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你該起床了。」棉被被一名身穿高中制眼、看起來卻像國中生的男孩拉超,縮成一團在床上安睡的是一名年約十六歲的少女。
「唔……不要。」
「姊,你不是說今天一定要比上司早到嗎?」
「上司?什麼鬼?吐司還差不多……」
「姊,你自己要我叫你的耶!我等一下要上課,你再不起來,就沒人可以叫你了!」男孩翻翻白眼,不耐煩的叫。
「唔……吐司,不要跑,讓我吃你嘛……」
「唉,所以我最不想叫你,因為你每次都會賴床……」男孩深吸一口氣,做好預備動作,爾後──
「衛笙綿!起床了!衛笙綿!快起來!」
男孩邊吼邊往房門口退去,但他的速度還是快不過火速自床上躍起的少女。
「該死!都叫你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了!死衛笙檜,你太久沒被我揍了是不是?」衛笙綿自床上跳起,迅雷不及掩耳地往衛笙檜撲去,衛笙檜逃命不及,背被衛笙綿準確的黏上,梳理好的頭髮被她弄亂。
「姊,快下來啦!都六點半了,我要出門趕公車,不然就搶不到七點半那個早餐店大特賣啦!」衛笙檜不敢將背上的衛笙綿甩下,只得彎著腰承受他有起床氣與嚴重暴力傾向的大姊。
「天啊!六點半了!」衛笙綿自弟弟背上滑下來,瞪大明眸,凌亂的頭髮配上她嬌憨猶帶睡意的面容,看起來就像未成年的少女。
她轉身衝進浴室,五分鐘後她已將凌亂鬈曲的頭髮弄成髮髻,身上也穿著早於昨天晚上便放在浴室的套裝,之後她再利用十五分鐘上保養品與化妝。不到半個小時,她已著裝完畢,只待拿了放在客廳沙發上的包包便能出門。
衛笙檜每見一次大姊快速有條理的模樣,腦袋就會當機一次。任誰也想不到,那個極會賴床又獨裁的大姊會有這麼高的效率……
不過人本來就是矛盾的。
「走吧,我跟你一道出門。」衛笙綿推著小弟出去,順道關上房門。
「大姊起床啦!」大妹正在清洗碗盤。正在念大三的她也有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像國中生。今天她早上沒課,所以很優閒。
「早安,二姊。」衛笙檜很有禮貌的打招呼。比起大姊,二姊的性格溫吞柔順,兩人有天壤之別。二姊也少了大姊的規律與死板,大姊什麼都計畫得好好的──除了她改不過來的賴床與起床氣:二姊則凡事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們出門羅,記得鎖門。」衛笙綿簡單交代,「對了,今天我會晚一點回來,晚餐你們自理,知道嗎?」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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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笙綿在那有二十層的大樓面前站定,深吸口氣,再吸口氣,又吸口氣,直到她理解到吸氣並不能緩和她緊繃的情緒後,她放棄深呼吸,轉為輕淺而平緩的呼息,但胸口的起伏告訴她,她的情緒並未因此獲得舒緩,反而隨著踩踏的步伐愈趨升高。
總有人說明天會更好,可她寧願明天不要來。
對她而言,一天的來到代表她又得面對那個可惡的老闆,以及因她一時神經錯亂所帶來的苦果。
她每一天都在想怎麼毒死老闆,想著如果今天老闆上班時被車撞、走在路上被大樓的鋼筋砸死、吃早餐噎死……那該有多好。
要是少了老闆,她的世界就能從黑白變回彩色了。
可惜她的詛咒已經失效N次,她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與希望中度過每一天。
衛笙綿取出員工IC卡,刷過設有限制的電梯通行匣,電梯門一開,裡頭站著四名西裝筆挺的高大男士,狹小的電梯被他們四個一擠,幾乎沒有什麼空隙。
她揚睫快速掃過那些男人,看見其中一名男子時,隨即斂眸,心底不住的咒罵著:該死!她的詛咒又失效了!
她的老闆──寰宇集團的副總裁韓行睿,正笑容晏晏地低頭看她。
「副總裁早安,各位特助早安。」壓抑著內心已經問候到副總裁家中十八代,衛笙綿硬是擠出一個笑容,朝他們打招呼,然後小心翼翼地踏入已經沒有多少空地的電梯。
「早安。」四個大男人的嗓門都挺大的,高中低音一應俱全,讓衛笙綿脆弱又可憐的耳朵飽受衝擊。
「我說可愛嬌小的衛妹妹,你剛剛看我那一眼是什麼意思呀?」柔和的男中音在衛笙綿耳邊響起,惹得衛笙綿耳膜一陣瘙癢。
她不著痕跡地往旁跨一步,試圖遠離過於靠近的男子。
「副總裁,您誤會了,那一眼什麼意思也沒有。」如果她的眼睛有雷射光,一定將他全身上下開個一千八百洞,然後用他的身體當高爾夫球練習場。
可惜以上皆屬幻想。她在失業一年又三個月後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工作,只要上司不太過分,她怎麼也不想再回到先前那坐吃山空的生活。
「哦?真是令我失望啊……衛妹妹,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很期待跟你見面嗎?」吊兒郎當的聲音又黏上她的耳朵,衛笙綿再往旁跨一步,吞下忿怒的口水,竭力控制不讓自己破功,讓副總裁得逞。
「那是我的榮幸,副總裁。」衛笙綿壓抑著想一拳打掉他臉上笑容的衝動,硬是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回應。
小心!這樣的話只是副總裁的「暖身動作」而已。心頭警戒聲四起,衛笙綿提醒自己要小心副總裁的詭計橫生。
「衛妹妹,你這可不行。」韓行睿突然用很正經的語氣說著。
「哪裡不行?」衛笙綿低著頭,再往旁靠去,手背觸到一片冰涼,這才發現她已經貼到電梯邊緣,無路可退。
雖然她的座右銘是「絕不退縮」,但是只要遇上副總裁,她寧願夾著尾巴逃走也不願面對他。
她下意識的摀住耳朵,不讓副總裁得逞。她不想每天早上都來一次,但這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
「你沒看見嗎?」韓行睿的吐息近到不可思議,衛笙綿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刮鬍水味,還有淡而清爽的古龍水味道。
「沒有。」
難道是她的髮髻鬆了?還是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鬈發又亂了?冷靜,衛笙綿,這都是他的詭計,你不能讓他得逞啊──
「就是這裡啊!」
「嗯?」衛笙綿聞言抬頭,韓行睿那張瞼倏然放大好幾倍,她一驚,意識到中計想躲避已經來不及,瞬間,她薄施粉妝的臉頰被韓行睿一雙手捧住,只見他晶亮的黑眸愈來愈靠近,近到她的視線只容得下那雙閃耀著促狹的眼眸——
「啊!」衛笙綿低叫一聲,兩頰被韓行睿用力擠壓,擠得她整張瞼都變形。「福松柴……發……該……嗚……」
「對嘛,這樣才是衛妹妹呀!剛剛你太有禮貌,害我以為你的舌頭被咬掉了。」
天殺的死變態!衛笙綿揮舞著雙手,水眸盈盈地瞪著韓行睿惡劣的臉孔,恨不得吐他口水、猛踢他的命根子、讓他絕子絕孫。
可這些都只是空想,因為他是她的上司,她的「金援者」。
「花該……」她忍無可忍的掄拳捶打他的手臂,無奈她的拳頭對他無用,反而讓他改捏她的臉頰。「痛……」
嗚嗚嗚!為什麼她的老闆不能正常一點?
衛笙綿現在只祈禱她的「救星」趕快出現,不然她真的忍不住了!
電梯內另三名特助由於無法出手幫忙,因此只能別開臉,不忍看這每天固定上演的戲碼。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韓行睿這才肯放過衛笙綿,臉上掛著滿意的笑走出電梯,其他三名特助寄予無限的同情,跟著魚貫而出。
衛笙綿捂著雙頰,眼眶含著水霧,走出電梯,迎上幾名聽聞三名特助「現場實況播報」後迎上來的秘書姊姊。
「可憐的笙綿,你的臉沒事吧?」衛笙綿生得一副娃娃臉,且是那種看來嬰兒肥的可愛型──正好是那兩面不是人……呃,是雙面人副總裁的最愛。
每天,副總裁總會藉機惡整她一番,電梯裡的不過是小case,接下來他必定會做些讓她抓狂的事。
「沒事。」衛笙綿忍著頰上的痛辣,笑道。
忍住!不能破功,不然他就得逞了!
「早知道就叫你辭職。」秘書A如是道,輕歎。
「當初一見到你,我們就知道大事不妙。」秘書B拿著冰毛巾敷上衛笙綿的臉頰。
「因為副總裁最喜歡小孩子……」秘書C壓低聲音,但衛笙綿仍能聽清楚。
「可是我不是小孩子。」衛笙綿皺起眉,瞄向敞開的辦公室內那神清氣爽正與特助和秘書談話的副總裁,心頭有抹不悅,再次聲明,「我是二十六歲的女性!」
早知道那天她就不打他,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副總裁非但不接受她的辭呈,還以此要脅她得接下特助的空缺──什麼特助,根本就是打雜兼娛樂用品!上班時間有亞瑟在,副總裁還不敢為所欲為,但當亞瑟不注意或是不在時,她就慘了。
說到底,她不該對副總裁揮掌,還打得他臉頰紅腫一個星期才消退……本來她都計畫好了,預備在寰宇集團做一名好行政秘書,孰知那一巴掌不只打碎了她的通盤計畫,也將她的未來給凍結。
特別助理,對其他人來說是榮升,但對她來說只是痛苦的延長。
第一,她非本科系;第二,她沒有經驗;第三,她沒有天分;第四,她甚至沒有錢買那一套貴死人的套裝……
只要一想到她升為特助第一個月的薪水全都花在置裝上,她就更怨恨副總裁。
誰說特助好當的?
以她的性格,事不做到完美她不會罷手,致使在副總裁的揠苗助長之下,她已經一個月沒睡好,努力跟上亞瑟腳步的同時,還得承受副總裁的欺壓,讓她覺得自己來到人間煉獄……
「你有一張非常可愛的娃娃臉。」秘書D同情萬分的說。
「謝謝。」她一家都是娃娃臉,這出自遺傳的結果她無力改變。
「衛小姐,你來了嗎?」亞瑟頂著一頭亂髮自專屬辦公室出來,眼下的黑影說明他可能一夜未眠。
「是。」衛笙綿捂著冰毛巾走向亞瑟,在離他身前五步之遙時停下。「辛克裡先生昨晚在公司加班?」
她離開公司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亞瑟還在,沒想到今天一早進公司,他仍在,可見他並沒有離開公司。
「嗯。Lindsey,請你替我泡杯超濃黑咖啡。」亞瑟喚著其中一名秘書,爾後低頭,「衛小姐,你跟我來。一會兒的會報由你來。」
「我?」衛笙綿錯愕。
「對,你。」亞瑟過於疲累,無法給她笑容。
衛笙綿抱著驚懼跟著亞瑟進辦公室。她才上任一個月,即使已弄清楚她所負責的工作,可她沒有像亞瑟一樣的超能力,能在三天內將所有的資料統整、匯理、加以分析,還能與副總裁為公司的未來激辯……
雖然跟在亞瑟身邊,她可一點也沒有學到亞瑟的本事。即使亞瑟條理分明、按部就班的教她,以她的理解力,也只能理會到三分之一。
那是她的極限,而她不懂為什麼副總裁會指派她當特助。
「可是我……」
「衛小姐,別怕。」亞瑟勉強扯動嘴角,下巴有著新生的青髭,金髮凌亂不已。「我跟醫生有約會,因此我今天不會進辦公室,一切都得交給你處理,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不相信自己啊!衛笙綿此時只有混亂一片可以形容。
「這是資料,你看完後寫一份簡報給我,一會兒的會報就用你的簡報。」
「是。」即便胃與心已糾成一團,衛笙綿仍然強迫自己冷靜以對,並在心底發誓她一定要辭職成功,不再因她打了副總裁而良心不安。
半途而廢不是她的作風,但她會說服自己做到。再這樣下去,她遲早不是過勞死,就是被副總裁整死。
「放心,副總裁不是吃人猛獸,他只是求好心切。」而且性格古怪了些。亞瑟忍不住替韓行睿說話。
「外加一點變態嗎?」衛笙綿忍不住嘰嘲。
「怪才總有一些特別的習慣。」
「例如戀童?」衛笙綿抑不住回嘴的衝動。
亞瑟藍眸一溜,盯著衛笙綿的臉,好一會兒,他眼帶笑意,「難怪他會喜歡你。」
衛笙綿不是那軟趴趴等著人家欺負,卻不會反擊的女生。她眼眸清敏,說明她的心亦如澄鏡。
「喜歡到欺負我?又不是小孩子。」衛笙綿不將亞瑟的話當一回事,純粹只想抱怨,爾後她發現自己犯了在職場上一個明顯的錯誤,忙摀住嘴。「抱歉,你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
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她得嚴守職業道德與分際。
「沒關係,我知道他有時會把人逼瘋。」亞瑟打趣道。韓行睿表達喜歡的方式也確實是欺負人。
想當初,他與封靖江不知被韓行睿惡整過幾次,若不是三人住同間宿舍學號連號,他怎麼也不想跟這兩個怪人住一起。
兩人相視而笑。
「哎呀呀,我是否錯過了什麼?」韓行睿站在門口,雙手交抱,看著他們。
「你什麼也沒錯過。」亞瑟重新打好領帶,微笑。
「我不相信。」韓行睿笑了笑,走進辦公室,站到衛笙綿身邊,睨她一眼。
衛笙綿警戒地後退,盯著他,思忖著他下一步的行動。
她知道副總裁對她的身材或是性別沒有興趣,他只是喜歡捉弄人,捉弄的對象目前針對她罷了。而她會明白的原因是副總裁看她的時候總帶點算計與戲弄,讓她不舒服到極點——不是出於性騷擾的厭惡,而是必須將神經繃到最緊的地步以接招。
她不喜歡。
他一舉一動都沒個準則,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老是被他逼到忍受不了而爆發,這樣他反而開心……真不知他在想什麼!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她在這一個月內有深刻的體驗。
「你何時改行當狗仔隊啦?」亞瑟隨手梳弄金髮。
「別這麼說,我不過是比別人靈敏一些。」韓行睿微仰首看亞瑟。
亞瑟是他們這群特助──包括副總裁──最高的,卻看起來最沒威脅性,反倒是副總裁即使沒亞瑟高,但就是最引人注目……
怪了,他受不受注目關她什麼事?
「你不是跟醫生約九點半?現在都九點羅!」
「亞瑟生病了?」衛笙綿關心的問,很害怕亞瑟丟下她一人面對副總裁。
「對,他要去看心理醫生。」韓行睿指指亞瑟的腦袋,「他這裡出了問題。」
「別亂說。我有胃出血,今天是複診。」亞瑟坦言。
「哦,保重。」衛笙綿寄予無限的同情,能理解亞瑟為什麼會有胃出血。在副總裁手底下做事,再勇健的身體,吃再多鐵牛運功散也補不回來。
「亞瑟,你要的咖啡。」Lindsey端著咖啡進來,看到韓行睿忙行禮,「副總裁好。」
「好。」韓行睿看見Lindsey手中的咖啡,挑眉,朝Lindsey勾勾手指,「這不會是特調濃黑咖啡吧?」
「是的。」
他向Lindsey拿過那杯咖啡,同她揮揮手,向她道謝。
「那是我的。」亞瑟道。他習慣每天早上喝一杯咖啡提振精神。
「胃出血的人沒資格說話。」韓行睿一口仰盡咖啡,微皺眉,「這麼苦的東西你竟然能下嚥?」
喝咖啡習慣加兩匙糖的你當然不喜歡黑咖啡……衛笙綿站在一旁翻看資料,聽見韓行睿這麼說時,在心底暗道。
「每個人的味覺本來就不同。」亞瑟微皺眉頭,手按壓在腹部,臉色蒼白,眉頭微皺。「我得走了。今天的會報就由衛小姐負責。」
「我知道。」韓行睿的神情說得很清楚,以亞瑟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強要做會報,他也會要亞瑟將這個機會讓給衛笙綿。「我來是要你好好休息,我可不想將你還給蘇時是不能讓她『性』福的亞瑟。」
「你自己才要小心,那件事……」亞瑟接續的話語教韓行睿一個橫眼給阻去。
衛笙綿看他們兩個以眼神交流,有股不安爬上背脊。他們似乎有什麼事不能讓她知道,也許是私事,但亞瑟不會在上班時間問私事,他是一個將角色分際畫分得十分清楚的男人……
好奇心捉住衛笙綿的視線,讓她不停轉移目光到韓行睿身上,好似這樣就可以看出他心裡所想──
那又關她什麼事了?衛笙猛然驚覺。她是一個即將提出辭呈的人,跟這個集團快要沒關係了呀!
更何況,她還有這堆資料要消化……
歎口氣,衛笙綿覺得全身的氣力都歎光了。抬頭看向窗戶,今天的陽光特別刺眼,閃亮到連身處辦公室都覺耀目──
「小心!」
一股莫名的衝力從後而來,將衛笙綿整個人推撲倒地,跌個狗吃屎。
爾後是一串只有在電影裡才看得到的畫面──耳邊充斥著類似鞭炮的爆破聲與玻璃的碎裂聲,韓行睿壓在她身上翻轉數圈直至牆邊,她的背撞上牆,差點將她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搶到的特價早餐撞吐出來,後腦勺也撞得不輕……她捂著頭,睜開眼,只見韓行睿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兩人氣息交融,分不出屬於誰,而鞭炮的聲音仍繼續響著──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停歇,衛笙綿只覺得她的耳朵快聾了。
真是的,副總裁什麼不好玩,竟然玩起鞭炮來……難道他不知道台北市不能放鞭炮嗎?
過了好一會兒,衛笙綿才發現韓行睿在看她,眼眸清澈且黝黑。
「你沒事吧?」
「我……」胸部怪怪的,好像被什麼捉著……她低頭一看,發現她的胸部被他的手掌覆蓋著──
「色胚!」衛笙綿想也不想,一巴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