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巴上講著不干她的事,但還是狠不下心棄他於不顧,尤其他的家當正醒目地掛在她的手腕上。
「什麼都可以點嗎?」耿毅桓嘻皮笑臉道。
「隨便!」她不假辭色地回答,美眸中射出兩道冷箭直攻他的笑臉。
「那麼……店小二!」他大聲喚來客棧夥計。
「這位客倌,想吃點什麼?」聽到有人叫喚,店小二立刻走過去。
「店內可有什麼招牌菜?」
「客倌您問得好,不是小的自誇,咱們客棧的師傅可是打從京城高薪挖角過來的名廚,他的招牌菜可多了呢!像牡丹龍蝦、蒜泥白肉、四喜豆腐、清蒸石斑、紅燒鮮下巴……各地的名菜他都很拿手。對了,小的還要跟你們推薦本客棧最著名的一道菜——佛跳牆,這道菜的味道可是頂尖的,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哩!」
「那就每一樣都來一盤吧。」
「好,菜餚馬上送上。」店小二退下去張羅。
「你是真吃得下,還是想把我吃垮?」齊雪妍忍不住開口。他們只有兩個人,卻叫了五、六道菜,不會太多嗎?
「放心吧!我吃得下。」
他可沒騙她,飯菜送上來後,他嘴裡立即塞滿美食,不一會就解決掉大半,她看得傻眼。
「你也吃啊!」他的嘴巴一直沒停下,還不忘招呼她。
齊雪妍隨意扒了兩口飯,慢慢咀嚼。
他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那夜身中劇毒蒙他相救,是他們第一次相遇,原本以為他是個嚴肅的人,不苟言笑,尤其那雙鷹眼恍若能透視她的內心,不斷衝擊著她。如今歸鄉有他陪伴,大半天相處下來,她發現他有著赤子般童心未泯的另一面,褪下中尉大人的外衣,他是個樂天無憂的男人,只是在帶笑的面容下有著狐狸般的精明狡黠。這樣亦正亦邪的個性讓她捉摸不定。
「女孩的胃口都是如此小嗎?」耿毅桓笑問。
一口飯就可嚼上許久,飯的份量也少如貓食,是因為和他同桌吃飯的關係嗎?
「不,是我沒什麼胃口。」齊雪妍放下碗筷,決定不再虐待自己。近鄉情怯的感受擾得她食不知味。她害怕,也有些徬徨,看到景物不復以往,她更完全沒了主意,腦中僅存的只剩兒時的記憶,讓她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家是要找,但肚子得先填飽才有力氣找呀,多少吃一點吧!」他夾了塊白肉放入她的碗裡,一等會兒用完膳,我陪你到大街上探聽。」他明白她的心情。
她依言再端起碗吃了口飯。
這時一對賣藝的父女走進客棧。老父步履蹣跚,頭髮全白,眼已半盲;女兒面容十分清秀可人,年紀頗輕。女子攙扶著老父走到中央,端了張凳子讓他坐下,為他取出胡琴。老人先試了幾個音之後奏起小調,女子隨著樂聲輕柔吟唱著,如黃鶯出谷的悅耳歌聲頓時充斥整間客棧,為正在用膳的食客們助興。
「你瞧,美食、雅樂當前,你若再愁眉不展,可會辜負了這幅好景致。」耿毅桓逗弄著齊雪妍。
「我沒有愁眉不展。」
「還否認,你那兩道柳眉幾乎要糾結在一起了。」
「我的表情一向如此。」她面無表情地白他一眼。
驀然,胡琴聲意外地中斷,客棧裡似乎起了陣騷動。齊雪妍警覺的朝那對父女望去。
「賤人,終於讓我找到你了!」一個公子哥踱進客棧,對賣藝女子破口大罵。
客棧裡霎時鴉雀無聲。
「齊公子……」老人站起身來,將女兒擋在身後。
「不干你的事,滾開!」齊耀豪毫不留情地推了老人一把。
老人跌倒在地,衰老多病的身子禁不起激烈的撞擊,幾乎昏過去。
客棧內的食客們見到這一幕皆不發一言,似乎有所顧忌,沒有人敢上前制止齊耀豪。
「爹!」女子——林柳君想要衝過去攙扶老父,不料被齊耀豪所帶來的男僕鉗制住。「放開我!」她想掙脫,無奈氣力不及他。
「放開你?」男僕狐假虎威,凶狠地說:「上次你打了我家少爺一巴掌,這筆帳還未算清、你還有臉要我放開你?」
「那是他活該,誰叫他當眾想輕薄我!」
「我家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我呸!」男僕話還未說完,她已嫌惡地朝他吐了口口水。
「啊!」男僕閃避不及,臉頓時沾上唾沫。「賤人!」他氣急敗壞地想要一巴掌揮去。
林柳君不閃躲地閉上了眼。
「小四!」齊耀豪制止了男僕的舉動。
「少爺。」小四必恭必敬地退下,將林柳君推到主子跟前。
齊耀豪一手執扇,用扇柄勾起她的下顎,一臉吊兒郎當地說:「你實在太不知好歹了,跟我作對的人一向沒有好下場。」
「你到底想怎樣?」她怒問。
「很簡單。那一巴掌讓我身心受創,你就拿點錢來賠償我的損失吧!」
「賠錢?」
「沒錯。我看你就付個五百兩讓我去收收驚。」
「五百兩?」林柳君瞪大眼,「你欺人太甚,」
「怎麼,付不出來嗎?」齊耀豪笑得卑鄙,「要不然還有個辦法,本公子就大發慈悲收你做小妾來抵債。只要你服侍得好,本公子一開心,你欠我的債就一筆勾消。」
「你做夢!」她同樣也吐了口口水在他臉上。
「你……」他怒不可遏地擦拭著臉上的唾液,一巴掌不留情地揮下,讓她吃痛的跌坐在地。「賤女人!本公子給你臉,你還不要臉!」
半邊臉頰又紅又腫,林柳君仍然倔強地不吭一聲。
見她沒有求饒的意思,齊耀豪更加生氣,眼角瞥見跌坐在一旁的老人,他露出殘酷的冷笑,「養出這種女兒,老頭更是教女無方!小四,替我好好教訓他一頓!」
「不准碰我爹爹……」她費力的爬起來,欲攔阻小四,卻被齊耀豪一手鉗制住。「放開我、放開我!」她掙扎道。
「放開你也成,只要你陪本公子一夜……」他一雙色眼逼近她。
「想都別想!」她怒斥。
「那可別怪我了。」
「你敢碰我爹一根寒毛,我就對你不客氣!」
「哎喲,威脅耶,我好害怕。」齊耀豪裝出一臉驚恐,語氣儘是嘲諷。下一刻,他的臉色隨即一變,「哼!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對我不客氣。小四!」
「是,少爺。」
小四逼近老人。
老人在迷濛之中察覺到有危險迫近,惶恐地欲往後方移動,無奈使不上什麼力氣。
「爹!」林柳君死命掙扎,「放開我!」
「住手!」突然一道女聲響起。
「是什麼人膽敢插手本公子的事?」齊耀豪循聲望去,見到的是一個美麗的窈窕身影。「美人兒!」他的目光頓時一亮。
眼前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渾身冷艷的氣息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令他升起一股征服欲。
「放開那位老人家!」齊雪妍喝止小四的舉動,一雙美眸染上殺意。
「小爺?」看到主子露出又尋獲獵物的目光,他暫時停下手邊的動作。
「小四,你沒聽見姑娘說的話嗎?放了那老頭。」
美人欺霜賽雪的嬌容和肌膚讓他燃起滿腹慾火,無奈目前身處大庭廣眾之下,只能強壓下胸口的心猿意馬。愈是瞧她,他愈被她罕見的美貌所蠱惑,和她相比,這個賣藝女子只稱得上是中等之姿。她的面貌十分陌生,應當是從外地來的,正好!人生地不熟,他才有機可趁。
他必定要得到她!
「是的,少爺。」
「美人兒,你滿意了吧?」齊耀豪走上前,魔爪欲探向齊雪妍那雪白的柔莢。
「啊!」一聲如殺豬般的慘叫霎時傳遍整間客棧。
不知打哪冒出的劍劃破了他的掌心,頓時皮開肉綻,鮮血四濺,痛得齊耀豪大叫出聲。
「你這個賤女人……」他的額頭直冒汗。血!天啊,他快昏了。
「少爺,你怎麼樣了?」小四趕緊扶住他,著急地問。
「我的手……我的手好痛!」他緊握住流血不止的右手,仍然抵擋不了劇痛。
「你好大的膽子!不先去探聽一下我家少爺是何許人也,居然敢跟我家少爺作對,不想活了是不是?」小四虛張聲勢地叫囂,眼中卻閃著畏懼,想為自家少爺出頭又怕自己小命不保。
齊雪妍冷冷地瞪著他們主僕兩人,警告道:「這次只是手掌,下一劍就是你的頸項!」渾身充斥的殺氣令人害怕。
「你……」齊耀豪沒想到這女人強悍得很。「你給本公子記著!」他在小四的攙扶下邊朝門口退去邊放話,「有種就別離開,本公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話畢,和小四兩人飛也似地一溜煙就不見人影。
齊雪妍對他們的威脅充耳不聞,寶劍在噬血之後收回劍鞘。
「我家就在前頭。」林柳君對耿毅桓微笑道。
她在耿毅桓的幫忙下,欲將驚嚇過度的老父送回住處。
出了客棧,往西行約莫半住香的時間即會見到一間寺廟,繞到寺廟後頭,順著小巷走到底,眼前出現了與外頭的繁華熱鬧截然不同的貧民窟。
破敗簡陋的瓦房一間間比鄰相接沒有空隙,巷道陰暗狹窄,空氣不甚流通,偶有腐味傳出。由於屋子之間只是一層薄牆相隔,不時有怒罵、孩童哭鬧或高談闊論的聲音傳出,聽得很清楚。
他們正走著,突然一群嬉鬧玩耍的孩童奔來,稍沒注意,一個小孩子與耿毅桓撞了個滿懷。
「大爺,對不起、對不起。」小孩不停地道歉,臉上充滿惶恐。
「沒關係。」耿毅桓把小孩扶好。
得到寬恕,小孩一溜煙地就不見蹤影。
「真是對不起,我們這邊的巷道太窄,不是很好走。」林柳君滿臉歉意,但對上他的眼裡又堆滿了小女人的羞澀。
雖然是被齊雪妍所救,但除了先前的一句多謝之外,一路上林柳君再也沒有跟齊雪妍交談,反倒是一雙杏眼直繞著耿毅桓打轉,找些話題與他閒聊,態度甚是熱絡。
齊雪妍冷眼旁觀,心底有些瞭然,她故意放慢步伐,落於他們身後。
雖然他口口聲聲宣稱喜歡自己,但她總覺那只是玩笑話。
成為終生伴侶,不僅要兩情相悅,更要考慮到兩個人是否適合在一起。撇開愛情不談,她從不認為自己適合他。冷若冰霜的性格,不懂人情事故,也許現在他對她只是圖個新鮮,時間久了會悶死他的。眼前林柳君這樣甜美可人的女子才適合他吧!至少這女孩有著喜怒哀樂,是個真實的人,不像她,跟一座冰山沒什麼不同。
「不打緊。」耿毅桓回應林柳君一抹善意微笑。
他的笑容令林柳君紅了臉頰。
不凡的氣度,相貌俊雅,斯文且沉穩,一身華服,舉手投足間儘是掩不住的貴氣,一見到他她即明白他應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子弟,是姑娘們爭相委身的夢中情人。
林柳君正值做夢的年紀,乍見到他時的臉紅心跳,到現在仍然無法平復,心底也跟著浮現一絲冀盼。即使他和她有如天壤之別,身份亦是門不當戶不對,但還是忍不住有飛上枝頭的妄想,她自知頗有幾分姿色,他也許會看上她……
思及此,她用眼角瞄了身後的齊雪妍一眼。
這個冷漠難以接近的女人是誰?和他是什麼關係呢?
「柳君,到家了嗎?」老人虛弱地喚著女兒。
像做壞事被逮到般,她心虛地不敢抬頭再望向心上人,趕緊扶住老父的手。「爹,到家了。」
他們在一間簡陋的瓦房前停了下來,牆上坑坑洞洞的,看來破舊不堪。
林柳君請他們進屋,在耿毅桓的協助下將老人扶上床榻歇息。等他們忙完出了臥房,齊雪妍已經喝掉半杯溫茶。
「耿公子,你也歇會兒。」林柳君立即捧上一杯溫茶招呼他,「寒舍僅有粗茶招待,你若不嫌棄,也喝一杯吧。」
「無妨。」他爽快地拿起溫茶一飲而盡。
「對了,林姑娘,剛才那男人是誰?為何找你麻煩?」耿毅桓問出心中的疑惑。
「他是齊府的少爺,地方上有名的惡霸,仗著家中有錢有勢,到處惹是生非,小老百姓都怕他,也無人治得了他。上一回我和爹爹在城北的『喜鴻樓』賣唱,他意圖輕薄我,還好有一個從外地來的小哥出手相救,我才幸運的逃過一劫。」
「齊府?」齊雪妍心中一顫。
原本靜默不語的齊雪妍突兀地開口,把林柳君嚇了一跳。和心上人聊得熱絡,根本沒空招呼她,況且她大半天沒出聲,宛若魑魅般無聲無息,林柳君早忘了齊雪妍的存在。
「是啊!齊家老爺是露江縣的首富,也是大地主,這一帶的土地有一半以上都歸齊府名下,另外還有客棧和商行。齊老爺僅有這麼一個獨子,把他寵得無法無天,才會養成他這般驕蠻的個性,對他在外的惡行,齊老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裡的衙門呢?不管事嗎?」耿毅桓蹙起英眉。在京城,他可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齊老爺和縣太爺交好,仗著這層關係,沒人敢動他。」
他搖頭歎息。即使是太平盛世,總會有害群之馬,更何況天高皇帝遠,皇上再怎麼賢明,也沒法子管到露江縣這裡,只能任由縣太爺魚肉鄉民。
「難怪剛才在客棧時,沒人敢吭一聲。」
「那是意料中的事。上回救我的那位小哥,據說事後被齊大少的手下打得遍體鱗傷,我四處打聽尋找,都沒有他的消息,旁人推測大概凶多吉少。這件事之後,再也沒人敢插手管齊大少的閒事。」
「真是目無王法!」耿毅桓盤算著是否該插手。
林柳君垂下眼臉,泣然欲泣,「是我害了那位小哥……」
「林姑娘,別再自責了。」耿毅桓出言安慰。
「若不是我,他也不會慘遭不測。」她如秋水般的眸子閃爍著楚楚可憐的淚光。
「這並非你的錯。」
「耿公子,你真是好人。」她含羞地道。
「林姑娘,你是本地人嗎?」他問得突兀。
「是啊,公子為何這樣問?」他想多瞭解一點她的身家背景嗎?是對她有意?
「可否跟你打聽一事?」
「公子欲探聽何事?」問話與心中所想略有出入,林柳君頗為失望。
「露江縣除了那戶齊姓的人家之外,可還有其他人家也姓齊?」
齊雪妍聽到與她有切身關係的問話,抬起頭傾聽。
「姓齊的人家?」林柳君偏頭仔細想了想,「或許有,只是並非像齊府那樣的大戶人家。公子是要尋人?」
耿毅桓點頭。「尋訪斷了音訊的友人。」
「原來如此。」旋即,她再道:「如果公子有需要奴家協助的地方,千萬別客氣。」
「多謝姑娘好意。那麼,姑娘可否再告知一件事,齊家老爺大名為何?」他接著問,望向齊雪妍的眸子裡有著款款深情。
她屏息以待,身子不自主地輕顫起來。
是她爹嗎?而這個齊家,是當年鄙棄她、讓她成為今日這般冷血無情的齊家嗎?
沒有察覺到齊雪妍的情緒變化,林柳君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齊大坤。」
如利刃般的三個字,頓時劃破了齊雪妍的心。
耿毅桓和齊雪妍已在露江縣待了七日,他們選擇在「福源客棧」落腳,不僅因為它是縣城內最大的客棧,打探消息非常方便,更在於它也是最接近齊府的地方。
這幾天,齊雪妍什麼事情也沒做,只是一個人關在客棧的廂房內。
今夜,月光皎潔。
在她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晚風迎面襲來,涼涼的,且透著園中的花草味,使人身心舒坦。
「我還以為你打算永遠足不出戶。」坐落於花園西側的小涼亭內,一道沉穩又帶點揶揄的男聲傳出。
齊雪妍驚訝地循聲望去。
「你……」
他沒走?
這七天來,她獨自沉浸於震驚與衝擊中,徹底的將自己封閉在這個小天地裡,猶如困獸,故意遺忘了他的存在,怎知他仍默默陪伴著她。
以往少有俗事可以令她心煩,就算有,她也會將之藏於心中,獨自吞噬哀愁。她一向獨來獨往慣了,朋友也僅有兩個——舞兒姐姐和莫愁,但她從不以為意,認為自己一人也能走完人生旅程,頂多寂寞些罷了。
寂寞?
突兀的詞如警鐘,在心中敲打起來。這兩個字何時纏上了她?
她慌了,陌生的心情令她想逃開。一個打算孑然一身的人怎會有「寂寞」的心情?她不停責問自己,所以將自己鎖在房中,嘗試獨自平復齊家帶給她的傷痛。她不要他的協助,也不要他的陪伴,他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遲早會離開的——等他發現她的無趣之後。
這些天他沒有來打擾她,隔壁廂房也沒有任何聲響,她以為他走了,畢竟她如此明顯的疏遠他,他應該很識相,沒想到……
「想問我為何沒走?」耿毅桓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不等她答話,又逕自地道:「過來喝杯茶吧。」
齊雪妍走過去,發現亭內圓桌上擺了茶具和幾盤糕點,他正在品茗。
「你真有閒情逸致。」
他一派輕鬆,「沒辦法!佳人不肯與我為伴,只好自得其樂。來,上等的凍頂烏龍茶,嘗一口。」
接過茶杯,她啜飲一口。
「如何?」
「不錯。」其實她對飲食並沒有特別的喜惡。
他又為她斟了一杯茶,一副閒話家常的模樣,說得隨意,「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不打擾她,是為了等待她自己從心結中走出來。不管時間多久,他都願意等,有耐心一向是他的優點。
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再度讓她不自在。
她尷尬的岔開話題,「林姑娘似乎對你有意。」
「那又如何?我喜歡的人是你。」他的鷹眼如盯上獵物般,緊緊注視著她。
「何必……」
「值不值得由我自己決定。」他打斷她的話。
見到耿毅桓這般堅持的態度,她低下頭,心中已有了盤算。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雖然她沒說,但從她那天的神情看來,他不難猜到齊大坤確實是她爹。
「等待。」齊雪妍再度抬起頭,難得的,她的唇邊居然微泛笑靨。
「我總覺得……你像是在謀劃什麼?」此刻的她像一頭伺機而動的獵豹。
她唇邊的那朵笑太過飄忽,令他不舒服。這是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像她隨時可能會消失不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