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兩聲之後,便傳來沈長風渾厚的嗓音:「請進。」
開推了推大門,大門仍是深鎖著,他如何進得了?
於是他又再度按了電鈴。
結果又是同樣一句:「請進。」
看了深鎖的大門一眼,隨即翻牆而入。
他以利落的動作著地,剛好與沈長風面對著面,他站直身子立刻朝沈長風欠了一個身,「對不起,您已經說請進了!」
沈長風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他落地的那一剎那,腳步沉穩,顯然是個練家子,而且他雖是翻牆而入,卻不失風度翩翩。
他看來器宇軒昂,有著懾人的氣魄;他從容的態度及反應,似是經過千錘百鏈;眼底的自信與穩重,更是常人所不能及。
他剛剛不開門,是有意試探前來的保鏢,他要知道這個保鏢的反應及身手,是否符合他沈長風的標準,現下,他對他頻頻點頭,以示稱許,他習武多年,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才。
以沉著冷靜回應沈長風老成精明的眸光,他當然明白他在試探自己。
「不錯,你聽得懂我的意思,進來吧!」沈長風領他進入客廳。
沈長風繼續說道:「年紀輕輕,有如此反應與身手,不簡單。」
「謝謝您的誇獎。」
「你要保護的人是我孫女,就是她。」沈長風指著正要從樓梯走下來的沈伊柔。
看向沈伊柔,他保持著終極特務一貫冷漠的表情,縱使眼前的沈伊柔有著動人的姿色。
「是你?」沈伊柔一手拎著長及腳踝的裙擺,一手扶著樓梯扶手,邊走邊跳的下樓,一頭長髮在肩上跳躍著,宛如踩著音符律動的仙子。
「你們認識?」沈長風訝異。
「小姐認識我?」也開口問道。他當然要裝作不認識她,實際上他也真沒見過她的真面目。
沈伊柔會意過來,淺淺的一笑,「我是那天在濱海公路被你救的人,看來,我的偽裝很成功。」
「那天我只是剛好路過。」的口氣平平淡淡的,沒有任何一點情緒,增加了他話裡的可信度。
沈長風順了順他的長鬚說道:「那表示你們有緣。」
「你叫什麼名字?」沈伊柔來到他跟前,抬頭問他。
「我的名字叫做。」低頭回答她。
她的臉蛋是道地的瓜子臉,眼睛非常迷人,不是那種水靈靈的大眼睛,但她的黑瞳中有著奇異的光芒,長長的眼睫毛讓這道光芒若隱若現,如果可以用古典美人來形容,沈伊柔就是給他這種感覺。
「?好奇怪的名字。」她繼續抬頭看著他。
那晚,她沒仔細看他的五官,只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原來,他長得這麼好看,有一種屬於男人的剛毅。
「我該如何稱呼小姐?」反問道。
沈伊柔眨了眨眼,流露出心中的猶豫,她走到沈長風身邊,對沈長風發出求助的訊息,她不知道該不該讓這個男人知道她的名字?
「我姓沈,你就稱呼她沈小姐吧!」沈長風代替沈伊柔回答了的問題。
爺孫倆如此小心翼翼的怕洩露身份,反而增加了閃的疑竇,難道會是爺孫倆共同謀害了傅光堯?
「爺,我該走了,今天還有事要處理。」沈伊柔說完,一手拎著裙擺,再度蹦蹦跳跳地上樓去了。
「鴞,我孫女的安全就交給你了,至於有哪些要注意的事情,她會跟你講。」沈長風示意他一起坐下。只朝他微微頷首,並不言語。
沈長風對這個年輕人很感興趣,就算在日本的武術界,也難得有這樣的人才。
「鴞,你幾歲開始習武?」
「五歲。」
沈長風點點頭,顯然有人刻意栽培他。
「哪一門、哪一派?」
「只是取各家之長,不知何門何派。」
正愁沈長風會繼續問下去,就見沈伊柔輕盈的飛奔下樓。
「爺,我再回來看你!」她又換上一貫的裝扮。
「柔兒,不要刁難人家。」他所謂的人家指的當然是。
她在沈長風臉上親了一記,「不會的。」然後,再對說道:「我們走吧!」便先行走出了客廳。
不禁要感激她適時出現,否則他還真無法應付沈長風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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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的車,沈伊柔立即開口道:「你是我的保鏢對不對?」
「對。」答道。
「那你是不是要聽我的?」
「不一定。」
「若是我要你聽我的呢?」
「那得看什麼情況!」
「我不要你過問我的事。」
「可以。」
「也不能干涉。」
「可以。」
「不能追問。」
「可以。」
「保鏢的工作一做完,忘了這件事?」
「這有點強人所難。」人的記憶如何說忘就忘。
「那不能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可以。」
「還有,不可以問我的名字。」
「可以。」
她似乎滿意了,但的疑慮卻更大了,她在防備些什麼?
「沈小姐,為方便我工作,你得先告訴我,你需要我幫你擋掉哪些人?」
「記者、偵探、還有那晚你遇上的人。」
「我記住了!」判斷她這一身裝扮應該是要躲記者跟偵探,而若非有不可告人之事,又怎會怕記者跟偵探挖呢?
「我們回我住的地方。」沈伊柔用手勢告訴開車的方向。
幾分鐘後,他們便到了沈伊柔的住處。
沈伊柔將她房間隔壁的空房給,而則馬上巡視過四周的環境。
「鴞,待會兒我會跟一個男人見面,那個男人對我不會有危險,你可以自由活動,只要不要讓他看到你。」
「沒問題。」
沈伊柔話甫落,門鈴聲便響起,隨即上樓去,他得利用這個機會到她房裡瞧瞧,找些蛛絲馬跡。
沈伊柔開了門,然後喚了聲!「大哥。」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是傅承堯。
「伊柔,近來可好?」
「還好!」
「你依舊美麗漂亮。」傅承堯的一雙眼睛大咧咧的盯著沈伊柔,嘴角掛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傅光堯在時,他還不敢這麼大膽。
「大哥今天約我見面有事嗎?」沈伊柔對他的眼神故意視而不見。
「要你寫張委託書給我,由我代你執行股東權益。」
沈伊柔早料到是這件事,但她並不想委託傅承堯,傅承堯品行不良,最近還和大嫂鬧離婚,「大哥,我要考慮看看。」
「你不會是想委託給繼堯吧?」
「我還在考慮。」她不能馬上拒絕他,那會撕破臉。
「伊柔,光堯剛死,你不會就讓繼堯爬上你的床了吧?」傅繼堯對沈伊柔的癡情,傅家上下全知道,他怕傅繼堯已捷足先登。
「大哥,請你尊重我,也尊重光堯和繼堯,如果沒事,請回吧!」傅繼堯對她的不尊重,是出自一片癡情;傅承堯則像是瘋狗亂咬人。
「光堯死了,我就要和你大嫂離婚了,如果,我們能結合,倒也是一樁好事,在公司方面,我們會更有主導權。」傅承堯欺身逼進沈伊柔。
沈伊柔繞過沙發躲開他,沈伊柔知道傅承堯在打她手上公司股份的主意,卻不知道他有如此齷齪的想法,「大哥,請你出去!」
「只要拿到你的委託書,我馬上就走。」
「我真的需要考慮。」
注意到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果不其然,沈伊柔話剛說完,傅承堯冷不防的繞過沙發,拉住沈伊柔,沈伊柔驚呼:「你要幹什麼?」
並不打算馬上出手,他想看看傅承堯意欲為何。
因傅承堯的這個行為,就在此時被他列入嫌疑犯之一,其嫌疑程度甚至比傅繼堯還深,而且他還是他們任務的委託人。
「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難道不知道我想要幹什麼?」他將沈伊柔拉到自己的懷裡。
「住手,你這麼做怎麼對得起光堯?」她奮力掙扎,一時忘了還有。
「我替他照顧你,怎麼會對不起他?」他抓住沈伊柔的領口,將她甩到沙發,隨即壓到她身上。
沈伊柔再度驚叫,也在同時聽到傅承堯一聲悶哼,他的身體被提了起來,丟向另一張沙發。
沈伊柔迅速坐起身,看了昏倒在沙發裡的傅承堯一眼,一雙小手不由自主的拉住尋求一份安全感及保護。
看到她花容失色,淚水盈眶,眸中那道光芒變得朦朧,他竟起了憐惜之心,非關任務,而是男人對女人。
「他沒事吧?」沈伊柔問道。
「睡一下,脖子痛個幾天要吧?」若無其事的答道。
「總不能讓他在這裡睡吧?」
「丟回他的車上,好嗎?」低頭看著她,口氣溫和的詢問她的意見。
沈伊柔與四目相視,眨動的眼睛閃著無助的光芒,她原有的那一份泰然自若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靦腆與羞怯。
「好。」一聲完全符合她氣質的柔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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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案子越來越撲朔迷離,所有相關人物全有了賺疑。
他今天到過沈伊柔的房間,並沒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惟一勉強算得上可疑的地方,就是她的房內沒有任何傅光堯的東西。
傅光堯的東西,全部在另一個房間裡,不像是他死後才搬過去的,倒像是他們夫妻分房睡,這讓沈伊柔的嫌疑更加重了幾分。
「鴞,今天謝謝你!」沈伊柔身著睡衣、站在樓梯口對他說。
「不客氣!」她的睡衣相當保守,睡衣的樣式彷彿還有少女的一份矜持,完全不像是一個已婚的女人應該穿的。
「我睡覺時,有時會做惡夢,你如果聽到我亂喊亂叫,只要把我叫醒就好了。」爺爺都是這麼做的,她最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若是只有她一個人,從惡夢中嚇醒後,她通常就不敢再睡。
「沒問題。」若沒做虧心事,又怎會做惡夢?
「你講話都不超過三句的嗎?」今天她跟他講話,他的回答都不超過三句,這個男人很好玩,讓她起了玩心,想逗逗他。
「你規定的事項太多,若要講超過三句,除非唱歌或講故事。」轉了個彎抗議。
沈伊柔被他的話逗笑了!她笑起來並沒什麼特別,特別的是,她的眼睛會跟著笑,眸光會跟著閃爍。她笑得開懷,卻見文風不動,剛毅的俊臉依舊是一貫的表情。
沈伊柔見一臉漠然,她硬生生收回了她的笑容說道:「你不會是機器人吧?」她的表情相當認真。
「我像機器人嗎?」不知道她怎會有如此想法,因此不答反問。
「像啊!功夫了得,說一句,答一句,又不會笑,怎麼不像?」
「原來如此!」開沒否認也沒承認。
「我想要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她不等跟她道晚安,就直接上樓。
耳中的無線電此時正好響起,他們的無線電是高科技產品,緊貼在耳朵內壁,接收清楚又不傷聽力,不受干擾且不會被盜聽,傳聲則利用震動便可傳出正確的訊息,無線電的接收開關則設置在手上的腕表,所以即使他與沈伊柔朝夕相處,仍能輕鬆避過她的耳目。
(鴞,傅承堯在外面欠下一大筆賭債,他已挪用了龍躍建設的公款,現在更想動傅光堯保險理賠金的腦筋,你自己多注意,Over!)
「我知道了,Over!」那麼今天傅承堯的行為代表他已付諸行動,而不光是想那麼簡單了!
看來,沈伊柔腹背受敵。
檢查過門窗,隨後也上了樓。看到沈伊柔的房門並沒關,本想要幫她關上,沈伊柔卻從床上發出聲音,即時阻止了他。
「鴞,不要關!」
她與傅光堯分房而睡,傅光堯要求她不要關房門,好方便他隨時想看她,雖然傅光堯死了,她還是維持原有的習慣。
攤了攤手,表示不關,「晚安。」便轉身離去。
並沒睡,他用無線電與夥伴分析著目前的情況,整個案件在這個星期大有進展,卻也從毫無線索變成疑雲重重,要理清還需要時間。
正想上床,便聽到沈伊柔哭喊的聲音,他即刻衝到她房間,真如她自己所說,她會做惡夢。
看她臉色慘白,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淌下,濡濕了濃密的睫毛,雙手揮舞哭喊著:「不要……不要……」
他本想照她的交代叫醒她的,卻忽然想知道她做了什麼惡夢,也許能從她的囈語中聽出些許端倪。
又忽覺自己太殘忍,見她如此痛苦,竟是百般不捨。他一手抓住她的雙手,一手從肩膀撐起她,「沈小姐、沈小姐,你醒醒。」
沈伊柔倏然睜開眼,夢裡的奮力掙扎,在清醒那一刻,因危機解除而鬆了一口氣,身體也跟著虛軟無力。
她知道自己靠在的懷裡,但她不想動,此刻的她如同一艘汪洋中的小船,不僅孤立無援,還隨時有滅頂的危險。
而所帶給她的安全感,非言語能形容,非任何人所能比擬,她現在什麼都不要,只想這樣倚靠著他,沒料到他竟能安撫她狂亂不安的心。
「沈小姐,沒事了,你可以繼續睡。」欲放下她的身體。
「不要!」她拉住他的手,「抱著我,求求你!」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與其說是應她要求抱緊她,不如說他是本能的抱緊她。
柔軟的身子、沁人的馨香侵襲他的感官神經,他極力穩住自己,他不曾這樣集中精神對付一個女人的身體。
他必須捺下心底那股莫名的情愫,否則,終極特務嚴格的訓練就白費了,他可不能毀於一個可能謀害親夫的女人手中。
「我抱著你,你可以這樣睡。」但他就不好睡了。
「謝謝你。」她挪了挪在懷裡的位署,以一個最舒服,卻也最親密的姿勢偎著,隨即沉沉睡去。
懷疑她是否真結過婚,難道她不知道這個樣子會讓男人發狂?還是,她故意試探他?
若是,她目的何在?
傅承堯和傅繼堯都覬覦她,是因為她的姿色,還是龍躍建設的股份及傅光堯的保險理賠?也許,是想魚與熊掌都兼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