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昊宇!你給我說清楚,我哪裡變醜了?明明是變美好不好,你故意說反話來氣我,其實是太過驚艷而死鴨子嘴硬,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
重複三次「對不對」,她的食指也往他胸膛戳了三次,興師問罪的表情、噴火的雙目、蠻橫的口氣,擺明了他敢再說一次丑就要他好看。
「而且變瘦了。」他皺眉,同時雙手不停在她身上摸來摸去,看她到底是少了幾塊肉,根本沒把她的威脅聽進去。
她低呼。「住手──哈哈哈──好、好癢!」隔了三年,她怕癢的天性依然沒變。
「該死,妳是過什麼樣的日子?竟然瘦成了皮包骨!」
「什麼皮包骨!這叫苗條──不要──呵呵呵!」她又罵又笑,因為他的兩隻手居然直接探進她的衣服裡,撫上她不盈一握的腰。
「妳的腰起碼少了十吋。」
「要你管──哈──哈哈哈──」
熱燙的掌心往下覆蓋住她的俏臀。
「屁股的肥肉也不見了。」
「ㄏㄡㄏㄡㄏㄡ──要、要死了!你敢──哈哈──摸我屁股!」她的臉蛋氣羞的脹滿紅潮。
胸前的豐滿最後也落入了他的掌握中。
「妳胸部也變小了。」
女性的驕傲突然被侮辱了,打死她也要為自己的自尊辯護。
「亂講!那是因為胸圍變小所產生的錯覺!」耳根子燒得燙紅,胸部因為他的碰觸而引起一波又一波的顫慄。
她都快羞死了!偏偏這人還煞有其事地求證。
「嗯,經妳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錯覺。」
「你、你快放手啦!不要一直捏來捏去!很──很討厭耶!」她現在的臉蛋跟紅蘋果有得拚,熱燙的程度可以煮開水了。
她在心中哀叫,戲碼不該這樣演的,應該是自己很驕傲地出現在他面前,然後冷眼看著前夫對自己的美色驚艷到下巴脫臼,後悔當年不該對她不忠才對。而不是被他東摸西捏,像買豬肉似的論斤秤兩。
實地「勘察」過妻子的身子後,應昊宇緊皺的眉頭看似嚇人,眼裡卻有藏不住的憐惜。他沒再對她動手動腳,但也捨不得放開她,因為他可是好不容易守株待兔了十天,才終於等到她出現。
「叫你放開我聽到沒有!」掙扎無效後,她沒好氣地吼他,以前就覺得他人高馬大,自己變瘦了後,更覺得他粗壯魁梧,一用起蠻力,力量大得不像話,推都推不開。
「如果我放開,妳會怎樣?」
「當然是走人啊!」
「不行!」
她呆住。他一出口就是命令,就跟以前一樣,仍然以丈夫的口吻對待她。若在以前,她會對他百依百順,心甘情願當個小女人;但如今人事已非,到了現在他還有臉限制她,她禁不住惱了。
「你憑什麼命令我?我已經不是你老婆了!」
「妳是!」
「我不是!」
「妳是!」
「我不是!」
「妳是!」
「我不是!」
「妳是!」
她深深吸了口氣,這人是在跟她比賽嗎?她說一句,他就回一句,這樣還有完沒完啊!
臉紅脖子粗地瞪他,每當她生氣時,兩頰便會習慣性地鼓起,鼻孔還會氣呼呼的發出很大的呼吸聲,如此搞笑不雅的生氣樣,她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自從成了模特兒之後,接受美姿美儀的訓練,讓她培養出大家閨秀的氣質,一舉手一投足都高貴而優雅,但是一碰上他,許久未曾被喚醒的本性全露出來了。
她告訴自己冷靜,千萬別受到那熾熱眸子的催眠而動搖意志。
靈光一現,原本緊抿的芳唇忽地鬼靈精地揚起漂亮的弧度,既然他說她仍是他老婆,那麼她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
「證據?」她改口,毫無預警地回送他兩個字。
「什麼證據?」他不解地問。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想不到在她有生之年也可以用他曾經說過的話反過來嘲笑他。
特意對他使出一個「你很遲鈍」的眼神,冷冷地補充:「我是你老婆的證據。」
她好整以暇地等著,看他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原以為應昊宇會愣住,他卻很快地回答她。
「結婚證書就是證據。」
「哈!應昊宇,你該不會得老人癡呆症了吧?我們三年前就簽字離婚了!」
正當她沈浸在自己終於在辯論上贏他一回的得意時,一桶冷水潑過來。
「妳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妳以為離婚那麼簡單,買張紙、簽個字就行了?」
她的笑容僵住,傻傻地問:「難道不是嗎?」
「說妳呆妳還不信,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沒有常識也要常看電視。夫妻要離婚,除了兩人簽字外,還要一起到戶政事務所辦理離婚登記,任何一方不到都不行,明白嗎?」
她愣了許久許久,久到彷彿他說的話還沒傳進她耳裡,等她有反應時,已是一分鐘以後的事。
「你是說……我們沒有離婚成功?」
「當然,妳丟下離婚協議書就跑了,怎麼可能離得成?」
「可是連續劇都是這麼演的……」
「所以我叫妳少看那些沒營養的連續劇,亂演一通,都不求證的。」
「怎麼會這樣……」
她欲哭無淚的表情令他很不爽。
「別跟我說妳已經去給我找男人了,我警告妳。」他危險的瞇起眸子。
豆大的淚珠終於從那骨碌碌的大眼睛滾下來。
「我要離婚啦∼∼嗚∼∼」
「不准!」他的雙臂摟得更霸氣,大男人的脾氣盡顯無遺。
「我不管∼∼人家要離婚啦∼∼」
「妳還說!」
她哭得更大聲。
「人家不愛你啦∼∼」
應昊宇咒罵一聲,直接用最有效率的方式來封住妻子不聽話的血盆大口,也是從剛才到現在他最想做的事,狠狠吻住她!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要說他有多想她?廢話少說,直接吻了再說。
這一吻,要討回整整三年的思念,填補內心被渴望侵蝕的空洞,他外表看似冷然,其實內心熱情如火,只是一直缺少引燃的導火線罷了。
霸氣的唇舌進佔她口中甜蜜的柔軟,她身子一陣火熱,接著暈眩,最後……沈醉。
啊……就是這種感覺,轟轟烈烈的、燒燒燙燙的,彷彿全身要融化掉似的,弄得她四肢發軟,全靠他的臂力撐住才沒跪下去。
她的手不自覺地爬上他寬闊的肩,熟悉的男性氣息、熟悉的碰觸撫摸,他總能準確地找到她的敏感點,帶給她無限美好愉悅。
不明白啊……為什麼一天二十四小時不解風情的人,吻她時卻像變了個人呢?一年四季都板著一張嚴肅面孔的人,撫摸她時卻柔情萬千呢?
本以為再次面對他時,可以心如止水,卻沒想到情況完全相反,驚濤駭浪在胸口翻滾不息,他對她依然有著致命的影響力,心中那團火焰,一如初戀般未曾熄滅過。
應昊宇將她吻得意亂情迷,輾轉到了床上,很自然地為她脫衣解衫,如同過去每一次對待妻子的方式,開始行使丈夫的權利。
溫雲妮猛地一震,恍若大夢初醒。
「不行!」
不由分說,一隻腳飛踢過去。
事出突然,應昊宇來不及反應,硬生生被妻子的佛山無影腳給踢開,痛呼一聲,魅力無邊的男子漢大丈夫,瞬間變成人肉球滾到床下去,狼狽的栽了個大觔斗。
那石雕般的英俊臉龐,頭一次出現驚愕的表情。從結婚到現在,妻子可從來沒拒絕過他,也許有鬧脾氣的時候,但哪一次不是被他高超的吻功及熟稔的技巧給治得死死的,了不起欲迎還拒、嗔罵他幾句,最終鐵定臣服在他的懷抱下,不曾有過如此大逆不道的舉止,竟把他踢下床?
就見妻子橫眉豎眼,氣呼呼地穿好被他脫了一半的衣服,哼了一聲,下床就要走人。
「去哪?」
「當然是離開你!」
「什麼?」
剛才還狼狽趴在地上的人,下一秒已經逼到身後,大掌像鐵鉗般緊箍住她的嬌臂。
「不准!」他哪裡肯放人,也跟著動怒了。
「腳是我的,你沒資格管!」
「我是妳丈夫,就有這個資格!」
好啊!虧他還好意思說得出口,既然他敢說,那她就敢回!
轉過身來不客氣地用食指戳他的胸膛。「你也知道自己是人家老公,但盡了義務嗎?你捫心自問!」
他理直氣壯地反問:「我哪一次不是弄得妳很滿足?」
「我不是指這個啦!」她臉紅大罵。這只死牛!彈的琴沒有一次聽得懂,還敢罵她沒知識,他才豬頭咧!
「不然是指什麼?」他一臉莫名。
「焦莉雪!」溫雲妮妒憤交加地吼出三個字,就不信他還有話可以說。
應昊宇倒很訝異會從妻子的口中聽到這名字,突然想到,這一定跟她離家出走有關,他當然要弄個明白,更不會再讓她跑掉。
他轉身先把臥室門鎖起來,順便拉張椅子擋在門口坐了下來,雙臂橫胸,銅鈴似的明眸鎖住她,擺明了除非自己允許,否則她休想走人。
溫雲妮從頭到尾傻愣愣地瞪著他的動作。人家的老公在聽到自己東窗事發後,是愧疚得無地自容,有的還會跪下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求妻子原諒。而他,應昊宇,卻將門鎖住,一副不可越雷池一步的門神樣,渾身充滿迫人的氣勢,盯著她的眼神像欽差大人在問案,偏她還被盯得亂心虛一把的。
有沒有搞錯!他不給她立刻認錯,還趾高氣昂、臉不紅氣不喘地?!
「妳怎麼知道她?」他從容自若,態度不驚不慌,反而對她提起這女人甚是不悅。
「被我揪出舊情人,心虛了厚?」她反譏,不甘示弱地扳回氣勢。
「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太多廢話。」
哎呀呀!他以為他是誰啊?還當她是從前那個好欺負的黃臉婆嗎?
「你很囂張喔!應昊宇,好!說就說!你跟舊情人死灰復燃,背著我跟她搞七捻三!」
應昊宇依然沈穩不為所動。
「證據?」
哈!就知道他會來這招,她可不是以前那個笨笨又老實的溫雲呢了,早準備好了說詞。
「她來找我,拿著你從不離手的那隻銀戒,我知道你只有在洗澡的時候才會把戒指拔下來,可見你和她背著我亂來,別想否認,她還給我看了照片,證明你們的確在一起!」
說到這裡,她眼眶又熱了。早該死心的不是嗎?為何心又痛了?抽抽噎噎的,蓄勢待發的淚彈又想飆了──
「笨蛋!」
溫雲妮被他一聲斥喝給嚇得忘了掉眼淚。
「什……什麼?」
「這種事為何不跟我求證?人家說了妳就信!」
她一時啞口無言,不敢置信,到了這時候他的嗓門還是比她大聲?
「我哪有──」
「怎麼沒有!」龍嘯壓過她這個獅吼,才說了三個字又被他的夫威給震得一窒,應昊宇是真的生氣了。「妳老是這麼容易相信別人,人家三言兩語就把妳騙得團團轉,為什麼不用腦筋想一想?我是這種人嗎?!」
他真的快被她氣死,原來離家出走的原因是這個,害他白白守了三年的活寡。
雲妮被他吼得膽戰心驚,話也變得吞吞吐吐。「可、可是她有照片──」
「現在計算機技術這麼發達,要假造照片輕而易舉!」
「呃……是嗎……」
「平常叫妳看新聞不看,老是看一些沒營養的連續劇,才會一天到晚胡思亂想!連跟我對質都沒有,就直接認定我有外遇,這不是笨是什麼?愚蠢!」
又被罵笨,她也火了。
「你幹麼老是罵我笨!換成你是我,搞不好也會被騙──」慢著,這麼說不等於承認自己被騙了?她恍然大悟地改口。「厚!差點又被你耍了!我怎麼知道你和她誰說的是真的?口說無憑,拿出證據來!」
這回換應昊宇語窒,妻子的辯論技術變高明了,不再像以前任他搓圓揉扁。
該死!他心下咒罵一聲,腦筋很快理出方法,信心滿滿地給了承諾。
「好,我會拿出證據。」
他明白問題出在前女友焦莉雪身上,那女人的個性他很瞭解,好幾次為了求他復合耍手段,他就是受不了焦莉雪的心機才會離開她,沒想到她會把腦筋動到雲妮身上。
思及此,黑瞳染上一層森冷,額角的青筋隱隱浮現。
溫雲妮也聳聳肩。「好啊,我等你的證據。」
那麼,兩人是達成協議了?
應昊宇揉著有些疼痛的太陽穴,總算搞定了妻子,但全身的細胞大概也死了一半。自從發現她回來後,他根本無心上班,三餐吃不好,晚上也睡不好,還跟公司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在家苦等她,沒有一天不失眠。
緊繃的情緒一旦放鬆後,疲累襲身。
「我先休息一會兒,幫我放個洗澡水,然後煮些東西給我吃,我今天還沒進食呢。」
他理所當然的大老爺命令,讓溫雲妮再度傻眼。
發現她沒反應,他才又看向她,語帶納悶。「怎麼了?」
溫雲妮忽地笑了,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展現媚勁十足的笑容,令他為之怔忡。
她走上前,勾著他的領口,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柔荑爬上他的胸口輕輕摩搓,雖然隔著衣衫,但他清楚感覺到那雙巧手在胸膛上撩起一波波的輕癢與電流,惹得下腹一熱,某個地方不自覺地抬頭挺胸。眼前的妻子令他驚艷,雖然不似從前那般豐滿,卻有種說不出的嫵媚性感,這是過去所沒有的。
「你餓了,是嗎?」酥軟的嗓音在他面前吐氣如蘭。
「很餓。」他點頭,聲音也低啞起來,眸底燃著兩團合火,享受她難得的挑逗。
「也累了,對嗎?」
「還好,仔細想想,好像也沒那麼累。」意思就是,若要做「運動」,他沒問題。
「那好。」她笑靨如花地對他宣佈。「想吃飯,自己煮;想洗澡,自己放洗澡水,本小姐忙得很,失陪。」語畢,繞過他身旁,推開椅子,往外走去。
應昊宇失神了幾秒後才回神,忙跟出客廳。
「等等,妳去哪?」
「當然是回我住的地方。」
他一陣錯愕,惱怒地道:「我說過,妳不可以走!」
她轉過身,雙眼直視他,目光轉為冷漠,令他為之一愣。以前,妻子從不會用這種眼光看他的,她這一面,幾乎讓他不認得她了。
「我給你兩個禮拜的時間拿出證據,兩個禮拜以後我再來。還有,提醒你,我不是你的傭人,也不是你專屬的洗衣煮飯婆,我是溫雲妮,一個獨立的個體,請尊重我。」
尊重?他哪兒不尊重她了?
「妳在胡說什麼?又是誰教壞妳了,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溫雲妮無畏地直視他的目光,冷靜的表情散發出一種自信的光采,連他都看傻了,也不知妻子那份不可逾越的無形傲氣是打哪來的,竟有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氣勢,讓他停住了腳步,沒有上前抓住她。
她凝視他好一會兒,才用著冷冷的語調說道:「你知道嗎?你很大男人主義,連外國人都比你懂得尊重女人。」
無視於他的錯愕,她從容自若地打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應昊宇一人,為她那句話久久怔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