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另一旁的風逍遙手拿碗筷,眼睛對的不是桌上的早膳,而是凌飄飄那張嬌俏的粉臉!他早該想到她是個姑娘的!
瞧!她有張嬌嫩的粉臉、細緻的五官、清亮的音色、嬌小的身材……怎麼他一直沒看出她同男人有那麼多不一樣的地方呢?要不是他之前發現凌飄飄的手腕上有顆紅痣,肯定至今仍被她蒙在鼓裡。
要拆穿她嗎?
不行!就是因為他拿她當男人看,她才能這般毫無忌諱地與他相處,倘若說穿了,恐怕日後在男女有別的陰影下,會造成諸多不便。既然有此顧忌,倒不如繼續瞞下去等將來送她回襄陽再拆穿她也不遲.不是嗎?
只是他不解,貴為凌府千金的她,為何不好好待在家裡享福,偏要到外面受苦?又為何要在外流浪到臘月初五之後才回家呢?看來他得找個機會試探她。
這一刻,飄飄剛把一口菜送人嘴裡,抬頭就見風逍遙兩眼直盯著她瞧!
幹嘛一直看著她?難道是她的臉沒洗乾淨?
飄飄直覺地伸手往臉上抹去,問道:「我的眼睛有眼屎嗎?早上我可是洗了臉的!」
「不是,你的臉很乾淨。」不只乾淨,而且很好看!他心裡這麼想。
「那你瞧什麼瞧?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多叫了碗粥,你心疼了?」她早該想到他很小氣的。
「只要你喝得下,要喝幾碗便喝幾碗,我不會心疼的。」他不在意地說著。
「是你說的?」她把臉湊過去,用打商量的口氣問著:「那我可不可以多叫一碟花生米?」這點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行!」他二話不說,招來小二叫了碟花生米。
咦,怎麼睡了一覺,良心跟著找回了?
「這碟花生米,不會從下一餐裡面扣吧?」她很懷疑。
「我這麼說了嗎?」他的嘴角帶笑。
「沒有就好!」她露出笑容,又繼續喝她的粥。
沒想到只是清粥小菜,她仍舊吃得這麼高興.不知是她已經適應了,還是她原就是個容易滿足的人?
半晌後,飄飄發現風逍遙還是盯著她瞧,直教她感到莫名其妙,「喂!看著我吃,你就飽了嗎?你的粥再不喝就要涼掉了!」
「我不餓。」美人當前,他欣賞都來不及,哪想到吃呢?現在他終於明白何謂「秀色可餐」了。
老實說,她長得還挺標緻的,即使是一身男人裝扮,亦掩蓋不了她秀麗的本質,要再讓她換上女裝鐵定是更加嬌美動人,難怪他會對她有遐想,這會兒已經確定她是個女兒身,要不他真會認為自己有斷袖之癖呢!
想他長得也不差,同她正好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嗯……也許他該考慮送她回襄陽之後,要求她履行「繡球」之親。想著,他竟忘形地笑出聲……
她用狐疑的眼神瞅著他。「你沒事吧?」沒事一個人傻傻的發笑,他是有點不對勁。
「沒有。」他淡然道。「對了!待會兒你得提醒我在上船前,先幫你買件皮襖。」「嗯。」她輕唔一聲,再次盯著他瞧。
「我覺得你今天怪怪的,你會不會是病了?」
「我要真病了,你會不會照顧我?」突然這麼問,他自己都感到很訝異,不過他確實想知道她會怎麼說。
「當然會羅!」她挺有義氣地拍著他的肩說:「放心!咱們現在是同條船的人,理應互相照應的嘛!」
意思也是說,萬一她出了什麼事,他也得照應她就是。
「你說得有理!」雖不是頂滿意她的說法,不過勉強還能接受。
「有一件事我挺納悶的,昨兒個晚上,我明明睡在地上,你睡在床上,怎麼今兒個一早起來,會變成你睡地上我睡床上呢?」這件事不問清楚,她會想一整天的。
「說到這事,我可得好好的說說你。」他努力收起笑意,指責道:「你知不知道昨兒個夜裡,你睡到一半突然把我叫醒,硬要我把床讓給你?」
再怎麼說,他風逍遙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豈會讓姑娘家睡地上,而自己睡床呢?於是乎,風逍遙在知道她是凌飄飄之後,就自動把床位讓給她了。
「我?」她指著自己,對他的話很懷疑。「不會吧?我怎會做這種事呢?」
「我想你昨兒個夜裡大概是夢遊了吧!唉!早知你有此壞毛病,不用你說,我也會給你自個兒一間房,害得我昨晚沒睡好覺。」瞧他說得好像確有此事,不由得飄飄半信半疑。
他該不會是睡到半夜起來,故意把她抱到床上,再賴她夢遊吧?怎麼看,他都不像是會做那種無聊事的人。
她是比較傾向於相信風逍遙的話,遂一臉歉然道:「我對昨晚的事一點印象也沒有,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那般,那就實在對不住了!」
「沒關係,有這種毛病也不是你願意的,不是嗎?我看以後咱們就各睡一間房吧!」他表面裝得寬宏大量,心裡卻為成功騙了她而竊笑。「喝粥吧,咱們待會兒還趕著搭船呢!」語畢,他端起粥,開始吃他的早膳。
風逍遙買了皮襖後,趁離開船還有些時間,偕同飄飄到街上買些乾糧,以備在船上吃。
行經此地的「凌記」錢莊,風逍遙瞧見大夥人在錢莊外圍著,便拉著飄飄上前查探。「瞧!那兒圍了好多人,好像在看什麼告示,咱們也過去瞧瞧!」
既是貼在「凌記」牆上的告示,不用看,飄飄也想得到是什麼,一定是她爹命人貼出尋人告示,才會引來這麼多人駐足觀看。
糟了!告示上有她的畫像,她不能讓風逍遙看到。
於是飄飄拉著他往反方向走,嘴裡催促著:「瞧啥?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上船去了,你就別好管閒事了!」
其實風逍遙心裡有數,那些人所看到的告示,就跟楚天河給他看的那張是一樣的,而他說要過去看.無非是想逗逗她。
「沒差那點時間吧?」風逍遙故意流連不去。
飄飄急死丁,硬拉著他說:「你不是說要買乾糧嗎?快走吧!」
瞧她這麼緊張,準是知道那張告示寫些什麼,所以在她知道刀疤臉的漢子在注意她時,才會驚慌失包這麼說,她那天是到齊揚鎮的「凌記」尋求援助羅?可能是她發現她爹命人貼告示尋她,才會無功折返……
好吧!看在她並非蓄意使詐騙他,就暫且饒過她,別再逗她緊張了。
「是呀!你不說,我差點就忘了!走吧!咱們買乾糧去。」見風逍遙無意前去觀看那張告示,飄飄才鬆口氣。
☆☆☆
風逍遙與飄飄備妥乾糧後,就上了一艘載有十多人的大木船。
船在河面行走,他二人就坐在船頭欣賞兩岸的風景,這時候風逍遙問她:「有一事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你非得過了臘月初五才回家,而不是初四、初六,或是任何時候呢?」
被他突然一問,飄飄的臉也跟著沉了下來。「不瞞你說,臘月初五是我的生辰。」也是她關鍵性的一天,過得了這天,她便得以同家人團聚;過不了,表示應驗了悟山道長的話,她將永遠回不了家。
「是你的生辰?」他很訝異。「這我就不明白了,既是你的生辰,你為何不同家人歡度,反而離家呢?」
她苦笑道:「因為我爹要我在生辰前娶妻,我不依,只好離家出走羅!」
「你爹為何要你在生辰前娶妻呢?」他是聽說凌老爺急著想將女兒嫁出去,至於原因眾說紛紜,他也搞不清哪個才是正確的。
飄飄不想說得太清楚,讓他有所聯想,故只輕描淡寫道:「我爹誤信讒言,這有什麼辦法!」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又何必逃婚呢?」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事。
「因為!」幹嘛跟他說那麼仔細?好,既然他這麼想知道,不如將計就汁,乘機看他對「繡球」一事要如何善後?
思及此,她道:「因為我不想娶凌飄飄。」
瞧她在胡扯什麼?好吧!配合她,瞧她怎麼扯下去?
他故作驚訝。「你爹要你娶凌飄飄?」
「是呀!相信你也見過她的容貌,像她那種長像如夜叉的女子,試問世上有哪個男子願意娶她為妻呢?」
她分明是個面貌清秀的俏佳人,哪是什麼夜叉?擺明是嚇著他玩嘛!
也罷!既然她這麼喜歡耍人家,那就陪她玩玩。
看看到底誰耍誰?「誰說無人敢娶她為妻?不瞞你說,凌飄飄正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聞言她差點被自個兒的口水噎到。「你……你的妻子?」她說過要嫁他了嗎?簡直胡言亂語。「我沒聽說她與何人有過婚配,她又怎會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你可聽過凌飄飄拋繡球招親之事?」
她氣呼呼地叉著腰,「喔!原來你就是那個從凌府逃跑的姑爺?哈!我正想找你算帳呢!若不是你接了繡球之後棄婚逃跑,我爹也不會為了不忍見凌小姐因此受辱逼我娶她為妻,」嘿嘿!藉機罵他一頓再說。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當初她也無意嫁他,不是嗎?怎麼這會兒她把所有的責怪全推到他身上?還好他已經知道她就是凌飄飄,要不聽了她這席話,定當愧疚萬分。
「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逃婚,我是上京尋親,彌不也知道的嗎?再說我也同凌小姐表明過了。」他的眼底閃著狡黠,續道:「其實我已經決定日後陪你回襄陽時,再上凌府探訪凌小姐,倘若屆時她仍未出嫁,我定當娶她為妻。」
「凌飄飄貌似夜叉,而你居然還願意娶她?你該不會是隨口說說吧?」以為她會信他的話?任誰都聽得出,他不過是給自己找借口罷了!
「林兄弟所言差矣!」他臉上一副認真的表情。「俗話說、娶妻當娶賢,只要是心地善良的女子,我們皆不該以貌取人,不是嗎?」
是嗎?她很懷疑他有如此胸懷。「恕我直言,你是當真這麼想,還是心裡另有安排,打算在凌飄飄進門之後,再用她所帶來的財富另覓佳人?」。
「日後凌飄飄要真願意嫁我,我絕不取她凌家分毫。」這是真話。「至於納妾之事,得看凌小姐的意思,如果她要我納妾,我想我會考慮。」他一派正經的試探她對納妾之事作何想法。
想得美!飄飄抑注心中的氣憤,冷笑道:「我勸你別妄想了,凌飄飄絕不會讓她的丈夫納妾的!」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你又不是凌小姐,怎會知道她的心思呢?」
「我!想也知道羅!天下問,有哪個女人願意與人共有丈夫呢?」
如果這是她的心聲,那麼這也有可能是她拒婚的原因羅?
要知道答案,就再往下試探。「是嗎?果真如此的話,何以這世上還是有那麼多的男人妻妾成群呢?」
「還說呢!要不是男人喜新厭舊,見一個愛一個,又哪來的妻妾成群?再說那些為人丈夫的,可曾問過妻子的意思?而當妻子的,可有說不的權利?」想到世上的便宜事,皆讓男人佔盡,她的心中跟著就燃起一把無名火。
「你不也是男人,何必說得這麼氣憤呢?」這麼沉不住氣,再繼續下去,不必他去拆穿,她便自暴身份了!看來她對此事確實很在意。
是呀!她差點就忘了現在的身份是男人。
她緩下語氣。「誰說我生氣來著?我不過是替女人打抱不平罷了。」
「你這麼替女人著想,將來誰要當了你的妻子定當幸福無比。」他忽而皺起眉,問道:「你說,凌飄飄會不會答應嫁給我?」
她才不信他真的想娶醜女為妻。「這種問題,我建議你去問她本人。」
他頗贊同地點了下頭。「說得也是,你又不是她,怎能代她回答呢?不過話又說回來,她會把繡球扔到我手裡注定是看上了我,你說是不?」
真會往自個兒的臉上貼金。「凌飄飄才不會看上你這種無賴呢,」
「是嗎?那她為什麼說我風度翩翩、氣字非凡、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胡扯!她哪有這麼說?」她從沒遇到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吹牛大王。
「你又不是她,怎麼知道她沒這麼說?」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除非她承認自己是凌飄飄,要不然是奈何不了他的。所以,他得意地說:「告訴你,她還說這輩子就只嫁我風逍遙一人,還有……」
「還有,她叫你去死呀!」飄飄氣得滿臉通紅,忍不住推他一把,然後掉頭就走。
豈知,風逍遙被她這麼一推,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往後仰去,接著「噗咚」一聲地掉落河裡。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飄飄聞聲匆匆回過頭,這時候一名大嬸正指著她對眾人說:「是那個小兄弟把他的朋友推到河裡的!」
風逍遙掉到河裡?她的心緊緊一糾,馬上奔到船、頭——
她四下張望,在確定風逍遙確實不在船上後,跟著刷地臉色一白,俯身對著下面的滾滾河水喊道:「風逍遙,你別嚇我,你快出來!我不是真的要你死,你快出來」想到這輩子可能再也看不到風逍遙,眼淚便不斷在她臉上奔竄。
突然間,她感到好像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遺落了,讓她難過得快要死去。
「你若不相信我不是真的要你死,那我就下去救你……"
眾人看出她的意圖,急急拉住她。「河水這麼急,你別下去呀!」
「是呀!河面那麼寬,河底那麼深,你怎麼找人呢?」
「天這麼冷,說不定你下去就被凍死了!」
眾人你句、我一句地勸著,可她一句也聽不進去。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失去風逍遙,會讓她多麼的傍徨無依。
「你們放手,讓我下去救我的朋友。」她的話聲方歇,一個聲音隨即插了進來!
「你要真下去丁,那我不就得再下去救你上來。」
聞言她猛然回首——這會兒風逍遙一身濕地站在她的後面。
由於風逍遙是從船頭掉落河面,所以大家全擠到船頭來,哪知他卻從船尾上船,以致沒人發現他已經自個兒爬上來了。
見他平安歸來,飄飄在驚喜交加之下,顧不得他一身濕,立刻上前抱住他,腦子早記不得男女授受不親這檔事了。
現在流下喜悅的淚水,加上方才傷心的淚水,己將她化成淚人一個。
「你知道我快擔心死了嗎?」長這麼大,她頭一回感到害怕?
是的,是害伯。但到底怕什麼呢?她也說不出來。
「是嗎?我還以為你想要我死呢!」仔細一瞧,仍可從她臉上發現到焦急的痕跡,讓他心疼下已。
「才不是!」想到被他誤解,她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我方才不是有意推你,我也無心要你死,真的!我方才難過得差點死掉,你知不知道?」
飄飄的一席話,勝過十條暖被,把他身上的寒意全趕走了,直教他的心裡暖呼呼的。於是風逍遙邊幫她抹去眼角的眼淚,邊取笑她。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再哭下去,會被人家取笑的。」好巧不巧,這時候一位好心的大嬸,剛好遞了條毯子過來,無意中捕捉到飄飄的哭相,便丟下毯子笑著走開。
「笑什麼笑!男人也有眼淚,為什麼不能哭?」她挺不服氣地嘟著嘴。「我就偏要哭,而且還要大聲的哭!」
現在知道男人不好當了吧!就看她這個男人能當多久。接著,他指向一個正咧著嘴笑的小孩說:「你瞧!連小娃兒也在笑你,你還想哭嗎?」
「我這麼傷心,你不安慰我,還取笑我,這算什麼朋友嘛!」
還沒娶她進門,她就先謀殺親夫,還好意思控訴他?這個夜叉女得好好地看著點,要不哪天真的會被她給害死!
「要我安慰是不?」他很大方地張開雙臂,「來吧,到我的懷裡讓我好好的安慰你!」
「討厭啦!」她破涕為笑。
剎那問,他們兩人的距離,彷彿又向前進了一大步。
☆☆☆
搭了幾天的船,他們終於來到了鄭州。
這時候鄭州的天空正飄著雪,登陸後,飄飄便興奮地嚷著:「瞧!下雪了,」跟著抓起地上的積雪,朝風逍遙的臉上扔去。「賞你雪泥洗臉。」
風逍遙在毫無防備之下,被迎面而來的雪球擊中,頓時玩心大起,也學她做起雪球,不甘示弱地還以顏色。
「好!你敢偷襲我,瞧我怎麼收拾你!」接著,他們開始你丟我、我丟你地追逐起來。
一會兒後,飄飄的腳底忽然一滑,整個人往後傾,就在她快要摔倒之際,風逍遙一個快步衝上前抱住她。
可是雪地很滑,風逍遙非但沒阻止她滑倒的趨勢,還受她拖累地與她一同倒地。
就這樣兩個軀體相纏倒臥在雪中,剎那問,空氣彷彿凍結了,周圍的風聲人聲也像是靜止了,飄蕩在他們耳裡,是彼此的喘息聲,和急速震動的心跳聲。
他們凝視著對方,臉上是迷惘與繾綣的交錯。
為什麼他的胸瞠這麼暖和,跟他抱在一起,會覺得全身發熱呢?難道他的懷裡藏著暖袋?
飄飄沒談過情,也不懂得愛,更不解兩性間的生理變化,難怪她會這麼懷疑。
而風逍遙這廂呢?關於男女問的情事,他都是從他師父那裡輾轉聽來的。他記得師父提過:當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的時候,除了想擁有她之外,還會想要呵護她一輩子。現下他就有這種感覺,難道說,他喜歡上她了?
是的!在和飄飄經過多日的相處之後,風逍遙發現她既無千金小姐的驕氣,亦無富貴人家的傲氣,且個性隨和,待人親切,尤其從她照顧同船老人家的態度,更可看出她是個有愛心的人。
知道她有那麼多不為人知的優點後,風逍遙想不喜歡她都難!
「摔疼沒有?」久久之後,飄飄才聽到風逍遙那如酒般醉人的聲音。
「沒有。」她酡紅的臉龐,還真像喝了酒似的。
他拂去她臉上的雪花,問道:「還想繼續躺著嗎?」
她淺露笑意。「要是這樣躺到明天,你說最後咱們會變成什麼?」、
「向個雪人羅!」他很直覺的回答。
「不是雪人,是死人!」她推開他坐起來。「兩個被凍死的人。」
「我抱著你,你怎麼會被凍死呢?」他側臥在雪地上,壞壞地笑著。
「還說呢!你是不是偷偷在懷裡藏了暖袋?」
「暖袋?哪來的暖袋?」他聽得一頭霧水。
「還想騙我!」她指著他的胸膛說:「要不然,你這裡怎麼這麼燙?」
「不信,你可以脫下我的衣衫檢查呀!」他挺大方地張開雙手等她解衫。
「討厭!誰要脫你衣衫!」她紅著臉兒從地上躍起。
瞧!她嫣紅的臉蛋像彩霞一樣的美。
今生有妻如她,死而無憾!
「怪了!」他故意逗她,皺起眉頭,一臉費解。「方纔抱著你的時候我不覺得冷,這會兒你離開我懷裡.我倒感到冷了。我看是你在懷裡藏了暖袋了吧?」
「你少胡說,我哪有暖袋!」她身無分文,又哪來的銀子買暖袋,就會冤枉人!
「要不,你讓我檢查檢查……」說著,他的手跟著過來!
她驚慌跳開,「不准!方纔我又沒檢查你的衣衫,現在你也不可以碰我!」
「方纔我說過讓你檢查,是你自個兒放棄……」他再度敞開雙臂,「哪!為了公平起見,你先檢查我,我再檢查你。」
「你是無賴,不理你了!」她跺著腳,轉身走開。
風逍遙追了過去。「喂!生氣啦?」
飄飄不理他,踩著氣憤的步伐往前走。
他又追著說:「哪瞧過大男人這麼喜歡生氣的。
喂!我肚子餓了,你餓不餓?」
飄飄回瞪他一眼,他續道:「別說你不餓,我可是聽見你的肚子在咕嚕嚕地叫著——」
她霍然停下腳步,指著他的肚子說:「是你的肚子在叫,不是我的肚子在叫!」
他隱忍著笑,說道:「咦,說話啦?我還當你是啞巴呢!」
「你少惹我生氣!」她氣呼呼地說完後,又繼續往前走。
「好,不惹你生氣!」走了一小段路,他又開口:「咱們已經在船上連吃了好些天的乾糧,不如讓我請你去大吃一顛,然後找家客棧歇息,你說好不好?」
「拿主意的人是你,幹嘛問我好不好?」她仍板著臉。
「那就這樣吧,給你一隻燒鵝腿吃,怎樣?」
一聽到有燒鵝腿吃,她馬上接著說:「哪!話是你說的,可不許後悔喔!」
「不後悔!」他舉起右手,當是在發誓。
「那就快帶我去吃飯吧,我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