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面上掛了山水字畫,邊桌上幾朵蓮花,上面打開一扇天窗採擷自然光線,敞開的雕花木窗偶爾清風吹來,拂亂她的發……
花郁蘭伸手輕撥,簡單的解釋了她和方亞斯的關係。
「真巧,原來你們是同學?」關眾理笑望著對面的方亞斯。
「的確是很巧……我也想不到關眾理先生的女友是……花郁蘭『同學』。」外人聽來,是溫文謙和的聲音。
她顰眉,始終垂著冷淡的視線,不願和他正面接觸,耳邊卻不時聽到他不著痕跡的譏諷,全身的細胞更清楚的感受到他似有意若無意的冷睇目光,彷彿故意要她如坐針氈難受似的。
「既然都認識的,你叫我眾理就好了。」關眾理緊靠著花郁蘭坐在身邊,一雙眉眼笑得春風得意,「希望有機會聽你說說蘭兒以前在學校的趣事,她都不太說的。」
「好,有機會。」方亞斯微笑,「聽說你們交往半年了……兩位是怎麼認識的?」
「哈哈,你如果想聽浪漫故事,那恐怕要失望了,其實我們是在日本相親認識的。」
「原來如此。」日本出差原來是這麼來的。
他低低的談笑聲,比起咬牙切齒的聲音還要來得令人戰顫,聽得她全身的寒毛直豎起來。
「家母近年身體不適,我陪她在日本定居,蘭兒有空就會飛日本去看她,我有時間也會過來。不過畢竟相隔兩地,我還是希望蘭兒能答應我的求婚,跟我回日本去。」關眾理微瞇起眼,深情款款,旁若無人,凝視著情人。
「眾理,夠了。」他再說下去,只會讓她的頭皮更麻。
「郁蘭,妳還沒答應嫁給我兒子嗎?」關老一臉稀奇,隨即調侃兒子,「終於也有人制得了你,哈哈哈!」
關眾理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聳了聳肩。
方亞斯始終維持著溫雅的笑容,偶爾陪著喝上幾口,搭上幾句,表面上若無其事,內心已然一把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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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還艷陽高照,到了傍晚就變天了。
晚上,雷聲響,下起了滂沱大雨。
她打開門,走進客廳,方亞斯坐在沙發裡,看起來似乎等她很久了……
「從飯店過來?」他微笑詢問,但鏡片下那雙眼神彷彿更為冰冷。
「對,我送他回飯店,我們還聊了一會兒。」她把大門的鑰匙從鑰匙圈裡拿下來,放到茶几上。「半年前,我去日本相親,後來好幾次去日本和他約會。就像他說的,他也為了見我飛過來。」
如果說,她是有意要惹火他,徹底和他翻臉,從此決裂——那她是成功一半了!
方亞斯冷視她,無論她高昂的下巴,挺直的肩膀,或清澈冷傲的眼神,即使在此時此刻,都依然深深吸引他。
「……過來。」
她站在和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他忽然轉柔的聲音,害她的心臟莫名地一陣緊縮。
她只是冷睇著他沒有任何動作。
兩人之間,剩下窗外狂嘯的雨聲,就這麼對峙許久……
方亞斯嘴角一扯,站起身。
她立刻就全身緊繃,彷彿一道無形的壓力襲擊過來……她瞪視他愈來愈靠近!
他停在她面前,不到一步的距離,低頭瞅著她,好半晌沒有言語。
她依然高高端著下巴,冷冷睇視他,就像等著他的火氣似的……或者更像等著慧劍斬情絲,此後一刀兩斷。
他伸手,撫摸她微紅的臉兒,立即感覺到她輕顫。
他攢起眉頭,兩手捧住她臉兒,「我很生氣,但不至於理智全失。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你對自己未免太有自信!」他就深信她不會背叛他,深信她有難言之隱?她一陣惱火,感覺自己像被他吃定了似的!
……火熱的心底深處,卻是死死壓抑下來、牢牢鎖住的悸動,被她刻意棄置,不願流露出來的情緒,是他對她的信任和瞭解……她真的不知道這世上除卻他,以後在她的生命裡還可能出現一個如他一般懂她的男人……眼前,只是一片黑暗。
他低沉的聲音落在她耳邊……
「那是因為即使是此時此刻,我還聽得到妳心裡的聲音,一句、一句都是『我愛你』。」他凝視她,撫摸著她,「還有這雙眼睛,妳的眼神告訴我,妳的心、妳的人都還屬於我。」
在他認真又傲慢的眼底下,她難掩一片燙熱的臉色,只好藉著拍掉他的手遮掩情緒!
「那又怎樣?就像你對我並不是『一心一意』,我對你也一樣!我曾經愛你,我說過願意等你,但這些都有時間性的!」她不讓自己遲疑,即使看見他眼裡的不悅,她還是視而未見。
「我坦白告訴你,我跟關眾理的相親,一開始確實是逼於無奈,但是和他見面以後,我慢慢發現我——並不是非你不可!」一口氣,她把兩人的關係逼上絕境,不留一點退卻的空間。
然後,她的心就痛了……看見他下沉的臉色,瞬間降至冰點的眼神,她知道她已經徹底的惹怒了他,挑起了他最可怕的火氣。
她彷彿看見兩人之間出現一道難以修補的裂痕,她的心像是被凌遲了,痛得差點叫悔!
「不管是愛情、責任或歉疚,任何方式都一樣,你的心裡確實擱著另一個女人,特別還是一個你認為娶她也無妨的女人。亞斯,你的心態如此,你憑什麼自信滿滿以為我對你就該忠貞不二?就憑過去我對你的死心塌地?你該聽過一句話:得不到的總是最美好。」
「妳跟我在一起,妳後悔了?」他平板的聲音彷彿壓著一把悶燒的怒火,聽得人頭皮發麻。
「我不後悔。就因為相愛過,擁有過,我才相信,我的未來應該有更好的選擇。」她的心臟狂跳著。
「即使我告訴妳,給我時間,我能夠解決這些事。妳還是不肯等?」他那口氣彷彿是在給她機會,要她懂得把握似的。
「我們彼此祝福不是很好嗎?」她冷冷地擲回了他的好意。
「彼此祝福?妳跟誰?」他瞇起了眼,冷峻的臉龐緊繃著少有的肅色,全身彷彿竄起青冷的氣焰。
他沒有碰她,但無形中卻讓她有彷彿就要被他給掐死的窒息感!她忘了開口。
「蘭兒,妳瞎扯的這些話對我毫無影響,但是妳竟如此不信任我!針對這一點,妳是徹底惹毛我了。我勸妳不要再下探我的忍耐底限。」一再,他一再給她機會,是他不想放手,即使是短暫的。
她的呼吸不穩,心臟不由自主的畏縮著,但冷硬的脾氣也讓她不肯輸給他的氣勢,她冷冷抬著下巴,迎上他的警告。
「自信和堅持值得鼓勵,但如果是自負和偏執就令人同情了。你好像真認為這個世界是以你為中心運轉,這更加證明我們之間根本無法溝通。那麼,我用很簡單一句話來說:我們不適合,到此為!」
她瞪大眼,看見他拿下眼鏡,她眼神一閃,卻已經來不及逃開,就被他火熱的吻給侵佔了呼吸!
他一把勾鎖住她纖細如柳的腰肢,一手掌握住她反抗的兩隻手箝制身後,低頭掠奪了她艷色紅唇,差點就讓她窒息……
她瞪著他,強迫自己不許降服在他的惡勢力下!
他瞇起了眼,強硬的索取轉為溫柔的纏綿,深深淺淺的親密接觸,柔情萬千的纏綿,就像張了一張情意綿綿的情網,要她自投羅網……
她眼裡有掙扎、有閃爍、有動搖,但始終不肯閉上,又冷又傲地瞪視他!
他最後一吻,落在她頸上,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烙下深深的吻痕,才鬆開了她……
她馬上推開他,喘著氣,滾紅的眼眶聚滿熱氣,眼淚差點淌流下來,她硬是忍住了,死死地瞪住他!
如果要這麼逼她,那她索性——
他瞇起了眼,在她打開喉嚨有話要說的時候,他先開口了。
「要分就分吧,我不會強留妳。」
他冷冷擲來的話,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遺落了差點出口的話,一顆心像狠狠被砸中!
分手,是她要的結果。
只是,這一刻,她沒想到會這麼痛。
她站在那兒,莫名模糊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把鑰匙瞪了許久,緩緩想起她還有一些衣服和物品在樓上,她應該去清理乾淨,但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我的東西,你隨便處理掉。」她轉身。
「我只問妳一個問題。」他重新把眼鏡戴上了。
停住腳步,她背對著他。
「我父親的病情,妳已經知道了?」
「……知道。」也沒什麼好否認了。
「是誰告訴妳的?」
「你說只問一個問題。再見。」
「蘭兒,我們打個賭。」
打賭?他一再叫住她,到底想做什麼?
「我賭,妳今年會嫁給我。」
她猛然轉身,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開這種玩笑?他一點都不懂她的心情!
一雙惱怒又羞憤的眼瞪向他,卻猛地一震,莫名畏縮……他毫無表情,嘴唇緊抿。……他在盛怒之中,依然沉穩得可怕。
「不可能。」說不可能,她眼裡卻帶出了複雜的情緒。
「如果不幸被我言中了,婚後,妳必須辭去工作,當我的私人助理。」
他是氣到腦袋燒壞了嗎?還是光嘴皮上佔她便宜,他就高興了?她堂堂生醫科技總經理一職不幹,淪落為一名私人助理?
也不過剩下短短半年的時間,別說她今年不會嫁給他,和他之間根本已經沒有一點可能性……她狐疑地審視他,他卻相當認真的樣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即使心裡已經不敢抱一絲希望,但他篤定的口氣和眼神,還是在她心底激起一陣熱流。
「如果不呢?我又有什麼好處?」她卻又馬上厭惡自己竟這麼輕易就受他影響。
「那就換我當妳的助理好了。」他輕易地開口許諾。
她瞪大眼。真答應了他,以後豈不是每天要跟他見面?她幹嘛答應這種賭注來折磨自己!
「我不要。如果你輸了,以後不小心遇上了……就請你離我遠一點。」她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可以的話,分手以後,他們最好不要再見面。
「這樣就行?那妳未來可別後悔。」他提出的公平原則,是她自己放棄。
「你賭贏了再說。」她垂眼,轉身離開。
門,在她身後關上了。
留給方亞斯的,是一片淒厲的雨聲。
他回頭,瞅著茶几上那把鑰匙,沉默地凝視良久。
他的人生從來沒有差錯,再多的變化也都輕易的掌握,落入計畫之中,唯獨她……始終踩在他的人生規畫邊緣,總在他稍加不留神時,就一腳踩了出去!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接受關眾理的追求?就算不得已被抓去相親,以她處事俐落明快的態度,一定是馬上拒絕。
半年,她竟瞞著他,和關眾理來往了半年!
方亞斯抓起那把鑰匙,憤怒地丟到角落!他的臉色,沉冷得可怕。
她這回帶來的這場意外,著實惹怒他了——分手,只是權宜之計。
她那副高傲又冷硬的脾氣,如果他沒有暫時死心放手,怕她轉身就會跑去嫁人……雖然不想,他也只能同意讓她走。
……這段時間,她最好是乖乖的,離關眾理遠一點,不然以後她可有苦頭吃了!
——婚後,她休想再有「日本出差」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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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相當酷熱的天氣。
公司忙,花郁蘭有好一陣子沒有回家了。
「小姐,妳回來了。」管家開了門。
「沈叔,家裡有人在嗎?」少回家,一方面也是大家都各忙各的,約在外頭碰面的時間還比較多。
「老爺到歐洲去了,下個禮拜才能回來,夫人最近都在家。」沈叔略一沉吟,開口說:「小姐,夫人心情不好,這一陣子吃得很少。」
花郁蘭一怔,回頭望著他,「出什麼事了嗎?」
「這……好像是跟少爺有關。」詳細情形,他也不是太清楚。
花郁蘭點點頭,走上樓,「我去看她。」
「小姐,夫人她在溫室。」
「好。」她轉身,從偏門走出去。
廣闊的庭院,四周花草樹木,一條石子小徑,穿過中庭,後面有一座「玻璃屋」,裡面擺滿了趙西美喜愛的花。
花郁蘭開門進去。她母親一個人在搖椅裡躺著,小小的白色茶几上放了幾本書。
「媽,我回來了。」她在身旁的椅子裡落坐。
趙西美瞥她一眼,點了點頭。
「媽,聽說妳最近都沒出門,吃得很少,是哪裡不舒服嗎?」
趙西美深深歎了口氣,「出去做什麼?一群人在一起,就討論著方家的喜事,各個在猜方家娶的是哪個名門家的女兒,保密到這種程度。我難道能跟她們說,那原本該是我的媳婦嗎?唉!」
花郁蘭望著母親,卻無法開口。
分手不久,就傳來方家要辦喜事的消息了。
這一、兩個月來,不管走到哪兒,方家的新娘已經成為大伙猜測討論的焦點。一股子酸澀梗在喉嚨,面對方亞斯即將結婚的事實,她就只有不去想,才能讓心情好過一點。
「……妳大哥,把我的媳婦兒拱手讓人,任憑我怎麼罵他,他就是聽不進去。以後,他非後悔不可!」
「……兩人有緣無分吧。媽,妳也不用擔心,我見過李小姐,她也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李伶芝啊,蒲英已經跟她分手了。他應該是終於看清楚他真正愛的是誰了,但有什麼用?他也不知道在氣什麼,就是不肯去把芷芸給追回來。」趙西美一想起就一肚子氣,聲音愈來愈高。
花郁蘭整個人愣在那兒。
「妳說哥……愛的是芷芸?」
「那還用說!他會去看上李伶芝,完全只是一時迷惑罷了。芷芸一離開他,他就整個人都變了。」趙西美搖頭,「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是你哥對不起芷芸,我也沒那個臉去幫你哥說話。再說,方德生的日子也不多了。芷芸想完成她父親的心願,她有這份孝心,她嫁的對象又比妳哥好多了,起碼光那副脾氣就好了上百倍,方亞斯是比你哥更能夠給她幸福……為了芷芸著想,我又能說什麼?」她就只能眼看媳婦兒變成別人家的。
花郁蘭望著母親,滾燙的一顆心沸騰騰的痛著……又能說什麼?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哥,現在心情也是跟她一樣吧……
想不到,他們兄妹兩人一起失戀了。
「郁蘭,我跟關老見過面,他很喜歡妳,希望妳當他媳婦兒。我也聽說眾理跟妳求婚了?」
「媽,我跟眾理只是朋友。」
「我知道,這話妳說過多少次了。不過眾理似乎不這麼想。」
花郁蘭微微扯眉,「媽,妳不要再擔心哥哥的事情了,我相信他能處理的。」
「他要怎麼處理?我都已經認定芷芸是我的媳婦兒了。他肯去把人搶回來嗎?」趙西美那口氣,聽起來就不怎麼抱希望。
花郁蘭瞇起了眼。她無法想像她哥哥會做這種事……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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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花郁蘭望著哥哥,臉上寫滿驚訝和難以置信!
「哥,你再說一次。」
「妳肯嫁給方亞斯嗎?」花蒲英又問了一次。「方亞斯提出交換條件,如此他才肯把芷芸還給我。」
她沒有聽錯,她哥哥真的說了這些話!方亞斯開出條件,要她代替柳芷芸嫁給他!
我賭,妳今年會嫁給我。
方亞斯,他難道早就料到……
即使我告訴妳,給我時間,我能夠解決這些事,妳還是不肯等?
他的確說了他能夠解決。他怎能料到她哥哥會去把柳芷芸搶回去?
不可能!這只是巧合!
「郁蘭,妳肯嗎?」花蒲英表情略有困擾。他沒想到方亞斯會開出這種條件。
「我聽說方總裁病重,才要他們盡快結婚。芷芸也是為了這一點,才答應方亞斯的。」並不是她肯不肯的問題,方亞斯難道不用顧慮方德生的病情,他不想完成他父親最後的心願了?
「一場騙局!」一提起,花蒲英就一肚子火,忍不住暴怒,「根本是方家兩老串通,企圖從我身邊搶走芷芸的伎倆!我差點上了老狐狸的當!」
花郁蘭望著哥哥,好半響回不過神來。
騙局?是說,方德生為了奪回女兒,假裝重病騙方亞斯和柳芷芸結婚?花郁蘭瞠目結舌愣了好久。
花蒲英臉上懊惱,自省道:「我也有錯,所以也必須為這場婚禮負起責任。如果方亞斯肯答應其他的解決方式,我也不會來找妳。」
她忽然一陣頭昏,無法思考這一團混亂。她都已經死了心,決定放棄方亞斯了,現在……變成這種局面,那她這幾個月來的沮喪和痛苦豈不變得可笑,自找?
都已經和方亞斯分手了,現在卻要嫁給他?距離婚期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根本毫無心理準備,再說——
妳竟如此不信任我!針對這一點,妳是徹底惹毛我了。我勸妳不要再下探我的忍耐底限。
如果不幸被我言中了,婚後,妳必須辭去工作,當我的私人助理。
花郁蘭望著花蒲英,腦海中不停響起方亞斯冷又怒的聲音,頭皮麻了一陣又一陣。
「哥,芷芸可以悔婚,我們根本就沒必要聽他的!」開什麼玩笑,這一嫁,那不是被他使喚到死?方亞斯已經特別警告過她了,他這一回是打定主意要整死她了!
花蒲英瞅著她極力抗拒的模樣,有些發白的神色,他便眉頭深鎖。
「芷芸不肯,不然我管方家死活!」他咬牙切齒,問題就卡在他還搞不定他愛的那個女人。
花郁蘭忽然想起李伶芝來。別說芷芸了,如果是她,根本就不可能原諒哥哥。
瞥見妹妹同情的眼神,花蒲英轉而解釋,「她只是不願意悔婚,害方亞斯淪為笑柄,我跟她之間已經沒有問題了。」
沒有問題?是說芷芸已經原諒他了?
是嗎?花郁蘭眼裡仍然寫著狐疑,不過她哥哥也是個愛面子的大男人,這時候她還是少出聲,免得她茶几上的瓷器遭殃了。
花蒲英冷冷的說:「聽說過去方亞斯對芷芸很照顧,現在婚期定了,婚禮細節也都已經安排妥當,只等喜帖發出去。」
花郁蘭瞪大眼睛,對眼前的哥哥完全陌生——她聞到了一股很酸的味道,特別是聽到他說方亞斯對芷芸「很照顧」時,就像一瞬間打翻了整桶醋似的酸味四溢!
「哥,芷芸跟方亞斯之間沒什麼,這點我可以保證。」她忍不住插話。
「我知道。」花蒲英不耐煩地揮手。
知道還吃醋?……這個人真的是她哥?
「眼前是騎虎難下的情況了。芷芸認為當初她點頭,現在就得負一半責任,所以不可能把爛攤子丟給方亞斯一個人去收拾。」他望著妹妹,「郁蘭,我聽芷芸說,妳和方亞斯早認識了?」
「以前是同學。」她很快的說。後來的關係當然不能講。
「妳對他印象如何?」
面對哥哥的刺探,她挺直背脊。
「我跟他是死對頭,一見面就吵架。我不會嫁給他的。」起碼今年不會。
花蒲英敏銳地察覺她眼裡晃閃了心虛的痕跡。他聽芷芸說,方亞斯和他妹是兩情相悅,看樣子是真的……
「妳不能幫我?」他是極度不想幫方亞斯這個忙,把自己的寶貝妹妹送給他,但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又不得不!真火大!
「哥……」他根本就不用擔心,方亞斯才不會去勉強柳芷芸,他們不可能結婚。但她如果這麼說了,以他哥哥的精明,難保不會懷疑她跟方亞斯之間不只是「同學關係」。
「郁蘭,這麼短時間就要妳嫁人,是委屈了妳。是我犯的錯誤,卻要由妳來承擔,這是相當不公平……我再另外想辦法,他當真要跟我搶芷芸,就要承擔惹惱我的後果。」花蒲英眼裡冷酷的浮現殺機。
「哥!」花郁蘭頓時心驚膽戰,緊抓著他,「你可別亂來!」
「為了芷芸,我不計一切代價!」花家,要不著痕跡處理掉一個人,要說難,其實也不難。
「哥!交給我,方亞斯那裡我來解決……我保證,他不會跟你搶芷芸。」
「……但妳不願意嫁給他?」
「我、我先去說服他,如果沒有辦法……我會嫁。」一定會有辦法!
花蒲英瞇起了眼,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