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海棠首先發現這驚天動地的大消息,她在家中等了一夜等不到夜茉莉回家,立刻跑到那個日式小屋找人,不料那裡人去樓空,早已不見她和韓奇的蹤跡,她這一驚非同小可,惶亂失措地向夜芙蓉報告了這件事,夜芙蓉馬上就從醫院趕回家中,海棠向她提及自己近日來逐漸濃烈的不安,總覺得潛意識中似乎藏著一件很嚴重的事,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和茉莉最近是怎麼搞的?總是神秘兮兮的!」夜芙蓉漂亮的臉上堆滿了焦慮。
「我……其實我……」夜海棠欲言又止。
「說吧,海棠,你瞞了我什麼事。」夜芙蓉精銳地盯住她。
夜海棠岑寂了片刻,終於坦白,「我怕茉莉的失蹤,和韓奇有關。」
「什麼?」夜芙蓉震驚地站了起來。
三個多月沒聽到那個邪惡巫師的消息,她正放心地想好好過日子,怎知卻在這時又聽見了這個可怕的名字扯上了自己的妹妹。
「韓奇?!茉莉和韓奇怎麼會有關?」她失聲道。
「我一直沒告訴你,茉莉對個男人打了三個噴嚏了……」夜海棠囁嚅道。
夜芙蓉心思靈敏,一下子就想到讓茉莉打噴嚏的人是誰了。
「韓奇!她對韓奇打了噴嚏!」驚恐地瞪大眼睛,她一把拉住小妹的肩,語氣慌張。
「是的。」
「老天!我早該想到的!她被韓奇擄走,之後人就變得怪怪的……」她猛地醒悟,自從從韓奇手中把茉莉救回來後,她就一臉陷入愛河的模樣……
陷入愛河!老天爺!
她根本是陷入了韓奇的魔掌了!
「當我發現茉莉把重傷的韓奇救到小屋療傷時,已經遲了,她早已深深地愛上了他,光看那種眼神,你就會明白再多的勸說也是多餘的了。」夜海棠憂愁地解釋。
「但這可不是開玩笑啊!也許那只是偶然的三個噴嚏,茉莉何必那麼死心眼?」夜芙蓉氣急敗壞地嚷著。
她怎麼都無法把天使般的茉莉和惡魔般的韓奇聯想在一起。
「大姐,茉莉就是死心眼啊!你看不出來嗎?」夜海棠歎了一口長氣。
「可惡!這種事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她不悅地瞪著眼。
「你忙著結婚,茉莉要我別說,怕你心煩……」
「現在才說我更煩!」
「我們不願讓你擔心,大姐……」夜海棠自知有錯,不敢抬頭看她。
「我怎能不擔心?也許韓奇正利用了茉莉的好心,打算拿她來報復我和唐堯,我甚至不知道他把她帶走的目的何在,他那種人,根本不可能愛人的,茉莉怎麼那麼傻?」雙手交環在胸前,夜芙蓉焦灼地走來走去。
「咦!」被夜芙蓉說中了心中的那團陰影,一個模糊影像閃入了夜海棠的腦海。
「怎麼了?」
「我那天曾跟著茉莉到那間藏著韓奇的小屋,在那裡似乎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現在聽你一提,我忽然覺得毛骨悚然起來,好像有個與茉莉有關的事非說出來不可……」夜海棠揪住辮子,努力地想想起那段被洗去的空白記憶。
「你會不會被人下了咒封住了記憶?」夜芙蓉心一凜,伸出手掌貼住她的後腦。
「會嗎?」夜海棠暗暗心驚。
「嗯……別說話,我幫你解!」夜芙蓉說著以魔力清除了夜海棠腦中的障礙。
夜海棠只覺得「卡」一聲,整個思緒再度連貫起來,她一下子就記起了在樹林裡看見、聽見的那一幕。
那可怕的一幕……
「我想起來了!大姐,我怕茉莉已經遭韓奇的毒手了,因為我偷聽到他和他夥伴的對話,他利用茉莉的身體恢復了法力,最後,他打算吸乾她的血,再吃下她的心,藉以得到無窮的白魔法之力!」她抓住夜芙蓉的手大叫。
「我的天……」夜芙蓉倒抽一口氣,臉色刷白。
「我竟然遭了暗算,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我原想早點警告茉莉的……」夜海棠急得快哭了。
「別哭,海棠,定下心來,我們以心來感應茉莉是否還活著,快!」夜芙蓉拉住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但夜海棠因為自責,一直心浮氣躁,根本感應不到什麼。
夜芙蓉同樣焦急,也無法偵測到夜茉莉的氣息,她頹然地坐倒在沙發上,憂心忡忡。
倏地,夜海棠心思一動,她衝到樓上拿來她的水晶球,放在桌上,然後跪在地板上,專注地凝視著透亮的球體。
「精靈、大地、深海、風、雲,請把力量借給我,讓我心路清晰,讓我看到我所想看的真相……」她雙手隔著三公分的間距籠罩著水晶球默念著魔法之咒。
突然,透明晶亮的球體內部變得混濁,在那團白茫之中,漸漸浮現了夜茉莉的身影,夜芙蓉驚奇地靠過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海棠使用水晶球。
「出現了!是茉莉!」她歡喜地低喊。
「太好了……她沒事……」夜海棠鬆了一口氣。
但水晶球緊接著秀出她身邊的人及空間,她們才剛放下的心又陡地提到半空。
夜茉莉身邊站著一個邪俊逼人的長髮男人,那是韓奇,但重點不在韓奇身上,而在於另一個在水晶球中出現的老人……一個長相詭異恐怖的老人!
「那是……」夜芙蓉一看那人的樣子就覺得反胃。
佝僂的身形,長髮垂地,五官斜吊陰邪,最讓人害怕的,是他全身都是白色!
白衣、白髮、白皮膚、白眼瞳、白唇……
這人的身上除了接近死灰的慘白,沒有其他顏色。
他就像個活生生的幽靈似的。
「一個白子!」夜海棠細眉高高聳起。
「他是誰?茉莉怎麼會和這種人在一起?」夜芙蓉眉頭蹙成一直線。
「聽說……韓奇所屬的那個邪教的主教,就是個白子!」夜海棠道。
「你是說……巫神教?」夜芙蓉驚呼。
「嗯,根據美國教會團體的研究,巫神教是美國第一大神秘的地下異教組織,信奉撒旦,強調生命的本質就是盡情去滿足人們內心的真正慾望,有許多名人政客都是它的信徒,勢力涵蓋整個北美洲……」夜海棠把她得來的資料詳述。
「它的總壇在哪裡?」夜芙蓉的不安愈來愈擴大。
「除了信徒,沒有人知道……」夜海棠咬著下唇道。
「再用水晶球查查看!」
「好。」她再次默念著咒語,結果,球體中心再次出現了一座美麗的尖塔,塔頂有個奇異的雕像,閃著金黃色的耀眼光芒。
可是,看了半天,也只有隱約看得見尖塔,整幢建築物被高聳入雲的巨木遮蔽著,難以窺見其整個形體。
「這是……」夜芙蓉疑惑地盯著畫面。
「這是巫神教的總壇。」夜海棠回答。
「但只有這個尖塔,我們怎麼找?」
「嗯,我上網和二姐聯絡看看,她經常四處走動,或許會知道。」夜海棠道。
「好,事不宜遲,你馬上問問玫瑰,我請唐堯去找人查一下昨天飛機旅客出入境名單。」夜芙蓉吩咐完,撥了電話給唐堯。
夜海棠也準備上樓上網,但她還未離開座位,就赫見水晶球內的畫面一變,變成了一個紅點,然後,紅點愈來愈大,愈來愈多,到後來,整顆球體呈現了通紅的血色,而在這令人驚悸的血紅中,竟慢慢浮起了夜茉莉的屍體……
「不!」夜海棠驚叫一聲,全身發顫。
「怎麼了……老天!這是怎麼回事?」夜芙蓉轉頭急問,結果一見這可怕的景象,也嚇得掉落手裡的話筒。
「沒時間了!通知二姐去找人,一定要快!」夜海棠沙啞地道。
這是個惡兆!
她的水晶球一向很靈,這次惡兆正顯示茉莉已陷入了致命的危險之中了!
姐妹倆驚駭焦懼,她們慌忙地聯絡上夜玫瑰,告知訊息,然後緊急辦理簽證,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飛往美國,找到夜茉莉。
沉寂了幾十年的夜家魔女們又開始蠢動了,最初,愛情讓她們的祖先歸隱人群,平凡度日;而現在,為了愛情、親情,她們得攜手去對抗險阻及劫難,贏得幸福。
該是到了證明她們能力的時候了。
???
車子沿著山路行進,路旁便是鬼斧神工般的巨石山巖,景色壯闊雄偉,這將近六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在轉進一條濃蔭遮天的小徑時宣告結束。
前方的高大樹林中,有座金黃的尖塔若隱若現。
「總壇就要到了。」
開車的賽麗娃雖然這麼說,可是又蜿蜒了許久,才看見那扇金碧輝煌的大門。
夜茉莉有些錯愕,她總以為,巫神教這類的邪教是黑暗又醜惡的,沒想到單是這扇鏤空銅雕著中古世紀花樣的大門,就完全顛覆了她先入為主的印象。
「這裡……就是巫神教總壇?」她訝異得不得不再確定一次。
「是的。」韓奇臉上沒有太多情緒。
他的驚羨在十五歲那年被黑默法帶回這裡時就已經用光了,加入巫神教的十八年來,他對這個地方虛有其表的光明面及其內部的黑暗已經瞭解得太深刻,深刻到對由頂個看似天堂,實則是個地獄的世界早已起了淡淡的反感。
這裡的每個人都沒有心,只有無窮的慾望!
既是如此,為何他還要回來?
因為他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了,他早被染黑,除了黑暗的世界,哪裡有他容身之處?
「和我想像的差好多……」夜茉莉歎道。
從大門到那個在遠處就已看見的金色尖塔,還有將近三公里的路程,她終於明白巫神教絕非普通的小教派,由這廣大的土地看來,這個異教說不定還是個非常富有的組織。
「哼!你這個外人懂什麼?巫神教在北美的勢力絕不是你所能想像的。」賽麗娃冷冷地回頭瞪她一眼。
「原來那本『透視』雜誌寫的是真的,巫神教以巫力掌控各高官政要的心,再透過這些有影響力的人來壯大勢力。」夜茉莉總是會在她搜集的一些奇特雜誌上看到勁爆的資訊。
「你居然知道……」賽麗娃微愕。
「我很好奇你們都如何來控制別人……」夜茉莉又問。
「夠了!你別再說了。」韓奇不悅地打斷了她的詢問。
一進巫神教的勢力範圍,太好奇只會惹來殺身之禍。
夜茉莉馬上就住了口,打一下飛機,韓奇的情緒就一直處在緊繃狀態,她自知還是別惹他生氣的好。
車子終於在白色神殿似的哥德式建築前停下,哥德式建築以高大、尖塔及無數的拱梁著稱,這幢建築便是個典型的架構,乍看之下還真像是個著名西斯汀教堂的翻版,諷刺的是這裡的信徒們膜拜的不是耶穌,而是撒旦。
步下車子,早已有六名從頭到腳都軍著灰色道袍的人等候在旁,他們一看見韓奇便同時行禮,口中念著:「歡迎歸來,首席巫師,主教已等候多時了。」
韓奇點點頭,跟著六名信徒走進去。
夜茉莉想跟上去,卻被賽麗娃扯到後頭。
「在這裡是極講究輩份的,你這個外人給我走最後面!」賽麗娃怒斥一聲,隨即大步走到韓奇身旁,摟住他的手臂。
夜茉莉悵悵地跟在最後,懶得抗辯什麼,她只好東張西望地觀看著這幢壯觀建築的內部,藉以排遣內心的寂寥。
然而,當她一進入建築物內部,剛才在外面的祥和之氣便一掃而空,窒悶的晦氣從四面八方向她襲來,壓迫著她,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是怎麼回事?一種腐朽潮濕的瘴氣充斥在這個美輪美奐的神殿內部,一呼吸就會令人暈眩噁心……
「看,韓奇,大家都在準備主教的交接儀式,今晚這裡將會有一場盛會呢!」賽麗娃指著忙著清理挑高好幾米大廳的人員道。
「哦。」韓奇的興致卻還是低沉的。
奇怪,一開始聽黑默法要把主教的棒子交給他時,他狂喜不已,但現在卻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為什麼興奮之情會變淡?他暗自納悶著。
「主教在祭壇等你,請。」帶路的信徒朝幽暗走道的盡頭那扇黑色大門一指。
韓奇站定,回頭看了臉色不佳的夜茉莉一眼,以挑戰的語氣冷笑道:「現在,要反悔還來得及,茉莉,你還有選擇的餘地,看是要回到你光明的世界,還是要跟我一同進入黑暗的深淵。」
夜茉莉抬起頭,光是看著那宛如野獸食道的長廊她就背脊發涼了,更別說直接進入惡獸肚子般的那間邪氣沖天的房間。但她說什麼也不能在這時打退堂鼓,不去看清韓奇生活的世界,她就永遠不會瞭解他的痛苦。
再者,她也想見見黑默法。
「我不會走的,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她振作地挺起胸膛,白淨纖麗的小臉上有著固執的倔強。
韓奇有好幾秒忘了呼吸,那介於心悸與心痛之間的撕扯究竟是什麼?為什麼她時常會給他這樣的感覺?
「你在這裡就已經受不了,裡頭邪惡的巫氣你能耐得住嗎?」他明著嘲諷,實則暗暗擔心。
「還好,我還挺得住。」她溫柔一笑,心頭因他語氣中難以察覺的關懷而為之溫暖。
從初次見面就這樣了,他總是喜歡用尖刺來包裝自己的言詞,好像太過和善就會有損他的威嚴似的。
「這是你自己決定的,萬一有什麼狀況,別奢望我會救你……」他堆起冷硬的面具,轉身就走。
她抿著嘴跟在他身後,賽麗娃大步追過她,卻被那六名信徒攔下。
「女祭師,主教沒說要見你。」
「沒說要見我,難道就要見她?」她指著夜茉莉怒道。
「是的,主教說,讓那個隨首席巫師來的女孩一起進去。」
「黑默法已經知道了?」她心一凜。
「是的,主教無所不知。」信徒以尊崇的語氣道。
「哼哼,那可好玩了,夜茉莉,我真好奇黑默法會怎麼對付你。」賽麗娃不懷好意地笑了。
夜茉莉沉默不語,面無表情地跟上韓奇,但她內心則已有不小的驚懾,隨著長廊將盡,她就愈感受得到那股強大的邪氣,就在那扇黑色的大門內,將會有著她無法預料的敵人在等著她……
然後,她和韓奇剛在門前站定,那沉重的大門就開了,一陣陣更濃重的腐朽味撲鼻而來,她眼前一黑,身子微微傾倒……
「你怎麼了?」韓奇原本伸手要扶她,卻又硬生生打住。「連站都站不穩,太丟臉了吧!」
他不能太關心她,是她自願來這裡受罪的,一點都不關他的事。
夜茉莉連忙穩住自己,背心已滲出冷汗。
好悶的氣,悶得幾乎讓人胸口作痛……
「我……很抱歉……大概是有點時差……」她的臉色蒼白,手心冰冷,強撐起精神直立。
大門又重重關上,一個刺耳乾澀的笑聲倏地迴盪在整個圓形的大祭壇內。
「呵呵呵……好個逞強的白魔女,居然敢闖進黑魔法的結界來……」
她抬頭觀望四周,這圓頂祭壇由九根拱形的樑柱支撐,圓頂天花板上畫滿了骷髏,每根樑柱上都點著白色臘燭,幢幢的煙火隨著氣流搖晃,如鬼火般映著那些陰晦的壁畫,更添增幾許陰森之氣。
笑聲方歇,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明暗交錯的祭壇上方出現,她定眼一看,嚇得幾乎脫口驚呼。
那……那是鬼嗎?
白髮蒼蒼,老態龍鍾,佈滿皺紋的死白臉上,鑲著仿如石灰雕成的五官,那只白得分不清楚眼白或眼瞳的眼睛更是教人毛骨悚然,活像是惡魔藏在其體內窺視一樣,一被注視就再也難以脫逃……
這就是黑默法嗎?巫神教的主教?
好可怕的人!
「韓奇,你帶回了一個很好的祭品哪!瞧她純淨的光暈,聖潔的色澤,真是個上好的美食!」黑默法移向夜茉莉,上下打量著她。
她屏息著,根本看不出黑默法白色長袍遮住的雙腿是怎麼走的,沒有舉步的動作,下擺與地面平滑接觸,簡直就像是飄過來一樣。
「她不是祭品,她是我的女奴,黑默法。」韓奇眉頭微攏,他不喜歡黑默法用那種貪饞的眼光看著夜茉莉。
「女奴?你的意思是你並不想吸收她?」黑默法灰白的眼瞳一瞪。
這段時間,這小子變了不少,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是的,我還沒玩夠她,等我膩了再吸收她也不遲。」韓奇毫不畏懼地直視著這個將他引進巫神教的老人。
黑默法這幾年老得很快,十八年前他初次遇見他時,他還很硬朗,但隨著時間流逝,他每年都不明原因地加倍老化,現在看來更像隨時會死去一樣,這也許是他急著找繼承者的主因吧。
夜茉莉聽他這麼說,心不禁微微刺痛著,她一直相信韓奇是愛她的,正是這個信念讓她不顧一切跟著他,可是,若是她錯了呢?若是她的愛仍喚不回他的心呢?到時她的這份感情該何去何從?
這是愛上韓奇之後她首次懷疑自己的決定及判斷。
「不行!韓奇,已經來不及了,我沒時間讓你玩下去,在你接替我之前,你必須擁有更強大的法力才行。」黑默法嚴正反對,臉色微沉。
「我現在的法力已經夠強了。」他傲然地揚起下巴。
「是嗎?」黑默法冷笑一聲,倏地長袍寬袖一抖,一道白色光線直射向他的雙眼。
他反應也快,右手一點,企圖擊開那道光,但這一點卻撲了空,黑默法的光靈活地閃過他的手,轉了個方向,化為鋼圈勒住他的脖子。
「唔……」他抓住不斷收緊的鋼圈,怎麼也扯不掉。
「韓奇!」夜茉莉上前想幫他,卻被他厲聲喝阻。
「別過來!」他沙啞地怒斥,臉色不斷漲紅,呼吸困難。
「你現在的法力還差得遠呢!」黑默法譏笑著,撤回法術。
「咳咳……」他鬆了一口氣地大咳。
「但是,一旦吸收了一個白魔女的魔力,那就會大大不同了……」黑默法又飄到夜茉莉身邊,突然揪住她的長髮,強迫她仰起頭。
「啊!」她掙扎了一下,想要反抗,卻驚覺自己一點都使不出力量。
「愚蠢的女人,你一進了這裡,就別想使用你的白魔法了,這裡的負向能量太強,你在這裡將會愈來愈虛弱……」說著,黑默法又轉向韓奇,「而你得在她變得虛弱之前吸收她,只要你吃下她的心,我保證,你的法力將會比我還要強大!」
韓奇摀住脖子,不解地問:「我一直不懂,為什麼你會選上我?教裡比我強的人大有人在,不是嗎?」
「呵呵呵……因為你是個奇才啊!你很適合用來當我的……」黑默法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口。
「你的什麼?」
「接班人啊!哈哈哈……今晚……今晚交接儀式以前殺了這個女人,韓奇,別讓我失望,想想,是這個女人重要,還是我即將給你的權勢重要?等你有了掌控全世界人心的巫法,想要幾個女人都可以,不是嗎?傻孩子,別忘了你母親是怎麼死的……你還想過那種困苦的日子嗎?」黑默法摔開夜茉莉,不斷地蠱惑他,並在暗地裡朝他施了法咒。
這孩子反抗的意念太強了,他不喜歡他有太強烈的自我主張,他要的是個聽話的韓奇。
一道黑色的蛇影悄然襲向韓奇的後腦,他只覺得全身一震,潛伏在內心那個喚為「慾念」的猛獸又再次蠢動了。
童年窮苦潦倒的陰影觸動了他貪婪的心思,他轉頭盯著跌倒在地的夜茉莉,突然不明白自己在捨不得什麼,夜茉莉給他的不過是身體上的快感而已,這種事應該任何女人都做得到,不一定非得要她才行;可是,巫神教主教的寶座卻是只有這次機會,是他獲得權勢的唯一一次機會!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為了夜茉莉這女人錯失這次揚眉吐氣的時機?他得好好把握住眼前即將得手的榮華富貴才對啊!
「韓奇……」夜茉莉清楚地看見了黑默法對韓奇施了法,焦急地奔向他,低喊:「韓奇!你清醒一點,別被他迷惑了……」
韓奇眼露精光,邪笑地反扣住她的手,淫笑地將她拉近懷中摟緊,低頭就是一記狂吻。
「唔……」她驚怒地推阻他,但怎麼也撼動不了他強有力的臂彎。
「這麼美味,我為什麼會傻到拒吃呢……」他捏住她的下巴,以拇指刷著她紅嫩的鮮唇。
「韓奇!別被這老怪物操縱,醒來!」她激動地大嚷。
「哈哈哈……她說你是老怪物哪!黑默法……天!她膽子真大,就讓我來好好治一治她吧!」他狂笑地將她橫抱而起。
「溫柔一點,別一下子就弄死了她,她的心要活的才有用。」黑默法陰險地笑道。
「我會的……我喜歡聽她在我身下浪叫的聲音……哈哈哈……」他嘿然一笑,回身走出祭壇。
「韓奇!放開我!」夜茉莉在他懷中扭動尖叫。
韓奇無視於她的抵抗,中邪般笑吟吟地抱著她走回他的房間。
在他們背後,黑默法陰吊的嘴臉堆滿了不知名的興奮,他歪斜的唇高高揚起,尖澀地低笑著。
「真乖,我的韓奇,我等得夠久了,今晚……你將會達成我多年來的願望……呵呵呵……」
祭壇的大門在他的笑聲中,緩緩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