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是段虹鴻運通天嗎?當宮良一看見嘯天王爺要殺她,忙不迭跑去找皇凌塵求援時,他也正辦完事四處尋找他們。兩人一碰面宮良二話不說拖著救兵回王府,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段虹一條小命。
「十八年沒見想不到你是越來越殘忍了連一名手無縛難之力的小姑娘都不肯放過。」
「此女將誤你前程,間接妨礙王朝存續,留之不得。」嘯天王爺攻勢更急,招招狠毒,非置段虹於死地不可。
「好大一頂帽子啊?」再見嘯天王爺,皇凌塵心頭五味雜陳,父王可以說是他生命中僅剩的血親了,他們都是彼此的唯一,最親密的父子關係,但誰能料得到十餘年後第一次重逢,居然是這樣的刀劍相向?「你沒有想過她是我娘子,你的兒媳婦嗎?」
「她不配!」嘯天王爺啐道,攻勢不停。
「我也不配對嗎?」皇凌塵的背突然又痛了起來;那上頭交錯縱橫的鞭痕皆是嘯天王爺的傑作。打小,父王待他就十足地嚴苛,因為他是嘯天小王爺、「黑騎軍」的未來領導者,他一定得是最強的。
父王常說,天下百姓的性命財產全系之於王族手中,現在是聖上與父王負責,待他們百年後,這重責大任便得交託到皇凌塵與太子殿下身上了。所以他絕不能有一天的鬆懈,除了努力還是努力,偶有失誤,背上的鞭痕便是教訓。
小時候皇凌塵從未懷疑過父王的話,他要做一個最強悍的男人,讓所有人都敬畏他——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或許會變得跟父主一樣冷血殘酷。
但他親眼見到了娘親的死亡,鮮血飛濺中,他嬌弱美麗的娘親就這樣香消玉殞,從此再也不得相見了。接著父王一枝飛箭射入他胸膛,他雖逃過一場死劫,卻領悟了另一番生命的意義——人命是值得珍視的,不得輕易毀之,不管有什麼理由都一樣。
「塵兒……」喚著兒名,嘯天王爺冷厲的黑眸中閃過一抹痛苦。
皇凌塵的拳腳一頓。可能嗎?他那冷血的父王持他還是有一絲父子親惰?
嘯天王爺就趁皇凌塵失神之際,一個閃身衝破皇凌塵的防護網直撲段虹面門。
段虹大吃一驚,下意識往旁一退。
嘯天王爺一招落空,竟陰狠地轉擊向躺在地上無力閃躲的小馬僮。他知道段虹不會置小馬僮於不顧的。
果然一見小馬僮有危險,才逃過一劫的段虹想也不想地又衝回去自投羅網。
「卑鄙!」她怒斥一聲,顧不得己身安危,忙拖著小馬僮一起逃命。
嘯天王爺圖的就是這一瞬間,段虹為救小馬僮而空門大露。「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只求達成自的。」他手中的匕首直取段虹心臟。
俗語有云: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但反過來呢?那便成了大不違了。
可是為救結髮妻,皇凌塵沒有選擇的餘地。
就在嘯天王爺的匕首將要刺入段虹胸膛之際,皇凌塵急將身形踅返,以肉身擋住刀刃,另一隻手掌蓄以霍霆萬鈞之勢擊向嘯天王爺。
沒料到兒子的功力如此精深,嘯天王爺受了一掌,口吐鮮血,蹬蹬蹬退了三大步,終於無力再戰。
「好兒子,想不到你習武多年,為的是對付父王。」
皇凌塵的左手上插著嘯大王爺的匕首,右手掌停在半空中,手背上染著幾滴艷紅,是方才打中嘯天王爺時沾上的。
他曾發過誓,一生不傷人,雙手不染血腥,但在花老大身上破了第一次戒,那時他還可以自我安慰全是為了擒凶救人,不得已為,!但打傷親爹……不論他有多充裕的理由,皆是天理不容。
他果然遺傳了魔鬼的血,就像嘯天王爺一樣殘忍嗜殺,今天若不將一切做個了斷,未來會有多少無辜人命葬送在他手中?
段虹瞥見他一動也不動的身影、俊顏蒼白似雪,想起他近乎偏頗地執著於乾淨的雙手,不安如潮湧上心田。
「傷一人而救二人,這是仁慈抑或殘忍?」放下小馬僮,招來宮良先帶他出府療傷後,她無聲地走近他身邊,拉下他頓在半空中的手掌。
他刮著狂風暴雨的黑眸遲鈍地轉移到她身上。「應該有其他方法的,只要我冷靜下來……只要我用腦子想一想,一定可以想出其他不傷人,卻能解決問題的方法,可是我……我控制不住,我想殺人……虹兒,我體內奔流的血液逼迫著我動手,不殺人它們平靜不下來啊……」
「愚蠢!」嘯天王爺倏然怒吼,猙獰的五官像惡鬼般一步步逼近皇凌塵。「身為『黑騎軍』的下任領導者,你本來就要會殺人。在戰場上,你不殺人,人家就殺你,唯有『殺』才能立威、為我天徽王朝奠下萬代不朽之基業。像你這樣婦人之仁,一旦兵權交到你手上,當邊關烽煙四起時,你是不是要舉手投降,將天下整個奉送給那些蠻子?」
「你才愚蠢!」段虹一個閃身擋在皇凌塵身前。
「虹兒!」她纖細的身量才到他肩頭,但勇於挑戰強權的氣勢卻像天那樣大。皇凌塵看著她護衛他的背影,恍惚間憶起他美麗嬌柔的亡母。
過去每當父王鞭打他時,娘親總是躲在角落裡哭,一句話也不敢說,怕惹惱了父王那無情的長鞭將遷怒至全府的人都不得安寧。直到父王打夠了,離開了,娘親才會出面幫他擦藥,求他忍耐。
他的童年就是在娘親的淚水、父王的鞭子與自我忍耐中成長,被人愛惜呵護的滋味,他從未嘗過。及至長成,他習得一身好武藝後,再也不需人保護了。
可就在此刻,他嘗到了生平第一次被人護衛的滋味,他獨立聰慧的娘子為他敞開了雙臂,用她的愛緊緊護住了他的心。
說不出的激盪在心頭翻湧,他踉蹌一步走到段虹身畔。「虹兒,這樣太危險了,你還是退下吧!」突然他不再害伯變成殺人魔了,為了心愛的娘子,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怕。
「不!」她橫跨一步堅持挺立在他身前。「今天我非把一切都說清楚不可。」
「一名愚蠢的婦人能懂什麼國家大事!」嘯天王爺怒斥一聲。「塵兒,直到現在我還認你是我的繼承人,只要你殺了她,重回王府接受訓練,待為父百年後,『黑騎軍』仍由你統領,我朝萬代基業就全靠你了。」
「不必了,我根本不稀罕繼承你的位置。」再多的權勢名利在皇凌塵心中,仍不及一個段虹重要。
「你竟為了一個女人置國家大業於不顧?」不可原諒!想起自己戎馬半生打下來的天下竟被兒子如此輕視,嘯天王爺簡直要氣瘋了。
「喂!愚蠢匹夫,你不要隨便給凌塵扣大帽子。」至此段虹總算有些瞭解嘯天王爺的個性了。「誰說他只顧兒女私情、不管國家大業了?你根本沒有看過他為社稷安穩拚命的樣子。」
「捉幾名小毛賊也叫為社稷安穩拚命?」嘯天王爺壓根兒不屑,皇凌塵的作為。
「是哪支軍隊連幾名小毛賊都捉不住,最後還得勞煩『六扇門』出馬才將花氏兄弟盡數擒獲?」段虹在東京路上早挖光皇凌塵所有過去,連花氏七兄弟那樁案子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捉賊本不是軍隊擅長之事,偶有失誤也算正常。」嘯天王爺強辯道。「況且幾名毛賊也動搖不了國本,真正會危害到國之大體的只有叛亂與外族的侵略。」
「幾名毛賊是成不了什麼大事!但幾十名、幾百名呢?現在的國泰民安,百姓們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不是你的功勞,是凌塵的;因為有他這位『天下第一名捕』在,老百姓們才能夠安居樂業,不須擔心賊子的脅迫。」嚴格說來在民間,皇凌塵的聲望不知比嘯天王爺高上幾百倍呢!
「虹兒!」皇凌塵拉拉她的衣袖,她誇得他臉都紅了。
「唉呀,別拉啦!我今天一定要點醒這個愚蠢匹夫。」段虹拍開他的手續道:「況且我相信,以凌塵的聰明才智,他既能將『六扇門』領導得如此出色,有朝一日讓他領軍出戰當也不成問題。」
「虹兒我不喜歡戰爭,也不喜歡殺人,我不會領軍出戰的。」她誇得太離譜,連皇凌塵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你聽見啦!」嘯天王爺冷嗤一聲。「他連殺個人都不敢,還談什麼領軍出征?」
「誰說領軍征戰一定得守你那一套以『殺』立威的法則?」段虹回身溫柔地望著皇凌塵。「一百個將軍有一百種領軍作戰的方法,凌塵不一定要用'殺』來立威啊!他這麼聰明,不管是多麼狡猾、奸詐的惡徒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盡數被他逮捕歸案;將來他若領軍走也能想出另一套除了『殺』之外的立威方法。他不會成為『你』,但他絕對有本事成為另一個國之棟樑。事實上!我認為他現在就是。」
皇凌塵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對他的信任如此之堅實,不知不覺動搖了他過往一切的認知。
也許他就算成為「黑騎軍」的領導者,也不會變成一個殺人魔;也許他就算上了戰場,也能在獲勝的同時,乾淨地退下陣來;也許他就算不得已弄髒了雙手,依然會有人守護著他的心純白如昔……不管怎麼樣,這一輩子,只要有她在,他再不須擔心自己會為殺意所控、而失了人性。
段虹的小手撫上了他激動的面頰。「你知道嗎?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你的娘子,永遠愛你如昔。」
她說「愛」了……她說她愛他!彷彿等了千百年那麼久的時光,他終於等到了今生所愛。
「虹兒……」激動地將她拉進懷裡,再也等不下去了,他想吻她、想抱她,迫不及待。「我們走吧!」他不想再留在這處傷心地,他想跟她在一起,
「也好!」她在他懷裡輕額首。「該說的都說了。這裡沒什麼值得再留戀。」
他們手牽著手、肩並著肩往嘯天府外頭走去。
「等一下!」嘯天王爺向來霸氣的聲音突現一絲顫抖。「塵兒,你不能走。」他花了大半輩子打下來的榮耀與成就,兒子若不肯繼承,待他死後,這些東西該怎麼辦?
皇凌塵頓了下腳步,緩緩回過頭。「對不起.父王,我不會再回來了。」深深的一揖代表了他誤傷父王的歉意,也當還報了嘯天王爺的養育之恩。
「不——」子承父業乃天經地義之事,就算與皇凌塵多年不睦,嘯天王爺仍舊深信著有朝一日兒子會回到他身邊、繼承他的位置。但不知為何,那向來堅如鐵石的信念在見著此刻皇凌塵決絕的背影后,起了大大的震盪。他有個預感,這一回他是真的失去兒子了。
皇凌塵沒再回頭,與段虹攜手步出嘯天王府,這個養育他長大的華美牢籠,至此他終於與它徹底斷絕關係了。
真可憐!堂堂一介名捕居然找遍京城找不到一間客棧願意讓他投宿,而原因不過是他身上那一大攤血跡。
開門做生意的,誰不怕惹是非?因此不管是皇凌塵怎生好言好語、拜託懇求,最終,他和段虹也只能落得睡城郊破廟的下場。
「抱歉。」他用力握著被匕首刺穿了一個大洞的手掌,幸虧早有先見之明,一出嘯天王府就先把穴道點了以止血,否則帶著這樣的傷走遍京城尋找落腳處,怕不早流乾鮮血,變成一具乾屍了。「想不到沒有一家客棧願意做我們的生意,還要連累你睡破廟。」
「所以我說要去你們『六扇門』總部借宿啊!」段虹低嚀一聲。真不甘心,宮良和小馬僮住得的地方,她居然住不得?
「對不起,虹兒,『六扇門』成員皆為男子,他們在裡頭……嗯!都很隨便,也常常衣著不整,所以……。實在不方便招待女客。」而另一個原因是,他居然不願她見到其他男人的身體,所以只為了一點無聊的嫉妒心,迫使她必須住破廟;想想真是慚愧。
「既然如此,你就該聽我的話,賞那些客棧掌櫃們一人兩拳,看誰還敢不做我們生意。」夫君溫和仁慈,她是很高興啦,但好到讓人佔盡便宜她就不喜歡了。
「對不起!」他也覺得那些客棧老闆太無情,但怕事本是人之常情,他又怎好苛責這人性常理呢?
「哼!」想不到在石頭山上睡破廟,進了京城,還是只有睡破廟的份兒,誰不成她命中注定一生都只能以破廟為家?
「對不起,虹兒,待明兒個我將這一身血痕洗乾淨後,再帶你進城找間最棒的酒樓,請你大吃一頓如何?」
「那你最好多準備點銀兩,因為我會點很多東西,我還答應了大鴻他們要給每一個人準備一份禮物。」
「我天一亮就去僱馬車,好方便你載禮物回家。」他小心討好她。「好不好?別生氣了。」
段虹斜睨他一眼,見他又鞠躬、又哈腰的,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算啦!反正我也住慣破廟了。」
「對不起。」他的良心又在抽痛了,也許他該拋棄無謂的嫉妒心帶她進「六扇門」總部。
「唉呀,我不是已經說『算啦』?你又一直提來作啥兒?」她揮揮手,隱含憂慮的視線走在他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的手掌。「倒是你的傷,沒事吧?」
「不要緊,血已經止住了,只要上點兒傷藥包起來,三、五天後就好了。」他輕聳肩,走遍江湖,再重的傷都受過,才不在乎這一點兒小口子。
但段虹不同,親眼看見夫婿為救她而受傷,叫她如何不憂心?「藥在哪裡?我幫你敷藥包紮。」
「在我懷裡。」他鬆開扶住傷口的手,深入懷裡,有些不便地搜尋著藥瓶。
「我幫你拿吧!」她實在看不慣他笨手笨腳的樣子,貼近他身邊,將手伸進他的衣襟裡尋找著藥瓶。
藥瓶還沒找到,他結實溫暖的胸膛反倒先燙著了她的手,兩朵紅雲倏地飛上她粉頰。
皇凌塵就近看著她羞怯的花顏。少了平時的潑辣,她顯得嬌媚而可人;但不同於一般閨閣於金的懦弱,她就算害羞,眼裡的柔光依舊亮亮閃閃,像煞黑夜裡的朗星,有一種奇特的魁力。
他瞧著瞧著,神魂兒好像被勾引入她的水眸中,在裡頭,他碰見了另一個善良、美麗又多情的女人,是專屬於他的。他的娘子啊!他多麼幸運可以娶到她為妻。
她發現了他的凝視,疑惑地抬起眼,隨即被他眼底如火焰般的熱情所震撼,情不自禁倒退一大步,那遍尋不著的藥瓶竟隨著這一震盪滾出他的衣襟,連同一條好笑的短褲——正是洞房花燭夜裡,她被家人刺指留下的九方染血中帕。
短褲落了地,他尷尬地紅了臉。「這是……」
「我不知道你這麼喜歡它們,還隨身攜帶。」她語含嘲諷。原來天下烏鴉一般黑,是男人就在乎妻子的貞節問題。
「不是的。」他完好的一隻手拉起她的手,輕柔的吻似鴻羽,—一落遍她青蔥也似的十指。「我知道它們的來處,讓你受苦了,所以我帶著它們,提醒自己別再犯下會讓你吃苦的事。」
「是嗎?」她將雙手抽出他的掌握,蹲下身撥弄著那條染血的短褲。「那你是否在乎我曾被花老大……也許我真的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
「我很清楚花老大沒碰過你,別忘了,是我去風陵渡口救你出來的。但那不是重點,我壓根兒不在乎你是否為處子之身,事實上,早在廟祝公他們要我娶你之前,我就喜歡你了,我想娶、我要娶的是個名為『段虹』的女子,與你是否清白無關。」
「你……早就喜歡我了!」請恕她無法相信,因為成親前他們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一場災難啊!
「我知道你不信,但那卻是事實。還記得嗎?當我在風陵渡口發現花老大居然鞭打你時,我氣得失去控制一掌打去他半條命。」他走過去,與她蹲在一起。「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失控,全是為了你,那時我就知道我愛慘你了。」
聞言。她眼裡浮上一層水光。「而今天是你第二次失控。」同樣是為了她!太清楚他對自我控制的看重了,但他卻為了她屢屢失控,可以想見事後他所受的良心責罰有多厲害,她感到絲絲的心疼。「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愛你啊!」他的目光誠摯如水。「我絕不允許有人傷害你。」
她深受感動,不由自主撫上他的臉。「但我並不是那麼好的姑娘啊!」如此尊貴的身世、英勇的男人、體貼的性格,他要什麼樣的女入沒有,卻偏偏獨鍾於她。「值得嗎?」
「可在我眼裡,你是天下間最好的姑娘。」他捉起她的手,親吻著她的掌心。「你聰明、勇敢、善良,又熱情。今天中午,你擋在我身前與我父王辯論時,我就在想,我何其幸運能得你為妻,在這世上,除了你之外,是不會有其他人如此護我了。」
轟的一聲,她嬌顏熱如火燒。一時的意氣並沒有太深入的想法,但他卻這般誇讚她,害她羞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虹兒。」他抬起她的下巴,赤裸裸的慾念在雙眸間閃動。
她嚇了一跳,慌忙低下頭。「那個……我先幫你包紮傷口。」老天!她不敢看他,他眼裡的慾火像要把她燒融似。
「也好。」不忍逼得她太急,他伸出了受傷的手任她包紮。
段虹撿起地上的藥瓶,倒出些許金創藥敷在他掌上的傷口,再以隨身手絹緊緊包妥。「我想,這一、兩天內你的傷口最好不要碰到水。」
「那可以碰你嗎?」他笑問。
她登時愣上了九重天。
「虹兒。」他以受傷的手撫觸她柔嫩的頰。
她本來想拍掉他的手的、卻在看見那方包紮著他傷口的手絹後,硬生生壓抑了衝動。他是傷者,她不能對他太過粗魯。
他的手沿著她的頰,輕撫到她頸後,一個用力,她如玉般花顏使朝他倒了過來,四唇正好相接,他如願地吻上魂牽夢縈的美妙。
她大吃一驚,一動也不敢動。
他的唇開始吸吮著她的柔軟,舌頭品嚐她芳郁的滋味。
當他的舌舔吻過她兩瓣花般櫻唇,那火一般的濕熱令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塵……哇——」
他的舌乘機鑽入她的後勝,搜尋起她的齒列。
「唔!」她自鼻間發出一記呻吟,再也禁不住瑟瑟打起顫來。
他的舌找到了她柔軟的丁香,歡欣地勾引著它一同嬉戲纏綿;而他的手則尋著她腰帶上的結,輕輕一扯,她鵝黃色的素布長裙翩然落了地。
「啊……」一陣冷風襲來,她嚇得慾火退盡,只剩無數的驚慌盤踞心頭。
「虹兒,」他溫柔地輕喚她的名兒。「我愛你,讓我們做一對名實相符的夫妻吧!」
也許是他誠摯的聲音給了她勇氣,也許是那句「我愛你」煽揚起她體內的激情,總之,忽然間,她心裡的不安退盡了。
「凌塵。」她望著他,瞧見他眼裡的深情如海,廣闊不絕。她終於放心地將自己交給他。
皇凌塵解下她的衣衫,僅剩一件雪白的肚兜罩住她豐盈的胸部。
她羞得螓首埋進他懷裡,不敢看他。
他手指輕佻,連肚兜都落了他,一片美妙不可言喻的春光展現在他面前。「你好美,虹兒。」
她嬌怯怯任他壓下了地,他受傷的手在她的胸部上廝磨著。她感受到手絹在肌膚磨擦出象針刺般的感覺,再也控制不住地在他身下扭動著,發出聲聲甜膩入骨的嬌吟。
「虹兒、虹兒。虹兒……」老天,他真是愛死她了!那誘人的嬌態、媚惑的呻吟、泛紅的肌膚……她是全天下最可愛的人兒!
「凌塵,我好熱。」她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秋眸柔媚地望著他。
「虹兒。」他再也控制不住了,一個用力衝入她體內。「我愛你,虹兒,我愛你!」
激情似火,蔓延了整座破廟。
襯著黑夜的星空,一場至情至性的歡愛正如火如塗地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