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問世閒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句話,確實道盡天下所有為倩所困的朋友的心聲,古今中外有多少人迷失在其間而無法自拔,甚而有些人為了愛他或她,不藉以命相許,如此的癡情或許可以感動人們,但他們從沒想到愛他們的父母、親人面對如此的死別,他們該以何種心境來面對,畢竟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人間至極的悲切是凡人所難以忍受與面對。
筱楓披著眉頭閉目思考著,難道在這個世上除了愛情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是值得我們留戀的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樣的人生不是太單調、太無趣了嗎?雖然她不反對偶爾談個小戀愛什麼的,可無論如何她絕不會陷入愛情的泥淖裡,這輩子地想要追求的東西太多大多了,愛情蛇可以點綴生命,但卻不是生命的全部。
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夠看破呢?難道那麼多的人在為愛情犧牲,還不足以喚回為愛情快樂、痛苦的人們嗎?
筱楓緩緩的搖著頭,以她出社會來,所碰到的每一個人來說,似乎每一個人都是為愛而活,一旦失去對方的時候,就失去生活的原動力,就失去對生命的熱愛,而自己的母親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而這殘酷的背後皆因為有愛,所以當母親為了愛父親付出了人生的精華時光,得到的卻是父親的背叛時,她寧願選擇結束生命,而當父親為了所謂的愛情選擇江阿姨時,他所得到的就是家庭的破碎及臨老孤獨度日。
而「愛」這個字,她真的沒有多餘的心力來承受,因為她不斷的告訴自己絕不能重蹈母親為愛心碎、為愛受失去生命的覆轍。
突地,一陣敲門聲,打散筱楓眉問的哀愁。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筱楓把書放在腿上,輕輕拭去眼角的淚。
是爸嗎?應該是吧!因為這個字院裡只有她和爸爸兩個人,也許爸爸看見她房間的燈還亮著,所以才過來吧!
「來了。」門到有可能是爸爸站在門外等地開門,她忙把腿上的書拿開,趕忙走下床開門去,當她開了門,看到站在門外的不是爸爸,而是江木青時,她頓覺全身一陣冷一陣熱的襲擊她。
「哈!果然是你。」木青得意的盯著筱楓見著他之後慘白的臉。「想來老天爺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沒想到今天我在台北徒勞無功找你一整天後,帶著滿心的失望回家,沒想到你竟然趁我和媽不在的時候回來了,你說這不是老天爺冥冥中的安排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筱楓氣呼呼的瞪著他看,心中隱藏的過往悄悄的爬上心頭。「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
「我哪有胡說,你可別忘了,我們在法律上雖沒有夫妻之名,可早在十五年前我們就有了夫妻之實──」他輕浮和賊溜的眼不斷的在她身上移動著。
「夠了,」她打斷他的敘述,不安的扭緊只手,她的心也跟著呈螺旋狀絞扭著,到底要到什麼時候,他才肯放過她呢?「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高興不行嗎?」他無視於她臉上的痛苦,目前他只想趕快澆息那無意間被她點燃的慾火。
「你要幹什麼?」他一步一步的朝她逼進,他眼裡的邪氣讓她全身像發寒般頭抖著。
「你……你……拉我……遠一點。」
見他沒有要離去的意思,她深呼一口氣,強自抑制在心頭凝聚的害怕,她的聲音宛如秋天飄零的落葉般戰慄。
「你再不離開我的房間,我可要叫了。」她試著用嚴厲的口吻說,可是瞥見他不受威脅的笑,她知道她失敗了。
「你叫啊!我相信像這樣的深夜絕不會有人願意離開溫暖的被窩,只為了你毫無意義的呼叫聲,再說我不認為你爸爸能阻擋我即將要做的事的決心,就像十五年前他無法阻擋我佔有你的純潔一般。」
「你敢──」
「我不敢嗎?」他強悍的氣勢直向她逼進。「我們可以試試啊!」
「你別過來,你再向前一步,我真的要叫了。」
「叫啊!快叫啊!」他冷冷的乾笑著,眼裡全是讓她絕望的慾火。「告訴你吧!你的尖叫聲不但無法使我打消再度佔有你的念頭,反而像火上加油般助長我的慾火,所以──如果你聰明的話,就乖乖的配合我,要不然我含給你好看的。」
「你這個無恥、卑鄙、下三濫的小人,你如果敢碰我一下,我會跟你拚命的。」怒火在她眼裡燃燒,她鍰鍰拉開抽屜,一隻手在摸索著,當她找到她想要的東西後,她臉上燃起不讓他好過的氣焰。
「你以為小小的一把剪刀就能讓我打退堂鼓嗎?」他不屑的看著她手中握著的剪刀說。
「告訴你,我江木青不是被嚇大的,不管是武士刀、西瓜刀,我都不看在眼裡,所以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如果你不放棄在你腦海裡的邪惡念頭的話,那麼你不妨試試看它的威力。
「那我倒要試試看。」說著,他重新移動他的步伐,直到和他的身子不到一公尺的距離。
「知道嗎?你是我這些年來,所見過最讓我動心的女孩。」他伸出手輕撫著她細緻的臉頰。「不管你的肉體或靈魂,都將臣服在我腳底下。」
「我呸!」她嫌惡的噴他一臉口水,那把剪刀直鉤鉤的握在她手上。「你再走進一步的話,這把剪刀將刮破你的肚皮。」
「是嗎?」他不相信的扯動眉毛,然後像要刺探它的勇氣似的,他又朝她逼進一步。
「我說的是真的,你不要想刺探我的狠勁。」她謹慎的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她全身的肌肉緒得緊緊的,握著剪刀的手也些微的頭抖著。
「既然這樣,我只好先解除你的武裝,雖然那把剪刀威脅不了我,但我還是小心點的好。」他嘲弄的笑著,然後不管會不會弄痛她,狠狠的把她手中的剪刀奪了下來,毫不在意的把它放在書桌上。
「來,讓我親一個。」他哂笑著,像要展示他雄性的魅力似的,他把整個身子貼向她,那張臉不斯的在她臉上搓摩著。「你是砧上肉,等著宰割,不過你放心,我江木青雖是個不懂情趣的粗人,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善待你的,只要你乖乖的,我會讓你得到應得的快感的。」
「放開我。」她掙扎著,一雙手不斷的在他胸前拍打著。「我不會就這樣任你宰割的,除非你把我打昏。」
「不可能的。」他搖搖頭說。「我不會像上一回那樣趁你昏迷中佔有你,這一次我要你清醒著知道我佔有你的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細節,同時我更要清楚的看到你每一個表情不管是痛苦的,或是嫌惡的,我都不會放過。
「你……你是個變態。」她咬著才說。
「隨你怎麼說,現在就請你好好的享受即將發生在你我身上美好的事吧!」對於她的辱罵,他毫不在意的聳聳肩,環住她的手加重了力量,他那原本在她臉上摩挲的嘴,狠狠的吻上她。
「我不含讓你得逞的。」她不停扭動著頭,全身上下正在釀聚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她要以這股力量對抗他使用的暴力,她不再是十五年前的小女生,這一點他還沒有搞清楚。
她的宣言對他構不成威脅的,他連說都懶得說,只是一逕的用身子在她身上搓摩,此刻的他完全寵罩在發燙的慾火裡。
筱楓強忍住心頭那股作惡的感覺,她冷靜的忍受他的侵犯,她在找尋可以救自己的機會,她不會讓他達至目的,同時她會讓他死得很難看──為了自己十五年前所受的屈辱。
「你是木頭人啊!」她僵硬的身體終於惹火他了,只見他目露凶光、齜牙例嘴怒瞪著她。
地無視他的怒氣,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好,這是你自找的。」他惡狠狠的撂下話,隨即像惡虎撲羊把她推倒在床上,他像久不知人間肉味般啃噬著它的每一寸肌膚。
她像木頭人躺在床上,任由他凌辱自己,淚緩緩的從眼角滑落,其實她心裡非常明白,在這樣的深夜裡沒有人可以救她,即使是父親也是無能為力,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救她了,是的,她要自己救自己。
她的安靜及不反抗讓他沾沾自喜,讓他忘了危險正在向他招手,他更讓自己沉醉在她散發成熟風韻的女人香裡,絲毫沒有發覺她在書桌上摸索的手;她找到了剛被他奪下的剪刀,他更自喜於自己的勇猛及將要被城掠的的勝利中,當她手中那把剪刀不偏不倚刺向他時,他不相信的睜大眼瞪著她,抓住她身體的手因為憤怒而加重力道,筱楓秀氣的臉因疼痛而扭曲著,為了要讓自己安然的脫離他的鉗制,她想也不想又在他身上狠狠的刺上一刀。
「你竟然──」他的話還沒說完,隨即撲倒在她身上不省人事。
天哪!我殺了他,我殺了他,筱楓驚懼的望著手中淌著鮮紅的血剪刀,剛剛充聚在她心頭的勇氣在這一刻全癱了,慌亂的她把剪刀丟在地上,使出渾身的力量才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望著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的他,她慌急的、瘋狂的、歇斯底里的尖叫著。
「發生什麼事了?」汪一中在睡夢中被筱楓的尖叫聲吵醒了,急急的跑到筱楓的房裡問著,當他看到躺在地板上的木青時,血色從他臉上溜走了。
「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木青怎麼會在你房裡?」當他老眼瞥見筱楓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時,他心痛如絞的替她整理衣裘。
「我殺了他,我殺了他。」她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她的神志還沒有清醒過來。
「告訴爸這是怎麼回事?」他緊緊的把她拉在懷裡,淚順著他那歲月刻印的痕跡慢慢滑「爸──」她的神志終於恢復了,當她看到父親時,淚再度奪眶而出。「我殺了他。」
「乖,快告訴爸遣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捺著性子問。
「他想要強暴我,像十五年前一樣──」她便嚥著說。
「你說什麼?像十五年前一樣?」
「十五年前,他趁我睡午覺的時候,跑到我房裡強暴了我。」她終於把積壓在心裡的委屈說了出來。
「天哪!發生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對於女兒所受的委屈,他百感交集的吼著。「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對自己唯一的女兒,遭到如此的不幸卻對他三緘其口,他這個做父親的是何等的失敗。
「以當時的情況而言,我如果告訴您,您會相信嗎?不,您不會相信的,我這個女兒在您心中,就像是個外人般得不到您的信任,您寧可相信江阿姨和木青的話,卻不肯相信您的女兒。」
「所以你才會離家出走?」這個在他心頭擺了十五年的謎終於解開了,而這個謎題卻是這麼的殘酷,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害了她。
「我不是柱家出走,我是逃走的,因為這裡不再是我的家,因為您不再是我心目中的好爸爸,因為這個家沒有我容身之地啊!」
「筱楓,是爸爸對不起你。」他心疼的找著她的淚。「你快走吧!這裡留給我處理吧!」
「不,我不能這麼做。」她搖著頭。
「可以的,十五年前我沒能保護你,讓你受盡委屈,十五年後就讓我替你承擔這個果吧!」
「不可以的,我不能去下您。」
「快走吧!」他催促著她,突然一陣微弱的呻吟傳來,這一聲把他們從絕望中拉回來。
「他沒死,不過我得把他送到替院去。」他放開筱楓蹲下身子探探木青的氣息後,他鬆了口氣說。「孩子,你快離開這兒,一切都會沒事的。」
「爸──」
「快走。」他拿起她放在房間角落的包包及一件外套遞給她。「以後──盡量不要回來,爸爸合保重自己的。」
「我不能把這個爛攤子丟給您,我不能的。」
「你給我離開這個房間,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你就當在這個世上沒有我這個爸爸,而我也當沒你這個女兒。」
「爸──」
「不要再說了。」他不讓她說下去,忙推著地離開房間、離開家。「記著,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回來。」
說完,不等地回答,他狠著心把門關上。
筱楓絕望的望著緊閉的門,懊恨在她心裡盤據。
我為什麼要回來?我如果沒有回來的話,這些事就不會發生的,那我就不會連累老父親啊!
筱楓慢慢的走出台北車站,稀稀落落的人們不斷的從她身邊走過,兩地絲毫沒有發覺管人傑在她身後。
「汪筱楓?」人傑喚住一副落寞的筱楓,他不懂她為什麼這麼晚了才回台北呢?難怪今天一整天,他都找不到她。
「這麼巧啊!」筱楓停住腳步回過頭,剛好看到管人傑站在她前面。「你也坐夜車回台北啊!」
「不是,我是送我阿姨列車站坐夜車回台中,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你阿姨也住台中嗎?」不知怎麼搞的,她覺得不安。
「是啊!剛接到姨丈打來的電話,說我表弟被殺傷了,現在人躺在醫院呢!」他哀傷的說。「我真不敢相信昨天他還活蹦亂跳的,今天人就躺在醫院裹。」
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嗎?她不安的扭緊包包的帶子。
「你跟你表弟感情很好?」
「也不算啦!只是碰到這樣的事,多多少少會有點傷感,因為我們人是感情的動物啊!」
「也對,」她輕輕的點個頭,然後看了看手錶說。「太晚了,我得走了。」
「我送你。」他在她要離去前說。
「這──,不好意思麻煩你。」她思索著該如何婉拒他的好意。「況且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不麻煩的。」他笑著接過她手中的包包,帶她到車子停放的地方。「我明天請了假,我要陪我媽到台中去看我表弟。」
「那──,」她停頓一會兒,當她看到他眼中有一抹緊張時,她噗哧笑了出來。「好吧!麻煩你了。」
「你太客氣了,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車子能載像你這樣的美女,是我及它畢生的榮幸嗎?」
「你就喜歡拿我尋開心。」他的恭維讓她心花朵朵開,暫時讓她忘了那煩人的瑣事。
「請問你家住哪?」等地坐走後,他問,事實上他老早就知到她的住處了,不過他可不想讓她知道。
筱楓關上車門,告訴他自己的住處後,便開始閉目養神。
「你搬家了嗎?」她告訴它的住址和他打聽到的不一樣,他急著問她。
「你怎麼知道我搬家了?」她睜開眼,剛好逮到他想隱羲秘密的眼。「別告訴我,你知道我的一切。」
「我……事實上不是一切,只是一小部分。」他不安的挪挪位置,彷彿她隨時都有可能會攻擊他似的防備的看著她。「這一小部分是如霜告訴我的。」
「拜託你不要裝那無辜的表情,好像是我拿著槍指著你的鼻子逼你似的。」他的表情,讓她看了就想笑。
「我沒有啊!」他嘴巴雖這麼說,而他的眼睛卻誇張的對她眨個不停,他的舉動得到她的一記白眼,他無視於他的白眼自顧自的說下去。「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拿著槍指著你的鼻子,求你答應嫁給我。」
「你看你又來了,」他突然的表態,紅了他的臉。「拿著槍指著我的鼻子,分明是逼婚嘛!你用「求」這個字好像不太對。」
「怎麼不對,我拿著槍的用意是如果你拒絕嫁給我,那我只好用它來結束自己痛苦的生命囉!」
他的坦白讓她好感動哦!只可惜她不能感動。「請你在前面停車好嗎?」當車子快到她住的地方後,她告訴他。
「還沒到啊!」他不解的說。「不是要從前面的巷子進去嗎?」
「你送我到這兒,我就很感激了,怎好意思讓你彎進去呢?」
真正的事實是──她不想讓乾媽看到他,如果讓她老人家看到的話,也許她會不顧他的感覺開始撐籌備婚禮的,而她真的不希望乾媽誤會,她不想結婚的念頭,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動搖的。
「那好吧!」他有些失望的把車停了下來,看著她開門下車,心中有股衝動讓他脫口喚住了她。「汪筱楓──」
「什麼?」她轉過身等他的下文,不知怎麼搞的,他眼裡的急切讓他的心有些莫名的撼動。「你……還有事嗎?」
「明天等我電話好嗎?」話就這樣不暇思索的說了出來,他眼裡的急切換上了期待的彩裝。
「好。」地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了,因為她實在不忍心潑他冷水,再說朋友以電話互通訊息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不是嗎?
第二天,筱楓剛開完會走出會議室,玉珍就匆匆忙忙的跑來。
「玉珍,什麼事這忙急?」筱楓氣定神閒的瞅著氣喘如牛的玉珍問。
「辨公室裡有你的電話。」你不容易喘了口氣後,玉珍才告訴她。
「難道你沒跟對方說我在開會嗎?」
「有啊!他電話是掛上了,可你一定不相信──」說到這邊,玉珍又忍不住深吸一口
氣。
「不相信什麼?」筱楓邊走邊頗感興趣的追問。
「那個人腦筋一定有問題,」她皺著鼻子說。「我告訴他我不知邊會要開到什麼時候,沒想到他五分鐘不到就打電話回來問,天!這樣子的人,我還是頭一遭碰到,真的把我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有這樣的事呀!」筱楓停住腳步,她馬上開始過濾會是誰打來的,當她想到管人傑時,她的臉不自覺的泛起一抹紅,心頭漸漸湧起一種期待的莫名情緒。
是他嗎?她輕輕的問著自己,當她看到玉珍一臉好奇時她搖搖頭把形成的思緒搖散。
「對方有沒有留下姓名、電話。」她試著用平穩及不感興趣的聲音問。
「沒有!不過他總是強調你知道他會撥電話給你的。」玉珍邊搞頭邊想,終於讓她想到什麼了,她忙加問一句。「還有他說他人在台中。」
「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她躲閉玉珍投射在臉上的目光,有些明知故問的問她。
「當然是男的。」
「哦!」她重新抬起剛停住的步伐,不理會玉珍,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玉珍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跟在她後頭回辦公室去,想要看好戲的念頭在她腦裡盤桓。
筱楓才剛進辦公室,桌上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了,她笑覺胸口有股氣嗆在那吐不出來。
「喂!這裹是副理辦公室。」玉珍趁筱楓呆愣在一旁的當口,越過她便拿起電話平板的說,當她菲到對方的回答時,一抹詭譎的笑緩鍰揚起,同時她的眼還不時的瞄向筱楓。
「副理,你的電話。」她捂著話筒壓低嗓音對筱楓說。「是他哦!」
「喂!我是汪筱楓。」筱楓接過話筒淡淡的說,當她看到玉珍那雙直不溜丟的眼盲盯著自己時,她有些不悅的摀住話筒對玉珍說。
「玉珍,麻煩你到物品室幫我拿些文書用具。」
「哦!」玉珍明知道她是故意支開自己,可她還是不敢違抗她的命令,百般的不情願,她開門走了出去。
一等玉珍球離開自己的勢力範圍,筱楓重新調整坐姿、調整呼吸頻率後,她才把話筒拿近。
「我是管人傑。」
「喂!請問你是哪位?」
「剛我秘書說一直打電話進來的就是你。」
「是啊!」
「什麼事這麼急?」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啦!我打電話給你的用意──實在是因為我想你,雖然這會兒看不到你,不過能聽到你的聲音,頗能解我的相思之苦。」
「管人傑,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這樣胡說八道的話,我馬上把電話掛上。」筱楓有些生氣的說。「如果你不相的話,你可以試試看。」
「開個小玩笑嘛!何必當真。」
「喂!你打長途電話就只為了要開我玩笑?」他的不以為然惹火了她。「如果你嫌錢多花不完的話,那麼給你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難不成你想幫我花?」
「你可以把錢拿出來幫助社會上許許多多需要幫助的人啊!」
「你真有愛心呵!」
「難道你不免得愛心是人皆有之的嗎?難道你不相信「施比受更有福」這句話嗎?還是你根本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喂!你怎麼可以做人身攻擊呢?」
「難道不是嗎?」筱楓的唇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她很高興能讓他明瞭她並不是碰到金錢就會意志薄弱的女子,她雖然明瞭金錢在這個現貨社會上有多受用,但是她絕不會議自己成為金錢的奴隸。
「我不跟你辯,不過我可以肯定告訴你,我絕不是你想像中的一身銅臭味。」
「笑死人,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呢?何況我根本就稱不上認識你。」
「那麼就給你自己一個認識我的機會好嗎?」
他的急切讓她的心開始呈不規則跳動,而她竟擠不出一個字。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摀住話筒清了清嗓子後裝糊塗的問。
「我說給你自己一個徹底認識我的機會好不好?」為了怕她拒絕,他忙加上一句。「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朋友不該只是知道對方的名字吧!」
「我──」她本想說不的,但想想若自己說不的話,他一定會譏笑自己的怯儒的。「好吧!」
「那……這個星期天你有空嗎?」
天!他真懂得打鐵要趁熱這個要領。
「有啊!」經過一番掙扎後,她終於說了。
「既然這樣,星期天早上十點我去接你可以吧!」
「為什麼?」
「給你一個認試我內心世界的機會啊!」
「關於地點,容我暫時賣個關子,不過我向你保證,你絕對不會後悔答應把星期天借給「那好吧!」
「那──塊有地點吧!」
「就這麼說走了。」
「再見!」她剛把電話掛上,玉珍正好開門走了進來。
「副理,剛剛是誰打來的啊!」玉珍站在她辦公桌前好奇的問。「是不是上回送花給你的那個人?」
「玉珍,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筱楓為了要打住她的好奇心,不得已她只好板起面孔問道?」
「嗯!快十一點了。」玉珍不疑有他,低下頭看了看手錶回答。
「既然這樣,還不趕快把東西放下,回到位置上工作。」
「是。」玉珍聽得出她語氣中隱含的怒氣,無可奈何的她只好聳聳肩回到位置上去。
筱楓看著她失望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股笑意差點就脫口而出,其實她並不願意拿職等來壓她,只不過她若不這樣做的話,遲早有一天,她汪筱楓──公司唯一超過三十歲還待字閨中的女人,一定會成為公司年度熱門人物的,而這一切都是拜她的秘書玉珍所賜,她真的不願意讓這一天來臨啊!
在台中汪宅。
「姨丈,能不能告訴我木青為什麼會被殺傷?」
人傑端一杯咖啡放在一中前面的小桌上,他的直覺告訴他,姨丈一定有事瞞著他,要不然姨文不會愁眉不展、悶悶不樂的,而且在他那張臉上寫滿了悔恨和不安,到底是為什麼呢?這個問號,從他陪母親到台中後,就再也沒雜開過他的腦子了。
「我也不太清楚。」
汪一中逃避著他詢問的眼神,他是想告訴他,可是他不敢,雖然自己很喜歡他,但他還是不敢拿筱楓的未來開玩笑,自從知道十五年前發生在筱楓身上的那件事後,他才知道自己犯下的錯誤,竟讓他的女兒承擔這個惡果,而他怎能再度棄女兒的未來於不顧呢?
「你沒問木青嗎?」
「問了,可是他什麼也不肯說。」人傑無奈的說。
「人傑?」
「什麼事?」
「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嗎?」
「好啊!」聽到一中要自己陪他日外面走走,人傑馬上點頭應允。
「那我們走吧!」
人傑率先站起來,等一中把咖啡喝完後,兩個人一起開門走了出去。
社區小公園裡,一中和人傑各懷心事走在其間。.
「姨丈,您覺得寂寞嗎?」人傑望著一中先行的背影,突然的問。
「有時候啦!」一中停下腳步,回過身看著關心著自己的人傑說。「覺得寂寞又能如何呢?更何況是我把自己推向寂寞的胡同裡。」
「您不是有個女兒嗎?」
「是啊!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兒。」
「姨丈,我想您女兒一定是被您寵壞的,要不然怎麼都不暗陪您,自顧自的在上頭亂呢?」人傑不以為然的說。
「唉!我真希望我能多寵寵她,想想看,打從地出了娘胎,我根本就沒有為她付出什麼,反倒我總是在做一些傷害它的事,所以她才會選擇離家出走,不對,該說是從這個家逃走。」
他的傷感,讓人傑不由得一陣鼻酸,逃這個字從他嘴裹說出來,更讓人傑有種心痛的感覺。「那您知道她離家出走……哦!逃走的原因嗎?」
「你想知道嗎?」他聲音裡充滿被壓抑的無力感,彷彿他等這個可以一吐為快的機會好久了。
「嗯!」人傑真的很想知道存在他心裡的痛苦是什麼,如此他才知道該如何幫他。
「我原本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妻賢子孝,可我是天底下最笨的糊塗蛋,從不相信幸福就在我的身追,總以為外面的一切才是我該追求的,就因為這樣,我才會遇見你阿姨,並且不顧一切的愛上她,為了愛她,我強迫老婆簽離婚協議書,哪裡知道我的變心讓她失去了生存的依靠,所以她才會選擇死亡的。」
說到這兒,他的眼開始模糊了起來,聲音也開始顫抖。「而我的女兒,自此便不諒解我──這是我失去他的一半原因,兩另一半原因就是因為木青。」
「木青?這話怎麼說?」提到木青,讓人傑的兩眼睜得老大,好像即將知道的真相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似的。「木青怎麼可能和您女兒離家出走扯上關係呢?」
「怎麼會沒關係,他強暴了她,」他激動的朝他大吼,淚在他那張刻滿歲月痕跡的臉上無情的氾流。「他強暴了我的女兒啊!」
「什麼?這是真的嗎?」人傑不相信的直搖頭,他是真的不敢相信的,因為他一直相信木青看起來雖然吊兒郎當的,但絕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啊!可姨丈的悲切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如果道是其的話,那麼就足以解釋姨丈的女兒為什麼會離家出走了,因為欺侮她的那匹狼是自己的父親親手迎進門的啊!
天!這到底是個怎樣的悲劇啊!
「昨天我女兒回來了。」這是句平述句,句子裡頭包含了太多的憐惜與憤恨。「你知道嗎?當我看到她站在家門口,卻不敢開門進入時,我的心有多痛嗎?十五年了,我有十五年沒有看見她了,我想大概只有老天爺知道,我有多想她,原本我們打算今天去看看她母親的,哪裡知道,木青竟然在半夜回家來,而我真希望木青身上那兩刀是我剌上去的。」
「為什麼?」原來姨丈不肯告訴他木青受傷的原因,是為了要保護他的女兒。「是不是木青又做了什麼傷害它的事?」
「他幾乎再度強暴了她。」這個讓他的心徹底破碎的事實,讓他幾乎無法承受而癱在地上。
天!這真是個殘酷的事實,殘酷到他不忍心繼續這個話題。
「那她人呢?」人傑急切的問。
「我要她連夜離開台中,從此不要再回來。」
「姨丈,我──」
「什麼都別說,我今天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我信任你。」
「我知道。」
「人傑,你是個好青年,姨丈真的很喜歡你,如果不是我女兒發生這種事,我會希望你和她能夠認識認識的。」
「姨丈,我已經有意中人了。」話才說出口,他又怕傷了老人家的心,他忙加上一句。
「不過,我願意把她當親妹妹看待。」
「這樣呵!」一中看得出他眼裡的幸福及對未來的期待,真希望筱楓也能早點找到屬於她的幸福。「千萬要記住,好好珍惜身邊的人、事、物,到手的幸福更要緊緊的握住,最重要的是不要步入姨丈的後塵,雖然愛情的滋味是很甜美的,可若因此而傷了另一個人,就不是真正的愛。」
「我會的。」人傑自信滿滿的說。「我一定會給她和自己幸福的。」
「姨丈沒有看錯你,你真是個好孩子,我想那個女孩該是全世界最幸福、快樂的女孩。」
「我希望她是,可是──」
「怎麼了?」
「我還沒有把她追到手。」他不好意思向一中承認。「不過我知道自己是真的愛她的,所以我會加倍努力的。」
「好好加油哦!人生這條路,並不如想像中般好走。」一中拍拍它的肩頭,然後一個人先往回家的路走去。
人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內心真是百感交集,為什麼人生要有這麼多的無奈呢?而在姨丈身上的無奈,卻是阿姨和表弟帶給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