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可以自己下車了。」蜜妮走路一拐一拐的走進大廳。一眼就看到奶奶站在櫃檯,她高興地大叫:「奶奶!」
一名滿頭銀絲但精神抖擻的老婦人略為一愣,立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喔!天啊,那是我的小太陽嗎,」奶奶緊緊擁抱住蜜妮,又喜又淚的。小太陽是蜜妮的暱稱,以她髮色取名,紅艷如火太陽。
「奶奶,我收到您的信了,我來這散心,順便幫您忙好不好?」
「好好好!」奶奶一疊連聲的。「你爺爺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高興。我叫他煮你最愛吃的菜給你吃。」爺爺是雪花館的廚師。
「奶奶最好了!」來白雪山是來對了,她感覺好愉快。
「漢娜,她是誰?」一個好聽有禮的男中音問道。
「科爾。她是我的孫女,叫蜜妮。蜜妮,這位是科爾。」
蜜妮回頭一看,同時見到兩個男人,但她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位穿著熨燙平整制服的金髮男人。「你好。」這男人長得真好看,好像明星。
「你好,蜜妮小姐。」
「你好,叫我蜜妮就可以。」他的態度不錯。不過,拜保羅所賜,她現在對男人是視而不見。
「那我就造次了。蜜妮。」
經過奶奶簡單介紹,她知道科爾是雪花館的經理。為人彬彬有禮,進退得宜,是雪花館不可或缺的左右手。為了工作方便,他就住在旅館裡。
科爾還是女服務生心目中的白馬殿下,一頭金髮、紫色眼睛、白色肌膚,帥氣如影星的長相以及長年掛在嘴邊的職業性的迷人笑容,讓他深得女人緣,成了雪花館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雖然他只是個經理,可是他的舉手投足間具有貴族的氣質,這點很吸引女孩子們的青睞;在民眾對王室有著神聖般崇拜的同時,這種氣質帶給女孩們無限憧憬與遐想:科爾是不是就是從未有人見過其面的卡特殿下?
流言,在服務生們之間悄悄傳開來。科爾不承認,也不否認。
這時,有住宿客人上門,科爾於是上前迎接。臨去前,他對蜜妮投以意味深長的一瞥。只可惜,蜜妮沒有感受到,她正注意另外一個男的。
「蜜妮,這位是傑夫。傑夫,她是我的孫女,叫蜜妮。」
相形比較之下,奶奶介紹的這位同樣也是蓄著金色長髮綁著馬尾,戴著一副黑色老土眼鏡的年輕人看起來就不那麼出色,跟科爾一比,有如月亮和塵埃。也沒那麼糟啦,最起碼他不說話的時候看來還挺斯文、內斂的,而且有一股無以名狀的氣質,不知為何,她的心忽然怦怦直跳?
「我們見過面了,剛才撞車的時候。」他略為向漢娜解釋經過。
什麼?他就是那個撞她的騎士?他叫傑夫?
蜜妮看著他,有點失神地說:「我認識你。」在什麼地方呢?
蜜妮一雙眼睛緊盯著傑夫看。她真的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他?怪異的不只如此,她還覺得傑夫不起眼的裝扮好像是故意裝出來,目的在掩飾什麼?
「我可以確定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我知道!可是,」蜜妮更靠近他,說:「我真的覺得在哪兒見過你?」
奶奶半開玩笑說道:「會不會在夢裡面?」這是常有的事。
「原來我是你的夢中情人!真是不敢當。」傑夫失禮地大笑,還故意行了一個紳士禮。
「你是擔當不起。木頭!」蜜妮惱羞成怒。她真是傻,像他那種人就算以前見過又怎樣?值得她花腦筋想嗎?「想當我的夢中情人,你作夢!」
「喔,真的冒犯到你的心上人了?」傑夫氣人地說。
「心上人?你有心上人了?」奶奶高興地問。
「奶奶,您別聽他胡說八道。」她用力瞪了他一眼,「你別站在這裡惹人嫌了,快點離開雪花館,免得地板被你踩髒了!」臭傑夫、爛傑夫。
「那可辦不到。」
「奶奶?」怎麼回事?
漢娜有些無奈地道:「我也很想把他趕走!可是,他是雪花館的員工。」語帶保留地。
「他,」看他一臉細皮嫩肉的樣子,蜜妮既懷疑又瞧不起人地說:「他能做什麼粗重工作?掃地?還是倒垃圾?」都是輕鬆工作。
傑夫沒好氣地說:「我負責採購廚房的食材。但托你的福,雪花館的客人今天晚上要餓肚子了。」原來那些菜都是雪花館的。
「大,大不了再重新買過,客人就不會餓肚子了。」
「好。你去買十盒雞蛋回來。」
「為什麼是我去?」蜜妮抗議。
「你是來幫忙的不是?買雞蛋就是幫忙。但是你做得來嗎?你看起來就是個沒做過家事的千金大小姐,可不要礙手礙腳幫倒忙才好。」還用紙鈔拍打她的腦袋。
蜜妮搶過他手上的錢。「不要這麼瞧不起人!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做。」
奶奶驚訝了一下。
傑夫露出不懷好意地笑容,「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慘了,牛皮吹大了!在家中時家事都是媽媽一手包辦弄到好,她其實一樣也不會做。可是她不能讓傑夫知道,不然一定會被他狠狠取笑死了。
蜜妮不動聲色地說:「先讓我把行李放下行不行?」傑夫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然後她轉頭對奶奶說:「奶奶,我的房間在哪裡?」
「傑夫,你帶她去吧。就在你對面的房間。」
「什麼?他住我對門?我不要!」
「漢娜,這種安排不好。」蜜妮正要對他們倆終於意見相同而感到高興之際,不料傑夫竟然這麼說:「我怕她半夜會來偷襲我。」
奶奶聽了好笑不已,其他服務生也抿嘴而笑。
蜜妮則是氣得七竅生煙。
他怕她偷襲是吧?「奶奶,我就住他對面房!」怕死他這根死木頭。
「傑夫,麻煩你了。」奶奶忍笑說。
傑夫帶領蜜妮到她的房間。
「你們注意到了沒?傑夫平常很少講話,今天話特別多。」
「對耶!他好像很喜歡跟蜜妮鬥嘴喔。」
「也許他喜歡蜜妮?」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不管怎麼說,只要少一個女孩子跟我們競爭,我們的機會就更大了,你們說是不是?」
女孩們吱咯吱咯地笑了。「對呀對呀!科爾是我們的。」
漢娜聽了,清咳一聲以示警告。女孩們趕緊閉嘴做自己的事。
雪花館也有其他單身男服務員,不過女孩們沒啥興趣。至於毫不起眼負責做雜事、補貨採買的傑夫,則乏人問津。
☆☆☆
鏘啷——這是蜜妮第三次打破碗的聲音。
「又『洗』破了。雪花館的碗好像很薄不怎麼耐洗喔,動不動就被人『洗』破了!」傑夫風涼的說。
蜜妮一面收拾碗的「屍首」,一面若無其事地接口道:「是啊,要不是有人在我耳邊『冷言冷語』凍得我的手指頭僵硬,也不至於滑了手打破碗,那個人真是討厭!」這個臭傑夫,又來找碴!爺爺都沒意見,他意見特多。
查林怎麼會有意見?孫女來幫忙,廚房第一次這麼熱鬧,他心情好得不想計較蜜妮打壞了幾個餐具,或做了幾張分不清楚是抹布還是面皮的東西幫倒忙比幫忙多。
「要不要換其他工作做?我怕再讓你洗下去,客人就沒有碗可以用了。」
明明就是沒洗過碗,還嘴硬。他就看她嘴硬到幾時?
瞧不起她?她就做給他看。「不用,我洗好了。」故意朝傑夫臉上甩水。
傑夫對她報復的幼稚動作絲毫不以為意,又指派新的工作給她。
「接下來洗菜。」卻拿給她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蜜妮面露為難之色。「這好像不是菜,是條魚。」
「魚就是菜,菜就是魚。」
天啊,要怎麼洗啊?她從來沒替魚洗過澡,可是不洗,傑夫一定會笑她笨。不管了,先丟進水裡再說吧。
說時遲、那時快,蜜妮抓住兀自跳動的魚後就把它往水裡頭一丟,那條如獲大赦的魚就這樣被她「放」走了。
蜜妮瞪著那條在水裡游來游去的魚,傻了眼。魚,跑走了?她試著伸手下去抓魚,可是魚哪會乖乖地讓她抓?鬧了好一會兒,魚沒抓到,她也弄得滿身濕。
傑夫不知何時靠過來,並在她耳邊輕輕說:「我是叫你洗魚,不是叫你放生。」
她知道自己是出糗了,但仍若無其事的解釋:「我是洗魚啊,可是魚在水裡面會跑,我也沒辦法呀!」這次她聽到爺爺也在笑。
「魚在水裡面不跑,它等死啊?」
蜜妮臉掛不住了,「說得那麼輕鬆,你抓給我看!」她等著笑他。
傑夫當然不會學她用手抓,他利用工具——網子——輕易地把魚撈起來置於砧板上,以刀背人道地把魚敲昏,趁此同時迅速除去內臟、鱗片,然後放到水龍頭下方仔細沖洗,最後放在乾淨的盤子上。
看著他一連串流利的動作,蜜妮不由得心生敬佩。
「好了!」傑夫得意地說。
不能誇獎他,不然他會驕傲起來。「很簡單嘛,我也會!不過既然你已經弄好就算了,下次我再做。」一賴天下無難事。
真會賴。「好。下一個工作是烤麵包,客人明天的早餐。」
烤麵包?「太簡單了!」她看賣麵包的朋友示範過好多次。「首先,先看看烤箱溫度夠不夠?」她伸手一探,溫度夠了。「然後再把麵包烤盤放進去。」扭開溫度開關後,還拍了兩下手說:「好啦!等一下就可以端出來了。」
「還不錯嘛。」傑夫難得誇獎。
「小意思。」蜜妮亦洋洋自喜。「接下來呢?」
「鄉村濃湯。」一道由數種蔬菜烹煮而成的湯。「它的所有材料必須全部切絲。」他把洗好的材料堆在她面前,另外還給了她一把刀。
「呃,女孩子拿刀太危險了,傑夫。」查林說。洩了蜜妮的底。
她才不會讓傑夫看笑話。「爺爺,您不用擔心,我沒問題的。」幾乎沒用搶的搶過刀子。不過就是切絲,就切得一絲一絲就好了。
傑夫看她拿刀子拿得危險,忍不住提醒:「小心點切,可別讓客人吃到手指頭。」手指頭還看得見,就怕是看不見的皮肉。
她投以犀利的一眼,威脅道:「再吵,我就先剁了你熬高湯!」
傑夫不再鬧她,去做其他的事。
漸漸地空氣中瀰漫了一股麵包香,但一會兒之後味道就變成了焦炭味。
爺爺問:「麵包是不是好了?」這香味不對勁。
傑夫直覺有事情要發生,結果就看到蜜妮抓了一塊濕布趕忙衝過去。她打開烤箱,企圖用濕布拉出烤盤。濕布一接觸烤盤,蜜妮立刻被烤盤的高溫給燙了一下,叫一聲:「好燙!」傑夫只來得及把她往後拉開。
烤盤匡啷一聲摔到地上,廚房頓時亂了。
「有沒有受傷?」爺爺緊張地問。
好可怕!「我沒,沒事。」她的手燙了個包了。
傑夫猛地把她身子用力一轉面對他。「蜜妮,你有沒有怎麼樣?」
她握著燙傷的手。「我沒事。」難得看他驚慌的樣子,蜜妮以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八成察覺到自己露出太多不必要的情緒,傑夫馬上又回復原來那張只會嘲笑人的神情。
「你到底是烤麵包,還是『燒』麵包?溫度轉那麼高!」五百度。
「我怎麼知道溫度會那麼高?」朋友又沒有教她「要」調溫度。
「既然不知道就不應該逞強!什麼都不會做又不是羞恥的事。五百度,你覺得皮膚不夠黑,想要烤黑一點是吧。」
傑夫一番話無異是狠狠戳中蜜妮最在意的事。蜜妮又氣又羞,加上剛才那麼一嚇,她的脾氣就爆開了。
「你幹嘛那麼凶?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明明不懂卻又裝懂,比故意還可怕。」
「你——」蜜妮氣岔了呼吸,說不出話來。
「不要整天只想著你那個殿下,」傑夫放冷箭的說,「偶爾也要學一點實際的東西。」
蜜妮最討厭別人拿卡特殿下取笑她了,偏偏傑夫就愛刺她這一點,她惱羞成怒的大叫:「對!我就是什麼都不會做,比不上你什麼事都會!你行、你了不起、你厲害!你除了不會取笑我,什麼事都會!比卡特殿下還偉大!我皮膚黑、我愛想著『我的』卡特殿下那是我的事、我的自由,我不要你管!走開!」猛地推開傑夫向外跑去。
其他人低著頭不說話,傑夫則一臉悻悻然。
一會兒,有人拍拍傑夫的肩膀。
「別逼她太緊,女孩家自尊心強臉皮卻很薄。」
「對不起,查林。」
查林呵呵地笑說:「你又沒有對不起我,幹嘛向我道歉?」
「我只是,希望她小心一點。」傑夫表情有點不自在。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兩個自小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寶貝,凡事順心如意慣了。有時要對別人表示關心反而因為態度不夠婉轉,所以造成對方誤會生氣,自己也生氣。」傑夫聽不太懂查林的話,他又說了:「你四處工作看這社會,想必學了很多事情,可是你一定沒有學過如何跟女人相處。」
他是沒有。
「女人哪!是一種教人又愛又恨的動物。你可能知道怎樣操作電腦使之功用發揮到最高,不過你卻無法在瞭解女人之後,就將女人因此定型為哪一類。」
哦?傑夫用眼神詢問他。
「因為女人太多變了,你永遠都瞭解不完。」像他家老婆子就是。
傑夫不屑的說:「我不需要瞭解女人。」向來都是女人來瞭解他、照顧他。
「這是你今後要學的課題。」
「學習」如何跟女人相處?「不用吧?」
「世界上另外一半人口是女人,不好好學的話,會被排斥在外喲!」
「我向來在女人堆裡都很吃得開,是來這裡才例外的。」沒有一個男人不喜歡吹噓自己的男性魅力。
「這麼說來,你是踢到蜜妮這塊大鐵板羅?」
傑夫突然靜默下來。「不,是別的女人。」
「哦?」
他看了其他人一眼,淡淡的說:「請不要多問。你只需認為我是來這邊工作就行了。事情忙,我去工作了。」
難道沒有順便「療傷」的成分?查林不以為然的想。算了,隨他去。
「噢,等一等,傑夫。麻煩你去幫我把蜜妮找回來,就說要開飯了,叫她回來幫忙。」他捅的婁子他去收拾。
「好吧。」
☆☆☆
蜜妮衝出廚房後就獨自跑到屋後的階梯上坐著,忿忿不平地用衣袖擦著不甘心的淚水,手也痛得要死,都紅了!
突然一抹方巾出現在她面前,一句關心的話伴隨而來。
「用手帕擦吧,比較不會傷到眼睛。」
蜜妮抬頭一看,是科爾。「請走開,我不需要人家安慰。」
「我不打算安慰你,只是要給你手帕擦眼淚;用髒了的衣袖擦眼睛不太好哦!我想,你一定不希望明天起床看到一雙核桃眼。」
意識到自己的衣服確實很髒,蜜妮於是接過手帕。「謝謝。」
「應該的。」然後如他所說的,給了她手帕之後就離開了。
「等一下!」她喚住他。
「有事?」
「沒啦,我只是……」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明白自己為何叫住他。
科爾順勢在她身旁坐下。「想聊聊?」
「你不是很忙?」今天客人來得不少,只剩幾間—房間了。
「聊一下沒關係,這樣我才有借口偷懶一下。」科爾打趣道。「誰惹你哭泣?」不浪費時間的直接切入正題。
她悶悶的說:「傑夫。」心裡仍有氣。「他笑我笨手笨腳,還侮辱了——」陡地停住。
「怎麼不說?」
蜜妮扭開頭。「沒什麼好說的。」
「會讓你這麼小心翼翼地保護不說,對你來說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
卡特殿下對她很重要?蜜妮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如今經科爾這麼一說,她有種被點了一下的奇怪感覺。
「如果告訴你,你會笑我嗎?」她問。
「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我沒資格因此而笑你。」
「謝謝你,你真好。不過我還是不會告訴你。你別誤會,我不是戲弄你,只是不想談這件事。談談你好嗎?你來雪花館多久了?」
「五個月了。」
「你喜歡在這裡工作嗎?」
「嗯。可是,」科爾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蜜妮追問。
「這份工作再好,我也做不久。」
「為什麼?」
「我有其他任務。身為繼承者,我要學的事情不少。」
「哦,你必須繼承什麼任務?」
「我即將繼承家族事業。在繼承之前要到處學習,所以這份工作做不久的。」科爾遺憾的說。
要繼承家族事業,在繼承之前要到處學習,奇怪了,怎麼科爾說的都跟阿爾契斯的王位繼承人要做的事是一樣的?蜜妮將兩者聯想在一起,陡地心頭一個大震。
難道科爾他就是卡特殿下,蜜妮瞪大了眼睛,再次瞄了科爾一眼。
金髮,科爾是金髮;眼睛,紫色;年齡。
「科爾,你幾歲?」
「二十七歲。」
金髮、二十七歲、高貴的氣質,身高和哥哥形容的差不多,要繼承家族「事業」,在繼承前要到處學習,他一定是故意隱瞞身份才會這麼說。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科爾」其實就是卡特殿下!
「你是卡特殿下!」發現了這個秘密,蜜妮居然就忘形地叫了出來。
「我不是!你誤會了!」科爾顯然沒料到蜜妮會如此直接坦白的指認他,所以忙不迭否認。可是,他越是否認,就會讓蜜妮覺得他是欲蓋彌彰。
她暗罵自己:笨!直接點明他是殿下他怎麼可能承認嘛?畢竟這是個「秘密」!!她怎能當著他的面揭穿他呢?唉,她真是莽撞得可以!
蜜妮忽然一改態度,變得正襟危坐的樣子。
「卡特,喔不,科爾,你剛才說這份工作做不久,那你打算做到什麼時候?」
「三個星期後。」怎麼,她真當他是卡特殿下?
「不能再待久一點嗎?」這麼快,她才剛來他就要走了!
科爾望著她。「你,希望我再多留久一點,為什麼?」難道她喜歡他?
「因為,奶奶好像很喜歡你,如果你走了,奶奶一定會捨不得的。」找不到適當的理由,只好拿奶奶當借口。
「那你呢?」科爾問,眼神有不明事物在流轉,似乎叫「放電」。
蜜妮心慌慌,眼神也變得游離不定。「我,好啊,反正我們才剛認識,你留久一點,我們可以認識深一點。」
「好,那我就多留一段時間。為了你。」他特別加注一句。「晚上下了班我們一起去喝杯咖啡好嗎?增加彼此的瞭解。」
「好!」
蜜妮因他的邀約心花怒放,高興得連燙傷的地方也不覺得疼痛了,滿心的驚訝與喜悅。
而那隨後追上來有意跟蜜妮道歉的傑夫看到這—幕,安靜無聲的離開。
當晚,在旅館打烊後,傑夫拿了一瓶藥膏敲他對面房蜜妮的門。
門一打開,蜜妮甫出浴尚圍著白色浴巾的性感模樣乍現眼前。
「喔,是你。」她的口氣明顯透著失望,以為卡特殿下依約定時間來找她了,結果是傑夫。
他瞄了一眼她的胴體,不正經地吹了一聲口哨。「要約會?」
「不關你的事!」就會扯她後腿,說風涼話。
他倚在門框,似笑非笑地暗諷道:「女孩子只要男人說幾句好聽話就暈頭轉向了。」
「你說什麼?」
「科爾最會哄女孩子開心。」傑夫話中有話,有抹察覺不出來的酸意。
蜜妮沒聽出來,卻生氣他的行為。「你偷聽我們的談話?」這小人。
「你們可沒有掛上『閒人勿近』的警告標語。」等於承認蜜妮的話。
「那你應該懂得非禮勿聽,盡速離開現場的道理吧?」
「為什麼我要離開?除非你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故意拉長音調,暗示「性」意味頗高。
蜜妮一聽傑夫暗示她與卡特殿下之間有什麼暖昧,自然又是怒不可遏。
「卡特殿下是君子,他才不會這麼做!你少污蔑他了!」
「你說什麼?」她真把科爾當成卡特殿下?
察覺到自己失言,蜜妮趕緊改口說:「我的意思是科爾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你瞭解他?」口氣鄙夷的說。
蜜妮自信的回答:「我太瞭解他了!啊,科爾,你來了!」他來了,而她卻沒換好衣服,還浪費時間的在跟傑夫講話。
「嗨,傑夫,你也在這兒。」科爾向他打招呼,他卻沒理他。
「一開始就搞錯,還談什麼瞭解。」傑夫冷哼道,注視科爾的眼神遽然變得深奧難懂。
「傑夫,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隨便你,反正不關我的事。」他訕訕的說,遞上那瓶藥膏。
「這是幹嘛?」
「燙傷用,很有效。」交給蜜妮後,他就轉身離開了。
怪人。「啊!科爾,對不起,我馬上換衣服!」噢,瞧她穿成這樣!
「沒關係,慢慢來。」科爾似乎不覺得有何不妥,甚至堂而皇之的在「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