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樹影後兩方對峙,一邊是一名男生,長身玉立,遠遠看去頗有幾分瀟灑。另一邊一名女生身後帶著三四個男生,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程心心中瞬間判斷了形勢,順便想像雙方糾葛。果然聽到那個叫穆君遠的男生回答:「賀丹菁,謝謝你對我的錯愛,但感情之事不可勉強,我現在還沒有交女朋友的打算。」
果然果然,萬用借口。程心想起自己筆下的情節,不由得微微慚愧不過話說回來,在這種情況下跳出來打抱不平,也是男女主角相遇模式之一。不如下一本就來個類似橋段?程心側頭想著,思緒深深陷入故事情節之中。
「穆君遠,少找借口!你倒是說說我哪裡不好、哪裡配不上你?你是嫌我家太富,還是不喜歡我在校內的勢力?只要你說一聲,我馬上可以讓這些人解散!」賀丹菁大聲說著,一身的紅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燦爛。
程心搖搖頭,配不配得上這種話超級無聊。天底下誰配不上誰啊,戀人,只是一句喜不喜歡就可以了好不好?
程心的愛情觀,是看多、寫多言情之後的一點天真,但她堅決認為,單純天真才是愛情的真正顏色。
「你沒什麼不好,只不過不是我的那碗茶。」穆君遠逆著光站著,聲線有些纖細,聲音卻很低沉,聽來異常悅耳。
「茶?」賀丹菁聽不懂他的話,問道。
「就像我喜歡喝毛尖,偏偏不喜歡碧螺春一樣。毛尖比碧螺春多了份苦澀之味,清香沒有碧螺春重。可我就是喝慣了毛尖,再好的碧螺春我也不會去喝。」穆君遠微微笑著,書生氣十足。
「什麼毛尖碧螺春的,這年頭誰還喝茶啊,都改咖啡了好不好!」賀丹菁說,「你別打岔,你說,你到底當不當我男朋友?」
「抱歉。」穆君遠的笑變成了苦笑,但堅持不變。
賀丹菁身後的一男生發話了:「好小子,給你臉不要!丹菁哪點配不上你,她看上你是給你面子,你竟然……告訴你,今天你是接不接受她都得接受!否則我們讓你離不開這裡!」
喂喂喂!哪裡有搶親的道理?豈不知強扭的瓜不甜的說法?這女生也太蠻橫了吧?那幾個男生是做什麼的?一副小混混的樣子。
程心想著,不由皺起了眉。那廂眾人已經動起手來,那幾名男生架住穆君遠,為首的喊了聲:「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給臉不要臉的下場!」「穆君遠,你要是答應了,我們就放你走。否則……」
為首的男生拳頭高高舉起,穆君遠想掙扎,但動了幾下發現無法掙脫,索性不躲了。程心在一旁看著,忍不出笑出聲。怎麼看著場面怎麼像是惡霸在欺壓良家少女聽大爺的話,你就從了吧。
現代社會還有這麼逼婚的,實在搞笑。
「誰?」那幾位逼婚使者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行為殊不光明,本來就有點遮遮掩掩。這下聽到了笑聲,手中架勢頓時收了幾分,向程心站立處看過去。
程心緩緩走近,淡橘色連衣裙襯著陽光,顯得明麗無比。穆君遠但覺眼前一亮,心似乎被撞了一下,激盪起來。眼前女子迎光而立,白皙的臉有著如玉般的晶瑩。微揚的眉在飛揚中有份不羈,充滿戲謔之色的眼明亮之極,嘴角翹起,唇邊有淺淺的酒窩。
「人家都說了不要,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裡有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人家喜歡你的道理?」程心對穆君遠點點頭,向賀丹菁說道,「人家說得明白,就是不喜歡你這類型的,你還咖啡幹嘛?與其逼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做你男朋友,不如找一個欣賞你的。俗話說的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非在……」
程心自覺說走了嘴,連忙住口。穆君遠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念的那首「詩」的全文,他也是知道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非在H大找。H大帥哥本不多,質量也不怎麼好。」H大雖然號稱文理兼收,畢竟還是偏文科的學校,文科校男生數量向來寥寥,質量更是不敢恭維,才有這首詩的「傳世」。而穆君遠除了看來略為弱了點,基本上算是校內難得一見的「帥哥」了不過文弱,本來就是文科男生的專長嘛!引來一些過激的「仰慕」,倒也不少見。
賀丹菁臉色變得難看,穆君遠看向程心的眼光讓她更為光火,向著身邊幾名嘍囉下令:「給我教訓這個胡說八道的八婆!」
「八婆?喂,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呢?分明是閣下比較像八婆好不好?」程心嘟起嘴叉著腰,「我一不背後說人短長,二不強買強賣強人所難,有哪點比得上閣下?」
賀丹菁氣得渾身發抖,大聲叫著:「給我上!撕爛她那張嘴!」
程心稍稍歪歪頭:「真是的,怎麼罵人也不換句話,有點創意好不好?」
幾名嘍囉上去圍住程心,穆君遠無人挾制,他幾步上前擋在程心身前,面對諸人。程心不禁好笑:「這位小學弟,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就不要逞英雄了。」
穆君遠背對著她,聲音從前面發出,有點悶悶的:「男生應該保護女生,何況你是為我才被牽扯進來的。」
「還英雄救美呢!小子,看拳吧!」嘍囉之一舉起拳頭,在程心眼中,他肥肥的手掌像是饅頭一樣「可愛」。她把身前站著礙事的穆君遠推開,伸出右手接住嘍囉之一的「饅頭」,然後手腕一轉,只聽得對方一聲慘叫:「啊」
「不要發出這種撕心裂肺的叫聲,我又沒有挫斷你的關節。」程心抗議。
一群人中打了一個,其他人自是不幹,紛紛湧上。程心倒也樂得拿他們練手,腳下步伐利落,手中動作乾淨有力,絆踢閃拉扭挫,沒幾下子,場內幾名混混都挨了她一下子。她出手算不上很重,但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基本上都是直接挫傷對方手腕或手指。因此和她交過手後便無法再攻擊,殺傷率可說是100%。
程心打敗最後一人,笑嘻嘻一拱手:「承讓承讓。」
「死女人,你」混混中一人開口罵,程心滑出一步,飛快出手擊向他下巴,笑容不變:「輸的人是沒有話語權的,你不明白嗎?」
程心看幾位嘍囉都不再出聲,滿意地拍了拍手,走到賀丹菁面前。賀丹菁向後退了步,佯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微顫的聲音卻露了底:「你要做什麼?告訴你,我在H大可是有背景的……」
「背景背景,真是難聽。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就是因為你這種混子太多,才會使學校參雜了這麼多社會色彩。」程心掰著手指,捏了幾下捏不出響來,吐吐舌放棄,「你既然在學校唸書,就要遵守規則。我才不管你是誰,總之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橫行跋扈恃強凌弱,我就讓你好看!」
「你」
「別以為你有背景就了不起,別忘了這社會上還有輿論監督這東西。就算你包下了法律,也止不了媒體力量。」程心帶份狡黠,「要說公眾媒體,多了倒也不知道,一兩家我總是認識的。況且H大文學社在B市大學聯盟也是鼎鼎大名的哦!」
程心說完,雙手抱胸,看賀丹菁帶著嘍囉們落荒而逃。心情大好,拍拍手,轉身要走。
「同學。」穆君遠繞到她身前,阻止她離開,「謝謝你幫忙,請問……你的名字……」
「經貿系大三,程心。」程心見他靦腆表情,忍不住又是一笑,「我恐怕比你大,不是『同學』而是『學姐』哦!」
「英語系大二穆君遠。」穆君遠說著,語速有點快,心中有些慌亂,「學姐是文學社的?」
「文學社遺老,大三還賴著不退社的幾怪人之一。」程心伸出手,「怎麼?學弟想入社嗎?」
穆君遠伸手去握程心的手,手心涼涼的,有汗沁出:「是的。」
程心握緊穆君遠的手,上下晃了兩下:「學弟,我覺得你應該加入武術社才是。」
穆君遠臉上一紅,有些慚愧低下頭。被女生保護,對男人而言,都是無法接受的事,尤其一旦,那男人對那女人有意的話。
「H大女生強悍是全B市都有名的,學弟你條件不錯,人看起來又是一副講理的文雅狀,如果沒有點自保的能力,可是會被拆解入腹哦。」程心說,「不過你入文學社也好,文學社有我坐鎮,誰也不敢動我的人。」
「我回去就寫入社申請書。」穆君遠說。
「好啊好啊,不過別忘了,千萬別寫英文版的!」程心大笑,對他揮揮手,「學弟再見,期待在文學社活動室看到你話說回來,你知道社團中心在哪裡吧?」
穆君遠點點頭,程心拍拍他的肩,轉身走掉。穆君遠看她離去背影,微微笑出來。
開朗又不會過於粗魯,一身英氣又加了十足的靈慧。這位學姐不愧是文學社的,說起話來文味十足,偏偏句句有趣。
她……是叫程心,透明澄澈的心。
太陽橙色的光,讓人移不開視線。
「入社申請書?」夏小禾抬起頭,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男生。男生長得非常秀氣,有點纖弱,卻沒有娘娘腔的感覺。他看起來有些緊張,白皙的臉上有份紅暈,靦腆而羞澀。
「是啊,我想加入文學社,可以嗎?」男生小心翼翼問道,「文學社一位學姐說文學社還可以申請,是吧?」
夏小禾瞄了眼申請書,穆君遠,一個好名字。字跡極端正,沒有半分飛揚跋扈,看來正如其人。用詞也很謹慎,顯出不錯的文學造詣。她看著對方的緊張,柔和地笑了:「難道那位學姐沒有告訴過你,入文學社根本不用寫申請書嗎?」
啊?穆君遠呆呆的:「可是程心學姐……」
「哦,原來是被程心騙過來的?」白歌歡走過來,看了眼他的申請書,「程心這也太過分了,專門欺負老實人嘛!」
「咦?誰在背後說我壞話?」程心笑著推門而入,「背後道人短長,可不是君子所為。」
「我們是女子,不是君子。」白歌歡瞪了她一眼,「你說說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們文學社什麼時候要求寫入社申請書?你不要騙小學弟啊!」
「唉,難得一個老實又想加入文學社的學弟,不捉弄捉弄他總覺得過意不去。」程心吐吐舌,她、夏小禾、白歌歡三人是文學社三姐妹花。身為南方人的白歌歡是三人中年齡最小的,卻總是喜歡充大。程心她們也由著她去,不大和她鬥嘴。
白歌歡再度瞟了她一眼,然後笑著對穆君遠說:「學弟啊,千萬不要被程心騙了,她是文學社的敗類,最愛欺負新社員。文學社之所以很少人加入,就是因為這傢伙……」
「喂喂喂,你也好意思說我?」程心叉起腰,「每一次有人申請加入,不都是被你稀奇古怪的問題嚇跑了嗎?說什麼『連平仄都不知道的人沒資格加入文學社』,又不是古文研究社好不好?還有小禾,每次都用最具殺傷力的柔弱聲音把入社的人文學上的自尊心打擊到零,你說你們過不過分!」
「寧缺勿濫、寧缺勿濫嘛!」兩人異口同聲。
「我看你們的目的,根本就是想要把文學社變成私人活動基地。你們這樣,社長會很為難的。社長都大三了還不能退社,就是因為後繼無人啊!」程心抱怨。
「說了半天,還不是為了杜法森,說你和他沒關係,誰信啊!」白歌歡調侃她,程心臉上一紅,不去理會她。轉過頭向立在一旁的穆君遠笑了下:「穆學弟,歡迎加入文學社。」
穆君遠有些呆呆的,問道:「我不用回答問題嗎?平仄我略知一二。」
程心三人笑起來,程心拍拍他的肩:「學弟,不要太老實哦!」
週二下午是社團活動時間,一會兒人陸續進來,程心負責介紹。文學社掛名社長是杜法森,其實穆君遠見過這位學長,他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常在各種活動中領先。因為之前白歌歡的調侃,他用心觀察杜法森和程心之間的接觸,果然看到些許曖昧。
新學期開始不久,他們討論的無非也就是怎麼招收新社員以及選出接班人,在這學期培養其接手。穆君遠是新入社的,只在一邊靜靜聽著,程心卻忽然叫了他的名字:「我看穆君遠不錯,可以考慮。」
「學姐……」穆君遠被小小地嚇到,出聲抗議,「我是新人」
「試試嘛,文學社又沒有什麼重任要擔,況且還有我呢!」程心不容分說,在他的申請書下面添了行字,「順便還可以鍛煉一下能力,不要太靦腆哦。」
於是乎,散散慢慢的H大文學社這個燙手山芋,終於被推銷出去了。而一段時間之後,穆君遠才發現,自己根本是被拐進來當這個「社長候補」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學社特異專行的人太多,雖然負有對外宣傳對內豐富文化生活的重任,卻是各有各的堅持,一份約稿能讓他們寫成千奇百怪的各種版本,而身為社長的人只能在老師和學生之間求得一條窄縫生存,平衡官樣文章和個人的文學理念。杜法森是一位忙人,文學社原本是程心她們在負責,後來大權基本上旁落到穆君遠身上。奇異的是,看來文弱的穆君遠,在這種兩難職位上竟然應付自如。程心認為,一方面是由於他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清秀的外表讓人不忍心太過為難他的緣故。她認為,她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接觸越久,穆君遠越被程心所吸引。程心、夏小禾和白歌歡三人都是業餘寫小說的,寫的是那種傳統觀點上「上不了檯面」的言情小說。似乎也都出了幾本書,但打死也不說筆名程心說,她們至少還有傲氣,不需要身邊的人為了「交情」勉強去看她們用心的夢想。
所以,穆君遠只看過她的一些雜文和散文。程心是堅決不寫現代詩的,並且對社裡幾位現代詩愛好者的大作敬而遠之。程心的文筆極淡,連煽情都是崇尚笑著流淚的風格。她似乎有把生活中的每件事都付諸筆端的愛好,她的短篇文章與其說是散文雜文,不如說是寓言生活中每一點一滴的寓言。
穆君遠常在觀察程心,程心卻沒有相同的回應。她忙,很忙。而且穆君遠對她而言只是一個小學弟,文學素養很深、性格很好,就是有點軟弱的學弟。她忙著戀愛,忙著趕稿,忙著學習,因此看不到身邊人的眼光。
有人說,大學不談場戀愛,就不算念完大學。有首順口溜則是說「大三找個伴兒,大四找個地兒」。二十左右的男生女生,若說對愛情沒有憧憬,那是騙人。對程心而言,尤其如此。寫言情小說的人未必經歷過愛情,但一定對愛情有著很高的憧憬。她們筆下有太多想像中的完美男人,想像中的完美愛情,初見傾心,再見鍾情,然後是四面八方的阻撓,一生一世的相守。
程心和杜法森,就是這樣的完美。他是耀眼明星,她是閃爍陽光。浪漫的邂逅,熱烈的追求。除了杜法森希望不公開他們的戀情這一點之外,其它都和言情小說無異。大概,真正的愛情,便是如此了吧。
程心能理解杜法森的想法,畢竟對於略顯無聊的大學生來說,花邊新聞還是他們所津津樂道的。她也不願自己的戀情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也便隱瞞諸人,連好友如夏小禾白歌歡都沒有明說當然,作為好友兼同居人,她們看得清楚便是了。穆君遠卻是第一個真正知道這件事的人。
穆君遠入社半年多以後,正是四月,夏日將至,社團聯盟開始活動。穆君遠此時已是正式的文學社社長,忙著為活動奔波。到了晚上六點多才想起來有些資料還在文學社活動室,於是去拿。
活動室基本上是文學社一幫怪胎趕稿的地方,當然用電腦寫稿的怪胎除外。所以當他看到門沒鎖的時候,並沒有驚訝,輕扣了下門直接進去,然後
「啊!對不起!」穆君遠馬上摔上門,退出去,一張臉紅得像是能漲出血一般。
活動室只有兩個人,正在擁抱著kiss,氣氛十足十的曖昧。穆君遠只看了一眼,男的帥女的俏,構成一幅美麗的畫面。然而,這兩個人他都是認識的。
片刻,門開了。程心有些扭捏地叫穆君遠進來,杜法森則是打了聲招呼離開。穆君遠進了活動室,坐在椅子上,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程心看他通紅的臉,忍不住笑了:「我被看到的都沒臉紅成那樣,你害什麼羞?」
你的臉還不夠紅啊?穆君遠心裡想著,卻沒有說。他輕輕問道:「學姐,你和杜學長……」
其實穆君遠心中早清楚,不過此刻自然是要裝作初次得知的樣子。只見程心臉紅得更加厲害,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是我男朋友,只是我們沒告訴大家。」
穆君遠輕輕歎息一聲:「我知道了。」
「君遠,雖然我陷害過你……」程心雙手在胸前交握,一副「少女的祈禱」狀,「但看在當年我救過你的面子上,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好不好?」
「為什麼不告訴大家呢?學姐這麼做,有可能會讓不瞭解實情的人認為學姐還是單身,進而追求。難道杜學長不會嫉妒嗎?」穆君遠似乎不經心地問。
「才不會有人看上我呢!」程心一側臉,反駁道,「總之你不要講出去好不好?」
穆君遠點點頭,少年的臉上是捉摸不透的神情,但程心沒有空閒和心情去研究。
直到幾個月之後,她才隱隱約約想到,穆君遠所說的話,也許也有另一層意思。
那就是……如果不說出戀愛的關係的話,兩方當然都可以裝作單身去騙另外的男男女女。當然她不會這麼想,可杜法森就是如此想的。
原來,相信他說的「不公開戀愛關係是為了防止閒話」的她是傻子,他只是想腳踩一二三四五六條船罷了。
她筆下常常有那樣的人物,遊戲花叢欺騙女孩子的感情,而這樣的人最終都會因女主角定下來,過盡千帆,終結在一個小女孩手中。
她……不是他的最終,只是過程之一。
為什麼男主角就可以身經百戰?那些千帆,那些成了男女主角愛情背景的人,難道他們就沒有幸福的理由嗎?為什麼他們要成為其他人的陪襯?
程心發誓,此後,她筆下再不會有此種男人!愛情本來是一男一女,她不要讓她的女主角成為男主角遊遍花叢後的歸宿,也不要糾糾纏纏的多角戀!
一個半圓和另一個半圓,如此簡單,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