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蒂很懊惱,如果真要叫她重承諾,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在她這個人不是理想主義遵循者。「臨陣脫逃又不犯法,星象分析師說我今年不宜訴訟,會弄得裡外不是人,所以這個忙我是無福幫你了。」
狄華倫哪肯這樣就死心。「你不可能這麼好心就此罷手,該不會你已先下手為強了吧!」
茱蒂神秘一笑。「這不在我的報告範圍噦!狄檢察官!」
「我沒想到你這麼狡猾。」狄華倫憤恨地說。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個老狐狸,要不是你啟發了我的靈感,我也不會有這個點子,說來說去你還幫了我的忙哩!」茱蒂並不想看笑話,說畢後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狄華倫從沒見過這麼智障的女人,三兩句話就透露出她真的使了什麼小動作。
茱蒂才走不到一分鐘,佩姬像是踩著風火輪而來。她劈頭就罵:「狄華倫,你真卑鄙。」
「佩姬,你怎麼了?」看來今天真不是他的日子,連續兩個女人指著他的鼻頭大聲說話。
「我真看錯你了。比爾一直警告我要小心,沒想到我幫你說的好話全是廢話,你真沒出息,不好好奮鬥,竟然想用那種小人的手段打擊南諾塵!」佩姬很少發這麼大的火。
原來是東窗事發了,可是他什麼都還沒做啊!怎麼成了千夫所指的人了。
「你從哪兒聽來的?」狄華倫試圖自圓其說,他好不容易在佩姬心裡留下美好的形象,不能因此而毀於一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輩子別想要我收留你的感情,你的爛感情一點也不環保!」佩姬大嚷道,她太生氣了,為自己的眼光生氣,也為狄華倫這痞子生氣,他好好的檢察官不做,挖空心思想害南諾塵,她瞪了他一眼後離去。
「佩姬,你聽我說,我根本還沒真的造成什麼傷害。」狄華倫追出去。
「你是覺得鬧出人命才叫作傷害是嗎?」她轉身罵道。
「如果真有人命死傷,我想也不是因為我。」狄華倫開始後悔沒有早點展開行動,拖泥帶水的結果就是必須為不是自己做的事負責任。
「你敢說茱蒂不是你去慫恿的嗎?」她準備來個夜審狄檢察官。
「我是找過她幾次。」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然後呢?」
「說了一些……埋怨命運不公平的話。」
「你到現在還不承認!狄華倫,你太讓我失望了。」她快氣瘋了。
「我沒有不願意承認,我之所以這麼做只是想給南諾塵一點教訓罷了。現在我的計劃全泡湯了,我的合夥人剛剛告訴我她對這個合作計劃不再有興趣,她一個人一樣可以搞定。」狄華倫緩緩地靠近佩姬,目光與她對峙。
「原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玩完了。」
「茱蒂那個蠢女人也玩不出什麼名堂,頂多找上聶芸嫣威脅個幾句話,不會有太大的作用。」他伸手輕撫佩姬的臉頰,好細緻的肌膚。
「被你猜對一半,你認為茱蒂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聶芸嫣卻失蹤了,南諾塵找她找得發狂。」佩姬往後退一步,避開他大膽的撫觸。
「應該讓南諾塵嘗嘗痛苦的滋味,他這一生到目前為止也只有這件事讓他痛苦,我們不該為他高興嗎?」
「痛苦有什麼好高興的?」佩姬覺得狄華倫有毛病。
「有失去的痛苦才能襯托出失而復得的喜悅。」
「你真會說話,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佩姬忿忿地說。
「我再會說話也一樣打動不了你的心。」他好想吻她啊!又不敢造次。
「心不是光用言語就能打動的,你真的讓我很失望。」佩姬對他反感得很。
「我可以改,給我機會,你會看到我的表現。」狄華倫飛快轉念,為了佩姬,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佩姬挑起眉尖,旋即大笑。「你的改變又能持續多久?套一句我們的談話,有效期限是多久?」
「至死方休。」
佩姬潤了潤些許發乾的嘴唇。「如果我能相信你說的話,天會下紅雨。」語畢,她攔了輛計程車,絕塵而去。
狄華倫愣在一旁,縱有雄辯之才,他在佩姬面前也英雄無用武之地。
×××
文四郎自與聶芸嫣相識之後,經常造訪她的住處,漸漸地對她有了些許的瞭解。
他知道她有個丈夫在美國,還有個不到四歲的兒子。至於是什麼原因讓她離開丈夫、兒子,文四郎還不清楚。
她在屋子前辟了一個小花圃,種了許多植物。
「這些花好美呀!」文四郎歎道。
「這是大豌豆的花。」聶芸嫣的手不停地忙碌著,她在土壤裡加了點硫酸鋁,讓土壤呈偏酸性,她想種些藍色的繡球花。微熱的南台灣天氣,讓她的臉頰開始沁出細小的汗珠,她就像一隻在花間忙碌飛舞的美麗蝴蝶。
「你有沒有妹妹?」文四郎閒閒問道。
聶芸嫣搖搖。
「好可惜,若你有妹妹,我一定卯足全力狂追她,非把她追到手不可。」
聶芸嫣微愣地看著文四郎。「我認為你應該有很多女朋友啊!」瞭解他愈多,愈覺得他是不可多得的時代青年。
「我希望我的女人身上擁有你的特質。」
他真的好欣賞聶芸嫣,有種相見恨晚的感歎。
他這輩子認識的女人很多,因為職業的關係什麼樣的女人幾乎都見過,就是沒有看過這麼氣定神閒的女人。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聶芸嫣笑了笑。
「我對你在美國的丈夫好奇極了,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讓你想與他共度一生。」文四郎的視線停在一隻采著花蜜的蜜蜂身上。
「說來,我與他並不相配,像他那麼精采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聶芸嫣幽幽地說。
文四郎眉頭微皺,頭傾著思考她的話。「一個精采的男人娶的女人一定也會是個精采的女人,你們很相愛吧?」
「很難形容。」她又歎了口氣。
「我有機會認識他嗎?」他問。
聶芸嫣穩住自己急速跳動的心。「應該不會有機會,他不知道我來了台灣。」
文四的call機這時響起。「真煩!放大假還有事。」
聶芸嫣體諒地說:「你去忙吧,警察本來就是人民的公僕。」
「可是我答應你下年要替你築籬笆,」文四郎將她的事視為最重要的事,有的時候甚至凌駕於工作之上。
「築籬笆的事不一定非急於這一時,等我買了牽牛花的種子再築也成。」聶芸嫣說。
「真的不急嗎?我傍晚再來幫你。」
聶芸嫣微笑搖頭。「改天有空再來幫我,晚上我想打坐讀經。」
文四郎點頭表示瞭解後離去。
×××
「為什麼call你這麼久才復機?」宜文靠在牆上,煩躁的眼神注視著文四郎。
宜文是文四郎的鄰居,也是他的仰慕者之一。
「我有工作。」文四郎從派出所匆匆忙忙趕到宜文家,氣喘吁吁,為了在她指定的二十分鐘內趕回來,他用小跑步。
「你今天放假還有什麼工作?」宜文一臉不信地問道。
「主管臨時通知支援同事。不提這些,你十萬火急call我來你家,有什麼事?」文四郎倒了杯冰水,一飲而盡。
「你的車呢?」宜文問。
「忘了加油,停在派出所。你到底有什麼事?」文四郎捺下性子慢慢問。他不經意地看著腕表,四點多了,他得抽空再去芸嫣家一趟,他要再交代她一次,竹籬笆他會替她築好.嚴禁她自己動手.
「你好久沒來找我了。」宜文抱怨說。
「最近比較忙。」並非搪塞之辭,他真的很忙。
「放假也忙?忙到難得見你一面。」
文四郎不喜歡女人咄咄逼人問他的行蹤,尤其是一個只是朋友交情的女人。
「你想見我現在見到了,如果沒別的事,我要走了。」語畢他站起身。
宜文衝向他,抱住他,整個人鑽進他懷裡。「四郎,我愛你,你不要對我這麼冷淡。」
文四郎驚訝地呆立在房子正中央,雙手推拒著宜文,試圖拉出距離。「宜文,別胡鬧。」
「我才沒有胡鬧,大家都知道我愛你。」宜文說得理直氣壯,一雙燦爛的眼晶晶亮亮的看著文四郎。
「理智點,我們這樣摟摟抱抱會讓人看見,影響你的閨譽不好,你還要留著讓人打聽呢!」文四郎退後數步,冷靜的說道。
「什麼閨譽?說話不要老是文謅謅的,讓人起雞皮疙瘩,你只要回答我你愛不愛我就可以了。」
「不愛。」文四郎連考慮也不考慮。
宜文氣得漲紅一張臉,全身籠罩在驚訝和盛怒的情緒中。原來四郎不愛她,她這個瘋子競自作多情了這麼多年!痛苦時排山倒海而來。「難道謠言都是真的?」
「什麼謠言?」文四郎不解地問。
「你的同事全在繪聲繪影的說你最近迷上一隻結了婚的狐狸精,幾乎天天往人家家裡跑,也不避諱那女人已有丈夫的身份。那女人真不要臉,死纏著你不放。」宜文吼道。
文四郎不能忍受有人污蔑芸嫣,大聲反擊:「你這是哪一國的用字譴詞?又是狐狸精、又是不要臉的。我和芸嫣是清清白白的好朋友,你不要用有色的眼光看我們。」
「清白?你覺得男女之間會有你們這種天天見面的單純友誼嗎?騙鬼!」
「我承認,或許男女之間真的很難有單純友情,但那也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你管這麼多作啥?」文四郎心想,談開了也好,他不希望宜文再浪費任何一滴感情在他身上,他已經夠煩了。
「你愛上了那個女人是嗎?」宜文妒火中燒。
「是的。」文四郎勇敢的承認。
「你怎麼敢?!」宜文開始狂叫落淚。
「我有愛人的自由。」文四郎開了門,準備離去。
宜文擋在他面前不讓他走。「不准走,不准愛別人。」
「讓開!」文四郎略使力推開她。
「不准你走!」宜文咆哮道。
文四郎腳步並未停頓。宜文追下樓,邊嚷逼:「我死給你看。」
她失去理智地向前衝,不顧四周的車輛,險象環生。她衝入最近的一棟高樓,搭乘電梯直達頂樓,爬上安全梯推開安全門。
「宜文,你這是做什麼?」追上來的文四郎心急如焚,他沒料到宜文竟然真的要尋死。
「我要死在你面前,讓你一輩子遺憾。」宜文心意已決,生命中太多的挫折讓她喘不過氣來,唯一愛上的男人卻不愛她,如果時間能夠停止,她希望看到他的眼淚——在她縱身一跳之後。
「你冷靜點。」他試圖安撫。
「沒有用的,文四郎,活著實在沒有意思。」宜文開始痛哭,眼淚太多,不如現在全流光,死後就沒機會流淚了。
她慢慢往後退,退到水泥圍的邊緣。
「你活著並不是因為我,就因為我不愛你這麼蠢的原因,你要尋死!?」文四郎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是的,像我這麼蠢的人實在不適合活在這個世界上。」宜文悲哀地道。
「你瘋了!你還這麼年輕,人生都尚未真正開始,你以為你的死亡會改變什麼嗎?告訴你,不會改變什麼,地球依然轉動,太陽一樣會從東方升起。」文四郎輕移步伐,想要趁她不注意時抓住她。
正當文四郎靠近宜文時,卻有一個人此他更快的接近她。整個事件快得讓文四郎根本來不及反應,宜文的表情閃過幾乎只有五秒鐘的驚恐。
文四郎轉身想要阻止時,那人伸出兩手,使盡全力,將宜文推下安全欄杆。
宜文並未尖叫,就算想要尖叫,也被突如其來的驚慌給噎住了。
太快了!真的只能用『一剎那』來形容。或許,在撞到地面前的幾秒鐘,宜文才知道自己並不真的那麼想死,但是卻來不及了。
文四郎抬腿踢中那人的膝蓋,那人跪坐在地上開始狂笑。
「你是誰?為什麼要做這麼殘忍的事?」文四郎吼道。
「我是個心神喪失的瘋子。」那人眼白佈滿血絲。
「宜文與你無冤無仇,你不怕死嗎?殺人是要償命的。」
那人卻只是狂笑不止。
×××
宜文的死過於突然,像是一場夢。文四郎鬱鬱寡歡了一陣子,沉潛的日子除了處理宜文的身後事之外,就是待在聶芸嫣的小花園。
「兇手定罪了嗎?」聶芸嫣朝正推開柵門的文四郎問。
「兇手叫洪快,看似與宜文沒有關係,細究起來,他竟是宜文的夜校老師。」
「找不出破綻嗎?」聶芸嫣問。
「洪快分明是裝瘋賣傻,我不覺得他心神嚴重喪失,根本是想要以此脫罪,他否認蓄意殺人,在法官面前泣訴行兇時的所有情形他完全不記得。更混蛋的是,這五年以來,他在療養院裡一直有就醫紀錄,全是一些精神疾病的就醫紀錄。他朋友、親戚皆作證他心神耗弱已久。」
碰到這種被告,最後可能無罪釋放。
「洪快與你的朋友之間會有什麼仇恨嗎?」
「不知道,或許只有他們兩人知道。不過,我從來沒聽宜文提過洪快這個人。」文四郎沉思道。
「你越說我越覺得詭異。」
「我想宜文並不是真的想死,她只是要引起我的注意。」文四郎略有罪惡感。
聶芸嫣瞭解他的想法。「你不要自責。」
「如果我那天沒有將她逼到崩潰的邊緣,她也不會往頂樓沖,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悲劇了。」
「我想,洪快才是那個應該痛不欲生的人。你不能回應她的愛情並不是你的錯,你別又往牛角尖鑽。」聶芸嫣知道四郎心腸軟,他覺得他可以阻止宜文自殺,覺得他做得還不夠好。
「有句話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文四郎眼眶微紅,心酸酸的。
「宜文知道你盡力了,現在只要將兇手繩之以法,就是告慰她在天之靈的最好方法。」
「我恨不得把洪快一槍斃了乾淨些,按照現行法律的程序和判案特例,可能會讓有罪的洪快逍遙法外。」
「你怎能如此確定洪快裝瘋?」聶芸嫣問。
「憑直覺判斷,命案發生時,洪快清醒得不能再清醒,這是預謀殺人,而且是智慧型犯罪,策劃良久。」
太可怕了,若真如文四郎的分析,這個洪快實在太陰險了,他讓宜文成為年度命運最衰的死者,被一個瘋子莫名其妙的攻擊,死於非命。
她想起自己在美國的案子,她不也差點成了枉死之人。
文四郎不好意思地道:「這不該是你煩惱的事,宜文從來不算是你的朋友,讓你跟著我難受,對不起。」
「四海之內皆兄弟嘛!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不要分得這麼清楚。」
「芸嫣,有件事想麻煩你。」文四郎說。
「宜文的死,我通知了她在美國同父異母的姊姊,她姊姊今晚會到台灣,我那裡不方便讓她住,想拜託你向房東再租一個房間,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現在睡的那間房隔壁正好多空了一間房,房東太太一直想把它出租出去,宜文的姊姊正好可以暫時租那一間,一會見我向房東太太說去。」聶芸嫣熱心地說。
×××
令人大吃一驚的是,宜文的同父異母姊姊竟是方菲。
文四郎接機後將方菲送到聶芸嫣的住處,彼此皆嚇了一跳。刻意躲開紛亂的聶芸嫣兜了一圈,卻在千里之外遇故知,她心中五味雜陳,不知如何形容。
「我不知道你有個妹妹在台灣。」聶芸嫣說。
「我每天都想忘了這件事。宜文不是我母親生的孩子,她是我父親在外頭的私生女,母親很恨她和她母親,所以我和宜文很少往來,我到美國之後,更是不曾和她見過面。」方菲苦澀地道。
「可是宜文常常念著你。」文四郎說。
方菲深受感動,她本來就愛哭,碰上此等感傷的事更讓她淚水潰堤,止也止不住。
「她到底是怎麼死的?」方菲很想知道。
文四郎開始說故事,內容鉅細靡遺,說到哀戚處,三人相伴落淚。
「我應該將她帶到美國去的,或許能避開這個死劫。」方菲想要亡羊補牢也來不及了。
「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作用了。如今只希望讓洪快認罪,我實在不能忍受他判無罪,宜文會不能瞑目的。」文四郎歎道。
「要是南律師在這裡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將洪快這個妖魔的面具給拿掉。」方菲道。
「可以請到他嗎?」只要有一線希望他也願意一試。
聶芸嫣不自在地站在兩人之間,心狂跳著,像個等待初戀情人的少女。
方菲有些為難地看向芸嫣。是一定請得到,只是不知道芸嫣批不批准。」
文四郎心裡突然有了底,這個南律師不是簡單的人物。可以左右聶芸嫣感情的男人,除了她在美國的丈夫之外還有誰?
「他知道你要來台灣嗎?」聶芸嫣不想今天就得面對南諾塵,哪怕只是電話的交流,都會讓她暈厥。
方菲緩緩地點頭。
「小宇好不好?」提起兒子,剛剛才休息的淚腺又開始工作了。
「小宇很乖,很好。芸嫣,我想請南律師來一趟台灣好不好?」
「旭日不行嗎?旭日也是位優秀的律師。」
「旭日在台灣沒有執業的執照,他來這裡只能當顧問,實質的幫助並不大;南律師不同,我問過了,他在台灣也通過了律師特考,只有他才能真正幫助我。」方菲不信任其他人,不管芸嫣答應與否,她都要請南諾塵來台。
「如果芸嫣不願意讓南律師來台灣,你就別勉強她,我也可以代為介紹位頂尖的律師顧問。」文四郎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他,一旦芸嫣與夫婿重逢,他們之間完美的相處模式很可能會被取代。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投反對票。
「我不信任其他律師,南律師是我所見過最好的律師,我何必捨近求遠、不懂得利用資源?」她在這一點上十分堅持。
「美國很遠,一點也不近,你怎能說不想捨近求遠呢?」文四郎不放棄說服方菲。
「明天一早,南律師就到台灣了,他會先回台北拜望母親,然後將孩子暫時交給南老夫人照顧。」方菲偷瞄了聶芸嫣一眼,生怕她承受不了面對南諾塵的壓力,再來個不告而別。不!這次她一定會黏緊芸嫣,不讓她有機會當鴕鳥。
×××
他一直拒絕放棄尋找芸嫣,他不會也不能放棄。一旦他放棄,他這一輩子將再也不會有快樂。
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感謝他的執著;感謝老天有眼讓他找到芸嫣。
「你來接我,芸嫣呢?」南諾塵急著問。
「給她一點時間調適。」來接機的菲說。
「她——出家了嗎?」這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方菲本想逗逗南諾塵,後又思及自己剛逢喪妹之痛,開玩笑顯得有失莊重,而且南諾塵已經夠可憐了,不忍他再心碎,所以她說:「她沒有出家,至少不是以我們害怕的那種形式出現在我們面前。她還是一樣吃素,不過,信佛信得比以前更虔誠。」
「我再也禁不起驚嚇了,等你妹妹的事處理完,我和芸嫣的婚事必須盡速解決,不能再往後拖下去了。」南諾塵喃喃低語。
「我支持你。」
「芸嫣……不會又躲起來吧!?」南諾塵患得患失地說。
「不會,四郎會看住她。」
「誰是四郎?」南諾塵微皺眉。
「一個小警察,和芸嫣在很短的時間裡成為知己,青衫之交的那一種。」
南諾塵不吭一聲,心裡盤算著要如何讓芸嫣成為南太太;這看似容易,卻往往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