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抱過軟綿綿的小娃娃,關伯禹既驚喜又緊張地問道:「這就是我們的女兒嗎?」
一句「我們的女兒」,說得那麼自然、不作假的真實喜悅,令白若蕖有著暖暖的感動,她看得出來,他是打心底接受這個孩子。
「喚她心蓮,可以嗎?」她詢問著。
「傻瓜!你喜歡就好,問我做什麼呢?」關伯禹縱容而寵溺地回了她一笑。
只不過,令人不解的是,自從心蓮出世以後,關老夫人對她的態度就明顯冷淡了許多。
她想,應該是她沒能生個男丁,令婆婆感到失望吧?
婆婆一夕驟變的態度,令她無所適從。一開始,原本只是冷漠疏離,到後來,卻演變成了冷嘲熱諷,對她做的每一件事挑斤撿兩。
她逐漸明白,在婆婆眼中,她是動輒得咎,於是言行舉止,也就更加的小心翼翼,只但願能少惹婆婆不快。
在人前,關老夫人並未做得太明顯,或許,也顧慮到伯禹的顏面及心情吧!畢竟她是伯禹的妻子,所以若蕖她也就更不敢露出一絲端倪。
她欠伯禹的也夠多了,她真的不想再因為她的事而讓他苦惱傷神,這點小委屈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現在,她唯一希望的,是女兒能平平安安、無憂無愁的長大;再有的話,也是來自牽念難捨的他……願他也能尋著自身的幸福,飄泊蒼涼的心,有人收留、有人心疼——
一日日過去,小蓮蓮由只會嚎啕大哭的小娃娃,到牙牙學語,身為母親,白若蕖心中真有說不出的驕傲與滿足。
然,最令她頭疼的是,小蓮蓮不怕生,卻特別怕孤獨,只要一落單,絕對會心慌地哭了個驚天動地,時時都得有人抱著她、哄著她。
關仲宣看了心疼,所以不論再忙,總不忘呵疼地抱抱這個小寶貝。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也或許是其他,關仲宣成了這個家中與蓮蓮最親近的人,只要他憐惜的逗逗她、哄哄她,蓮蓮便乖得像什麼似的,連她這個當母親的都自歎弗如。
???
關伯禹才剛忙完生意上的事,正要回房看看妻兒,經過園子,便聽見蓮蓮的啼哭聲。
「娘子,蓮蓮怎麼了?」他關心的上前探問。
「我也不知道,就是哭個不停。」白若蕖用盡了方法安撫懷中的小娃,忙得香汗淋漓,女兒就是不買帳。
「是不是餓了?」關伯禹依著常理推測。
「我才剛餵過她。」她沒轍地幾乎也想跟著哭。「蓮蓮乖嘛,娘求你好不好,等會兒給你吃糖,不要再哭了!」
關伯禹失笑出聲。
瞧瞧,這傻憨憨的母親,居然在與稚齡女兒打商量?
「哇」小蓮蓮哭得更加壯烈。
「歎!關心蓮,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哦!」買賣不成仁義在嘛,何必撕破臉呢?真是太不給面子了,存心逼你老娘發火!
這下,關伯禹不笑都不行了。
「女兒什麼都不懂,你威脅她做什麼?」
「我……」就是很洩氣、很沒成就感嘛,怎能怪她?
「我來試試。」
白若蕖趕緊將燙手山芋塞到丈夫手中,然後用力地喘了一大口氣。
真是被折騰得快瘋了。
然而,情況依然。
關伯禹賣力地哄,小娃兒拚命地哭。
「天哪,娘子……」關伯禹苦著臉望向妻子。
兩個大人竟搞不定一個小東西,喪氣地幾乎要三個人一起抱頭哭個痛快了。
「怎麼回事?」聞聲而至的關仲宣看著亭子裡頭欲哭無淚的兩人。「怎麼讓蓮蓮哭成這樣?」
「我們也不想啊!」關伯禹歎了好長一口氣。
「把孩子給我。」關仲宣伸手接過孩子,心疼地輕哄著。「蓮蓮乖哦,不哭,誰欺負你了?我的小寶貝——」
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尋著熟悉的呵憐胸懷,小蓮蓮的哭聲逐漸轉弱,眨眨濡濕的淚眼,清澈瞳眸望著他。
「嗯,好乖,我就知道蓮蓮是聽話的乖寶貝。」關仲宣低頭親了親她,食指輕柔地拭去那哭了一臉的淚與汗。
像尋著了玩具,一雙胖胖的小手抓著他的手指湊到嘴邊吮咬。
關仲宣輕笑。「小丫頭,你還撒嬌啊!」
相處久了,他多少也摸清這娃兒的習性,那是她最直接的情感表達,代表著最深的信賴與依戀。
關伯禹和白若蕖在一旁,只能傻呼呼的看著,大歎自個兒的失敗。
「少來這一套,我可先說好,下回不許再這麼整爹和娘,知道嗎?」關仲宣抽回手,不讓她碰著。
小蓮蓮咿咿唔唔的抗議著,小手在空中抓呀抓的。
「不理你,這是懲罰。」對於自己傻氣的行為,關仲宣全無自覺,對這不解人事的小娃兒,他總會自然而然的傾訴心事,他們都寂寞,於是彼此為伴,他相信她懂,要不,小小人兒不會這麼依戀他。
怎麼抓也抓不著,小娃娃不依地張嘴,含糊地發出聲音。「爹——爹——」
聲音很細、很細,並且模糊不明,但,仍是清清楚楚的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關仲宣當場傻住了,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憂心地看向關伯禹。
關伯禹先是呆了一下,然後才揚聲大笑。「哈!哈!我看你比我更像蓮蓮的爹呢!這個不孝女是只認你,不理我了。」
「大哥——」關仲宣怕他傷懷,趕忙解釋道。「也許是因為,我是第一個迎接她來到世上,第一個抱她的人,所以……」
關伯禹一臉趣意地挑起眉。「你解釋什麼?蓮蓮喜歡你,這是事實啊,你大哥我心胸沒那麼小。她連娘都還不會叫呢!第一聲就喊爹,還把這個殊榮獻給了你,我看我今晚得好好和蓮蓮聯絡感情,以免她長大了真的不認我。」
這番話聽進關仲宣耳中,真是五味雜陳,悲喜難分。
趁他呆愣的當口,小蓮蓮不知幾時已然得逞地將他的手抓回了嘴邊吮咬,開心地格格直笑。
好一聲甜蜜的爹爹啊!
如果蓮蓮真是他的女兒,那該有多好?
白若蕖動容地望著這一幕,眼眶莫名地一陣濕熱。
這,就是骨血連心吧?
仲宣啊,你知道嗎?你懷中抱著的,真的是你的女兒呀!就連小小的心蓮都認得出你,你難道全無所覺?
???
歲月,有時是很無情的。
多少悲歡笑淚中,七載年華已過。
一步一呵憐,小心捧著、細細護著的小小人兒,已在學坐、學走、學說話中,長成了清秀可人的小小丫頭。
心蓮是所有關家人的心頭寶,只除了關老夫人特別冷淡、可有可無的態度外,大夥兒可都把她給寵上了天。
這當中,尤以關仲宣為最。
他對心蓮,是全然的疼愛,卻不溺愛;包容,卻不縱容;也因此,小蓮蓮並沒有恃寵而驕,反而乖巧貼心得令人更加疼進了骨子裡。
這,應該得歸功於關仲宣的教養有方吧!
打嬰孩時期,小蓮蓮與關仲宣就特別的親,懂事後,她更是誰也不纏,就纏關仲宣,成日跟上跟下,儼然是關仲宣的小影子,關家的僕役,都快分不清到底誰才是蓮蓮小主子的爹娘了。
而關仲宣,也習慣了這個小影子的存在,不論去哪兒,身邊總是有她相伴,幾個不知情的朋友,經常不約而同的說:「你女兒好可愛呀!」
每次聽完類似的話,回來之後,蓮蓮總會悶悶不樂地道:「看吧,大家都這樣說,為什麼就叔叔說不行?人家也想叔叔當蓮蓮的爹嘛!」
「不可以這麼說哦!你爹聽了會很難過的。」他也總是不厭其煩的如是安撫著。
這何嘗不是他衷心所願?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血緣倫常是改變不了的。
他,只能是叔叔,而遺憾也只能是遺憾,終將被掩埋在心靈深處,永遠塵封,直到——他也遺忘。
???
某日午後。
關仲宣出門辦事,而午睡的蓮蓮沒跟著,醒來後便到處找著。
晃呀晃的,來到大廳。
空無一人的廳堂,連只蚊子都沒有。她悶悶地噘著小嘴,無趣地正想轉身離去,不經意地與一隻骨董花瓶擦撞了下。
匡啷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在空氣中劃開,蓮蓮傻了眼。
腦海第一個浮起的,是奶奶嚴厲的面容,當下,她心頭全慌了。
怎麼辦?奶奶一定會很生氣、很生氣,然後——她一定會被打得痛痛的啦!
想起奶奶請出家法的教訓人的模樣,她都快嚇死了,本能地就想逃跑。
可是才剛跨出一步,她也同時想起了叔叔的教誨。
他說:「好孩子要勇於認錯,做錯了,無妨,只要誠心悔改,大家都會原諒你,並且繼續疼愛你,絕對不能為了逃避責罰而一錯再錯……」
如果她就這麼走了,可能會連累別人,而叔叔如果知道真相,一定會很生氣、很失望,如果叔叔因為這樣而不再疼她,也不再理她了,那怎麼辦?
不行,心蓮要聽叔叔的話,她要認錯,她不能讓叔叔失望難過……
想到這裡,她收回了步伐,低垂著頭,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候奶奶。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關老夫人午睡醒來,見著這景況,旋即厲聲質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蓮蓮不小心打破了花瓶,請奶奶原諒。」蓮蓮怯怯地說著,連抬頭都不敢。
關老夫人怒容乍現。「你給我過來!」
慘了,奶奶好像很生氣耶!
蓮蓮放緩了步伐,慢吞吞地走了過去。「奶奶,對不起……」
「跪下!」關老夫人連申辯的機會都不給她,便道:「雁兒,去取家法。」
「老夫人——」一旁同樣看著小主人長大的婢女雁兒,於心不忍地喚了聲。
「我說去就去!」
見老夫人鐵了心,雁兒只得無奈地依言而行。
糟糕,奶奶不會真的要打她吧?
「不要啊,奶奶,蓮蓮下次不敢了——」
白若蕖一聽說婆婆命婢女去取家法,立刻急急忙忙地跑來。
「娘,發生什麼事了?蓮蓮做錯了什麼?」
「做錯了什麼?」關老夫人冷諷了聲。「你生的好女兒!價值上百兩的骨董,她也可以不當一回事的拿來玩,簡直頑劣成性!」
白若蕖看向滿地的碎片,再看向跪在地上、一臉驚惶的女兒。「是這樣嗎?蓮蓮!」
「不是的,娘,蓮蓮真的不是故意,我是轉身時不小心碰到的,娘——」
看著女兒心慌無措的小臉,白若蕖整顆心都揪在一塊兒了。
她知道以女兒平日的乖巧,絕不可能有婆婆說的那種行為。
「娘,蓮蓮還小,不懂事,您就原諒她這一回吧!我會好好管教她的。」
「住口!我要是輕易原諒她,如何讓她記取教訓?」
「可是娘——」
「讓開!」接過雁兒手中的籐條,作勢便要往蓮蓮身上揮。
「娘!」白若蕖一驚,連忙跪了下來。「是媳婦教女不嚴,娘要罰就罰媳婦吧!」
「好,這是你說的,我就一起罰!」說完,毫不留情的籐條,重重地揮了下來,蓮蓮嚇得哇哇大哭,依著母性的本能,白若蕖將女兒密密護在懷中,受下這一板。
火辣辣的疼楚,迅速泛延開來,她咬緊牙關,不敢叫出聲來,深怕更加觸怒關老夫人。
「哇,娘啊……」一時間,蓮蓮的哭喊傳遍了整個廳內。「叔叔……快來救娘啊,蓮蓮好怕……」
借由雁兒的通風報信而獲知此事,及時趕回的關仲宣,一踏入廳內,看到的就是這幕情景。
沒多想,他衝上前去,在籐條二度落下時,護住了母女倆,代她們受下這一板。
關老夫人變了臉色。「宣兒,你這是做什麼,快讓開。」
「娘,我才正要問您,您這是做什麼?」關仲宣忍住疼楚,咬牙將話逼出。
天!娘下手真狠!這要落在若蕖身上,肯定吃不消。
「你這是在質問我?」關老夫人瞬時怒不可遏。
「孩兒不敢。但,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要您動用家法,這孩兒總能問上一聲吧?」
兒子不諒解的神情,讓關老夫人隱藏多年的不滿一下子飆高了起來。
「這頑劣的孩子打破了骨董花瓶,我不能教訓她嗎?」
關仲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就為了一隻花瓶?它會比您的兒媳、孫女更重要?」
「孩子做錯了事,本來就該處罰,免得寵出了個孽子!」關老夫人回得是理直氣壯。
「好,那大嫂呢?她何錯之有?」
「她都承認教女不嚴了,既然她存心護短,我不罰她罰誰?」
這真是荒謬透頂!
關仲宣簡直無法相信他聽到了什麼。娘根本就是在借題發揮。
「好,那今天我也是存心護短,請娘連同孩兒一起罰!」
「仲宣!」白若蕖驚喊。「這與你無關,你別管我——」
「宣兒?!」關老夫人也難以相信,兒子竟會說出這種話。
「娘啊,您別忘了,蓮蓮是我一手教導的,她行為若有偏差,孩兒絕脫不了干係,今天,娘若真認為蓮蓮頑劣,就請先罰孩兒的管教失當。」
「你、你——反了,反了!你居然幫著外人來忤逆我!」一把火冒了三丈高,關老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一句話,聽進兩人耳中,起了不同的反應。
外人……白若蕖無盡慼然。原來在婆婆心中,她一直是個外人,就只因為她沒能為關家生個兒子嗎?這是何其不公呀!
「娘,大嫂是大哥明煤正娶的妻室,她不是外人!」關仲宣不悅地低吼了。
「你……你為了這個女人跟我怒言相向?」這下,關老夫人可真是大發雷霆,一口嚥不下的怒意,便直接發洩在白若蕖身上,籐條抓了再度往她身上揮過去。
關仲宣不須思考,義無反顧地將母女倆摟進懷中,以自身相護,任關老夫人左揮右打。固執的兒子說不讓就不讓,堅決代她們擋去一切責難。
「仲宣,你讓開,不要這樣——」被護在臂彎之內的白若蕖驚急地泣喊,奈何關仲宣就是鐵了心的扣緊她。
「好,兒子大了,心向著外人,連我的話都不聽了,當我白生了你!」動不了白若蕖分毫,傷著兒子她又心疼,關老夫人只好氣結地丟下籐條,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
「仲宣,你還好吧?」一扶他回房,白若蕖立刻心急地問著。
「不礙事兒。倒是你,有沒有怎樣?」說著,他拉高她的衣袖,憂心忡忡地想想審視她的狀況。
「呃……」白若蕖神情不大自在,關仲宣留意到了,旋即尷尬地鬆開她。
「記得找個婢女替你上藥。」
「那你呢?」她最掛心的,還是他呀!為了維護她,他挨了婆婆好幾板,那每一下可都力道十足呢!
他搖了下頭。「皮肉傷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胡扯!」白若蕖不認同地低叱。「把上衣脫掉。」
「啊?」關仲宣呆了下,只見她很快的找來藥箱,神情滿是堅決。
沒法兒,他只得依了她。
當白若蕖目光一觸及他背上的道道傷痕,淚光不由自主的瀰漫眼眶。強忍著淚水,她心疼地抹上藥。
不知過了多久,她始終沉默著不發一語,關仲宣不解地回身望去,對上了她淒迷的淚眼。
「怎麼了?別哭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白若蕖悲傷地搖頭。「對不起,我總是負累你……」
關仲宣蹙了下眉,不苟同地道:「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你也和娘一樣,認為自已是外人嗎?」
「不。我只是過意不去,害得你……」
「我不是說了嗎,只是皮肉傷,你別放心上!」關仲宣很快地截斷。他非常、非常不喜歡這些話!
他承諾過,今生將守護她到底,任何情況皆然,她永遠是他心頭最深的牽念,無人可替代。
「你總是這樣,虧待了自己,卻從不當一回事,可知我看在眼裡,心有多難受?」執起他的手,她柔柔地撫向他腕上的齒痕——一道由她所烙下的印記。
她沒想到,它會留下痕跡,就像刻鏤在心底的傷痕,不論季節的遞嬗、歲月的流轉,都無法抹滅分毫。
關仲宣僵硬地抽回手。「都過去了。」
只因他比誰都清楚,當他虧待自己時,會有她加倍的心憐,於是,他可以什麼都不當一回事……然而,這些話,如何啟齒?
「是啊,是過去了……」只有心中那道染血的痛,依然清晰,歷歷如昨。
他牽強地扯了下唇角。「你看,這事是不是該讓大哥知道?」
若蕖畢竟是大哥的妻子,他沒有強出頭的餘地,但大哥有!大哥有絕對的資格與義務,去保護自己的妻子不受委屈。
而他,終究什麼都不是……
「不,千萬別讓伯禹知道!」
關仲宣疑惑地挑眉。「為什麼?」
「這點苦我還受得住,我不想再令他煩心了。」伯禹每天忙著生意上的事,已是不可開交,她何忍再加深他的苦惱?
不,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她不想再負累任何人。
關仲宣眉頭皺得更緊。「你替他著想,那誰來替你著想?娘對你的成見是愈來愈深了,再這樣下去,你日子要怎麼過?這些你想過沒有!」
他口氣並不好,她留意到了。
「仲宣,你在生氣嗎?」
關仲宣抿緊了唇,別開臉不置一詞。
沒錯,他就是氣她!
氣她如此輕忽自己!更氣他這麼珍視她,她卻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白若蕖輕咬下唇。「對不起,到頭來,我還是令你傷神……」
「你——」關仲宣頭疼地望著她。「我沒那個意思,你別胡思亂想,我……好吧,好吧!一切全依你,我不告訴大哥,這總行了吧?」
不忍見她自責難過,他只能投降。
「謝謝你,仲宣。」悄悄抬眼,見他神色仍是不見舒緩,她又道:「往後我會更加留意,不去惹娘不快,應該就沒事了。」
沒事?!真不知是她想得太簡單,還是天生樂觀?
依他看,事情絕對沒這麼單純,娘對若蕖的成見,深得教人憂心吶!
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大哥為了經商,長年在外,而娘便經常趁著大哥出遠門時找若蕖的麻煩,要不是他一路護著她,她還不曉得將被折騰得多慘,所以每當一發生這種事,府內機靈點的人,都會本能的找他求救。
見她說得這麼輕描淡寫,所有的話反而卡在喉間,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回房去看蓮蓮,她一定嚇壞了。」
「嗯,你快去。」說到蓮蓮,他也很擔心她的狀況。
在她開門時,關仲宣喚住她。「等等!和蓮蓮說話,措辭小心點,她和一般同齡的孩子不大一樣。」
白若蕖回首看了他一眼,感激的輕輕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