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手腳有些酸嗎?」水巽一手撥開垂落下來的樹籐。
「對啊,我早上在水中玩太久了,現在手腳都在酸。」她小手不自覺的揉著酸疼的手腳。
「所以我帶你去泡泡溫泉,泡過之後,你整個人都會舒服許多。」他邊說邊又撥開擋路的樹叢。
韋青湄好奇的抬起頭四處張望。「巽哥哥,你怎麼知道這附近有溫泉?何舵主告訴你的嗎?」
「不是,他沒說過。我猜他大概也不知道有這個地方。小心!」水巽摟住韋青湄的腰,及時閃過一個坑洞。
韋青湄輕吁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好險!」她抬頭看向水巽,「巽哥哥,那你怎麼知道這兒有溫泉?」
水巽一臉平淡的說:「我早上和你來撿枯枝時順便看了看四周,發覺這附近有硫磺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附近應該有溫泉才對。」
韋青湄努力的嗅著,「奇怪了,我什麼都沒聞到啊。」
水巽在她頭頂輕敵一下,「要是連你都聞得到,我這幾年功夫不就都白練了?」
韋青湄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那到底還有多遠才到?」
他嗅嗅空中瀰漫的硫磺味,拉著韋青湄繞過一棵百年老樹,又穿過濃密的樹叢,「我們到了。」
韋青湄張口結舌的看著前方。好美的地方!四周圍繞著一層輕煙,活像個世外桃源。
「巽哥哥,這裡好漂亮喔。」韋青湄靠在水巽懷裡,不住的讚歎著。
水巽贊同的點頭,「嗯,真的很漂亮。我看我們是第一個造訪這兒的人。」
「你是說,沒人來過這?」怎麼可能?這裡這麼美,怎麼可能沒有人來過?
「嗯。我想大概是因為地處隱密,不容易被發現吧。」水巽找了個乾淨的地方讓韋青湄坐下來,自己概略的將四周觀察了一遍。
「那我們真的是第一位拜訪者囉?」韋青湄語氣中有著掩不住的興奮與驕傲。
「是啊,所以你可以在這安心的泡著溫泉,不用擔心有人闖進來。」他拉起她往樹林的更深處走去。
沒一會兒,他們倆置身在一個天然溫泉池前,池面上不住的冒著煙,像是有柴火在池底下燒著。
韋青湄忍不住伸手到水中撩撥兩下,「巽哥哥,這水是溫的ㄝ。」
「我當然知道它是溫的,要不我帶你來這做什麼?」水巽也伸手試試水溫,「這水不會太燙,人可以泡進去沒問題。」
「真的?」韋青湄更加高興的撥弄著池水。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溫泉哩。
「嗯。不過你不可以泡得太久。等會兒你試過之後,你若真的喜歡,我們待在這兒的幾天,我天天帶你來。」
「好。我一定會喜歡的。」韋青湄高興的直點著頭,恨不得現在就可以跳進去。
「你話別說得太滿,很多人試了一次,便不敢再試第二次。因為有些人了泡之後會頭暈目眩,渾身不舒服。」水巽將肩上的包袱放到一旁乾淨的石頭上。
韋青湄給了他一個很有把握的笑容,「我一定不會的。」
「希望如此。」水巽對韋青湄招招手,「湄湄,過來。」
「又有什麼事了?」韋青湄聽話的走到他身前。
「你不是想泡溫泉嗎?不脫衣服怎麼下去?」
「嗄?要脫衣服……」韋青湄開始有點猶豫了。剛剛興奮過了頭,忘了泡溫泉是要脫衣服的。「那你要不要泡?」
水巽搖搖頭,「不了。水谷裡就有一個溫泉,我從小泡夠了。你自己泡吧。」他健臂一伸,勾住韋青湄的纖腰,「我幫你把衣服脫下來。」
韋青湄羞赧的捉著自己的衣襟,退了兩步。「我還是不要泡好了。」
水巽揚眉看著不停後退的娘子。「為什麼?你剛剛不是很想試試看嗎?」
「可是要在外面……」韋青湄看了溫泉一眼,有點不捨的搖搖頭。「我看還是算了。」
「你在擔心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這地方根本沒人知道,而且我就守在你身邊,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他不禁失笑。
「可是你……」她仍有些遲疑。
水巽伸手將韋青湄拉到身前,「你的身子我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有什麼好害羞的?」
「我……」
「你什麼?」水巽轉過韋青湄的身子,拿出一條絲帶將她的長髮繫好盤在頭上,並替她除衫。
「沒什麼。」韋青湄漲紅著臉,「我說過我不想泡了。」
「我們走了這麼久才來到這裡,你怎麼可以連試都不試一下。」水巽不贊同的搖頭。
「可是要在外面……」她紅著臉推卻。
水巽偏頭想了一下,推想她不願意的理由。「你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裸著身子,是不是?要不,我也除下衫子陪你。」
「不用了……」韋青湄有些不知所措的低著頭。
「那就聽我的。」水巽替韋青湄除下所有衣服,摟著她赤裸的細腰,在她耳邊低聲說著:「要不要我抱你進去?」
韋青湄整個人癱軟在水巽懷裡,聲音弱不可聞,「我可以自己進去。」
「你確定?」
「對啦。」韋青湄推開水巽,自己笨手笨腳的爬進溫泉裡。
半晌,水巽坐到溫泉旁的石頭上,手指輕撫韋青湄額前的短髮,「湄湄,咱們明天還要來嗎?」
湄青湄慵懶的半睜開眼,「嗯,我還要來。」泡在溫泉裡很舒服ㄝ。
「這麼喜歡?」水巽溫柔的笑著。
「對啊,泡在這裡面真的很舒服。巽哥哥,你真的不想試試?」
他輕輕搖頭,「不了,你自己泡就好了。」
「要是能常常來就好了。」韋青湄忽然歎了口氣,「可惜我們過幾天就要走了。」
「傻瓜,我不是告訴過你,水谷裡也有一個溫泉?你如果真那麼喜歡,等我們以後回到水谷,你愛怎麼泡都沒人阻止你。」他輕笑的撫著她的臉。
「真的?」韋青湄高興的笑彎了眼。
「當然是真的。」水巽輕輕的撥弄著池水,「想出來了嗎?」
韋青湄搖搖頭,「還不想ㄝ。我可以再泡一會兒嗎?」
「可以。湄湄,你一個人在這沒關係吧?」他有些擔心的問。
韋青湄緊張的拉住水巽的手,「你要去哪裡?」
「別緊張,我只是想回河邊幫你拿條布巾來,要不然你待會兒沒東西擦乾身子。」
韋青湄鬆了口氣,放開拉住他的手,「沒關係的,我可以一個人待在這裡。」
「那好,我去一下子就回來了。你要乖乖的待在池子裡別亂跑,知不知道?」他千叮嚀萬交代的。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她灑脫的揮揮柔荑。
「記得別亂跑。」水巽不放心的又叮嚀一遍,才轉身離開。
※※※
水巽回到河邊拿了布巾後,迫不及待的想趕回韋青湄身邊。他實在不大放心讓她一個人待在那裡。
「誰?」他才要起身,就發覺附近有人窺視。
「是我,白遙姬。」一位白衣女子緩緩從樹林走出來,對他露出嫵媚的笑容,「我們早上在客棧見過的,水公子。」
「沒印象。」水巽根本懶得看她一眼,轉身就想離開。
「等等!」白遙姬快步擋在水巽身前,雙眼含情脈脈的望著他的俊臉。「水公子,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沒空。」水巽眼神冷漠的看著她,「讓開!」
「水公子……」白遙姬輕咬下唇,一雙桃花眼緊盯著水巽,眼神中訴說著愛慕之情。
「讓開!」怒火已經爬上他心頭。
「水公子,我知道你成親了,可是你一定不喜歡你的妻子,她那麼平凡,根本就配不上你。我對你……」
水巽緊抿著唇,語氣令人不寒而慄。「讓開!」
白遙姬心急之下,忍不住想拉住他的衣袖,「水公子,你聽我說,我對你──」
水巽不耐煩的閃過她的手,「我說讓開!」
「水公子……」
水巽閃過白遙姬,輕功一施,不一會兒已不見蹤跡。
白遙姬為此氣白了臉,雙眼閃著恨意。「哼,我就不相信我得不到你!」
除了望月教那兩個兄弟外,哪一個男人不是把她捧在手上,對她呵護有加?而他竟無視她的存在,還那般無禮的對待她!
都是那個該死的臭丫頭!她就不信自己的長相會輸給那平凡無奇的醜丫頭。
既然他那麼中意那醜丫頭,那她就要她死!讓他知道忽視她白遙姬將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
韋青湄小鳥依人的依偎在水巽懷裡,「巽哥哥,我們今天不回嘯傲幫嗎?」
「嗯,我們今天要留在這賞月看星星。」水巽雙手放在身後撐著地面,仰望落日晚霞。「我曾聽娘說過,以前她在雲南時最喜歡在月圓時刻到河邊賞月看星星,她總說雲南的月亮特別亮、特別漂亮。我爹每次聽見這番話,總會同我娘鬧脾氣,說她嫌棄他了,所以也嫌棄水谷的月亮醜,不圓不好看。」
韋青湄把頭枕在水巽的肩上,也學著他仰望天際,「我覺得你爹好像小孩子喔,連這種小事也要計較。」
水巽嗤笑道:「他這人毛病一向特多。我娘就是太善良了,才會願意嫁給他。」
韋青湄側過臉,目光閃爍的笑看著水巽,「巽哥哥,要是日後我也發覺京城裡的月亮比較圓比較亮,你會不會像你爹一樣,認為我嫌棄水谷的月亮?」
「我才不會像他那般幼稚無知。」水巽不屑的撇撇嘴,「不過等你去過水谷,你一定會覺得水谷的月亮比任何地方的都美、都圓。」
「要是我不覺得呢?」韋青湄無辜的眨眨眼。
水巽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那一定是你沒用心看。水谷的月亮最漂亮了。」
「如果我用心看之後還是不這麼認為呢?」韋青湄忍不住偷笑。還說自己不像他爹那麼幼稚無知哩,結果還不是一樣,硬要人家承認水谷的月亮最圓最好。
「那是你不夠注意。如果你用心的觀察,你就會發覺水谷的月亮是天下最美的。」水巽執拗的說。
韋青湄佯裝不在意的聳聳肩,以漫不經心的口氣道:「也許吧。但是,我想我還是會覺得京城裡的月亮最圓最亮。」
「不是也許,是一定。你要知道,水谷所處的地點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每到夜晚,天空星羅棋布,說有多美就有多美……」水巽不厭其煩的在韋青湄耳邊嘮叨著想,讓她改變心意。由於他太過專注於自己的洗腦計畫,以至於沒注意到韋青湄嘴角那抹惡作劇的微笑。
「所以呢,等你到水谷之後,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你就會……嗯……唔……」
韋青湄突然半轉過身,用唇封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感覺到溫熱的唇貼上他的,水巽雙手自動摟緊她的腰,熱情的回吻她。什麼水谷、月亮他全不記得了,腦中僅存的只有懷中的軟玉溫香。
許久之後,韋青湄雙眼迷濛,語氣中有著勾人的慵懶嬌媚,「巽哥哥,你知道嗎?其實只要有你,不管在哪,我都會覺得那兒的月亮是最美、最亮的。」
水巽不自覺的露出傻憨的微笑,「真的?你真的那麼想?」
韋青湄溫熱的唇貼在他的耳際輕吹著氣,聲音低緩柔媚,「當然是真的。」
水巽不住的傻笑,嘴裡仍不停的稱讚水谷,「等你跟我一塊在水谷看月亮,你一定會認為那裡的月亮更美的。」
「你說是就是了。」韋青湄將臉埋在水巽的頸窩,嘴角有著一抹難掩得意的微笑。
許久許久之後,水巽終於從韋青湄的繞揩柔情中清醒過來。
「湄湄,你餓了嗎?」
「不會,只是有點冷了。」
水巽連忙加了些枯枝到火堆裡。「該死,柴火不太夠了。湄湄,我們再到林子裡去撿一些來,好不好?」
韋青湄乾脆把自己整個人卷在毯子裡。「不好。我現在這樣子很舒服,我不想動。」
「湄湄,我們一下子就會回來的。」他試著將她從毯子裡挖出來。
韋青湄用力的搖頭,抓緊毯子不放。「不要。你又不用我幫忙,我去做什麼?」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水巽擔心的皺起眉頭。
「不會有危險的,這附近既沒人又沒野獸,我一個人在這很安全的啦。更何況你只是在附近而巳,真的出事,我一喊你不就聽到了。」她無所謂的擺擺手。
水巽猶疑了一會兒,便同意自己到林子裡去撿些枯枝。不然再晚一些,沒了柴火,湄湄大概會凍得受不了。
「好吧,小懶蟲,我一個人去好了。可是你一個人在這兒要小心一點,知不知道?有事大聲叫,我馬上會出現。」
「我知道了。」她伸手勾著水巽的頸子。「你跟我奶娘一樣囉唆。」
水巽大手托著她的後腦,鼻尖摩娑著她的。「小壞蛋,敢嫌我囉唆,你皮癢了嗎?」
「皮是還不會癢,可是你再不去撿些柴火回來,我的皮會先冷死。」她調皮的回嘴。
「就會貧嘴。」水巽輕柔的吻了她一會兒。「我要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小心一點。」
韋青湄有些不耐煩的撇撇嘴,「你再說下去,天都亮啦。」
「怎麼,開始對我感到厭煩了?」水巽眼底閃過危險的光芒。
「唉,你別逼我承認嘛。我可不想傷害你脆弱的心。」韋青湄一臉為難的看著他。
「頑皮又貧嘴,看我怎麼處罰你!」他將韋青湄推倒在毯子上,整個身子壓上她的,低下頭封住她的紅唇,熱情的懲罰她。
半晌,他抬起頭看著一臉意亂情迷的韋青湄,聲音沙啞的說:「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再輕啄一下她紅腫的唇,他起身往林子的方向走過去。
看著水巽遠去的背影,韋青湄紅著臉縮在毯子裡,臉上帶著甜蜜的微笑。
忽然間,她聽到一陣嘶嘶沙沙的聲音由四面八方傳來。
她略微顫抖的坐起身,有些驚慌的看著四周。嘶嘶沙沙的聲音離地更近了。她害怕的想開口喚回水巽,可是下一幕出現的景象卻嚇得她叫不出聲──數以百計的蛇正不停的往她蠕動而來!
「巽哥哥……救我……」韋青湄全身發軟的縮在毯子裡低喃,害怕得叫都叫不出來。
「哼!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白遙姬一臉冰冷的從樹叢走出來,殘酷的看著被嚇得臉色發白的韋青湄。「這全是你自找的。要怪就要怪你不自量力的佔著水巽。」
韋青湄驚懼的看著離毯子越來越近的蛇群。「救我……」
「哈,你想得美。我不會救你的。我要在這看著你受盡折磨,再死於毒牙之下。」白遙姬含恨的看著韋青湄,「憑你這平凡的長相,你憑什麼佔著他?」
「不要……巽哥哥……」
「他不會來救你的,你等死吧!」白遙姬冷笑的看著嚇得淚流滿面、臉色青白的韋青湄。
就在其中幾條毒蛇快接近韋青湄時,一道掌風擊飛了它們。
「湄湄,你沒事吧?」水巽心疼又擔憂的抱著已經嚇得半昏厥的韋青湄。
一接觸到熟悉的懷抱,韋青湄瞬間崩潰了。
她小手緊拉著水巽的衣襟,不能自己的痛哭著:「巽哥哥……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我好怕……好怕……」
「湄湄乖,沒事了。我在你身旁,你現在很安全的。別怕。」水巽緊摟著受驚的心上人,不斷的低聲安慰她。
「可是……還是有好多……好多的蛇……好多……」韋青湄不停的哭訴著。
「你看錯了,沒有蛇的。」水巽點了韋青湄的昏穴,讓她暫時昏睡過去。
擁著昏睡的韋青湄,他瞇著眼冷冷的看著得意萬分的白遙姬。
白遙姬吹著手中的哨子,驅動蛇群咬向昏厥的韋青湄。不殺了韋青湄,她絕不甘心!
水巽鎮定地看著朝他而來的蛇群,小指成哨放在嘴中低低的吹著;哨音時低時高、時遠時近,聽得人昏眩不已。
不一會兒,所有的蛇全如逃難般,朝四面八方竄逃。
白遙姬刷白了臉看著水巽,驚駭他驅蛇的技術。他究竟是誰?就算是望月教教主也沒他這等驅蛇功夫。
眼看他就要驅走所有的蛇,白遙姬緊張的想把蛇群喚回,可是試了好幾種方法,仍是徒勞無功。
她又驚又怒的看著水巽,「你竟敢驅走所有的蛇?!你太不把望月教放在眼底了!」
水巽全身散發著怒火,眼神卻冰冷如霜。「今天要不是看在望月教教主的份上,你和那群笨蛇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我警告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若再敢傷她,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你敢……」驚懼於水巽冷寒的目光,白遙姬害怕的顫抖著。「你……不會敢……同整個……望月教作對……」
「我賣的是你們教主的面子,不是你們望月教。還有,你們教主的面子不是大到每次都有用。」
水巽單手解開緊馬的繩子,輕柔的抱著韋青湄翻身上馬後,冷冷的俯視白遙姬。「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說完,他揮動韁繩,策馬離開。
望著馬兒離去時揚起的塵沙,白遙姬雙腳發軟的跪坐在地上。
他究竟是誰?她是不是惹錯了人?
※※※
「不要,不要!巽哥哥,救命!救我!」
「乖,湄湄,巽哥哥在這,你別怕。」水巽輕柔地將韋青湄摟進懷裡,輕拍她的背,不停的低聲安撫她。
低柔的安撫聲驅走了恐怖的噩夢,意識漸漸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韋青湄緩緩的睜開眼,對上一對漆黑如夜的瞳眸。
「湄湄,你醒了。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不舒服?」
漸漸的,她想起了傍晚在河邊所發生的事,眼眶忍不住紅了,身體也因驚恐而顫抖著。她把頭埋在水巽胸口,抽抽噎噎她哭了起來。
水巽緊摟她的柳腰,大手不停的輕撫著她的背。「湄湄,別怕,你現在安全了。巽哥哥在你身旁,巽哥哥會保護你的。」
韋青湄從他的懷裡抬起頭,小手緊揪著他的衣襟,淚眼汪汪的看著他,「我好怕,有好多好多的蛇,它們都要咬我。」
「放心,它們不會咬你的。我把它們全都趕走了。」他聲音輕柔的安慰她。
「可是蛇有好多好多,趕不完的。」淚珠一顆顆滑落,韋青湄忍不住又輕顫起來。
水巽心疼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小傻瓜,不管有多少,巽哥哥都可以把它們趕走的。你忘了嗎?小時候巽哥哥就告訴過你,我可是蛇的剋星哩。那幾尾小蛇一見到我馬上就落荒而逃,不出一會兒就全都不見了。」
聽到他自大的話語,韋青湄終於破涕為笑。「巽哥哥,謝謝你救了我。」
「不客氣,我最喜歡救美女了。」他低下頭吻干她眼睫上殘餘的淚珠。「十年前救了一個胖嘟嘟的小美女,人家以身相許來報答我;十年後救了一個大美女,不知道她要怎樣報答我呢?」
韋青湄眨眨眼笑道:「那我再以身相許好了。」
水巽一臉不贊同,「不成,你已經以身相許過一次了。如果你又以身相許,那我不就等於什麼都沒拿到?」
「那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韋青湄噗哧一笑,一副隨他擺佈的模樣。
「好,我要你以身相許。」水巽滿意的露齒微笑。
韋青湄納悶的皺著眉,「可是你剛剛不是說──」
「我知道我剛剛說了什麼。我才二十歲,還沒老到說到後面忘了前面。」他有些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我要你許的是下輩子的份。」
「下輩子?」韋青湄瞪大眼。
「沒錯,就是下輩子。」水巽滿臉認真的點著頭。「現在咱們說好了,下輩子你也要嫁給我,不准同其它不三不四的男人勾勾搭搭。知道了吧?」
聽到他霸道的宣告,韋青湄忍不住笑了。「哪有人這樣算的。我怎麼知道我下輩子的事?而且要是我喜歡上別人,或者是你喜歡上別人,那怎麼辦?」
「我不會的,我只會愛上你一個。至於你,我不會也不准你愛上其它人。你只能是我的。」他的口氣堅決,不容懷疑。
韋青湄佯裝為難的偏著頭。「這樣啊……好吧,我就答應下輩子也嫁給你好了,誰教我欠你一個人情。」
「好,既然你也同意了,那我們得打個契約,蓋個章。」他嘴角勾起一抹賊笑。
「啊?」怎麼打契約、怎麼蓋章?而且打了之後也不可能真留到下輩子呀。「要怎麼打契約蓋章?」
「這很簡單的,就由我先示範一下。」他一個翻身,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就從這開始吧。」溫熱的唇輕吻了她的額、她的鼻,最後移至她的唇上輕吻著。
「這樣子懂了嗎?」抵著她的額際,水巽輕聲問道。
「懂了。」韋青湄輕笑的點頭。
「好,那現在可要正式來了。」他緩緩的俯下頭,細膩的吻著她的唇,輕緩溫柔的解開她的衣裳。
※※※
水巽坐在嘯傲幫大廳之中,看著面前的男子,「何叔叔,您找我有事嗎?」
嘯傲幫雲南分舵舵主何中天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水巽。
「這是向護法派人送來給你的,你先打開看看。看完了,我還有事跟你討論一下。」
他一臉凝重的說。
水巽不解的輕皺眉頭,大家都很清楚他此行的目的是帶湄湄出來散心,照理說應該不會來打擾他們才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姊夫會叫人特地送信來?再看何舵主面色凝重,事情似乎不大樂觀。
將信瀏覽過一遍,水巽略微詫異的抬起頭。「何叔叔,這信中說的是真的嗎?」
何中天擔憂的點點頭。「從我們及包氏一族所得到的消息來看,應該是錯不了。本來這是望月教自己的家務事,我們也不應該插手管的,但是他們最近實在是太過分了,放縱幫眾四處為非作歹。」
「不可能的,姨爹和姨娘不會做出這種事。何況他們現在正在閉關煉丹,連我和湄湄的婚禮都沒參加。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可是這陣子望月教四處收門徒,所收的門眾全都是江湖上惡名昭彰的不法之徒;再加上他們無法無天的四處放蛇,已經不知傷了多少無辜的人。」
何中天的話讓水巽想起昨天傍晚在河邊所發生的事。「四處放蛇?」
「是啊。」何中天一臉氣憤,「說到這我就生氣。他們四處亂放蛇,有很多老百姓不小心被咬了,找上門理論,他們不道歉就算了,還把人家轟了出來。」
「那官府怎麼說?」發生這種事,官府不應該袖手旁觀的。
何中天無奈的搖搖頭。「他們也不敢管,畢竟望月教在這兒的勢力實在是太龐大了。」
「沒人報上平西王府嗎?」他曾聽岳父說過,平西王嫉惡如仇,這件事他沒道理置之不理的。「這兒不歸平西王管轄嗎?」
「地方官府不肯往上報,怕被責怪辦事不利;一般的老百姓又如何能上王府報案?」何中天長聲一歎。
「那你們呢?」嘯傲幫在江湖上一向最愛主持正義,而且就他這幾天所見,嘯傲幫在這似乎頗受到百姓敬重。
「我們?」何中天搖搖頭。「我們也試著向他們理論過。拜帖也送了、也親自上門拜訪,可是都只有一些小嘍囉出來敷衍我們。」
「那姊夫他們的意思是……」
「他們是希望由你住進望月教,在教內暗中觀察到底是怎麼回事。再怎麼說,你都是教主的親外甥,前教主的兒子,他們沒道理不讓你住進去。」
「我知道了,我會自行斟酌的。」水巽將信折好收入懷裡。「何叔叔,我先回房了,我怕湄湄醒來看不到我會害怕。」
「嗯。等你有了決定我們再談吧。」要調查自己的親人,總是令人無法接受,他能體會水巽的心情。「對了,小郡主好些了嗎?」望月教那些人真該死,竟然忍心對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下這種毒手。昨晚水巽抱她回來時,她的臉色白得跟牆一樣,昏迷中還不停發抖流淚。
「謝謝何叔叔關心,她沒事了,只是還不敢一個人獨處。」
「對了,鎮南王有封信要給她。」何中天又從懷中掏出另外一封信。
水巽接過信,淡淡一笑。「謝謝,我先走了。」
到了房門口,水巽輕緩的推開房門,不想驚醒仍在沉睡的韋青湄。
進了房,他慢慢的走到床邊,悄聲在床沿坐下,溫存的撫著她的臉頰。
感覺到有人在碰觸她,韋青湄輕眨眼睫,緩緩的睜開眼。「巽哥哥?」
他撫開她落在額前的秀髮,「嗯。你醒了?」
「什麼時辰了?」感覺上她好像睡了好久。
「快正午了。」
韋青湄詫異的眨眨眼,「這麼晚了。」拉著棉被遮掩赤裸的身子,她掙扎的坐起身。
「你怎麼不叫我?」
水巽將她連人帶被摟入懷裡,輕笑出聲。「你昨夜累慘了,當然要多睡一會兒。」
聽到水巽充滿暗示的話,韋青湄忍不住輕捶他的胸膛。「不准你再說了。」
水巽淡淡一笑,側頭細吻她的裸肩。「湄湄,你爹娘有信給你,要不要看?」
韋青湄興奮的拉著水巽的衣襟。「我要。信在哪裡?」第一次和娘分開這麼久,她好想她和爹喔。
「這麼迫不及待?」水巽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這不就是了。」
韋青湄高興的接過,拆開蓋有鎮南王府蠟印的信件。
「啊!」一聲輕呼聲從她口中傳出。
「怎麼了?」
韋青湄高興的摟著夫君,「我娘懷孕了,我要做姊姊了。」
「真的?」水巽微笑的親親她的臉。「湄湄,恭喜你。」
「謝謝。」韋青湄興奮的道。「我從小就一直想要一個弟弟,希望娘這次可以生一個男孩,這樣爹也有繼承人。」
水巽輕撫著她的臉,語氣難得嚴謹地道:「湄湄,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什麼事?」她不解他為何如此嚴肅。
「我想帶你去住在望月教。」
「望月教?」在嘯傲幫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到望月教?她很喜歡這裡,不大想搬走ㄝ。這兒每個人都很親切,對她也很好。
看到韋青湄一臉遲疑,水巽告訴她剛才和何中天所討論的事。
「喔,我知道了。我們什麼時候搬過去?」韋青湄有些悶悶不樂的問。
「湄湄,如果你真的不想住在望月教,我們就別去了。」他不想勉強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韋青湄淡淡一笑,「我只是捨不得何叔叔他們。」
「傻瓜,你想他們的話,可以隨時回來看他們啊。」
韋青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忽地,她又輕顫起來,「那裡有很多蛇嗎?」
水巽見狀更加用力的擁著她。「沒有。聽娘說過,所有的毒蟲毒蛇全養殖在後山的山洞裡,教內不會有蛇四處遊走。」
「你確定?」
水巽微笑地點頭,「嗯。」
「對不起,我真沒用。」韋青湄有些沮喪的低下頭。
「傻瓜,誰說你沒用來著?你很勇敢的,只是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而已。」
「巽哥哥,謝謝你。」韋青湄眼眶微微紅了起來,感動的在水巽頰上印上一吻。
水巽溫柔的笑著,「不客氣,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