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的,他徹底著迷上芷兒了。
「相公,您回來了。」
他前腳才踏入大門,玉荷郡主便趕上來迎接,千嬌百媚、風姿款款,看得出來是精心打扮過的。
「相公,您為公事繁忙,一定累了吧!我已經命人做了一桌酒菜,就在我的荷苑,請讓賤妾服侍您好好休息。」
「不必了!」看都不看玉荷郡主一眼,戰驍正欲繞過,玉荷郡主卻仍不死心地擋在前頭。
「相公,您要去哪裡?我陪著您去,好嗎?」
戰驍睨了她一眼。「蘭苑!」
蘭苑?一回來就急著看自己的妹子,那她這個老婆呢?
玉荷郡主對蘭心的不滿更深了。
戰驍來到蘭苑的外頭時,立即不悅了起來。
「來人!為何這兒會髒成這樣?莫非你們不曾清掃過嗎?」
該是灰白的地面淨是烏黑的灰塵,枯掉的草葉、雕萎的花朵,亂得像是連日來都不曾清理過一般。
「啊?這個……」在玉荷郡主身旁巴結的下人,此刻沒有一個說得出話來。
戰驍頓下腳步,不言不語,冰寒的殺氣駭得眾人噤若寒蟬。
「周管家!」他大聲地吩咐,「將派在蘭苑裡伺候的老媽子、丫鬟、園丁、長工,全趕出府外,永遠不得錄用!如果,還有下一回,我也不希望再看到你了!」玉荷郡主也不敢多說什麼。
刻意支走蘭苑的下人、故意忽視蘭心的主謀就是她。
其實,她是想吐一口怨氣。
「吵!」蘭苑的門打開了,披著被子、揉著睡眼,惺惺忪松地走出來的蘭心看見戰驍,高興得睡意全消。
「哥哥!」她馬上跳到他的身上巴著不放。「哇!哥哥!」她的腳兒蹭呀蹭的。
戰驍打橫一把抱起蘭心,感覺到手下的觸感柔軟圓潤。
他突然嚴肅「正視」起蘭心。
她已經長大了,是個成熟的少女,也許,還該是幾個娃兒的娘。
不知怎地,這種想法讓他有些許不快。
戰驍下意識地將另一隻手纏上她的腰肢,再度對她有著一副好身材感到意外。
「蘭丫頭,想哥哥。」蘭心撒嬌地將臉頰靠在他的肩窩處,吐出來的呼吸,搔得他的耳垂癢癢的。
「哥哥也想蘭丫頭。」戰驍著實後悔了。他不該為了躲避玉荷郡主,而不顧蘭心的。
「好棒、好棒!」蘭心用手撫撫他的發、碰碰他的額、摸摸他的眉眼、他的肩膀。
這種親暱的舉措在旁人的眼中很是驚世駭俗,但戰驍卻覺得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他反而還冷眼睨向其他人大驚小怪的神情。
「咕嚕!」一記聲響從蘭心的肚子裡傳了出來。
「備好兩份膳食,送到我的房裡來!」戰驍抱起蘭心,朝自己的廂房邁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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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好好吃,蘭丫頭……嗝!好吃!」下人先送上兩盤乾果甜餅,蘭心一手抓一把,吃得不亦樂乎。
戰驍微蹙雙眉,以袖子輕拭她的唇邊。「吃慢點,髒了。」
你的唇邊有一點兒髒……
戰驍突然想起芷兒替他拭淨嘴角的相似情景。
擦拭的動作一頓,他的唇角自嘲一撤,手慢慢地收了回來。
「哥哥……蘭心口齒不清地道:「忙忙,好了?」
「嗯!哥哥算是忙完了,好了。」戰驍替她倒了杯茶。「蘭丫頭很累嗎?怎麼好像很想睡覺的樣子呢?」
「嗯!累,睡睡……」
「蘭丫頭,最近在忙什麼呀?」
「忙忙……」蘭心張口欲言,卻又將要出口的話語吞了回去。
「蘭丫頭。」戰驍有些意外。「你不肯和哥哥說嗎?」
「唔唔……嗯嗯……」蘭心的頭點點又搖搖的,小臉浮現出複雜罕見的神情。
「蘭丫頭,不許說。」
「不許說?」戰驍頗感意外。「誰要你不許說的?不許說什麼?」
「空空……」不敢再多話的蘭心,用力地咬住下唇。
空空?這是人名嗎?是誰呢?戰驍沉吟片刻,再回視她心虛的臉色,明白現在再逼問也不會有答案,決定暫時擱下問題。
此時,膳食送了過來,蘭心眼一亮,抓起竹著便開始「埋頭苦幹」,只見她一口茶碗蒸、一口雞肉、一口青菜、一口清湯、一口八寶飯……
蘭心吃得津津有味,戰驍則是看得相當滿足。
她的飯碗一空,他便意會地再舀一瓢湯;他的竹著一動,她就會很自動地將菜推了過去。從雙方默契之好,可看出兩人長年相處的親密融洽,也讓靜靜地立在門外的人,看得指尖掐入掌心,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玉荷郡主非常嫉妒,雖說嫁給戰驍是兄長的主意,她卻覺得興奮與虛榮,驕傲得走路有風,可是她怎麼會想得到,戰驍對待她的態度,和蘭心相較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憑什麼國色天香的她,會輸給平凡癡傻的蘭心,這是沒有道理的啊!
看來,她得改變行事方針了。
也許,她該回璋嘯王府再做定奪。
她暗下決心,悄悄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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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娶個嫂子,來照顧蘭丫頭,好不好?」
「呃?」差點把吃飽飽的東西嘔出來,蘭心一臉的心驚膽顫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不,大嫂,討厭,又多多,好、好……可怕喔!」
「不,我是說新嫂子,她不是一個壞壞的人。」戰驍盡量以簡單、易於明白的字眼來解釋。「她……很美。」他將對芷兒的第一印象脫口而出。
「美……」蘭心像是開竅了,卻還是迷迷糊糊的口吻。「美美,就不壞壞?」
剎那間,蘭心認真思索的神情帶著幾分成熟的風韻,令戰驍暗詫於心。
也許,蘭心是「長大」了呵!
「當然不是壞壞。」戰驍仔細慎重、語重心長地道:「人,有壞壞又美美,好好又美美,醜醜也壞壞,醜醜也好好的。」
「哦!」蘭心似懂非懂地皺眉、瞇眼、撅唇,表情生動有趣。「呵呵!」她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戰驍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老天!這抹笑容竟是如此熟悉、美艷,就像是最近才見過的一樣……
「哥哥、哥哥?」蘭心頻頻喚道,不見有任何響應,她只好拍拍他的手背。「蘭丫頭說話,哥哥聽。」
「說什麼?」
「說……」蘭心突然又忘了。「忘記了。」
「沒關係,那麼,就等想到了再說。」戰驍微微一笑,輕輕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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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日西沉,燈籠紅紗映,美人卷珠簾,風姿比花嬌。
「真不知道帶你來尋花閣開葷兒,是對還是錯。」被押來當陪客的李昕臉拉得比馬還要長。
見戰驍不吭聲,李昕又刻意說道:「再怎麼說,芷姑娘是與我先認識的,這長幼皆有序,先後也要排個隊呀……這樣吧!不如今晚先讓我跟芷姑娘共度美好良宵,你明天請早。」
「明天請早?是哪位大爺要先走了嗎?」伴隨著清亮的笑聲,芷兒翩翩地來到。「李爺,您的嗓門可真大,老遠就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芷姑娘,我已經很可憐了,你就別再欺負我了。」李昕一見美人上場,馬上喜滋滋地要靠過去。「快來安慰我吧!」
豈料,他連芷兒的一根手指都還來不及碰到,芷兒便已經被一道強大的力道拉走,他只來得及看到她安安穩穩地在戰驍的懷中落坐。
「戰爺……」芷兒柔順嬌媚的喚嚀了聲,帶笑的杏目深深地望入戰驍深邃的瞳眸。
「喂!」李聽的臉拉得更長了。
「你可以走了!」戰驍慢慢地抬起眼來,朝李昕使了個眼色。
「不要!」李昕拒絕了。他整個人撲上前去。
戰驍的大掌輕輕鬆鬆地阻擋他,掌心抵住他的額心,將他揮了開來。「你可以走了!」
「拜託!什麼叫『你可以走了』啊?」李昕改變策略,一臉可憐兮兮地瞅著美人兒。「芷姑娘,來嘛!我哪兒比不上這個凶老虎呀?我年輕、英俊、強壯、有錢有勢……喂!你怎麼這樣啦?喂!喂……」
戰驍索性暫且放開懷中的美人兒,起身單臂拎著李昕,毫不客氣地將李昕丟出門外,才又走了回來。
「戰爺的性子可真烈呀!」芷兒覺得有趣,趁著空檔重新斟了杯酒。「你們兩位的感情真好,好像一對難兄難弟喔!」
「我們的確是難兄難弟。」戰驍欲盡情的享受美人與佳釀。「在戰場上,我和他真的是一對哥倆好。我曾替他挨過兩回箭,他則是替我擋下一次刀……不過,即便是再好的兄弟,我也不認為有些事情是適合共同分享的。」他的黑眸泛出一抹光芒。
「比方說……」芷兒的黛眉微挑。「我嗎?」
「是的!」他的回答不僅是肯定,也是承諾。
「是嗎?」芷兒笑了,笑容淺淺淡淡的,比月光還柔美幾許。
「戰爺不曾聽過『賊子無義、婊子無情』這句話嗎?」伴隨著最甜最美的笑靨,她吐出最冷最峻的字眼。
她的手臂如水蛇似的搭上他的肩,柔軟高聳的雙峰則是抵著他的胸口。
站在他的雙腿間,她取下簪在耳鬢的蘭花,一手執起酒杯,將芳香的酒液注入花朵,再一點一點地啜飲。
再抬眸,她的馥唇主動覆上他的,將酒液迅速地哺入他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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璋嘯王府內雕樑畫棟,好不氣派。
「失敗了!」璋嘯王爺邪魅地道,他緩緩地綻開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意。
被他冷冷的笑意驚得魂飛魄散,玉荷郡主沒有了平時在人前作威作福的嘴臉。
「我記得,我給你這項任務的期限相當充裕。」璋嘯王爺沒有再看向玉荷郡主,只顧把玩懷中人兒的長髮,讓烏亮的青絲滑過他的指間。「我給你三個月的期限,如今已經去了一半,你們卻不曾圓過房。」不知是美人計對戰驍無用,還是他派錯了執行的對象?
「不、不,這並非是我的過錯呀!」玉荷郡主趕忙解釋,「我已經盡力了,但他似乎只關心他那個沒有人要的妹子,晚上則是寧願流連在花街柳巷。我根本沒有機會親近他呀!」
「妹子?」璋嘯王爺像是漫不經心地道:「本王聽說過他的義妹有著無鹽之貌。
這等人於你何礙啊?」
「我也不明白。」玉荷郡主咬牙切齒地道:「如果沒有她,我的任務便能順利的執行。哼!我非找機會除去那個醜八怪不可!」
「這樣啊……」璋嘯王爺正要開口,懷中原本昏昏欲睡的紫衣少女卻突然嚶嚀一聲,像是要醒過來一樣。
他邪魅地垂睫,溫柔地道:「你醒了?」他修長的手指輕拂美人的螓首。
王荷郡主試著拉回他的注意力。或許是戰驍的事讓她受了太大的挫折,讓她遷怒並憤恨不平。
「你睡了很久。」璋嘯王爺像是不曾聽見玉荷郡主的聲音,滿眼只看見紫衣少女的嬌顏,輕撫的動作充滿無限的愛憐。
璋嘯王爺淡淡地撂下話,「我不明白你的任務會有什麼困難,在我看來,你只要盡快替他懷個子嗣,他就會注意到你了。」
「我明白了。」要懷子嗣,也得先圓房才行呀!也許,她是該耍些非常手段了……玉荷郡主的瞳眸閃過一絲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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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情繾綣,色授魂與。
兩具軀體滾燙的糾纏交疊,兩顆心火熱地相印互融。
「呵……」沉沉地笑,震動戰驍整副胸膛。
健實起伏的肌肉,吵醒倦極了的嬌人兒。
「戰爺,你笑什麼呢?」如花芙靨,未語先笑,讓芷兒本是嬌艷過火的五官,有著一抹極不相襯的稚嫩。
笑聲略止,戰驍輕輕地道:「我只是想起兩句話。」
「哦?」她的媚瞳閃過一抹頑皮的光彩,「這麼巧?我也有想到兩句話,就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
「嘻嘻嘻……」她情不自禁地笑了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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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處子?」
「有了戰爺,芷兒怎麼可能還是……或者戰爺認為自己不是個男人?」
青絲披垂下來,芷兒不經心一瞄,看見自己一部分的發和他的纏在一塊兒。
髮結著發,便成夫與妻……
「我是不是男人,要再來證實一回嗎?」戰驍打算再將她壓在身下,卻突兀地停止動作,若有所思的凝看著她唇邊的笑容。
「怎麼了?」
「你的笑容像……」戰驍輕笑,又搖了搖頭像在推翻自己腦中的想法。
「戰爺,話只說一半,很無趣呢!」她努著嘴抗議,媚色在瞳中轉呀轉的,顯然有想使壞的念頭。
「我錯了,你同她一點兒都不像……」至少,他不曾見過蘭心那丫頭笑得如此膽大妄為。
「我同誰像啊?戰爺,芷兒要抗議了。她是誰呢?該不會是戰爺的心上人吧?」戰驍解釋道:「只是你方纔的笑容,讓我想起我的妹子,恍惚間,我還差點認錯了人。」
「哦!戰爺的妹子是個怎麼樣的姑娘呢?」她媚瞳中的古怪神色一閃而逝。
「她……」不曾注意到她的異樣,戰驍逕自額首低吟,「是一個很可愛、很單純的姑娘家,而且傻傻的。」他的口氣中不自覺地帶著一份不可取代的寵溺。「我不多護著她都不行。」
「她傻傻的?」她淡淡地道:「戰爺,您怎麼會拿我同她做比較呢?聽起來,您的妹子同奴家是兩樣的人呀!」
「是啊!你們是兩樣的人……」
不再多說什麼,戰驍緊緊地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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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近午,好不容易睡醒的戰驍睜開眼,極目望去,屋內空蕩蕩的,只剩下被放在几上的蘭花。花已半枯,卻是徐徐地散發出浸了酒的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