有不好,只是不懂你怎麼只叫我小妹,感覺上像是在區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好像我永遠只是一個小妹。」她要的不只是小妹的位置。
「只是叫慣了。」他的臉色有點鐵青,口氣開始僵了。
「我以為你叫我小妹,只是因為我是小妹。」
「我第一次看見你時,就叫你小妹,後來就這樣叫慣了。」臉綠了,語調更硬了。
「偶爾也要叫我的名字啊,我也會叫你名字嘛!」有來有往,感覺總是比較親密一點。席斯柔不語。
「柔柔,」她抬眼,見他快要石化。「怎麼了?」
「沒事。」他皮笑肉不笑。
「叫我名字有這麼為難嗎?還是說,在你心裡有更重要的人了?」她哭喪著臉,作勢要離開他的懷抱。
「不是。」他連忙拉回她。
「不然呢?」
他又不說話了。
「問你,你都不說,那到底是怎樣?我們之間非得要搞出那麼多的誤會才過癮嗎?」她快氣炸了。
「不是,而是……」他支吾其詞。
「到底是怎樣?」
「我……」他垂下臉。
「嗯?」總算發覺他的不對勁,她張大眼直瞅著他的表情,卻發覺他臉上有抹不正常的緋紅,大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難道說,你是不好意思?」
席斯柔羞惱的瞪著她。
「真的是這樣?」她詫異極了,忍不住咧嘴笑得很樂。「柔柔,你不敢叫我名字?可你不都會在別人面前喊我的名字嗎?」
天啊,竟然只是因為他不好意思?
這個答案實在是太耐人尋味了。
「囉唆。」在他人面前,總不能老是她啊她的喊吧!
「呵呵,你在害羞……」她調戲著他,心裡覺得過癮,報復他害她今晚像是坐了趟雲霄飛車,嘗盡沖機和刺激。
可她作夢也沒想到,如此瀟灑帥氣、昂藏卻也儒雅、完美到無可挑剔的他,竟會羞於叫她的名字。
得知這一點,讓她覺得好虛榮、好得意。
原來小妹是他對她的呢稱,是無可取代的代號,裡頭藏著他向來積極展現的深情,她到現在才懂。
「閉嘴。」席斯柔張口對住她,蠻橫地糾纏著。
她由著他釋放屬於他的侵略性和強悍。「柔,叫我的名字嘛!」歡愛中,儘管氣喘吁吁,她仍有餘力調戲他。
然後,她就後悔了。
很後悔、很後悔,因為他選擇用其他方式報復她,害得她一夜未眠,絕口不敢再提這個問題。
嘻嘻,答案她知道就好。
【全書完】
*欲知小氣鬼一枚的艾娃有何俏皮情事,請看緣光花園系列790女人當家之一《拒當賢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