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聽、我不聽!你要再胡說,我就不理你……」看著爹親日漸憔悴的面容,雨芙蕖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沉重。
雨芙蕖的爹是一名教書先生,在鎮上算是小有名氣。他從小便與爹相依為命,一直期望爹的病能早日康復,沒想到他爹竟說出像在交代後事的話來。
「芙蕖……咳咳……」雨父自知時日不多,試著要在他還能說話前,將遺言交代清楚。
「爹,你別說話,你要多休息病才會好。」雨芙蕖將欲起身的父親又壓回床上。
「不,芙蕖!你聽爹說,你趕快去收拾一些細軟,離開家愈遠愈好,不要管爹了……咳……」
「爹,你是不是病糊塗了,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雨芙蕖不斷的輕拍著爹親的背。
「爹再不說,恐怕也沒有機會說了……你還記不記得你在……元宵時曾男扮女裝去逛廟街?」
「記得啊!」那時他為了好玩男扮女裝去逛廟會猜燈謎,雖然他長得並不國色天香,但清秀的面容卻也吸引不少的目光。「爹,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有的沒有的。」
雨父不管兒子的抱怨,繼續說:「那你還記得李大富的兒子李大貴的事嗎?」
「當然記得!」那天賞花燈的人潮太多,李大貴不小心撞上他,結果還為了李大貴不肯道歉的事與他吵了起來。「爹,你提他做什麼?」
「前一陣子……他與他的手下硬是架著爹到賭坊裡睹錢,結果爹輸了……兩百兩,李大貴說他要幫爹還,但條件是要你嫁給他,爹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還簽下兩百兩的借據。」
「爹,我是你兒子不是女兒!」
「我也……這麼告訴李大貴,不過他不相信,三天後……李大貴就要來迎娶你了,所以你……還是快趁現在逃得遠遠的。」
「爹,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雨芙蕖看爹親的氣色愈來愈差,心裡更是著急。
「爹的病……爹自個兒知道,爹是活……不久了。」
「爹,我不准你再胡說!」雨芙蕖氣得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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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芙蕖多麼希望唯一與他相依為命的父親能再活久一點,然而上天還是毫不留情的奪去了父親的性命。
雨芙蕖沒想到父親會那麼快就撒手人寰、駕鶴西歸,倉促辦完父親的喪事,剛好是與李大貴約定的當天早上,這時雨芙蕖才想起爹所說的事,急忙收拾細軟,準備跑路。
「娘子,你女扮男裝是要到哪裡去啊?」李大貴慶幸自己來得早,否則他的娘子就要跑了。
「你……」雨芙蕖沒想到會被李大貴給堵到。
「娘子還記得我嗎?自從元宵一別後,我就對你念念不忘呢。」李大貴就如同他的名一樣,從小家境就好的他沒受過一點苦,當然身邊的人也對他唯命是從,不敢稍有一絲的不敬,所以也養成了他驕縱跋扈的個性。
元宵那日雨芙蕖對他大小聲,讓沒受過一丁點兒委屈的李大貴對他印象深刻,然後他找雨父提親時卻遭到拒絕,於是他耍了一些手段,非讓雨芙蕖嫁他不可。
看見李大貴噁心的笑容,雨芙蕖不禁打了個冷顫。「你張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男的!」
「娘子,我就是喜歡你這種調調,就算你是男的我也不在乎。」李大貴說著便向前一步,想靠近雨芙蕖。
雨芙蕖反射性地跳開。「你別笑了好不好?噁心死了!我要是女人我也不想嫁給你。」雨芙蕖趁他們不留神之際,趕緊逃出家門。
李大貴沒料到雨芙蕖會脫逃,發愣了一下,待他意識到時,立刻氣呼呼地指揮下人道:「來人啊!快給我抓住她。」
笨蛋才會乖乖讓他們抓!
雨芙蕖從家裡跑到外面,然後一路往人潮聚集的大街上跑去,他把那些人遠遠丟在後頭,不是雨芙蕖練過什麼輕功,而是後頭那些人平日都過得太好命,以至於追到後來跟老牛拖命似的,氣喘吁吁。
雖然雨芙蕖混進人群裡,可是他知道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時他看見一群不像本地的人,看起來很像是從宮裡來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便走近瞧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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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到齊了沒?」鈺公公看著點名冊,眉頭略微深鎖著。
這是慕公公交託他的第一個任務,他可不能搞砸了;但眼看集合的時間已過,卻還有一名秀女未到,真是令人不安。
「小六子去查一下,林氏為什麼還沒到?」
鈺公公才吩咐著,隨即有人氣喘吁吁地跑來,急道:「鈺公公,不好了,林女昨兒個突然得急病死了。」
「什麼!這怎麼可以,臨時少了一名秀女,要我到哪裡去找人?」眼看出發的時刻已到,鈺公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哎喲!」雨芙蕖突地往前傾了一步,還好他及時穩住腳,否則就跌個狗吃屎了。待他站穩後,隨即轉頭想看是哪個青仔叢撞他的,然而人來人往,那個撞他的人早不見蹤影了。
「你有什事嗎?」小六子詢問著突然出現的雨芙蕖。
「嗯……這個……我……」雨芙蕖左顧右盼,心裡早把那個推他的人罵個百遍、千遍。
鈺公公正為少一名秀女而煩惱,雨芙蕖的出現讓他眼睛一亮,立刻走上前問道:「你是來應徵秀女的嗎?」
「這個我……是……不是……」
見雨芙蕖猶豫,鈺公公改用利誘。「當練王的秀女吃得好、睡得好、穿得好,如果受寵的話還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鈺公公,他好像是男的耶!」小六子提醒著。
「是男的有什麼關係,練王又不在乎是男是女,反正只要人數湊齊,能對慕公公交代就好了。」
「是。」小六子明白地應聲,和鈺公公一起看向雨芙蕖,等待他的答案。
「這個……」雨芙蕖陷入猶豫,他爹剛過世,也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要如何維生,如今雖有這麼好康的事擺在眼前,可是要他當練王的秀女,不就代表著有機會被練王寵幸……驀地,他眼角瞥見李大貴一行人。「好!我去、我去!」
「太好了!已經沒時間了,你趕快進到最後一頂轎子裡,準備出發了。」
「是!」雨芙蕖趕忙照鈺公公的指示,鑽進最後一頂轎子裡。他心想,只要受到官府的保護,李大貴就拿他沒轍了。
「等一下!停轎、停轎!」李大貴眼見雨芙蕖要被帶走,急得大喊。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攔轎?」鈺公公不悅地瞪著李大貴。
「公公,我的娘子跑進你的轎裡了,麻煩你讓我抓回我的娘子。」
「放肆!這些都是要送進宮的秀女,什麼娘子不娘子的?」
「就是方才鑽進轎裡的那一個,她就是我的娘子。」
見李大貴說得煞有其事,為了小心起見,鈺公公還是去詢問了雨芙蕖。沒多久,他面色難看地走回來。
「芙蕖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了,你這種逼良為娼的行徑沒把你抓去吃牢飯就不錯了,還想要什麼娘子!起轎!」他最不齒這種仗著有錢就為所欲為的人。
「好!娘子我可以不要,但至少也要還我兩百兩才行!」否則他就要人財兩失了。
鈺公公見他死纏爛打,不耐地停下腳步。「你壓著人賭博使詐,到衙門去還不見得是你佔便宜!識相一點,別自討沒趣;還有,芙蕖已經答應要成為練王的秀女,從今天起就是練王的人;若是你還要你的娘子,就是跟練王作對,這後果你應該知道吧?」鈺公公丟下了話後就不理他,繼續跟著隊伍前進。
李大貴用心計較卻什麼都沒得到,惱羞成怒地罵道:「練王有什麼了不起,竟敢連我的娘子都……啊!」
李大貴突然慘叫一聲,因為他的雙腿在沒有人碰觸的情況下啪的一聲跪倒在地,隨後整個人摔在地上,絲料的衣綢上還滲出斑斑血跡。
有人膽敢罵一國之君,還馬上得到了現世報,立即引起一些路人的圍觀。
「報應哪!竟敢對練王口出惡言……」
「活該,敢罵練王真是不知死活……」
「是啊,才受了這麼點傷,有些敢罵練王的人可是直接暴斃了事,才受這點傷真是處罰得太輕了……」
李大貴受到路人的指指點點,一張臉漲成豬肝色。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點扶我起來!」李大貴把怒氣移到下人的身上。「養你們這群飯桶真是沒用!」
李大貴走了,短暫聚集的人潮也散了,看起來像是沒發生什麼事一樣,然而有些命運卻悄悄在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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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擺脫李大貴了!
雨芙蕖安下心之後才發現轎子裡還有另一名姑娘。
「你好!」畢竟人家是先來的,打個招呼也是應該的。
等雨芙蕖看清楚轎內的那名姑娘後,又是一陣傻眼。若不是他還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的話,他一定會懷疑自己一定是升天了,否則他怎會看到仙女呢?
「你好!」轎內的姑娘也很有禮貌的跟雨芙蕖微笑打招呼。
美人這一笑,讓雨芙蕖都忘了自個兒身在何方,只是發傻地看著眼前的美人。以前唸書時還有讀到傾城傾國的字眼,當時他還嗤之以鼻的想,世上哪會有人美得足以顛倒眾生?如今他終於能體會那句話的意境了。
「小女子姓單,名喚胭脂。」
「你好,胭脂姑娘喚我芙蕖便可……單胭脂!你……你就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單胭脂?」他今天是走了什麼運,淨是聽到一些嚇死人不償命的話?
「你的舉止好率性。」單胭脂掩唇輕笑。
雨芙蕖隨著她的目光,移到自己張開的雙腿,尷尬地笑了笑,馬上閉緊雙腿。
美人淡笑,傾城傾國,雨芙蕖看癡了,忘了此刻他正在轎子裡,又不巧起轎時轎身一晃動,雨芙蕖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往前傾。
「哎喲!」雨芙蕖來不及站穩,人就突然往美人的身上撲去,兩人便很沒淑女的跌在一塊。
不巧的事,雨芙蕖的手恰恰好就擱置在美人的胸前。
雨芙蕖一發現,倏地紅了臉。古有明訓:男女授受不親!
於是他趕忙收回自己的色手。
「姑娘,實在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輕薄你的。」雨芙蕖趕緊坐好身子,對美人露出十分歉然的笑容。
第一次碰著女人的胸,那柔軟的觸感在指尖流連……
真是的!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他可是正人君子,怎可滿腦子的色慾!
他暗罵著自己,但腦子裡還是忍不住飄到那令人心跳加速的一幕。
話說回來,她還真是沒料,枉費她身為女人,胸前竟然平扁得跟男子一樣……
不會吧!她……是那個他?
這項驚人的發現讓雨芙蕖的身體有如遭受雷擊般震了一下。
「你……是……男……」
單胭脂沒想到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竟然一下子就被眼前的男子給發現,然而他看雨芙蕖十分單純,所以一點也不緊張,反而還對雨芙蕖俏皮地眨眨眼。
「噓!你心裡明白就好,別說出來,小心被別人聽見會要你命的。」
會沒命?太恐怖了!「不說不說,打死我都不會洩露半個字的!」
雨芙蕖安撫好自己受到驚嚇的心,一雙狐疑的眼直往美人身上瞟。這麼美的、如夢似幻的人,為什麼會是男子呢?
「不對啊,聞名天下的第一美人竟然是……」雨芙蕖慢半拍地反應道。
「唉,其實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單胭脂也很無奈,因為身為男子的他也不願意入宮當什麼練王的嬪妃,要怪就怪他們家奇怪的傳統。
「我瞭解,一定是被你爹逼的吧?」雨芙蕖一副很瞭解的點頭,因為他想起自身的遭過。「不對啊,你爹不是當朝宰相,怎會要自己的兒子入宮當秀女?」
「因為我爹並不知道我是男兒身。」
「真是奇怪,做爹的竟然不知自個兒的女兒其實是兒子?」就算把單胭脂是男兒身的事說出去,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家族淵源,一言難盡。」單胭脂眼裡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
「原來如此。」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雨芙蕖很能理解的點點頭。就像他,爹親剛過世卻被人逼得要入宮當秀女……慘了!他是男的要如何當秀女?
看著雨芙蕖苦著一張臉,單胭脂覺得有些好笑。「你在緊張什麼?」
「我們是男的耶,難道真的要入宮當秀女,然後等著被練王寵幸?萬一不幸被點召侍寢……」
看著雨芙蕖抱頭痛苦的神情,單胭脂覺得他真有趣,輕笑著說道:「這你大可放心,我認識那個負責安排練王侍寢的人,只要我跟他說一聲,他就可以保我們半年之內不會被點召侍寢,過了一年我們就能出宮回家了。」但前提得在沒有任何意外之下。
單胭脂的話如同一道希望之光照耀在雨芙蕖的身上,他感覺自己好像認識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對於他這種沒家世背景的人來說,就像小草找到一棵能遮風避雨的大樹一樣。
雨芙蕖滿懷感激的看著單胭脂,說道:「太好了!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
他真是太幸運了,美人不但人美,心腸也好。進宮當秀女可比當宮女要輕鬆多了,幸好他遇見了單胭脂,這一定是爹在天之靈的保佑。
看著雨芙蕖一臉虔誠不知在膜拜些什麼,更覺得雨芙蕖是個有趣的人,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玩心一起便問道:「那你已經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麼?」雨芙蕖不解的問。
「隨時會死的心理準備啊!」單胭脂眉開眼笑的說著。
「死?」雨芙蕖愣了一會兒,忽而明白死字的意義,驚叫:「什麼?死!」
「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就跑來當秀女了呢!」
「告訴我,快告訴我!」雨芙蕖急切地問。
單胭脂緩緩地道:「咱們的王動不動就要人命,只要王心情不快,礙眼的、順眼的、手腳俐落的、笨拙的……只要練王一個暗示,就得去見閻王,所以練王身邊的大臣時常在換。」
「這麼恐怖!」雨芙蕖驚呼。
「咱們的王還懂得罪罰僅止於一身的道理,看誰礙眼就罰誰,並不會牽連九族;而且就算被判死罪,王也會給其家人一筆安葬費,所以家境清寒的人還是肯去試試,因為豐厚的月俸還是挺誘人的。」
「沒想到練王這麼殘暴!」雨芙蕖無法想像的瞪大了眼。
「殘暴?不會啊,咱們的王還算是勤政愛民的了。聽說練王是仙人下凡轉世,有令人折服的君王氣勢,大家都相信練王絕對會把錦國帶往更太平盛世的境界、更富庶繁榮的地步。只要有幸見到練王,莫不死而無憾。」
雨芙蕖不敢相信那樣的君王會是書中所說的勤政愛民的君王,是世風變了嗎?還是百姓們對君王的定義改變了呢?
「那我們還能活著出宮嗎?」雨芙蕖眉宇間凝重,神色擔憂地問。
見他的臉糾結在一起的模樣,單胭脂忍不住噗哧一笑。「我也是聽來的,何況你忘了,我們有人可以照應,說不定你連見練王的機會都沒有呢!」
「哼!原來你是騙我的!」
看雨芙蕖氣呼呼的臉,單胭脂笑得更開心了。雨芙蕖那麼有趣,想必他的宮中生活應該不會太無聊才對。
☆☆凡間獨家錄入★★☆☆33掃瞄平平校對★★
新月悄悄地掛上墨色枝頭,鵝黃亮光輕綴星空,無不令人為之陶醉。
但不管景致多麼的風情月意,在門禁森嚴的宮中,仍引不起有心人的欣賞。
元鈺輕快地踏著步伐,走在西泉宮的長廊上。
新雕木頭的清冽香氣還盈繞在空氣中,訴說著西泉宮的屋齡尚淺。
一進入水雲騰的寢宮,元鈺隔著珠簾,看著裡頭迷濛的景象。
水雲騰帶著慵懶的倦意側臥龍床上,靜靜的就有一種令人不可逼視的貴氣。
對於練王,他是又敬又畏。
「王上,今夜要欽點哪一宮的妃子?」問這句話本來是慕公公的例行公事,但慕公公最近身子不好,改由他暫代慕公公的職責。
水雲騰的俊眉微微輕蹙。
他表面上維持著氣息的調勻,對於臨幸女人產生了一絲絲的反感。抬起眼,仔細端倪起足以令後宮粉黛失色的元鈺,抿著的薄唇露出勾魂似的微笑。
「就你吧,元鈺。」
元鈺一聽,驚愕地抬頭。
「王上……」元鈺簡直是受寵若驚。
因為過於驚訝,他忘了不能直視練王的規矩,也頭一次看到水雲騰的鳳眼,那雙眼極美,卻不艷也不媚,那是王者才顯現得出的非凡氣質。
「還不快過來!」水雲騰不是開玩笑,再說他又不是沒寵幸過男人。
因為他心血來潮,因為他做的事不需要理由。
姑且解釋為生理需要吧,但若連生理需要都不想解決的話,那他還剩下什麼,抑或他還缺少什麼呢?這個問題水雲騰很想知道,卻也不想知道,也就是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是,王上……」元鈺仍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好運,發抖的手指輕撩珠簾,戰戰兢兢的走向水雲騰。
水雲騰在元鈺的心目中就像高掛的月亮一樣高不可攀,如今他能服侍水雲騰,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在那美麗絲綢的包裡下,看似極具陰柔之美的身子,顫抖著解開水雲騰的衣袍,精壯偉岸的胸膛隨即顯現,元鈺忍不住在內心裡驚歎著。
水雲騰不意外他的反應,每個被他寵幸的人都會是這樣的反應,又懼又慌,生怕惹得他有一絲不快。
一般服侍水雲騰的宮女太監,多少都受過一些訓練,更何況是像元鈺這樣能貼身侍奉水雲騰的太監,也有學習過要怎樣在床上伺候人;因為他們的王隨時都有可能點召任一個人侍寢。
元鈺即使練習過千百次,但要他真正接觸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君王,他的心情就跟尋常人一樣,又敬又畏的。
但元鈺畢竟是受過訓練,他很快地收起情緒,盡心的服侍水雲騰;他先為自己寬衣,再為水雲騰寬衣。
但衣服才解到一半,水雲騰便覺得元鈺太過溫吞,索性拉他上床。
元鈺把自己毫無保留的給了心目中最敬愛的王,即使他明白他和練王只是一時的魚水之歡。
水雲騰在他身上恣意地放縱自己的慾望,沒有疼惜憐愛,倒像是洩慾一般,如馳騁中的馬兒,激烈的、狂野的奔馳在另一個身軀,在那緊窒柔軟裡釋放……
好半晌,水雲騰起身,披上衣袍,蓋住一身因為情慾而微微沁出的薄汗。
無情無愛,即使被他臨幸過的人何其多,卻始終達不到羽化登仙的美妙境界。
「本王要去淨身,待本王回來之前把這裡整理乾淨。」水雲騰不帶一絲情感的吩咐著,一點也不像剛經過一場激情的歡愛。
看著水雲騰遠離自己的視線,元鈺內心湧起一股失落感,指尖無意識的撫著練王留在被褥上的餘溫。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無心人?又有誰才能進駐他的心?
元鈺知道,那個人不會是他,但他的心裡又不免有著小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