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艾薇呢?她真的還沒睡醒,原本是丹風眼的她,現在的眼睛更是瞇成了一條線,教人懷疑這樣的能見度有多少。
她真的沒睡醒,她是聞著咖啡香而下樓的,所以她的意識尚未恢復,神志也不清。
米家安把咖啡放在她面前,這位酗咖啡的小姐就自己動手了,壓根兒也不知道週遭坐的是誰。
早餐時,盧逸夫才看見莊蘋,雖然他昨晚已經聽老婆把她形容得有多好、多好,但他一直仍存質疑,但今晨一見她,便覺得她像顆小露珠般清新,教人疼愛,他才相信了老婆大人的話。
莊蘋見了盧逸夫的確有些害怕,但她依然有禮貌地向他打招呼。
「早安,盧伯伯,我是莊蘋,不好意思要在您府上打擾幾天!」
聽她的談吐必定是好人家的女孩,那麼謙虛有禮。逸夫是打從心底喜歡這孩子,立刻展開笑顏對她說:「別這麼客氣,你是艾薇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女兒,高興住多久就住多久!」
見逸夫這麼熱情還是頭一回,米家安也有些意外,但不容置疑,莊蘋的確是個好孩子。
大家的注意力在一剎那間全移了位,轉向艾薇,因為她竟把手中的咖啡杯摔在桌上,翻了滿桌的咖啡。
三個人同時轉頭望著這位小姐,天啊!她竟閉著眼睡著了,而且毫無知覺。
「這丫頭老毛病又犯啦!」
「對啊!咖啡的香味竟然還熏不醒她。」
盧家夫婦的對話,可讓莊蘋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瞭解他們話中的意思。正在納悶中,佐籐宣平家一陣風似的捲進來,他站在艾薇身後,先向盧家夫婦打招呼,然後不知情的宣平,用力拍艾薇的肩:「大小姐,動作快點,等你開工耶!」
這用力一拍,可把盧艾薇從夢中喊醒了,她蹙著眉四處張望有些茫然。
「什麼事?」她自問。
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盧艾薇轉頭看見佐籐宣平,立刻問:「你來幹嗎?」
「等你去拍照!」宣平大咧咧地坐在餐桌前,拿起麵包開始吃了。
拍照?艾薇的表情有些困惑。目前的她只醒了三分之二,還有三分之一尚未回復。
「拜託!小姐,你還沒回魂呀?」宣平邊咬麵包邊問,然後又接著說:「我好不容易把唐硯樵和你這兩大王牌湊在一起!」
聽見唐硯樵這三個字,艾薇突然冒出一個厭惡的表情,然後轉身往樓上走,這個動作可確定她醒了。
「宣平,看來你給她的這份工作可不輕鬆。」逸夫說。
「會嗎?只是很平常的平面廣告啊!」宣平想不出有什麼高難度的地方。
「這丫頭從小就有個毛病,對於抗拒的東西都會暫時性失憶,她剛才就是在桌前坐著就睡著了,看樣子她對這個case有些排斥!」米家安娓娓道出原委。
莊蘋和宣平才知道原來艾薇有這個毛病。
「那一定是因為她又要和唐硯樵碰面的關係吧!」宣平作了個假設。
「唐硯樵和她不知道哪兒不對頭?」逸夫也納悶。
「其實他們倆還挺配的。」宣平說完沒一秒鐘,就從樓梯上傳來一聲暴喝:「配你的大頭啦!」
原來是耳朵尖的艾薇小姐聽見了方纔的那句戲言,此刻正像個母夜叉般瞪著佐籐宣平。
「開玩笑!走吧!」他賠著笑臉。
盧艾薇這才稍稍和顏悅色些,她對著莊蘋說:「走吧!莊蘋。」
佐籐宣平這才注意到這個清新的女孩,正想開口問,艾薇馬上回答:「她是我朋友,正在阪神百貨的花精靈花坊工作,她叫莊蘋。」
說完馬上又轉頭對莊蘋說:「他是我爸的乾兒子,也是我嫂嫂的哥哥,反正複雜得很,叫他宣平就可以,不過他的全部名字叫佐籐宣平!」
「夠清楚了吧?好!大家都認識了,解散。」全部都是她自個兒自言自語,看來她情緒不是很穩定。
他們三人一起出門,坐人宣平的車子,莊蘋是一臉和悅,她喜歡工作,宣平反正就是那副表情,無所謂好或不好,但盧艾薇呢?她可還是皺著眉,弄不清楚他心裡在想什麼。
她在想什麼呢?
她在想又要見到那個煞星了。不是別人,正是唐硯樵!每回看見他就沒來由地冒出火,真煩!
車子一路往阪神駛去,她的心一路上上下下不甚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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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硯樵依然是風度翩翩,神采奕奕,天生具有的明星風采。他穿著一襲白色麻紗的長衫,同質同款的長褲,一雙很波希米亞的涼鞋,額前那撮不聽話的劉海老是掉下來。
他依約來到阪神百貨拍攝平面廣告。坦白說接下這個case完全是看在宣平的面子上,因為他一想到又要和男人婆見面就有點心悸。
沒辦法,他也不知道自己和那個男人婆是哪裡犯沖,平常他對女人是很有耐心的,哪裡知道就是會和她針鋒相對。
有時候他也不想和她吵架,但每次見到她都忍不住想跟她鬥鬥嘴。天啊!一想到這兒,唐硯樵有些沉不住氣地罵自己:真是犯賤!
他靠著欄杆站著往下看,整個一樓中庭都是逛百貨公司的人。
T市還是有這麼多閒人,不是假日也這麼多人,他自己呢?算不算閒人?
他若有所思地想著,完全不知道宣平已站在他的身後。
「有心事嗎?」
硯樵聞聲轉過頭看見是佐籐宣平,隨即笑了笑,不語。
「我們先到七樓去拍些休閒式的相片吧!」宣平一開口是公事。
硯樵跟在他身旁搭手扶梯往七樓去,沉默的唐硯樵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宣平:「那個男人婆今天情緒怎麼樣?」
「哪個男人婆?」宣平明知故問。
「盧艾薇啊!」他加重語氣。
「準備飄烏雲,不知會不會颳大風?」宣平的回答也是妙。
這麼一來唐硯樵心底可有譜了,還是少惹那隻母獅子為妙,以免又傷痕纍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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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樓家居館,唐硯樵看見盧艾薇已把現場拍攝的氣氛弄得十分恰到好處。
今天應該是拍他是個居家男人,悠閒地在沙發上喝咖啡、看報紙吧?
燈光打在象牙白的沙發上,有些泛著柔和的鵝黃色的光,圓桌上擺著一組純白的咖啡杯組,整個感覺是舒適的,與他今天一身白配得剛剛好。
盧艾薇穿著雪白紡紗資料,剪裁大方的襯衫、Levis501牛仔褲,依然是那麼帥氣,那頭多層次的短髮似乎沒長長過。她敬業得讓其他工作人員佩服,雖然是女生,但她還是凡事自己來,能不麻煩別人的地方,她都盡量自己來,一點也沒有大牌攝影師的架子。
她『轉身便看見唐硯樵,他一身白和今天的景很搭調。艾薇看他一眼,冷漠地說:「準備好就跟我說一聲!」
這不知是告示還是命令,唐硯樵聽起來只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但是他是個好演員,他必須把客戶要的感覺演出來。
只好忍一忍囉!他這樣告訴自己。
「那麼……我準備好了!」他對著艾薇說。
這兩個人真是犯沖,不知到底哪根筋不對,就是不和對方多訊話,艾薇睨視他一眼:「OK!那開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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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硯樵是個很容易進入狀況的演員,在白色的沙發上他很快地就表現出艾薇需要的神韻與感覺。
透過鏡頭唐硯樵是更加迷人的,艾薇仔細看他的輪廓。他有兩道疾劍般的濃眉,一雙深邃的眼眸時常放出溫柔的光芒,挺直的鼻樑像希臘人,而那雙唇是他最特別的地方,抿起嘴角是堅毅倔強,但微微揚起嘴角,那淺淺的笑意可以讓人醉死呢!
坦白說,他真是個迷人的帥哥,可是艾薇也搞不懂自己幹嗎老是看他不順眼,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
稍稍分散了注意力的艾薇,趕忙回過神來,在鏡頭中捕捉美好的畫面。
而斜倚在沙發上的唐硯樵注視著鏡頭,他的眼光其實是落在艾薇的身上。
說也奇怪,這個男人婆始終散發出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息,和他所認識的女人都不同,連工作起來認真的態度都開始讓他欣賞。
等等!他在想什麼?欣賞她?欣賞這個每次罵他、凶他的男人婆?他頭殼壞去了嗎?——他問自己。但是面對鏡頭後的那張臉,唐硯樵不由自主將眼光放溫和,想看清鏡頭後的那張臉、那雙眼,他真的想好好地看看她!
拍得正起勁的盧艾薇透過鏡頭望著唐硯樵,剎那間她看見了他表情的轉換,看見了那溫柔的目光,那一眼光彷彿是直接向她而來,要直接地穿越她的心房。
撲通!突然間她聽見自己的心狂震一下,全身彷彿電流穿過,一陣酥麻的感覺躥起。
怎麼會這樣呢?她整個人倏地離開鏡頭,像遭到雷殛般,在場的工作人員見此異狀都感到莫名,關心地問她:「Ivy,你怎麼啦?」
一時之間她完全說不出話來,只有唐硯樵明白什麼原因,他關心地欲向前,但怎麼也邁不開步伐。
艾薇勉強地笑了笑:「沒什麼,先休息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一進洗手間就開始喃喃自語:「是我看錯了!一定是我看錯了!他怎麼可能是在對我放電?我們不是互相討厭對方嗎?對呀!他都叫我男人婆的,還有……我一向看不起他啊!可是,我怎麼會有被電到的麻麻的感覺呢?不對!不對!開玩笑,我盧艾薇怎麼會欣賞那個花花公子!」
她一直低著頭喃喃自語,說到這兒她突然大聲地對自己宣告般說:「我盧艾薇不可能喜歡……」
天啊!她的嘴型立刻張成O字型,怎麼佐籐宣平赫然立在她身後。
對著鏡子,盧艾薇大叫:「喂!你在這兒幹嗎?」
帶著揶揄的笑意,佐籐宣平反問艾薇:「我才要問你呢!你在這兒幹嗎?」
「來洗手間當然上廁所,你跑來幹嗎?」艾薇還理直氣壯。
「小姐!這是——男、廁、所!」宣平加重語氣對她說。
盧大小姐左顧右盼這才發現不對,天啊!她竟然跑到男廁所來了。
「啊!」她大叫一聲,直接反應是掉頭就往外衝,而佐籐宣平的眼底嘴角都是笑意。
嘿!嘿!他可是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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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作現場的盧艾薇故作鎮靜狀,向其他工作人員吆喝著可以開工了。
唐硯樵無聲無息地走到她面前小聲地說:「辛苦你了!」
艾薇抬頭看硯樵一眼,心跳未減速,但她仍做作鎮定地說:「不必客氣!」
硯樵笑笑,走回定位開始另一組相片的拍攝。艾薇竟覺得自己的唇齒間有些微微的發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她深呼吸以平復未定的情緒,要拍出好相片是不能分心的。
「OK!準備啦!」她一聲令下,現場的燈光立刻打上,只見她捧著相機,卡嚓卡嚓,快門是惟一的聲音。
佐籐宣平站在角落靜觀工作狀態中的艾薇、硯樵。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因為方才見艾薇那慌張的態度,他只猜到一半,但這會兒,再見硯樵的表情,他確定自己的猜測完全正確。
他忍不住地想,就快有好戲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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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華,你替我想想辦法吧!」莊自勝有些六神無主。
事實上,自從他知道莊蘋離家出走,他的情緒便一直是低落的。
向培華推推他的眼鏡。事實上,他比莊自勝更加深沉,他的心情也是澎湃的,但在他的面容上完全察覺不出,語氣平穩地說:「老師,您先別著急,我想莊蘋是個有分寸的女孩,她懂得照顧自己的!」
「話是沒錯,但是她從來不曾離開過家,更不知道人心的險惡,再怎麼樣我還是擔心。把女兒拉拔到這麼大,處處呵護她,為她著想,結果呢?她反而一聲不吭地離家出走!」莊自勝不知是生氣還是感歎,但語氣中的確是無奈的。
「我會設法找到莊蘋的,老師,您請放心。」培華依然表露出一貫負責的態度。
「唉!培華你真是個好孩子,可是莊蘋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自勝幽幽地說。
「老師,你別這麼在意,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而且莊蘋還小,而我……還是願意等她長大的。」向培華刻意表露靦腆的表情,更讓莊自勝內心大悅。
「那麼這一切就交給你了!」莊自勝這句話包涵了無限的寄托與信任。
「是!」說完之後,向培華便離開了莊自勝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坐在皮椅內,向培華看著這間並不算小的辦公室,以他的年紀,有這樣的成就是讓很多人羨慕的,連事務所中許多的同事也巴結他、拉攏他,不僅因為他的實力,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莊自勝對他的賞識!
照理說他應該感到滿足、感到驕傲才對,但是,向培華並沒有這種感覺,因為他要的不止是如此,他要的是莊自勝現在的地位,不!甚至比他更高的地位。
而莊自勝是他未來藍圖中的一個跳板,他不在意別人說他是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成功是不擇手段的,而現在,他必須盡力博得莊自勝對他的信任。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向培華立刻接起電話,對方傳來嬌柔的聲音,十足的女人味:「是我!」
「什麼事?」他的語氣並不熱烈。
「你要過來嗎?」對方低切地問。
向培華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回答:「我等會兒就過去!」
掛下電話後,他站起身往落地窗邊站,帷幕玻璃隔著的是這個城市的冰冷,與人與人之間的冷漠,他要的是名利與權勢,對他而言那才是最真實的。
韋欣桐,一個從他是孩子時就愛上他的女孩,現在是個十足的女人了,依然矢忠地在等待著他,執迷不悔。
他虧欠欣桐很多,有朝一日他會加倍地奉還,甚至可以說是報答她,但絕對是物質上的,他無法給她她所想要的——愛情。
但他還是得去她那兒,這個時刻裡他很清楚,她是需要他的,而他呢?應該也同樣需要,需要一個擁抱,而且是絕對有溫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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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然與莊蘋可以說是最佳拍檔,俊男美女的組合,的確為他們的生意招攬來不少的顧客,加上莊蘋親切可人的俏模樣,喜愛她的人簡直可以用老少咸宜來形容了。
右然的生意愈來愈好,還真得拜莊蘋所賜啊!右然是打從心眼底謝謝莊蘋,因此更加地由衷關心她。
但是,莊蘋的眉間依然有著淡淡的愁緒,右然知道她是在為住所而煩惱,雖然如此,他也不能教她搬去他家住,更何況近來他每天來回往返花市,家就快變休息站了,他得想個一舉兩得的方法才行。
嗯!倒不如陪她去租房子,有個人陪較不易吃虧也較有保障。對!就這麼辦!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右然對正在整理已賣完花卉的空槽的莊蘋說:「莊蘋,待會兒我們先打烊,我陪你去找房子。」
莊蘋停下手邊的工作抬頭望著右然,有些意外,「幹嗎這樣看我,我是你老闆嘛!」右然說得堂而皇之。
「謝謝!」莊蘋笑著向他答謝。
於是右然就幫著莊蘋一起收拾,在天尚未完全暗下來之前,便把店內打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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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然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替莊蘋租靠近他家附近的房子,這樣就近可以照顧她,一個女孩子單獨住外面是有點危險的。
開著福斯T4,右然載著莊蘋來到永康街,永康街有許多不錯的房子,應該可以找到一間適合莊蘋居住的房子。
對莊蘋而言,這真是個新奇的經驗。她跟在羅右然身後,沿路看紅紙條出租房子的廣告,然後一一打電話詢價問地址,他們一共決定了三間,準備去瞧瞧。
看莊蘋一臉好玩新奇的表情,右然真想發笑,彷彿都不關她的事似的。她就像只剛出生的小獅子一直跟在他身後,用好奇的眼光探索四周。
「右然,你以前租過房子啊!」莊蘋看他一臉識途老馬的樣子。
「以前念大學在外面住過兩年,所以還算有經驗。」右然回答她。
「這邊的房租貴不貴?」莊蘋問。
事實上,她並沒有太多的現金在身上,信用卡也不敢刷,怕她老爸翻臉。
「還不知道,等確定之後再談價,或許可以殺殺價吧!」右然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結果,他們一連看了前面兩間都不甚滿意,不是太大就是太小。
「這是最後一間了,如果不好也沒關係,如果不喜歡我們明天再出來找,沒關係的。」右然怕莊蘋太過沮喪,於是先跟她「洗腦」一番。
莊蘋點點頭,她覺得挺有意思的,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她會自己出來找房子住,真新鮮!
他們依照地址找到所在,按了門上的電鈴,出來應門的是一個微胖的中年婦人,臉上堆著笑容與皺紋。
「你們是來租房子的嗎?」
「是!」他們兩個異口同聲地回答。
「我姓崔!」那太太自我介紹。
「崔媽媽您好!」有禮貌的莊蘋立刻甜甜地喊,惹得那婦人一臉歡欣。
「走,我帶你們去看房子。」她領著他們兩個人往樓上走,到門前停下拿出鑰匙開門時還不忘回頭對他倆說:「這房子不算太大,應該很適合你們。」
一打開門,他倆一進去就立刻喜歡上這間房子。格局並不大,是二房一廳,還有前後陽台,連傢俱都齊備,風格新穎,像是替新婚夫婦規劃的。
最令兩人意外的是,前面陽台上竟有很多稀有的綠色植物盆景,有的甚至兩人都叫不出名字,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崔媽媽,這是您種的嗎?」
「喔!不是,那是我女婿從那個什麼非洲熱帶雨林帶回來的,經過改良之後可以在這種海洋性氣候生存,這種植物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啦!」崔媽媽笑著說。
這兩人像是發現新大陸般一直打量這植物,崔太太又問:「你們兩個也喜歡植物嗎?」
「是啊!」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那太好了,我就把房子租給你們!」房東太太立刻發出驚人之語,一派豪爽。
「真的嗎?」兩人喜出望外地說。
「對啊!我原來就是要租給像你們這種新婚小夫婦,而且一看到你們兩個,我就打從心底喜歡你們,原來房租是兩千,現在收一千五就好了,你們只要好好替我照顧盆景就好,至於押金……五千好了!哦!你們現在有工作嗎?」房東太太辟里啪啦說了一堆,令他們兩個傻在那兒。
「怎麼?!你們不喜歡嗎?」崔太太問。
「不是!很喜歡,只是我們不是……」羅右然說得有些結巴。
莊蘋立刻接口說:「他的意思是說這兒很好,我們也很喜歡您,那我們就租下了。我們現在在開花店,如果你家裡要插什麼花,花材可以交給我們幫你買。」莊蘋笑吟吟地對房東崔太太說,而旁邊的右然是眼珠、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好!那你們找一天搬過來,我們再簽租約噦!」房東太太說。
「好D阿!」莊蘋回答得乾脆。
於是就這樣定案了!走出公寓莊蘋還一臉笑意,右然則問她:「那……那……」他還不知該如何啟口,卻見莊蘋說:「拜託你囉!我實在好喜歡那個房子,反正有兩個房間,就一起先住吧!假裝一陣子好不好?房租我出,而且我一開始也實在不敢一個人住耶!」
誰能拒絕這個嬌弱小女生的要求呢?尤其她正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苦苦地哀求你呢!
剩下後面頭痛的問題就讓他去頭痛吧!他咬著嘴唇像是痛下決心。
「好吧!」他回答。
「呀呼!」莊蘋開心地摟著他的脖子跳起來,親他的臉頰一下,像是得到禮物的小孩開心感激地親吻聖誕老人一般。
但羅右然對突如其來的親暱動作似乎不太習慣,一下子整張臉都漲紅了。
莊蘋還在那兒開始細數,客廳該買什麼擺飾,房間該加什麼東西,完全沒注意到右然的化學變化。
羅右然在心底想:這不是對他的人格大考驗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唉……
偏偏這個女主角單純得像尚未發育的小女生,哎呀呀!又該如何向家人交代呢?
他的眉毛、眼睛、鼻子都快皺成一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