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文池月望向她。
「咱們倆是好姊妹,有件事你可不准瞞我哦!」
「什麼事你說便是,我不會瞞你的。」
「姊姊你老實告訴我,你對孟機有何感覺?」何如倩盯住她,正色的問。
「我……這……孟公子為人不錯,細心體貼。」她的臉倏地緋紅,幸而在燭光下看不清楚,但她從自己發燙的臉上,得知自己此刻雙頰必然紅透了!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喜不喜歡他,對他有沒有意思?」
她當然知道何如倩的話中之意,但是要她說出自己的心意,這令地十分羞於啟齒,她垂下頭,一副差澀的模樣,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見她這副欲語還羞的羞澀模樣,何如倩也知她是不好意思回答,便道:
「不如這樣吧!姊姊不好意思直說,你就用搖頭點頭來表示就好,若你喜歡他你便點個頭,若你不喜歡他,你便搖個頭,這樣我便明白你的心意。」
「那姊姊你喜歡他嗎?」她接著問。
文池月羞怯的點點頭。
「太好了!如此一來我就放心把你交給他來照顧了!」何如倩開心的道。
「妹妹你這話是何意?」文池月不解的望向她。
「其實孟機早就對姊姊情有獨鍾,既然姊姊對孟機也有意,孟機對姊姊也有情,他曾對我表示欲娶姊姊為妻,只是不知姊姊意下如何,既然你們兩人對彼此都有情意,那麼明日我就代姊姊回他這個好消息,請他選定黃道吉日來迎娶姊姊。」
「不,千萬不要,我配不上孟公子。」文池月惶恐的拒絕。他是官家公子,她與他的身份實在相差懸殊,她不敢有此奢想。
「姊姊怎又如此呢!我不是說過人是沒有貴賤尊卑之分的嗎?況且以姊姊的才貌,足堪匹配孟機,孟機能得姊姊如此嫻淑的女子為妻,是他三生有聲,前輩子燒了好香,他高興都還來不及,何有配不上他之說?」
「是妹妹你太抬舉我了!孟公子的家世如此好,豈是我能高攀的。」一思及他的家世,她便自慚形穢,深覺自己無法匹配他。
「才不,縱使他是王孫貴族,以姊姊的才貌,也絕對匹配得上他,何況他爹不過是小小的縣令大人,姊姊不需如此看輕自己、貶低自己。況且若真論到家世,姊姊可是咱們江凌山莊的大小姐,咱們舅舅可也是堂堂尚書大人,舅媽更是一位郡主,說起來,還是他配不上咱們咧!」何如倩並不想炫耀自己的家世,她也從不曾以自己的家世為傲,只是為了令文池月心安,她才說出來的。
文池月得知她的家世後,大吃一驚,她一直以為她不過是個行俠仗義的俠女,詎料,她竟然大有來頭,還肯紆尊降貴與她結為異姓姊妹,這份情,教她如何還得起呢?
「姊姊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許了這樁婚事哦!」
「我的好妹子,你如此為我,我真不知該何以為報?」她眼角濡潤,誠摯的握住她的手。
「只要姊姊能有個好歸宿,過得幸福,這就是報答我了!」她開懷的笑一笑,她向來就以助人為樂自謝,立誓要管盡天下不平之事。
「我……」文池月一時哽咽,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表達心中對她萬分謝意。
「好姊姊,咱們既然有幸結為姊妹,本來就不分你我的呀!你別將此事記掛心中,夜深了!咱們也該安歇了!」
翌日。
鳳陽縣傳出了一則喧騰一時的大消息--採花賊死了!
聽說是在與一名女俠打鬥時,失足跌入萬丈深淵中死的,屍骨無存。
而被採花賊擄去的人亦毫髮無傷的被那名女俠救了回來,據說她們之所以能毫髮無傷,是因為那名採花賊要等擄足七七四十九個人之後,在月圓時,吸她們的血,來練一種魔功,幸而被那名女俠發現了他的蹤影,替天行道將他剷除了!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呀!
但,奇怪的是,被採花賊擄走的人全都被救了回來,唯獨吹月樓的花魁,花遣雲不見蹤影,有人說她不幸與採花賊一同跌入萬丈深淵,有人說,她隱姓埋名從良去了。
眼見有情人終將成眷屬,何如倩既歡喜,卻又有些離愁。
「姊姊,你與孟機的婚期決定之後,一定要通知我喔!我一定會趕來參加你們大婚之喜的。」
文池月依依不捨的握著她的手。「你放心,我與孟公子的事,是你一手撮合的,你可是我們倆的媒人,等婚期決定後,我一定會派人通知你的。」
何如倩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珮。「姊姊,我沒什麼東西好送你的,僅以此玉珮送給姊姊當賀禮,在此先祝姊姊與孟機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文池月目眶盈滿珠淚,哽咽的道:
「你已為我做了這麼多的事,你的東西我萬萬不能收,有了你的祝福,這就足以抵得上一切了!」她雖然沒有聽到外面的傳言,但她畢竟是聰明之人,這幾日,她思前想後,對於整件事她已略知梗概,因此,她更加由衷感激她為她所做的一切。
「姊姊,這是我一點心意,若你不肯收下,豈不是拒我的好意於千里之外,這樣會令我難過的。」
「這……我……」
「好了!姊姊就收下吧!」何如倩將玉珮硬塞在她手中。
「謝謝你,好妹子。」她忍不住讓珠淚落了下來,自爹娘去世後,第一次有人對她如此好。
「姊姊別哭了!若是讓孟機瞧見,還當是我欺負姊姊哩!」何如倩用衣袖替她拭去淚珠。
「好妹子,我何其有幸結識了你,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你更該感謝上蒼賜你一個好丈夫,他對你可是費盡心機,用心良苦哦!」
「我明白,我會好好珍惜的。」茫茫紅塵,她能有幸得此有情郎,已萬分滿足,別無所求。
「姊姊,我到了項家堡,給項太君拜完壽,回來時我會再來看你,以後若有機會,我也會常來看你的。」
「好妹子,一路上你要多保重。」
另一邊,項晨與孟機兩人也在話別。
「孟兄,這下你可心想事成、美夢成真,你的一番情意總算沒有白費。」
「是呀!這都該感謝何姑娘,若非她,事情也不會如此圓滿解決。」孟機春風滿面,意氣飛揚的道。
「這倒是,她難得做了一件好事,沒將事情弄得更糟。」在項晨印象中,她沒將事情弄得更難處理,那就萬幸了!遑論能將事情如此圓滿解決。
「項兄如此說有欠公允,據我所知,何姑娘是十分善良且富有正義感的女子,她做許多事,出發點都是好意的,只是她處理事情的方式與一般人不同,因此會讓人誤解她常將事情弄得一團亂,事實上,最後她不也是將事情圓滿的處理好嗎?」她可是他的紅娘,他有責任為她說些公道話。
項晨聞言,低首細想,平心而論,孟機說得並沒有錯,她雖確實常將事情搞得一團亂,但,最後真的都是圓滿收場,並沒有留下一堆爛攤子,只是他心存偏見,對她有先人為主的印象,因此總將她認為是一無是處,又愛惹事情的人。
「項兄,何姑娘是個與眾不同的好姑娘,能娶到她的人可是三生有幸,你可要好好把握喔!」孟機意有所指的瞧著他。
「三生有幸?」項晨怪聲道:「我看是三生不幸。」
雖然他對她是有些改觀,但還不足以動搖他的意念,他絕不會娶她為妻的,即便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他也絕不會考慮她的。
「項兄對何姑娘似是偏見甚深,這是為何?」孟機與他相交多年,自認對他亦頗為瞭解,他素來甚少對人預存偏見,何以竟會對何如倩似是甚沒好感呢?莫非這其中另有一番曲折?他忽又想到,那日項晨在別苑中找到何如倩時,那種不自覺流露出的關心與喜悅,又是那麼的真實,可見他是很在乎她的,可是為何他言談之中,卻又是這般,令他十分費解。
初次與何如倩見面的情形,項晨覺得十分沒面子,亦種下他對何如倩先人為主的壞印象,這種有損顏面的事,項晨絕不會告訴孟機,他也不想讓他知道項家堡與江凌山莊私下為他與何如倩定下婚約一事,他認為這樁婚事絕對辦不成的,沒必要讓他知道,因此避重就輕的回答他:
「不為什麼,可能我與她八字不合吧!」
孟機自是不相信他這隨便敷衍的一句話,不過他既然不肯說,必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他也不便勉強。
「孟兄,你與文姑娘婚期若定了,可定要告知我,屆時儘管千里之遙,我亦會趕來喝一杯喜酒的。」見好友幾經辛苦,終於贏得美人歸,項晨亦很為他高興。
「這是當然了!」
「那麼我就在此先預祝你與文姑娘琴瑟合鳴,百年好合。」
「謝謝,但願項兄也能盡快等到自己命定之人。」
命定之人?項晨忽然想起了何如倩,立即驚怵的搖頭,不可能的,絕不會是她的,他不會如此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