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盼盼總是表現出一副大膽模樣,實際上她不過是只紙老虎,只敢在阿強、小天面前發威,要她面對京城內掌有重權的八旗大統領,她還真有點怯意。
昨兒個她是一時氣極了,沒有細想就往武陵親王府沖,如今她卻怎麼也找不到昨天那股氣勢了。
「唉……」盼盼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盼盼,你怎麼不睡覺?才剛天亮而已啊!」阿強從破瓦房另一個小房間裡走了出來,意外瞧見向來不等到太陽曬到屁股絕不起床的盼盼,正坐在窗邊歎息著。
「我睡不著。」盼盼的聲音揚著一抹無奈的空乏。
「睡不著?」阿強像是聽見什麼外來語,驀然張大眼睛,「我怎麼不知道你也有睡不著的一天?」
「唉呀,你別來煩我了。」盼盼雙手支頤,小嘴兒噘得老高。
「你昨天從武陵親王府回來後就不說話,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阿強關心地詢問。
「若真發生什麼事,我還能回來嗎?」盼盼沒好氣地睨了阿強一眼。
「可你回來後就不對勁了。」阿強又問:「是不是那個武逸不見你,還是不理你的上告?」
「都不是啦!」盼盼捂著耳朵,「你很煩耶,我沒事,只是在等時間。」
「等什麼時間呀?」阿強疑惑地問。
「等……」盼盼突然將腦袋探出窗口,看看外頭的天色,「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盼盼,你到底要去哪兒?不說清楚,我可不讓你走。」阿強抓住盼盼的手。
「我只是去找武逸談判,沒事的。」即便她很緊張,在他面前她仍保持微笑。
「我怎麼不知道這回事?你去找他談什麼判?」
「我幹嘛什麼都得告訴你?」盼盼故作輕鬆地對阿強吐吐舌頭。
「我會為你擔心嘛!」阿強很快做出了決定,「我看這樣吧,我和你一塊兒去,也好保護你。」
「拜託,我又不是去決鬥,要什麼保護?」盼盼翻翻白眼。
「可是……」
「別說了,時間來不及,我得走了。」盼盼走出門外,不忘回頭說道:「其他兄妹就交給你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喂!你回來……」阿強想追上去,想起還在屋裡睡覺的弟妹們,只好作罷。
這時盼盼心裡卻想:她還能有什麼意思?還不是怕自己會回不來!但她不能說,就怕阿強神經兮兮地硬要跟著她,那才慘呢!
盼盼一到達武陵親王府,表明自己的來意後,便經由門房通報,被帶往武逸的書房。
一路上盼盼東張西望著,想不到外表看似嚴肅的府邸,裡頭居然別有洞天,除了小橋流水外,還有美麗如鏡的小湖。
來到武逸的書房外,領路的下人便說:「我們大人正在裡面等你。」
「謝謝。」盼盼點點頭,直到下人退下後,她才緊張地深吸了口氣,偷偷往門縫裡瞧。
裡頭應該不會安排殺手要暗殺她吧?盼盼伸出手想敲門,可又因為害怕而退縮,直在外頭遲疑著,並不停想著該用什麼方式說服他,請他千萬別廢掉破鐮溝。
「既然來了,怎麼還不進來?」房裡突然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
盼盼一愣,眸子圓瞠地立在原地。怎麼這聲音愈聽愈熟悉呢?
盼盼輕輕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一抬頭,居然對上一張俊魅的臉孔!
「是你?」盼盼快步走了過去,「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武逸撇嘴一笑。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有多久不曾笑過了,但是每次見到她,她那副傻氣的模樣總是有本事解開他心底的沉悶。
「這裡是大統領的書房?」盼盼再一次求證。
武逸雙臂環胸地點點頭。
「那你快起來。」盼盼衝上前抓住武逸的手,硬是將他從座位上拉起,「你小心被人撞見,告你私闖大統領書房喔!」
盼盼想了想,又說:「糟了,你會不會把我給拖下水?我看……我還是出去等大統領吧。」
可才轉身,盼盼就發現自己的手臂被緊緊鉗住,她只好大吼道:「你要做什麼呀?你不想活命是你的事,別抓我陪葬呀!」
「我很忙,沒空見你在這兒演戲,想說什麼快說吧!」武逸放開手,隨即坐下,攤開案上書卷。
盼盼愣了愣,接著說:「你……你們大統領不來了嗎?」
武逸深吸了口氣,抬起頭對著盼盼說:「我就是武逸。」
「啊?!你說什麼?你就是武逸?」盼盼隨即張大嘴巴,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有眼無珠,若有說錯話的地方,還請你原諒。」
「沒事,說正經的。」武逸抬起臉瞅著盼盼臉上豐富的表情。
「說正經的?……好,我說。」一提起這事,盼盼便氣得亂了分寸,更忘了剛剛的害怕以及自己的身份。「說到這個就讓我生氣,昨天你跟我說,破鐮溝是北京城裡的一個污點,是嗎?」
武逸瞇起眸冷冷一笑,「沒錯,我是這麼說過。」
「你……」這混帳!
「別激動,這不單單是我說的,也是整個北京城裡大家都知道的。」武逸輕描淡寫地做了番解釋。
「好,那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廢了它?就因為它是污點嗎?它可是一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的依靠、避風港。」盼盼鼓起腮幫子對著武逸說道。
「我要廢它?」武逸隨即又點點頭,「沒錯,我記得你昨天是指著我的鼻子這麼罵的。」
「我要你給我們住在破鐮溝的人一個交代!」盼盼望著武逸那張令人心思微漾的俊逸臉龐,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專、心聽她說話?
「我不知道你這些消息是打哪聽來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沒有發出這樣的命令。」武逸慵懶地往後靠向椅背。
「你沒有?」盼盼怔忡一愣。
「對,我沒有。」
「那是誰下的命令?」盼盼心底一慌,忍不住反問道。
「我哪知道?這得要問問你是打哪聽來的?」武逸撇撇嘴,揚起一道濃眉。
「啊?」盼盼愣住了。該不會是可可弄錯了吧?她居然沒求證就跑來這邊發飆,難怪他會一臉無奈。
武逸慢慢站了起來走向盼盼,「說,你是聽誰說的?又是誰奉了我的命令做這種事?你只要道出名字我一定好好查辦。」
「我是聽……聽……」盼盼揮了揮額上的汗水,「你真沒有這麼做?」
武逸慢慢地搖搖頭。
「啊!那……那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來找你麻煩的。」盼盼往後一退,直往門口移步。
「你要去哪兒?」武逸喊住盼盼。
「呃……既然沒事,那我就回去了。」
盼盼才轉身,就聽見武逸說:「武陵親王府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你弄清楚了嗎?」
「我知道,但我已經跟你說了,我弄錯了嘛!」瞧他那一板一眼的樣子,活像要治她死罪,教她心都慌了。
「可我卻想跟你談談。」破鐮溝這地方就算收不回來也得整治,總不能一直這麼擱著,現在趁這個機會,他可以多瞭解一下破鐮溝。
「談……」盼盼傻笑,「談什麼?」
「談談破鐮溝。」武逸雙臂抱胸地望著盼盼。
「破鐮溝有什麼好談的?不過是處窪地,旁邊就是淶水,只要遇上漲潮或雨勢太大,那裡就會淹水,很慘的。」盼盼悲哀地說。
「這我知道,只是我很納悶,你們為什麼不搬離那個地方?」武逸仔細聽著盼盼的訴說。
「搬去哪兒呀?」盼盼反問:「哪裡有像破鐮溝那麼好的地方?雖然會淹水,可是有魚蝦可抓,至少我們得以溫飽。」
武逸點點頭,陷入沉吟,「我會派人去看看,如果有需要,我會盡可能幫助你們,比如……填高土地、疏通河道。」
「真的?」盼盼張大眼,不敢相信地問:「你真的願意幫助我們?」
武逸站起身,緩步走向盼盼,「等下我就派我的護衛博特跟你一塊兒去破鐮溝,若有什麼需要儘管跟他說。」
「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我心底的感謝,我……我……」盼盼一激動,整個人跳起來緊緊抱住武逸。
武逸被她這動作弄得霎時忘了反應!
他從小到大都頂著一個舞刀拭母的陰影,再加上去年「芳澤宴」時阿碼意外死亡,又多了一個剋死父親的罪名。所以一向沒人敢真正親近他,總是以畏他懼他的心態面對他,讓他的一顆心陷入無法言喻的孤寂中。
為了武裝自己那顆不在乎的心,他總是擺出一種冷硬寡言的姿態,更因為如此,將週遭的人愈推愈遠。可這小女人……她……她居然不怕他?
「你聽過「男女有別」嗎?」武逸放柔眼光地笑問道。
盼盼一震,趕緊退了一步。天啊不她剛剛做了什麼?她把他當成破鐮溝的兄弟了!
「大……大統……」盼盼張大一雙杏眸,呼吸急促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他該不會因為她隨便對一個男人投懷送抱,就輕視她吧?
盼盼愈想愈倉皇,趕緊走到武逸面前,緊張地說:「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以下犯上了。」
「算了,你可以回去了。」武逸旋身走向屋外,拔聲喊道:「博特……你過來一下。」
不一會兒,一個帶刀護衛迅速進入書房,恭謹請示,「爺,有事嗎?」
「隨這位姑娘前往破鐮溝,看看他們需要什麼?」武逸坐回椅中,臉上已洗去方纔的柔意,「還有,外頭有傳聞我將要廢掉那地方,你查查看是誰放出的風聲?」
「是。」博特轉首對著盼盼說:「姑娘請。」
「喔,好。」盼盼笑著點點頭,在跨出門檻之際,回過頭看了武逸一眼。
奇怪了!他不是堂堂「八旗大統領」嗎?為什麼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快樂呢?
盼盼心底雖疑惑,卻怎麼也想不透,只好聳聳肩安慰自己:人家怎麼樣也輪不到你這個小孤女去關心呀!你瞎操心什麼嘛!
深吸口氣後,盼盼不做多想地快步隨著博特的腳步而去。
武逸還真是說到做到,經博特查訪回報後,他便依照博特所述的各項缺失,盡心改善破鐮溝的環境,以確保那邊居民的安全。
當然,這消息傳到盼盼他們耳中,可是異常興奮,當晚他們就不睡覺,徹夜跳舞狂歡。他們買不起酒,自已採野果子釀了些果子酒,大伙喝得酣醉不已、欲罷不能。
盼盼的酒量向來不好,可因為武逸信守了承諾,所以就開心地多喝了幾杯。至於其他人,倒的倒、癱的癱,就連不喝酒的可可也因為又唱又跳,最後累倒在屋裡的草堆上打起呼來。
「阿強,我真的好高興……來,我們再乾杯吧!」盼盼高舉大碗,對著阿強大笑道。
「你喝多了。」阿強搖搖頭,搶下盼盼手中的大碗。雖然盼盼是他們這夥人裡的大姊頭,可他才是年紀最長的大哥哥。
「再一碗嘛!」盼盼噘起嘴,紅灩灩的唇還真是誘人。
所幸阿強只把她當妹妹,否則還真會被她天真的反應給弄得心頭小鹿亂竄呢!
「好吧,就只能再喝一碗喔!」阿強將碗交給盼盼後,也為自己倒了一大碗。
「呵,還說我,你喝的比我還多。」盼盼嘟著嘴。
「我是男人,喝醉了沒關係,你是小姑娘,喝醉了多難看。」阿強指著盼盼那張紅透的臉,笑了笑。「我……我已經十六歲了,才不是小姑娘!」盼盼抬著臉盯著阿強,那張醺然的粉紅小臉變得更迷人。
「好、好,你是大姑娘了。」
「對了,其他人呢?」盼盼張著醉眼四處張望。
「早睡了,哪像你明明不會喝酒,喝了那麼多精神還那麼好,我……我都快不行了!」阿強捶捶後腦,腦子已是昏沉不已。
「哈……我也不知道,就是很興奮,想想我們以後不用再過那種一下大雨就往山上逃的日子,就好開心,來……干碗!咱們把剩下的酒全喝了。」
盼盼高舉酒杯,阿強彷似也被她影響了,「好,喝光它!」
兩個人就在破鐮溝旁空曠的草地上狂飲了起來,阿強怕盼盼喝了太多,搶下不少酒下肚,所以先醉倒的居然是他!
見阿強倒在草地上,盼盼搖了搖他的身軀,「喂……你醒醒呀,怎麼就這麼睡著了?」
搖了幾下,卻不見阿強清醒,盼盼不禁又笑了,「還說我不會喝……原來你比我還遜!哈……」
盼盼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潺潺溪流聲走去,那兒是他們用水的來源。
走到溪邊,盼盼蹲了下來,掬起水潑向自己的臉,企圖掙得一絲絲清醒的感覺。她實在是喝多了,不但腦子暈眩、還身體發沉,好難受呀!
盼盼抬起頭仰望夜空,輕喟了口氣,一轉身,竟瞧見前方樹下出現一抹人影!
「誰?」盼盼晃了晃小腦袋,卻不敢往前走。是鬼!
「啊……」盼盼一步步往後退,臉色漸漸發白,酒也清醒了大半!「你……你別找我,我沒做過什麼壞事……」
盼盼嗓音顫抖,卻見那個幽幽緲緲的鬼魂沒有離開的意思,只好又說:「其實……我只做過一件壞事,那就是我最愛吃萬宴樓的烤魚,所以偷過……一次……」
怎麼她都招認了,他還不走?完了!會不會是萬宴樓已死去的老闆,現在來找她算帳啦?
烤魚一尾多少錢呢?她賠得起嗎?摸摸口袋,她才剩下兩分銅錢呀!
「兩分銅錢你要不要?」盼盼拿出銅錢,伸手交給他。可這個鬼就像是被定在那兒,根本不要她的錢!
難道,他要的是她的命?盼盼愈想愈緊張,就在這時,他居然往她這兒跨了一步,嚇得她心口突地一彈,幾乎就要跳出喉頭。
「你別過來……嗚……你別過來……我發誓以後我不再偷東西了。」盼盼往後直退,卻沒注意身後就是溪水了!
「啊……」撲通一聲,盼盼整個人掉進溪裡,因為酒醉的關係,腦子暈眩眩的她,連最擅長的泳技也忘了該怎麼施展,害她喝了好幾口水……
「你到底在幹什麼?碎念一堆,醉成這樣精神還那麼好?」
原來來人是武逸。他半夜睡不著,所以驅馬來此,到前面工營瞧瞧進度,而後繞來破鐮溝看看,沒想到竟看見盼盼與其他人正在飲酒狂歡。她……雙腮泛紅、嬌艷如火,卻又帶著抹羞赧的天真,讓他幾乎看傻了眼。
武逸大跨步走近溪旁,一伸手就拉住不斷掙扎的盼盼。
盼盼眨了下眼,直望著眼前的男人,「你……你是……別晃呀!」
「我沒晃,是你醉了。」武逸乾脆抱起盼盼,「你衣裳都濕了。」
「我……」盼盼甩著腦子,試圖找回清醒,可她卻不知道此刻衣裳濕透的她,在月光下顯露出的若隱若現身段有多麼誘人。
武逸一直來到草地旁的岩石後才將盼盼放下來,並脫下身上的斗蓬披在她身上。「你快醒醒,去把衣服換了。」
盼盼張著矇矓醉眼,彷似已能瞧清楚來人,「哈……是你……武……大統領!」
「對,是我。」武逸露出一抹笑,「沒想到你還認得出我。」
「我當然認得出來。」盼盼努力想坐起身,而後對他露出一抹甜甜微笑,「你怎麼有空過來看我?」
「看你?我是來看改建工程進度的。」雖然他多少有絲希冀,想再見她一面,可還不至於嚴重到特地半夜跑來看她吧?
白天他是暗地裡來過,但只要他一出現,那些官吏便藏拙獻媚、隱瞞事實,因此他才趁晚上睡不著再度過來察看,卻意外瞧見盼盼酒醉後的嬌態。
不過說也奇怪,每每看見她的笑臉、毫無城府的表情動作,他便有種輕鬆的感覺。
「喔。」盼盼失望地「喔」了聲。
「怎麼了?」武逸看著盼盼那張微嘟的嘴。
「沒有啦!」盼盼揉揉太陽穴,抬頭望著武逸,「哪有人大半夜才來看工程呀?你這人真怪!」
武逸眉宇一擰,沒再說話。
盼盼卻誤以為自己說錯話,趕緊起身跪下,「王爺,是不是盼盼說錯話了?我……我可能醉了,所以……」
「你叫盼盼?」
「對,大叔說盼我早日找到親生爹娘,所以才把我取名為盼盼。」盼盼身子微微傾斜著,突然問道:「你在生我的氣嗎?」
「我沒生你的氣。」武逸將盼盼壓了下來,「坐著。」
盼盼疑惑地看著武逸,總覺得他給人好冰冷的感覺。為什麼他的笑容這麼飄忽,讓人捉摸不定?
盼盼向來話多,碰上一個悶葫蘆,還真的有點無聊!於是她挪了挪身子,又抓了抓腦袋,眼珠子瞟了瞟,左看看、右看看,想要找個他有興趣的話題。
對了,就談公事吧!這種人唯獨對公事有興趣。
「你來這兒勘察後的感覺如何呢?」真糟糕,她酒還沒完全醒,在這種渾渾噩噩的情況下,她該怎麼跟他交談呢?人家不是說「禍從口出」嗎?真怕她一個說錯話,把命給玩丟了!
「品質沒問題,可是進度太慢了。」武逸挑起眉說。
「喔,進度……可我覺得已經不錯了。」至少有在進行。
「不會喝酒以後就少喝點。」武逸突然說出這句話。
「我很少喝,因為今天高興嘛!」盼盼邊說邊揉著眼睛,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
知道她累了,武逸便站了起來,「我回去了,你也快回去睡吧!」
「你要回去了?」盼盼心裡頓生不捨。
武逸走了幾步,又回頭望了盼盼一眼,「對了,你的衣服濕了,要趕緊回去換件乾淨的衣裳。」
「我衣服濕了?」盼盼壓根就忘了自己曾掉進溪裡的事。猛低頭一瞧,這才瞧見他披在她身上的斗蓬!
「這是你的?那我還……」
「先披著吧!改天再說。」不過是件斗蓬,他不會放在心上。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再去見你囉?」盼盼意外地笑看著他。
武逸閉上眼,沒再說話地轉身就走。
「什麼嘛!」盼盼噘起唇,望著武逸那襲漠然的背影,「不希望我去找你就說呀!幹嘛不說話,好像我很喜歡去似的!」
盼盼吐吐舌頭,低頭看著身上這件高級絲綢所製成的斗蓬,忍不住伸手輕輕觸碰著它滑柔的觸感。頓時,有種絲絲柔密的感覺從心口泛開。
再望向武逸離去的方向,盼盼忍不住說:「你愈是不想見我,我就愈想去見你,看你怎麼樣!」眼珠子輕轉兩下,她已在腦海刻畫著下次見面的可能經過了。
突然一道晚風拂過,盼盼忍不住打了記哆嗦。看來她的衣服真的全濕了。掀開斗蓬一瞧,她的臉兒突然變得比燒蝦還紅!老天……她的衣服……已經濕得幾近透明,那……她不是被他給看光了?
盼盼趕緊用斗蓬重新裹住自己,愈想心跳聲愈大,難得流露出一抹屬於小女人的羞赧。
不行再杵在這兒了,受了風寒不說,萬一被那幾個傢伙瞧見就糟糕了,她得趁他們還沒清醒之前回去換衣服,要是這種糗事被揭穿的話,她哪有臉見人啊?
可盼盼心頭已出現一絲絲不同於以往的感受……一種一想到「他」就挺彆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