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幽睇視她,輕執起她的左手腕,在她割腕所留下的傷疤印上心憐萬般的一吻。「答應我,再也別做這種傻事了。」
她渾身一震,驚惶地縮向身後的大樹。「不要,別同情我……」
「就為了你這句話,我可以打你的屁股!」他不怎麼舒坦地想靠近她,她卻備受驚嚇的白了臉,整個人蜷曲成一團。
「不要過來,不要碰我,我太過污穢──」深濃的羞絕絞入骨血,她這一身的髒污,是怎麼也洗不去、拭不淨了。
「你這是什麼話!」他俊秀的眉擰了起來,傾向前扣住她的肩,強迫她正視他。「你真的以為我會因為這樣而嫌棄你、輕視你?你是這樣想的嗎?」
柳心棠悲淒地搖著頭,淚花粉墜。每當思及此,她總是逃避,不敢想,也沒有勇氣想。
「看著我,棠兒。」他勾起她的下顎,直視她水光盈盈的淚眸。「我一直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
「不,別說了──」這般深摯的凝眸,教她心頭有如刀剜。她不值得他這麼待她,她連貞操都沒能為他保住……
「如果你真的有怨有恨,那就怨我恨我吧。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太晚去接你,這些事都不會發生,該死的是我,不是你!」
「不,你何苦這麼說?我所愧負你的,已經深到不知該如何承載了,你這麼說,不是存心要我羞愧欲死嗎?我這個殘花敗柳,不值得你付出這麼多。」
「值不值得該由我來論定。在我心中,你就是你,沒有什麼玉潔冰清或殘花敗柳之分。從前,那個清新靈慧的你,讓我憐愛;如今,這個歷盡滄桑的你,讓我疼惜,從頭到尾,我所執著的,單單是一個你而已。如果我要的只是一具清白的身子,房中就有一個等著我,我肯定秦雲錚絕對是完璧。但我放下了可以光明正大去愛的新婚妻子,與你陷入悲澀的苦戀,為的是什麼?如果對我抱持著如此膚淺的認知,你怎對得起我?怎對得起我癡絕的情?」
柳心棠被說得啞口無言。她凝著淚,蒼白的容顏滿是深怕受到傷害的脆弱。「你真的……不會瞧不起我……不會介意?」
到現在她還問這種話!
「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介不介意!」語畢,他一把拉過她,一記深猛如醉的吻烙了下來,幾乎要吻盡她唇齒之內的每一寸芳香,他探攫得熱切且完全。
柳心棠櫻嚀了聲,未經思考,本能的作出反應,迎向他激狂的探索,任他完完全全佔據她甜美的唇腔。
禁錮了許久的熱情全然潰決,他們誰也無心去收拾氾濫的情潮,任自己沉淪,真真切切抓住這一刻的美好。
他灼熱的指尖悄悄游移,撫過她光滑的玉頸,覆上她渾圓柔軟的酥胸,隔著衣衫急切而飢渴地搓撫。
「棠兒、棠兒……我渴望這麼擁抱你好久了……」激情的呢喃,隨著纏綿難分的唇瓣,送入她口中。
一把狂熾烈焰來得突然,燒得他渾身疼痛難忍,也燒掉了理智,他一手往下移,撩高裙擺,扯掉了所有的障礙,直探最深處的甜蜜,她悸動的回應,更是教他難以自持。
「棠兒……我可以嗎?」他咬著牙擠出話來。
「我……我不知道……」她迷亂地搖著頭。道德與情感、理智與慾望同時糾扯著身心,她既矛盾又痛苦。
「我管不了了……」不堪一擊的理智,抗拒不了赤裸噬心的欲焰,道德良知的束縛,更敵不過長久的炙熱情感,他向她投降,也向自己投降了。
扯開身下的阻礙,他將她壓向身後的樹幹,她本能地摟緊他,任他抬起她的腿環上他的腰際,狂切地進入她私密的女性中心。
「唔──」濕窄緊實的包圍,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快慰,他悶哼了聲,迅速的在她體內移動,感受著與她的柔軟相互慰藉的無盡歡愉。
隨著他或深或淺的頻律,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感席捲而來,她不由自主的嬌喘出聲,配合著他的進退旋律,纏綿旋舞──
「允……淮……啊……」聲聲婉轉哼吟,聽進他耳中,更是熱血沸騰,狂野難禁。
「我在這裡,永遠屬於你。答應我,再也不分開了……」他粗喘著回應她,深深衝刺,熱烈難分。
「我……是的,再也……不分開……」迷眩銷魂的狂歡中,她低吟承諾,拋開一切顧忌,全心全意地奉獻自己。
就讓他們沉淪吧!飽受煎熬的心已好倦、好累,他們都已心力交瘁,不想再掙扎什麼了。明知他們的相戀,注定是一場血與淚交融的劫厄,也無法再逃開。
他們也知道這樣是錯的,但是狂燒情焰一旦點燃,誰也無力收拾,他們回不了頭呀!
這一刻,他們忘了天、忘了地、忘了皇上,也忘了獨守空閨的新嫁娘,眼中只容得下彼此,只想抓住這一瞬間的永恆,任由自己在罪惡的歡愉中浮沉──
◎◎◎
輕喘猶未平息,朱允淮摟住癱軟在他懷中的嬌軀,凝望著她,目光融入些許沉思。
好一會兒他不發一語,抱著她走向前頭的清池,動手替她寬衣。
柳心棠沒拒絕,將頭枕在他肩上,微倦地輕合明眸。她知道他是想洗去他留在她身上的歡愛氣息,免得害慘她。
很奇怪,用不著多說什麼,他們就是很自然的有了某種程度的心靈相通,能夠明瞭對方的心思。
一道暖意劃過頸間,來到胸前,感覺到那是他溫熱指尖的撫觸,她睜開迷濛的眼,對上他深幽的目光。
「怎麼不告訴我呢?」
柳心棠不解,順著他的視線看下,才知他正盯著她胸前的白玉蝴蝶。
一陣微風吹了過來,雖是仲夏,但是一絲不掛的她仍有些許涼意。她輕顫了下,直覺往他溫暖的胸懷縮。
他低喘了聲。
她一定不知道,月光下,她白玉一般晶瑩無瑕的胴體有多誘人。
「別……別想轉移我的注意力。」他吸了口氣,勉強壓下體內竄動的渴求。
「怎麼不告訴我,父皇根本不曾碰過你?」他更確切地又問了一次。
「你……你怎麼……」她愕然。
「我怎麼知道是嗎?傻棠兒,我是男人呀,你有多少經驗,一個才剛剛愛過你的男人,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他憐惜地撫了撫她嬌嫩的臉蛋。「這是一張初識雲雨歡情的臉龐,你有處子的青澀與純真,這些都假不了。還有白玉蝴蝶,我沒想到你一直不曾取下它,如果你會與父王親密,他不可能到現在還不曉得我們的關係。」
柳心棠垂下頭,聲音低低地。「我不覺得說與不說有差別。」同樣是染了瑕的身子,不是嗎?
「我不許你這麼想。棠兒,記住這一點,在我的感覺裡,我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是我教你領會到兩性交歡的美好,你的快樂是由我所給與,這才是真正的男女歡情。我希望你也能這麼想,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只記得我給你的點點滴滴。」
「允淮……」她動容地泛起淚光。「如果我能把最完美的自己給你,那該有多好……」
「傻瓜,你已經給了。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最完美的。」他淺淺地親了她一記。「別發愣,換你替我寬衣。」
「嗯。」她含淚而笑,纖纖素手在他身上游移。
他抱著她下水,這池清泉並不深,約略只到達她的腰腹之上,他掬起清水,溫柔地替她淨身。
她低斂著眼,不敢直視他。這是兩人首度裸裎相見,難免羞怯。
即使是方纔的雲雨激纏,也未曾這般讓他完整而親匿地搬觸,她忍不住臉紅心跳。
「你在看哪裡?」他在她耳畔輕吐氣息,語調低喃。
「呀!」她又驚又羞地一聲,怕他會錯意,趕忙調開目光,看向他處。
她嬌顏暈醉的模樣,看得他心跳加速,喘息濃重,情難自己地舔吮她細緻小巧的耳垂,游移的手往下探。
「允……允淮?」她傻眼了,感覺到他的撫觸,她也有了反應。
他在她兩腿間的柔嫩處搓揉著,長指難以魘足地深入挑弄,拇指以極為挑情的方式揉壓敏感的珠蕊。
「別……允淮,不可以……」時候好像不早了,他們這樣……
「別阻止我,你知道我忍了多久!」見鬼的斷袖之癖!他再正常不過了,要不是為了這個小女人,他哪會「守身如玉」,將自己弄得像個柳下惠。
俯下頭,他極盡狂放地吮嚙她顫動的香乳,酥麻的快感由他的唇齒間傳遞到她身上,蔓延至每一根顫悸的知覺神經。
「我從不曾這麼毫無顧忌地碰觸過你……棠兒,你知道你有多美好嗎?」他細細吮吻柔滑的似水冰肌,她的每一寸肌膚,他都想得到!
「可……可是……」本想勸他,一出口卻成了呻吟。
游移的吻回到她的朱唇,淡淡舔舐,流洩無盡柔情。「你也渴望我,不是嗎?那就什麼都別想,只要回應我就成了。」
他喘息著,以動作引導她。「棠兒,你的腿──」
柳心棠放棄勸阻,讓自己沉醉在他所編織的迷醉情潮中,迎身攀住他,感受他深猛慾望的進駐,在她體內激出無法熄滅的灼灼烈焰。
嬌弱的身軀承接著道道充實有力的攻佔,她意亂情迷,隨著他的狂野而狂野,徹底拋卻矜持,回以最熱烈的迎合。
「噢,棠兒,你存心想讓我瘋狂!」他低吼一聲,捧住她的臀,深沉埋入,猛烈地戳刺著那片令他發狂的嬌嫩──
池面水花片片,聲聲柔婉輕吟,伴隨著低沉喘息,交織成一段纏綿入心的人間情韻。
月光下,兩人頸上白玉蝴蝶溫潤的光芒相互輝映,為這段鶯囀龍吟的雲雨歡情,點綴最美的一頁浪漫──
◎◎◎
初入帝王家,秦雲錚多少有著些許的陌生與茫然,但是由於她的溫婉謙和、靈慧冰心,很快的便打入這片天地,適應了宮廷之中的生活。
少了丈夫細密的呵疼,或許有些許被冷落的失望,卻沒有讓她太過難堪的感覺,畢竟朱允淮對她是以禮相待,並不虧待她,至於私底下,那些個屬於夫妻的溫存貼心……她並不急於一時,就像她所說的,她可以慢慢等。
嫁了他,便是他的人,以夫為天是理所當然,這一生,她會認命的以他為依歸。
正值新婚,丈夫卻無心與她親近,她只好自己找些排遣,好讓自己不至於看起來太哀怨,而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蘭妃。
除了皇上與太子,在這皇宮中,她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蘭妃。
還記得當初在清荷園,第一眼見著蘭妃,便被她飄逸絕塵的靈性之美所吸引,感覺她有如空谷幽蘭一般不染纖塵,以往她還以為帝王身邊的嬪妃,淨是些艷媚女子呢!
蘭妃清靈澄淨的氣質,讓人有好感,也讓人想親近,她想在這寂寞深宮找個可以談心的朋友,於是她主動相交。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發現她當初的想法是對的。蘭妃不同於後宮的一干嬪妃,她很特別,難怪皇上會對她另眼相待。
久而久之,她將她當成了無所不談的知己,所有的心事,全都毫無保留地向她傾訴,包括她與太子的關係,還有她內心的感受。
她並不覺得自己在一廂情願,因為蘭妃也對她很好,她想,蘭妃應該也是很樂意與她相交的。
就拿最近來說好了,她無意間留意到蘭妃有一手精湛不凡的刺繡功力,教她好生佩服,於是便開口向她討教,沒想到她一點也不吝惜地全心指導。
所以這些日子,不是她往蘭妃那兒跑,就是蘭妃往這兒來。
她盤算著,等學得蘭妃這等技巧,她想繡方帕於給朱允淮。
聽了她這番話,柳心棠沒表示什麼,壓下酸澀的感覺,強顏歡笑地將一切傾囊相授。
「等等,你這針下得不好,應該這個樣子。」蘭妃接過她手中的針,巧妙地示範給她看。
秦雲錚有些挫敗地歎了口氣,順手拿起她即將完成的作品打量。「還是你繡得好看,真想直接拿你這個來送給殿下。」
柳心棠心跳亂了拍,呼吸略微失序。「一開始是你自己說要繡這個的。」
她們繡的,是一樣的圖案──
一雙水鳥,旁邊再繡上一行小字: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首「關睢」的原意,本是在闡述后妃之德,她想表達的,主要也是這個。
之後大家沿用成男子追求心儀女子的情詩,但這也隱喻著它的第二層涵義,願他們夫妻恩義長存。
「沒關係啦,誰會計較這個,我繡不好,你幫我繡也是一樣的。」
柳心棠真是服了她,居然沒心眼到連這個都能李代桃僵。
「蘭妃娘娘,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失敗?」她突然冒出這一句。
「不會啦,是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其實你女紅的功力──」
「我不是說這個。我指的是殿下。」
「啊?」
「蘭妃娘娘,你知道嗎?殿下並不像我們所想的不近女色,他是另外有人。」
「什麼?」柳心棠嚇得差點心臟麻痺。「你怎麼……知道?」
「我曾在他寬衣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發現……」果然是未識情滋味的女孩,光提就面紅耳赤。
「發現什麼?」她問得心虛。
「吻……吻痕啦!」秦雲錚羞嚷。「而且,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暗香,我總覺得……那股香氣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聞過……」
「會……會嗎?」柳心棠下意識的將身子往後挪了點,簡直沒勇氣看她了。
秦雲錚甩甩頭,一笑置之。「算了,大概是我多心了。」
「他這樣待你,你不怨嗎?」她小心探問。
「他是什麼身份,有幾個女人也是平常的事,我能說什麼?」就像她繡的錦帕一樣,她只能期許自己有后妃之德。
「可是,他依然不碰你,不是嗎?」講明白些,這樣的婚姻無異於守活寡。
秦雲錚垂下頭。「一開始,他說他心有所屬,我感動於他的至情至性,也感動於他的坦誠相對,所以不想。而現在不想,是因為別的女人能讓他有感覺,暫時忘卻那名與他生死相許的情人,而我卻做不到。那不是他的錯,若真要怨,還不如怨我自己無法鎖住他的目光。」
這是多麼溫婉善良的女子啊!剎那間,柳心棠有了好深、好濃的罪惡感,她覺得她好對不起秦雲錚,愧對她的信任,也愧對她的真誠,與朱允淮一起背叛了她;而受了委屈的她,卻還一逕的替他們找借口脫罪……
如此美好的女子,怎不教她自慚形穢?允淮能有這樣善解人意的妻子,是他的幸運,她如何能再因為自己的自私而獨佔允淮,令允淮再辜負她、虧待她下去?
「蘭妃娘娘,你怎麼了?臉色好差。」秦雲錚關懷的聲音飄了過來,盈亮的眸子寫滿憂心。
別對我太好,我受之有愧呀,雲錚……
良知的鞭笞,教她有苦難言。
「沒什麼,頭有點疼。我想先回去休息。」沒勇氣再與她相對,柳心棠匆匆起身。
因為太過心亂,一不留神,與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怎麼了?」朱允淮及時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她,濃濃的關切怎麼也掩不住。
「沒事。」她輕聲回應。
她這張臉,根本藏不住心事,何況知她如他,要想瞞,更是難上加難。
他本能的抬眼看向她身後的秦雲錚,臉色沉了下來。「你到她說了什麼?」
秦雲錚被他含怒的冷眸看得一驚,往後退了步。
殿下待她一向溫和有禮,怎會……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一貫平和之外的表情,而且是為了──蘭妃?!
「別──不關她的事。」小手拉了拉他,柳心棠無力地搖了下頭。
「但是你……」
「真的沒什麼,我回去了。」
他張口欲言,沒多想,也追了上去。
這一來一往,看傻了秦雲錚。
她怎麼不知道,殿下這麼關心蘭妃?初入宮中時,她還曾聽聞殿下與蘭妃不合的謠言呢!怎麼現在……
「等一下,棠兒!」四下無人時,他急喊出聲,追上她由後頭緊緊抱住。
「別這樣,會被人看到。」她輕聲抗拒。
他充耳不聞,俯下頭輕吻她纖美的頸子,汲取她淡雅的清香。「你不對勁。」
「你先放手。」
「你不說我就不放。」
她歎息了聲。「你剛才不該這樣的。」秦雲錚不是傻子,他這麼明顯的維護之心,誰都看得出異樣。
朱允淮抿抿唇。對她的感情,已經濃烈到無法掩飾了,他演技沒這麼好,就是壓抑不住,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
「好,我為我差勁的演技道歉。現在可以說說你的問題了嗎?」
「你先放開。今晚子時,老地方見。」
雖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
朱允淮又偷了個香吻,才放手讓她離去。
◎◎◎
當晚,來到默林時,朱允淮已候她許久。
「棠兒──」他迎面擁抱她,不由分說便先給了她一記狂吻。
「說好子時,怎麼這麼晚才來?」直到兩人分開來喘息,他忍不住低聲抱怨。
「皇上在我那兒,我走不開。」
「噢。」他不是滋味的應了聲。「你們做了什麼?」
纖纖素手憐惜地撫著他不甚舒坦的俊臉,輕道:「沒做什麼,就說說話而已。」
「很難想像父皇也是『正人君子』。」
「你信不過我嗎?允淮。」
「不是。」他悶悶地將臉埋進她發間。他只是不曉得該如何調適自己的心情,一方面對父皇於心有愧,一方面又想完全獨佔她。
「我懂。就像我面對著雲錚時一樣,你的苦惱,也是我的苦惱。」
他僵了下,抬起頭。「扯出雲錚做什麼?」
「相信我,允淮。不論身心,我都會完全忠於你,但是你用不著這麼做,別顧忌我,放手去盡你該盡的責任與義務吧!」天曉得,她是經過了多少掙扎,才忍痛做下這樣的決定。
朱允淮眉心聚攏,一下子懷疑起自己的理解能力。「你什麼意思?」
她想表達的,真的是他想的那樣?!
「我指──雲錚。」她困難地再度開口。「別再讓她獨守空閨了,這對她不公平。」
他臉色一變,死瞪著她。「柳心棠,你再說一次!」
每當他連名帶姓叫她,就表示他真動了怒。
她便起頭皮。「我說──」
「你該死的真的敢說!」他瞬間怒吼。
他覺得被污辱了,而且是非常嚴重的污辱。「你何不再多找幾個女人把我瓜分掉?我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話會是由你口中說出來!」將一個滿心只有她的男人往別的女人懷中推,她還真做的出來呀!
「你……你在生氣嗎?」她怯怯地看他。
「難不成我該感激你的識大體、你的寬厚胸襟?」他咬著牙迸出話。
「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雲錚很可憐……」
「你同情她,所以就大方地將我雙手奉上?」她到底當他是什麼?
「我也不想啊,可是……」
「既然不想,我給你一次機會,立刻收回你的話,否則,我真的會馬上回去找雲錚!」
柳心棠咬著下唇,泛出的酸意幾乎絞斷腸子,心頭像是有無數根細針戳刺。她忍著悲楚,無言地垂下頭,努力逼回打轉在眼眶中的淚。
她沉默!她該死的敢給他沉默!她真的打算眼睜睜看著他去找別的女人,而且決計不吭一聲。
他真想掐死她!
如果不是愛得這般狂烈,他不會受到這麼深的傷害,他全心全意想用完完整整的自己來對待她,她卻瀟灑地告訴他,不需要!這教他情何以堪?
她為什麼就不肯多在乎他一點呢?
「是,你柳心棠悲天憫人,不捨得傷害別人,就算要拿我來成全他人,你都在所不惜,好讓自己能心安理得,是不是?」
「不是、不是……」她搖著頭,淚花墜跌。
「那就告訴我,你後悔了,你不要我碰任何一個女人,你要我對你忠實,說啊!」
「不,我不能這麼自私……只要想起雲錚對我的好,我便慚愧得無以復加,她是那麼真誠、那麼全無保留地對我推心置腹,而我卻剝奪了她應得的一切……她的淒涼是我所造成,我……你教我如何……」
「夠了!」再聽下去他會發瘋。「很好,你善良是不是?你心胸寬大是不是?我看你能『無私』到什麼程度!」
柳心棠尚未來得及領悟他話中深意,人便被他一把拉入懷中,粗狂地掠取了她的唇,濕熱的舌不客氣地長驅直入,完完全全地席捲她、挑弄著她。
她被吻得意識迷亂,渾身嬌軟,他及時扣住她的柳腰,傾下身子將她放在草地上,一手探入她凌亂開敞的前襟,找到了溫潤的乳丘,搓撫揉捻,逼出了她輕淺的喘息。
「記住這種感覺,它同時也會在雲錚身上產生,你能忍受嗎?」
這一刻,她終於曉得他真正的用意了。
「不要──」她抗拒的想坐起身,朱允淮眼捷手快將她壓了回去。
「不要什麼?不要我再碰你,還是不要碰雲錚?」他是打定了主意不放過她。
對,他是怨她!因為她總是為了別人,不顧他的感受;為了別人,一再傷他的心。
「不要碰我……」她微弱地道。他不是真心的,他是為了懲罰她,她不要這樣,不要在這種情況下將自己交給他。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他。
「那麼我該碰誰?雲錚嗎?會的,用不著這麼急著表現你善良無私的美德!」他一把扯開她的褻衣,低下頭含住她粉嫩的乳尖,啃吮的力道比平日重上許多,另一手更是不放棄的擠捏她另一方白玉酥胸。
「你是不是要我也這麼對她呢?告訴我呀!」
「住……手,允淮,別這樣……」他是故意的!她也不好受,他知道嗎?
「我想這樣,而且也曾不只一次這樣!」他執拗地回道,頂開她的腿,大手任意挑弄。「別告訴我,你沒感覺!」
她倔強地咬住唇,不讓自己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他卻像根本不當一回事,執意的進犯,手指揉捻著蕊瓣中敏感發燙的花心,輕哼道:「我不相信雲錚會拿這種態度回報我。」
柳心棠再也受不住,含悲吼道:「別拿我和她比!」
「很好,你總算有感覺了。」比起不被在意的難堪,其它都不算什麼。
「我還會這麼對她。」修長的手指深深刺入,不容她逃開地抽動了起來。「所有對你做過的,我全都會對地做,你受得了嗎?」
「不……別說了……」
「無法面對現實?那又是誰說要和別人分享我的?」
「別再說了!」她已經夠難受了,不去想,她至少可以安慰自己,躲入自我保護的殼中,小心不被刺傷,他為什麼一定要逼她面對?
「那就告訴我,你想獨佔我,不容任何人妄想,包括雲錚!」
「我……我不能……」她有什麼資格、有什麼立場這麼說?雲錚是他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她呢?什麼都不是!
面對雲錚的真誠與美好,她看到了自己的醜陋與虛偽,怎還能再恬不知恥的說出這種話?她真的做不到!
「不能?」她就這麼執意要將他送給別人嗎?
莫名的悲憤席捲胸臆,逼出了狂怒。他加快手指的律動,一次次刺得更深、更猛、更粗狂,在她的驚叫聲中,也激出她洶湧氾濫的欲潮。
「你很能忍是不是?」他狂恣地扯弄她濕熱的蕊心任意揉壓。「你再忍啊!」
「不……」她近似哭泣,又近似呻吟,臉龐滿是飽受慾望折磨的痛苦。「允淮……」
「都打算拿我做人情了,還會稀罕我嗎?」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全是對她身與心的刺激。「我要你親口說出來,到底要不要我?」
「你……不要逼我……」
「你就是死也不低頭!」他心痛地低吼,抽回手,身子一挺,埋入她濕熱的體內。
他認了!誰教他就是見不得她難受,沒法狠心到底。
她低哼一聲,抬起腿勾住他,渴切地迎合。他也沒讓她失望,近乎狂野地給予回應,深猛地貫穿嬌軀,熱烈戳刺,一手扳過她迷亂的臉龐,直視著她。「看清楚,這就是你要我對雲錚做的,你真的無所謂?這真的是你要的?」
「別……折磨我……」她逸出破碎的泣語,融合著身體狂歡及心靈狂痛的低吟,顯得好輕弱。
「折磨你?」他扯出濃濃自嘲的苦笑。「呵,你又怎知在折磨你的同時,我不是在折磨我自己?」
不再多言,他將所有的狂亂悒鬱,盡付於肉體交纏中,激切的律動,給了彼此最大的滿足與歡快。
直到在她體內完整得到宣洩,他沒多停留片刻,旋即抽身退開,沒如以往般,在兩情繾綣過後,溫存的與她相依。
乍然失去他的溫暖,她有些迷茫悵惘地抬起頭。
「你已經得到你要的了,我還留下做什麼?」他迅速整理衣容,退開一步。「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我留住,別讓我真的去找雲錚。」
她哽咽著,幽幽怨怨地看著他,啞了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想留下他,真的好想!可是一想到雲錚,就覺得自己可惡至極……
「好,你夠絕!我就如你所願!」悲恨地吼完,他轉身奔出默林。
她吶吶無言,淚眼淒迷地目送他遠去的身影,淌血的心寸寸碎裂──
「允淮……」抓著凌亂的衣襟,她再地無法隱忍低抑地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