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君臨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正妹約你時,最好你也能忍得住不出門。」
進到房內,見大哥深思的目光盯著他瞧,嚴君離主動道:「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個沒原則的爛人,八成是把妹與人爭風吃醋被扁成豬頭,讓他受點教訓才會學乖,你不必管他死活。」
「……」三哥的人格在兄弟心目中真的很低劣:「不是,應該是車關,我也不確定,很模糊。」他可以感覺到,某些東西正在急遽流失,此後,就真的是肉體凡胎了,那是他該付出的代價。
「告訴三哥,這件事可大可小,這兩天忍一下,只要過了這個運就沒事了。以後——我沒辦法了。」
這等於,是間接證實了他們多年來的揣測。
「是為了那個叫小恩的嗎?」
「對,我們約好了。」為了小恩,什麼都值得。
嚴君臨替他拉好被子,輕撫倦累的臉容:「睡吧,以後,換哥哥們守護你。」
他們愛他,不是因為他有沒有守護他們的能力,單單只因為,他是嚴君離,他們最親愛的小弟。
只要他快樂,就好。
後來,被下了禁足令的嚴君威,在家悶了兩天後,本來想出去買包乖乖來吃,才剛走出大門,就被車撞了。
兄弟們回家後得知,全笑到直不起腰來。
他是被車撞了——鄰居小孩那種有輔助輪的小小四輪車,大拇趾破皮,剛好流了不多不少的一滴血。
嚴君臨斜瞄了一眼那只蹺到茶几上、被小五貼了兩個oK繃的大拇趾,總算恩准撤了他的禁足令。
再來就是——
「欸,老大,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家小五愈來愈像天真活潑可愛乖小孩了?」嚴君璽望著不遠處的小弟,摸摸下巴發表他近來的觀察心得。
從那一天之後,小五似乎慢慢的,開始有了這個年紀孩童該有的純真,少了些以往沉靜到接近老成的氣埸,活潑了一些些、笑容多一些些、偶爾懂得撒嬌,也會出現一些孩子氣的舉止——例如挑食,繃著臉說不吃苦瓜的表情,超可愛。
嚴君威盯著拇趾上的OK繃,心有慼慼焉地點頭。
小五給他挑了個可愛到爆的史奴比圖案,還在旁邊畫了小太陽笑臉,鼓勵他要快快好起來,害他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不好嗎?」孩子就該有孩子的模樣,純真無邪,盡情享受童年,這樣的小五,看起來快樂多了。
也或許,是他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寶貝。
從遇上那個孩子開始,他再也不會從夢裡哭著醒來,一次都沒有。
「是沒有不好啦,只是——他是不是在等誰呀?每天趴在窗邊,眼巴巴地看著門口的方向。」一天又一天,小臉失望的樣子,讓人看得有夠心疼。
「那個叫小恩的孩子吧。」
說會等,就真的是安安靜靜地等,不吵不鬧,等著別人有空,把他心愛的小恩帶來給他看幾眼——這就是他們家的小五,乖巧又貼心,即使內心再渴望,也不會造成別人的麻煩。
思及此,嚴君臨回頭吩咐:「打電話給嚴清源,叫他們把孩子抱過來。」
「這樣好嗎?」嚴君璽猶有疑慮。那對夫妻是什麼樣的人,不用說大家都清楚,一旦與他們扯上關係,只怕會食髓知味,像吸血蛭一樣甩都甩不掉,養大了胃口,以後麻煩只會更多,不會更少。
「如果代價是小五的笑容,那就值得。」他就等,看小五哪天膩了,便能擺脫那對令人厭惡的夫妻;若是小五執著一輩子,他就是讓那對夫妻吸一輩子的血,也不是付不起代價。
也許,這個決定是對的吧。
小五對那個叫小恩的孩子極為喜愛,每回見過面後,就會有滿滿的喜悅能量,足以支撐到下一回再見。
他指著自己,教牙牙學語的孩子喊哥哥。
他牽著小手,陪孩子邁出人生的每一步,愈走,愈穩。
他看著好動的孩子,練臂力試圖攀到自己的膝上,臉上露出讓人心頭發軟的溫柔笑意。
他抱著孩子,一口口喂小餅乾。
孩子逐漸會認人了,對這個經常見到的臉孔不陌生,這張臉有好溫暖的眼神,嘴角總是帶笑看他,他喜歡,依戀地偎倒而去,啾了一口。
嚴君離微怔,而後輕輕笑開,回應地往那小小軟軟的唇上回啄一口。
還記得頭一回看到這個畫面時,嚴君頤一臉的大受打擊:「這、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美少年養成?」
不會吧?他、他們家小五好遵行國父名言啊!立志得好趁早。
嚴君璽瞄了眼天然呆四弟,淡定地走過:「不然你以為小五在忙什麼?後知後覺!」
「我以為他只是孤單,想要有個弟弟玩,過過當哥哥的癮嘛……」看大家神色從容,看電視的看電視、翻雜誌的翻雜誌、倒水的還沒回來,喂餅乾的正輕柔萬分在擦嘴角的餅乾屑……莫非真的只有他一個人狀況外?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都不知道小五照顧起小孩來還真是有模有樣的,明明自己都還是半個孩子。
嚴知恩上幼稚園時,跳級求學的嚴君離已經讀初中。
嚴知恩常來,嚴君離給了鑰匙,這裡就像他的第二個家。
年幼時的小知恩很單純,心思透明無瑕,那個時候如果問他最喜歡誰,他會毫不猶豫告訴你:「君離哥哥。」
最喜歡的人送的每一樣東西,他都鄭重萬分地收好好,放在他的餅乾盒裡,從一些順手給的小東西、到大門鑰匙、甚至連手機都放進去。
嚴君離初次打電話,發現他沒接才得知這件事,有些好笑地告訴他:「其他東西可以放,手機是要讓你帶在身邊,想找我的時候可以打。」
想來時,一通電話嚴君離就會讓司機去接他,到最後,多半是下了課司機去接他來,在這裡吃完飯,陪他寫完功課才送他回家。
童年的時候,他待在這裡,比待在自己家裡的時間還要多。
他的字跡有點像嚴君離,除了多半是對方一筆一劃教出來的以外,多少也有點偶像情結,覺得嚴君離好厲害,什麼都難不倒他,本能就會模仿、追隨。
嚴君離曾問過他:「爸爸媽媽對你好嗎?待在那個家,你快樂嗎?」
如果那時,他搖一下頭,嚴君離一定會毫不猶豫將他接過來。
但是他真的想離開那個家嗎?
嚴知恩也說不上來。
思考了一下,才慢吞吞回應:「算……滿好的吧。」
而且有點好過頭了。他要的,父母有求必應,不曾打過他、罵過他……這樣,應該算好吧?
「嗯,那就好。」
那時候的嚴知恩,已經很清楚認知到,真正能任他予取予求的人是誰,每次父母親有不敢開口的事,都會叫他來跟嚴君離說。
那叫利用,他也知道。
可是被自己的父母利用,也不能說他們有什麼不對。一開始年紀太小,也沒有想太多,會把父母的意思轉達給嚴君離。
嚴君離也只是聽,沒有說好或不好,但他想,最後應該還是有讓父母滿意,因為他們後來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同樣的事,到最後讓他產生一股說不出的厭煩。
嚴君離又不是他的誰,有什麼義務要人家事事滿足他?
上了國中以後,他不是笨蛋,會思考、也懂得判斷言語之間的深意。父母分明是拿他當籌碼,所有對他的好、那個家給予他的一切,全都是建立在嚴君離能給予父母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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