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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傾情 第二章 作者:桑德拉
    「派來服侍的人你還滿意嗎?」帝車問。

    他一進門便瞧見端坐在木椅上,若有所思的玉阡蘿。迷人的雙眸籠著淡淡的一層迷霧,長長的睫毛在微微抖動。

    見他進來,玉阡蘿緩緩站起來,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

    他就是她們口中至高無上的王?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有辦法相信。

    「玉阡蘿……」帝車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充實感。

    坐在王座上一百年,他也孤獨了一百年。日日夜夜,他想要的不過是許久之前的那個夢——每天回到家中,都可以見到玉阡蘿坐在那裡,用她溫暖的笑容迎接他。只要有了她的笑容,他靈魂深處都會融合著幸福感。

    現在,他終於完成了那個夢,他終於可以擁有她。

    「見到你,我需要跪下去嗎?」她淡淡地問。

    「為什麼說這樣的話?」這和昨晚她的談笑風生相距甚遠。

    「你是王,至高無上的神,不是嗎?」

    帝車垂下眼簾,走到她身邊,而後直直地注視她,「你不需要。」任何人都可以,唯有她,他不想他們之間太過有距離。

    「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些,你只要給我笑容……只要給我笑容就好。」那樣他就會覺得很溫暖。

    他深沉雙眸讓她不由自主地沉陷,「我的笑容?」

    帝車淡淡一笑,那樣的微笑彷彿春風吹拂大地,溫柔和暖。

    「剛剛在想什麼?」進來時好像看到她在發呆。

    玉阡蘿彷彿沒有聽到他的問話,「我真的是你以前的愛人嗎?還是只是在隨口說說而已?」她難以相信自己會與這樣高不可攀的人物有所牽扯。

    「怎麼會這麼問?」帝車斂眉——是什麼讓她產生這樣的想法?

    「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帝車上前捧住她白嫩的臉頰,「你是我的愛人,以前是,我要你以後也是。」從重見她的那一刻,他就決定不再放棄。

    玉阡蘿看他一眼,然後羞澀地躲開他的撫摸。

    「你不要這樣,我們……並不很熟,我們相識不久。」他這樣,會讓她覺得困擾。

    「好。」帝車看看她,輕輕咳了一聲。坐到床榻上,認真而又深沉地打量她。

    換上了這裡衣服的她,終於又有了之前曠別一百多年的熟悉感。明黃色寬鬆華美的長衫襯得她白嫩的肌膚更顯嬌媚。黑亮的秀髮柔順地披在腰間,清麗絕俗。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她的另一面。

    「你這樣很美。」

    玉阡蘿淺淺一笑,「謝謝你。」

    「來,坐下。」他探身上前拉她的手,示意她坐在身邊。

    玉阡蘿不著痕跡地擺脫他的手,安靜地坐下。

    對於她的抗拒,他不以為意。

    「我們終於可以這樣平靜地坐在一起了。」他喟歎。回想過去,他們更多的是在戰場上面對面地戰鬥。

    「我們之前不是這樣嗎?」她很奇怪。

    帝車停頓一下,掀一下嘴角,「那時的我們並不是能夠平靜以對的人。雖然我們相愛,但是阻隔在我們之間的東西實在太過巨大、太過……重要,我們始終無法跨越。所以,我特別感謝上天,讓我們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這次他一定會好好把握。

    她曾經說:只要我是玉阡蘿,我們就永遠無法在一起,哪怕只是說短短一句「我愛你」的時間。

    也誠如她所說,除去他們彼此不知對方身份時快樂地在一起的那兩個月時間,他們都是在戰∩險敕嫦嘍浴?br>為什麼他又出現那樣沉重的目光呢?玉阡蘿定定地注定他的眼睛,在他波瀾不驚的外表下,內心深處似乎隱藏了太多的東西。

    「帝車。」他讓她覺得心痛。

    他是至高無上的王,可是她竟覺得他好可憐。比她這一個出生就被父母拋棄的人更可憐。

    帝車攬過她的肩,在她秀髮印上一吻。這一次她沒有抗拒。

    「我永遠是你的帝車……你知道嗎,在那象徵無比尊榮的王位上,每天每天我都在想,有你在我身邊的話,我不會孤獨,永遠不會。」

    現在的他,彷彿回到了孤零零站在最高處承受所有人朝拜的時間。在震耳欲聾的呼喊中,他卻好像又什麼都聽不到。

    「那是一種一個人行走在茫茫雪地,前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後面也是杳無人跡的天地。我被困在那裡,艱難地前行——我只能前行。」

    也許,他一直是在原地踏步也不一定。

    心弦被狠狠地撥動,「帝車,我們不會像以前那樣。」他的痛苦眼神深深震撼了她。

    帝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我也相信,不會再那樣。」

    一股溫暖自他的手心傳入她。

    ……她該抽回它嗎?

    在她猶豫的一剎那,外面傳來花柔的聲音:「王。」她的聲音乾淨利落。

    「什麼事?」帝車並沒有放開玉阡蘿的手。

    「輔丞大人有要事稟報。」

    帝車看一下身邊的玉阡蘿,再次對著門外,「北落為什麼會曉得我在這裡?」北落是他得力的助手,從他參加戰爭,北落就一直在他身邊,是他不可或缺的智囊。

    但是,北落卻也是最為厭惡羽國的。

    「輔丞並不知道,是天關將軍要小人稟告王的。」花柔的聲音充滿恭敬,「天關將軍要小人轉告王,輔丞在那裡等著您……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

    歎口氣,他鬆開玉阡蘿的手,「我要走了……」可以的話,他希望多在她身邊待上一刻。

    「好。」

    「王——」她的召喚止住他的腳步,他回過頭,目光帶有一絲笑意,「什麼事?」

    玉阡蘿挑眉,「這裡有書可以讓我看嗎?」她一個人呆坐在這裡,每天面對的只是這四面牆,她已經覺得非常難過,「或者,我有什麼事可以做嗎?」

    「東方有座藏書樓,那裡——」帝車驀地停住話。那裡不能讓她去。藏書樓是全國書目最全的地方,那裡有史官記載的歷史,她也會看到那場戰爭,看到她在那裡。

    他注意到她不解的目光,「那裡有很多書。」他說,「我叫人挑幾本有趣的書送來給你。嗯——等有時間,我帶你四處轉轉,這裡有許多好的地方。」

    「玉阡蘿。」帝車走近她,「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帝車。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我最初見到的那個我愛的可愛女人,我也希望無論有怎樣的變故,在你心裡,我都永遠是你的帝車。」

    「……我知道了。」

    她的帝車,她並沒有感覺到他是她的——過去,他是過去的她的,準確地說。

    他——能瞭解她的想法嗎?

    這對她來說是個陌生的地方,陌生而且孤單。

    「你們可以帶我去東方的藏書樓嗎?」玉阡蘿望著小心翼翼地站在她面前的花柔和雨潤。內心裡她或許比她們更加小心翼翼。

    「藏書樓?」

    「是啊,帝車說那裡有許多好看的書——我一個人呆呆坐在屋裡很無聊。」玉阡蘿表情無奈。

    「你們可以帶我去嗎?」她等不及帝車差人送過來。

    「您是我們的主子,您有什麼吩咐下來就好。」花柔道。既然王已經允許,她們聽命就是。

    於是,在花柔雨潤的陪同下,輾轉向藏書樓方向走去。

    來到一條銀色長廊時,玉阡蘿被一陣吵罵聲吸引,好奇地向聲音來處張望。

    長廊的另一端。

    「……告訴你,再不走打斷你的腿。」數十名士兵圍著一個粗布衣衫,蓬頭垢面的男人,「你們這些下等人,要你們來做工時不來,要你們走的時候又不走——就你們事情多。」

    「我、我生病了,您再給兩天時間,只要病一好我馬上就走!」男人咳嗽不斷。

    「你以為這是養病的地方?」士兵隊長粗粗的眉毛擠在一起,一臉嫌惡,「就你們羽國的人,活該有這種下場。」

    聽到這,花柔連忙向雨潤使個眼色。

    「主子,我們快走吧。不要看他們那些下等人,他們很髒。」

    「不,他們不髒。」玉阡蘿淡淡地道。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她深知在每個被視為骯髒的人的心裡,都有一段難言的過去。

    她緩步向聲音來源處走去。

    「主子!」兩人擔心地追上去。

    天關將軍吩咐她們不要讓她見到羽國的人,可她們竟然親自將她帶到他們面前——被將軍知道,她們肯定逃不掉懲罰。

    聲音愈加清晰。

    「快點滾!王下令你們一天之內全部離開宮廷,你竟然還私躲了一天,你難道不想活了嗎?」

    「可是,隊長,小的真的無處可去。」入宮三十年做工,他早不知去哪兒尋找失散的家人!

    「來人!抬出去!」隊長不耐煩地喊。天知道他為了清除這幫下等人,忙了多久。而且被上面知道有羽國的人現在仍留在宮廷,他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主子!」

    花柔上前拉住玉阡蘿的衣袖。只要繞過拐彎處,她就見到那群士兵了。

    玉阡蘿回首。

    花柔意識到冒犯了她,連忙鬆開手,「主子,您聽到了這是王的命令,我們不能過問……沒有人可以不遵從王的命令。」

    「您還是不要過去了,要不然我們會受到責罰的。」雨潤一臉的擔心。

    玉阡蘿甚至看到她的手在抖。

    拐角處的嘈雜聲音已經漸漸遠去。被扛走的體弱男子只是難過地哼哼幾聲,再無其他。

    是啊,如花柔所言,誰敢違抗王的命令?她嗎?她不會這麼沒有自知之明。可是那個人生了那麼重的病,不能治好再讓他走嗎?

    「羽國?」她記得士兵隊長用很不屑的語氣說話,「他們的地位很低下嗎?」玉阡蘿問。不光是那個生病的男人,士兵隊長的語氣好像所有羽國的人他都看不起。

    「當然啊,他們那些人——」

    「不是的。」花柔打斷雨潤的回話,「主子,其實並不全是這樣。有好多羽國的人是上等人,他們也有地位極尊崇的大臣。」

    「哦。」玉阡蘿點點頭。可是為什麼花柔總是要打斷雨潤的話呢?她有些不解。似乎許多次都是這樣……

    「主子,我們還去藏書樓嗎?」

    「啊?哦,當然去。」

    玉阡蘿邊走邊在回想剛剛的事情。只是片刻,她們已經到了藏書樓。

    「是這裡嗎?」

    她驚訝地看著眼前三層樓高的房子,外觀宏偉大氣,牆身是深深的檀木色,莊嚴而貴族氣十足。整個房子被一圈同色系的木柵欄圍住,外面層層守衛著士兵。

    「什麼人?」牆門處守著四個士兵。

    玉阡蘿左右看看他們,卻沒有講話。她該怎麼介紹自己?王的朋友,王的愛人,還是別的什麼?似乎都還不是那麼準確。

    其實,他們是什麼關係呢?她也說不清。

    「我想進去。」

    「這裡不是誰都可以進去的。」士兵嚴肅地拒絕。

    「是王准許的,你們也要阻攔嗎?」雨潤有恃無恐地反駁。這些小兵平時有事沒事吆喝著支使她們做這個做那個的,現在終於逮到機會好好訓訓他們,「惹惱了我們主子,可有你們好受的了,小兵哥。」

    「王准許的?」士兵左右為難,如果她們只是順口胡謅,放了她們進去,他們就慘了。如果是真的卻被拒之門外,他們也會很慘。

    「我可以進去了嗎?」玉阡蘿問。

    士兵似乎沒什麼異議。

    「不可以!」響亮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玉阡蘿奇怪地轉身,只見一個身負血紅色長劍的男人傲然而立。他一襲絳衣,容貌頗為英俊,眉宇間透著英氣。左臉頰有一條淡淡的一寸長的傷疤。雖然臉上有疤,但不損他的英俊,反而使他顯得更具有陽剛氣,氣勢十足。

    「天關將軍。」眾人齊聲恭敬地道。

    原來他是位將軍。玉阡蘿不露聲色地打量他,「你好,天關將軍。」

    天關微微一躬身,以示尊敬之意。

    「為什麼我不可以進去呢?天關將軍。」玉阡蘿問,「我只是閒來無聊,想看幾本書而已。」宮裡的規矩怎麼會這麼多。

    「有王的准許,您隨時可以進去。不是只有您,任何人都一樣。這是王的藏書樓,不是誰都可以進去的。」天關瞥一眼士兵。而且他不相信王會准許她進出藏書樓,裡面有太多王想要隱藏的東西。

    士兵們惶恐地低下頭,剛才唧唧喳喳的雨潤也異常安靜地低頭數著地下的沙塵,再沒有講話,甚至眼睛也不敢抬起來。

    看著他,玉阡蘿只好歎息,「好,等我拿到王的特許,我再來。」他是打定主意不讓她進去了,「天關將軍。」

    「是。」

    「您不用這麼——客氣。」他的態度令她渾身不自在,「其實我是想問,這裡有沒有什麼有趣的書?您有什麼建議嗎?那樣以後我就不必盲目地亂翻了。」

    她頗有興趣地打量藏書樓。他們越是不讓她進,她越是想要進去。這是人類的共性吧。越是制止的,越是要去做?

    「這裡是書籍最全的書樓,什麼書都有。我想會有許多您感興趣的東西。」

    玉阡蘿禮貌地道聲謝:「其實,我在這裡挺悶的,你可以告訴我有哪裡是我可以去的地方嗎?」

    天關犀利的目光掃過旁邊的花柔雨潤,「整個宮廷並不是可以隨便走的。當然,您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王准許。」

    實際上就是說,她現在什麼地方都不可以去。玉阡蘿明瞭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麼,我回去了,天關將軍,再見。」是他講話的方式嗎,她覺得他給她的感覺很生硬,刻板。

    「您慢走。」天關聲音依舊。

    「花柔雨潤。」他冷冷地瞥一眼她們,「你們要保護主子安全回去。」這兩個丫頭太不知分寸了,居然膽大到帶著玉阡蘿亂逛!

    「是。」兩人嚇得臉色蒼白。早知如此,就不帶她來了。

    輕輕歎口氣,玉阡蘿衝他點一下頭,慢慢離去。看來,她只能待在那個形同囚室的大房子裡了。

    帝車坐在她的對面。

    「你去了藏書樓,是嗎?」她離開後,天關第一時間趕去告訴他。

    「是的。」玉阡蘿靜靜地看他。

    「我不是說會派人送來?其實你不必親自去的。」

    玉阡蘿眉頭一動,「我以為我可以去。」

    「你是可以,不過——」

    「不過要得到你的特許。」她無奈一笑,「在這個地方我除了可以在這間屋子裡自由行走,別的任何地方我都不可以。我想到去哪裡,都有人不停地對我說不可以、不可以。」

    她深深地吸口氣,「除了這間屋子,我哪裡也去不了——你真的是我之前的愛人嗎?我們真的是那種關係嗎?」

    「玉阡蘿……」

    「我是囚犯嗎?」她停頓片刻,「我知道,這裡是宮廷,一定會有許多許多的規矩,但是,我是不是真的只能夠待在這裡呢?」這樣快要窒息的感覺是她從來沒有的。失去自由,她真的會窒息。

    「不是的,玉阡蘿。不是的!」帝車安慰地撫上她的肩。那單薄的觸感令他心生憐惜。她的身體是那麼纖弱誚瘦,可是在戰場上的她,卻又是那般的勇猛。

    「或許我限制了你太多的自由,令你感到不便,但是我有我的苦衷。」他停頓一下,「我保證以後不會了。以後你若想去哪裡……可以先跟我說,或是吩咐花柔雨潤,你覺得可以嗎?」目前來講他能給的只能到這種限度。

    「我可以去藏書樓嗎?」

    「可以。」他已經吩咐天關將裡面有關她的記載的書全部收了起來。

    玉阡蘿終於稍微有些笑意。雖然還是限制自由,但是這樣來講,已經有了進展,不必每天關在這裡。她也感覺到了他的讓步,「對不起,剛才我太激動了。」

    帝車淺淺地勾起嘴角,「沒關係。只是以後不要說我們不是戀人就好了。」

    「我……不會再那樣說。」懷疑的話也不會說,「其實——」她倒的確有這樣的懷疑。畢竟一切都只是他說的而已。

    帝車瞭解她沒有說出口的話,「我們真的是相愛,這個你一定要相信。至少我愛你這一點,你必須相信。我的愛,你感覺不到嗎?」

    她感覺到了。

    她輕咳一聲,岔開話題:「嗯……我還可以去哪裡嗎?」

    「我不得不說,宮廷裡還真的有許多你不能去的地方。」

    玉阡蘿淺淺一笑,「我知道,這裡有這裡的規矩。」只要不長時間將她囚在一個地方,四下只能對著四面幾乎一模一樣的牆壁看,她已經很滿意。況且,既然到了這裡,她就會盡量遵循這兒的生活方式。

    帝車感到放鬆,「謝謝你。」

    「不然這樣吧,」他想了想道,「哪天有空閒,我們出去外面遊玩。」

    「真的嗎?」她太喜歡了。對於這個世界,她還只局限於這裡面的房間和花園而已。

    見到她開心的笑容,帝車由衷地感到高興,「我們可以去城外不遠處的吉光山,那裡非常美,綠水青山,幽美宜人,你一定會喜歡的。」

    「你這麼說,我好想立刻就去。」現在的她就像籠中飛鳥,因為鐵籠的阻礙哪裡也去不了。

    「我一定會帶你去的。」他沒想到只是說出去遊玩,她便這般高興。這和以往的她,相差太多了。

    玉阡蘿展顏一笑。

    她終於可以去到外面這個世界看一看,這個所謂家的地方,她還不曾親眼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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