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唐小梅凝視著他的俊臉,百般無辜地辯解著。
原以為他會以殘忍的手段來對付她,沒想到他卻是突地捧住她的臉,將自個兒的唇覆蓋住她柔軟的唇瓣,與之火熱地交纏在一起。
他蠻橫地強行伸入自個兒的舌頭,逼迫青澀的唐小梅回應著他那毫無情感可言的吻。
唐小梅驚愕地回望著他,沒想到他卻更加肆無忌憚地強行索吻;那猛烈的吻讓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太可惡,真的是太可惡了!
她一個使勁,咬住在她口中胡作非為的舌。
昔絕封嘗到血腥味,倏地放開了她。
「你咬我?好大的膽子!」昔絕封邪佞的目光緊凝視著她,同時以手背輕輕地拭去由唇角所滲出的血絲;這時微風吹來,撩起他細柔的長髮,讓他看起來分外狂猖。
這男子全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讓唐小梅不敢再多待一會兒。
她急忙地推開他,也不管花了好長時間才採集到的地寒草,只是撩起絲絨裙擺,倉惶快速地離去;她像是只受驚的小動物,只顧努力地往前奔跑,頭也不敢回。
雖死命地想要逃離此地,而且也努力往前奔跑著,但她還是覺得有雙銳利的眼睛正凝視著自個兒,讓她無所遁形。
簡直是荒謬至極,她竟被一個狂傲的男子霸道地奪去了初吻!
現在她整顆心好亂,不敢去回想方才和那個陌生男子親吻的情景。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恍若只是場夢而已,她只想趕快回到藥鋪裡,好好地休息一下。
昔絕封望著她倉促離去的纖柔身影,精銳的眼眸霎時出現一絲冷意。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地寒草?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來這個私人藥園採什麼地寒草;地寒草還可以治百病?要唬他也別找這種爛理由!
看來他得和方仁好好談談,來這兒采地寒草的姑娘鐵定有問題,搞不好他還能從這姑娘身上查出一些有關於長生不死藥的假藥消息。
方仁的藥鋪裡擠滿了許多窮苦之人,他們都是來給方仁看病的。
方大夫宅心仁厚,不但不收分文地替窮苦人家治病,還替他們配藥及細心關懷他們的生活情況。
對他們而言,方大夫猶如是華佗再世,心裡對他更是有著滿滿的感激。
還沒到正午,唐小梅踏著沉重腳步恍惚地走進門,粉雕玉琢的臉上同時也掛滿了少女淡淡的愁容。
她來方仁藥鋪是要幫忙方仁的,因為他平時替人醫病都不收分文,所以藥鋪裡總是人潮不斷。
雖唐小梅今年芳鄰才十六,但因為方仁是她父親的一位朋友,加上她從小就天資聰穎,又對藥草有著極大的興趣,方仁才乾脆向她父親提議,讓她每日上午來藥鋪學習認識藥草,順便也幫忙配藥。
就這樣,她每天總是開懷地來方仁藥鋪報到,那巧笑倩兮的瓜子臉和清脆嬌柔的笑聲,常讓來此處看病的病人忘卻了病痛。
所以,唐小梅在方仁藥鋪可是頗受人喜愛的。
但今日,她卻彷彿有著心事,進人方仁藥鋪裡就找了個位子坐下,兩隻小手托腮看向牆壁發呆。
「小梅,小梅。」方仁叫喚著唐小梅。
「啊?」她這才回神,看了方仁一眼。「方大夫,你叫我啊?」
「我叫你好幾聲了,你都沒聽見。怎麼一來藥鋪就無精打采的,有什麼心事嗎?還是你爹待你不好啦?」他順勢在她對面坐下,「你爹要是待你不好,儘管來跟方大夫說聲,我會立刻替你討回公道的。」
「不是啦,你都不知道……」唐小梅腦海中突然閃過方才和
那個霸道蠻橫之人親吻的畫面,雙頰也立刻浮上兩朵迷人的紅霞。
「知道什麼?」方仁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算了,沒事啦。」唐小梅本要說出今日採藥時,碰到一位可惡登徒子奪去她初吻之事,但是話才一到嘴邊,便又哽住吞了回去。
「你一有心事就全寫在臉上,瞞不了我的。」
「沒事啦,真的沒事,我今日只是採藥採得有點累而已。啊——」她驚訝地叫出聲,像是突然憶起了什麼。
「又怎麼啦?」方仁總覺得她自採藥回來後,整個人似乎變得有點不對勁,總是心不在焉的。
「我今日採到了四株地寒草。」
「那很好啊。」
「可是我把裝有地寒草的籃子遺忘在藥園裡頭了。」
「沒關係,晚一點再去拿就行了。」方仁拍拍她的肩膀說道。
「對不起喔,方大夫,我不是故意遺忘的,都怪我離開時太過於匆忙了。」她噘起櫻紅小嘴無辜地說著,輕輕眨動著長長的睫毛和水汪汪的大眼,著實惹人愛憐而不忍責怪她。
不過真算她倒霉,沒事碰到一個奇怪又討人厭的男子就罷,還為了要逃離他而忘了拿地寒草。
「好,為了要懲罰你不小心把地寒草給遺忘在藥園,晚上就幫方大夫煮一頓飯食吧,因為今夜我將有個老友來訪;他突然來訪且未先知會一聲,所以可能要麻煩你今夜替方大夫準備一頓好菜了。」
「好哇,那豈有啥難題,只要你不怕會吃壞肚子的話。」唐小梅淘氣地笑了笑,露出可愛又迷人、討喜的小酒窩。
「怕了怕了,那方大夫就在此先向你求饒,我可不想夜半三更起來猛上茅廁啊。」
「哼!知道害怕就好。」唐小梅得意地叉腰笑說著。
「你這可惡小妮子!好了,快到市集買些新鮮的食村回來吧,方大夫也要去忙了。」
當唐小梅午後到藥園裡取回地寒草時,上午遇見的那個男子已不知去向,唯見地上還遺留著那一株被他無情踩平的地寒草。
如果不是那株地寒草還靜靜地躺在地上,她一定會以為上午那場意外相遇的情景只不過是她的幻覺而已。
她看著地上那株已經乾枯的地寒草,不禁暗自想著:那男子上哪兒去了呢?他為何會來這裡,又為何要無緣無故地侵犯她?
她一整個上午心神為之不寧,根本弄不懂自個兒怎會如此。
算了,人都離去了,想這些問題也沒什麼用。
她輕輕地歎口氣,提著裝有地寒草的籃子離開藥園,但內心似乎已有某部分和那株被踩平的地寒草一樣,被遺落在那裡了。
唐小梅從藥園離開後,便到人潮洶湧的市集裡買了些新鮮的食材,而後才回到方仁藥鋪。
一回到方仁藥鋪,她就待在灶房裡準備著飯食;誰知她一忙便忘了時間,渾然不知天色已暗,夜晚已悄然來臨了。
直到方仁的老朋友到訪,他提早關上門歇息,走到灶房去找唐小梅。
「小梅啊,準備了一整個下午,你到底煮好了沒?我的朋友已來了,正在外頭等候呢。」
方仁一走進灶房,一陣飯菜香立刻撲鼻而來。
美味珍餚擺在案桌上,頓時令他垂涎三尺。「哇,真香啊!沒料到你的手藝這麼好,簡直可與宮中的御膳房互別苗頭,請你為方大夫煮這頓飯可真是找對人了。」
「方大夫你就別消遣我了,我不過是煮幾樣小菜,沒你說的那麼好。」唐小梅謙虛地說著。
「只要是小梅煮的就是極品。」方仁激賞地稱讚道。
「別逗了,快替我把飯菜給端出去吧,冷掉就不好吃了。」
「是是是。」
唐小梅帶著甜美的笑靨尾隨方仁端著熱騰騰的飯菜走出灶房。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給餓著了。」方仁快步走向正坐在椅子上那個氣勢威嚴的男子。
「是我突然造訪,叨擾你了。」那男子沉著聲道。
那道熟悉又詭魅的嗓音,分外刺耳地傳入唐小梅的耳中,教她驚愕地抬起頭來。
看著正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男子,竟是今日上午在藥園裡頭霸道地奪去她初吻的人時,她停住了腳步,端著飯菜的纖纖玉手也為之微微一顫。
她根本沒想過還會再遇見這個無賴男子,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方大夫說的老朋友竟會是他!
昔絕封此時也發現了她的存在,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凝視著她佈滿錯愕的俏臉,俊薄的唇同時微微地勾起,顯然十分驚訝會在此處遇見她。
站在一旁的方仁見了他倆互視的情景後,便立即拉著唐小梅的手走近案桌,開口說道:「對了,小梅,我來介紹你們認識吧。」
唐小梅順勢將手中裝著熱食的盤子擱在案上,且偷覷了昔絕封一眼,正好與其精銳的眸光對上。
她小臉立刻漲紅,表情十分尷尬地別過頭去。
「我們已經見過面了。我姓昔,四處經商。」昔絕封緊緊凝視著她,若無其事地緩緩說著,彷彿他倆之間啥事情也沒發生過。
「見過面?這可奇了,什麼時候,怎麼我一點也不知情?」方仁聽見昔絕封這番回答倒有幾分訝異。
「還不是因為今日到你藥園去,恰巧碰見了這位姑娘在採藥草,還誤以為她是個來藥園偷採藥之人;這點誤會希望姑娘可別跟在下介意才是。」一反上午遇見她時那份狂傲無比的姿態,昔絕封溫文有禮地說著。
「不了,我也有不合宜之處,還以為你才是擅自闖入別人藥園的人。」唐小梅扯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說著。
聽到昔絕封這麼有禮貌又誠懇的說辭,唐小梅頓時覺得自個兒似乎真的誤會他了。也許他是個善良之人,根本沒有她所想像的那麼壞。
「好了,誤會都解釋清楚的話就先用食吧,我可是快餓死了。小梅,你也順道坐下來食用,等會兒再回去。」方仁留住唐小梅,要她也順道留下來用飯。
「不用,我回去再吃便成,你們倆難得相見,相信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所以我還是先回去了。」雖說她覺得自個兒似乎是誤會昔絕封了,但仍覺得他看著自個兒的那道目光太過於凌厲,讓她倍感壓迫。
「既然方大夫都已請你留下來用完飯再走,你就順了他的意吧;莫非,是小梅姑娘嫌棄在下留在此處挺礙眼?」昔絕封難得逗趣地說道,但語氣中仍不失其威嚴。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呢!」她急忙搖頭否認。
「既然如此,那小梅姑娘若是再三婉拒,豈不是太不給在下面子了?難得在下來此處作客,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應該為此感到開心、歡迎才對。」昔絕封說得合情合理,教人無法抗拒。
「那……好吧。」推托不了,唐小梅只好留下。
這頓飯,卻讓她有種食不知味的感覺。
天才拂曉,大夥兒都還在睡夢中。
方仁賊頭賊腦地左顧右盼,眼看四下無人後,便佯裝若無其事的踏著輕盈到不會進出腳步聲的步伐走了出去。
他出門前還刻意繞到昔絕封所睡的客房外,透過門扉的隙縫看著躺在床上的昔絕封。在確定他仍在熟睡之時,方仁才安心地出門去。
昔絕封一聽見方仁會上門的細微聲響後,便睜開雙眼醒來;其實他方才不過是假寐,因為他已對方仁的行為產生懷疑了。
趁著這偌大的屋宇內只剩下他一個人時,他偷偷地潛入方仁的房裡,打算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天亮後,唐小梅依照往常慣例的時間來到方仁藥鋪,卻意外地發現大門是合著的。
她在心裡想著,八成是方大夫昨夜和昔公子相談甚歡,聊著聊著便忘了時間,所以今日才會睡過頭而尚未開門。
唐小梅逕自推開門走進去,踏著階梯來到樓上方仁的房門外叫著:「方大夫,方大夫。」
她敲敲門,裡頭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方大夫,我是小梅呀。」
待在方仁房裡東搜西翻的昔絕封沒料到唐小梅會突然出現,於是立刻將房內的東西全部擺置整齊。
等了許久依然沒有動靜,唐小梅只好推開門走人,並轉身將門帶上,一隻大掌倏地從她上頭伸出來壓著門扉。
是那股熟悉的味道,這讓毫無防備的唐小梅倒抽了一口氣。
「是你!你怎麼會在方大夫的房裡?」唐小梅轉過身,映入她眼簾的是那位自稱四處經商的昔公子!
「怎麼了,看到我很失望,還是在心裡想著為什麼出現的不是方仁?」他邪佞地一笑,笑得極為魅惑人心。
唐小梅凝視著他狂猖又霸氣的俊臉,抖著聲說:「你靠得這麼近,到底想做什麼?」昨日他恣意狂吻著她的畫面又在她腦海中浮現。
「我只是很好奇你和方仁的關係,不介意我問吧?」
他狀似輕鬆地一笑,雙手卻是不安分地將身形嬌小的她圍住在他和門扉之間,讓她頓時倍感壓迫。
「昨日方大夫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嗎,他是我爹的朋友,我只不過是來此處幫忙他,順便學點藥草常識罷了。」
昨日才覺得是自個兒誤會了他,沒想到今日他又故態復萌。她真是太過於輕易相信他了。
「真的這麼簡單?」他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狐疑地看著她,顯然不太相信她的說辭。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她別過臉,不想望進那雙深邃無底的眸子,因為那會讓她不自覺地深陷於其中而無法自拔。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且男未婚、女未嫁……這間屋子裡頭就只有你和方仁兩個人……」他別具涵義地拉長尾音說著。
「不要以為每個人的思想都像你一樣下流無恥!」她這下子可真是惱火了,不明白這男子究竟是存何居心,非得要這麼三番兩次的欺負她,到底她是哪裡惹他不高興了?
「這麼說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囉?」
「難道不是嗎?請你離我遠一點,和我保持適當的距離,我不習慣和陌生人靠得這麼近。」
「陌生人?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你忘了昨日在藥園裡,我還熱烈地吻著你呢!那麼青澀的接吻技巧,想必那是你的初吻吧?呵呵——」他刻意欺近她,並俯下身在她耳邊哺喃地說著這件事。
「如果你已忘了的話,要不要我替你喚起一些記憶?」語畢,他順勢勾起她失細的下顎,邪惡地看著她。
見他又百般無賴地恣意對她上下其手,唐小梅心一急、靈光一現,帶著極具威脅性的口吻回答:「你若敢亂來,我就大叫,而方大夫一定會立即趕過來;你是他的朋友,讓他見到我們倆一早就這麼親熱恐怕不太好吧!」
「哈哈哈——」昔絕封突地仰頭狂笑,笑得極為囂張。
頓時唐小梅感到不解,不懂他在笑什麼,或是有什麼好笑的,難道她大叫方大夫來不對嗎?「你在笑什麼,不會是感到害怕吧?」
「你叫破嗓子方仁也不會出現,因為他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聽到他的話,唐小梅驀地覺得自個兒陷入孤立無援的險境中。
因為和眼前這個邪魅的男子共處一室才真是危險,所以她下意識地就想趕快逃離有他存在的房間。
「既然方大夫不在的話,那我就不便再多叨擾了。」唐小梅轉身想開門離去,卻沒料到他先她一步,一隻大掌倏地扣住她的纖腰。
那份熟悉且詭異的感覺又浮上她心頭,讓她纖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輕一顫。「你又想要幹什麼?」
「方大夫、方大夫,開口閉口都是方大夫,你知不知道這樣子我聽得好刺耳啊!」昔絕封的大掌輕輕地在她背上游移著,並用極度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語。
「你走開!」唐小梅雖使盡全身力氣椎拒著他厚實的胸膛,卻怎麼也撼動不了他半分。
「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就這麼討厭我靠近?」他刻意使壞地說著。
「我討厭你這般輕浮、討厭你這樣自以為是,更討厭你三番兩次這樣輕薄我!」唐小梅被他狂妄的行為給嚇壞了,無助地抬起晶眸凝視著他。
那無辜又微微泛著淚光的雙眼令人不捨,同時也扯動了昔絕封心底的心弦。
那種感覺頓時震撼住昔絕封,因為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那種陌生又怪異的感覺是打哪兒來的。
他只不過是想鬧鬧她、找些樂子,怎麼會在見到她那清麗無助的臉蛋時變得不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