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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戀五天半 第五章 作者:藍雁沙
    吃完晚餐,將一團的大小人馬都安置到旅館中之後,瑪姬將自己舒服地浸泡在熱騰騰的水裡,任熱水自蓮蓬頭猛烈地灑下,狠狠地沖刷著全身的肌肉。

    晚餐在蘭生巧妙地故意插坐在陳胖子和林先生之間後,倒也沒出問題的解決了瑪姬的煩惱。剛剛在分房間鑰匙時,瑪姬根本不敢接觸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眼神,低著頭將裝有鑰匙的信封交給林先生之後,她立刻借口有事,一間間去探視其他房間的人。

    急促的電話響起,她拿起浴室中的分機,感歎安寧的時光特別短暫。

    「貝小姐?我是劉金珠啦,你睡了嗎?」

    將水龍頭關掉,瑪姬拉條浴巾包住自己。「不,我在洗澡,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啦!我們今天晚上要打牌,想問貝小姐要不要來參一腳?」劉金珠扯著大嗓門道。

    「噢,我還要聯絡一些明天的餐館跟其他的事,你們玩就好了,不過要注意別吵到別人。」「我知道,我知道,我們會在床上墊毯子玩,你真的不過來?」劉金珠似乎頗為失望地說著。

    「呃……我有空的話再過去看看好了,我怕其他人會有事找我。」瑪姬心不在焉地擦著頭髮說。

    掛斷電話之後,接著又有幾通電話,有人需要多一張毛毯,有人的水龍頭阻塞,也有的房間蓮蓬頭壞掉了。瑪姬忙著在房間和櫃檯之間奔波之後,筋疲力竭地回到自己房間,電話卻又再響起,這回是張夢雲她們房間。

    匆匆忙忙地衝出房間,在房間卡啦一聲地關上之後,瑪姬才想到自己忘了把鑰匙帶出來。她發出一陣呻吟哀鳴,決定先將張夢雲她們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無須敲門她就走進她們的房間,李玉敏坐在梳妝台前卸妝;方玲則是啃著指甲地盯著那堆攤在床上的衣服,似乎拿不定主意該穿哪一件。

    「張小姐,房間有什麼問題嗎?」瑪姬走進浴室,看著抓著蓮蓬頭的浴缸邊緣猛敲的張夢雲。

    「這蓮蓬頭好像堵住了,灑不出來。」張夢雲說著將蓮蓬頭遞給她。

    「我看看。」瑪姬拿起來,用力想旋開那複合式的蓋子,但才一旋轉,冰冷的水立即當頭噴了出來,瑪姬嚇了一跳地尖叫起來。「好了,還有沒有問題?」

    張夢雲臉上帶著狡猾的笑容。「哎喲,真對不起,你瞧瞧我笨手笨腳的,我忘了該往哪個方向關了。」

    瑪姬咬著牙將被淋濕的辮子扭干。「沒關係,還有什麼事嗎?」

    「呃……現在沒有了,待會兒如果有事的話,我們會再打電話給你的,你……應該一直都會在自己的房間裡吧?」張夢雲一點也沒有道歉的意思,假惺惺地問道。

    瑪姬沒好氣地把辮子拆開,很快地走出去。當張夢雲在她背後將房門用力甩上時,她背靠在牆上,透過薄薄的門板,無奈地聽著裡頭三個女人得意的笑聲。

    眼鏡上都是水珠,渾身又濕淋淋的。她歎口氣將眼鏡放到褲袋裡,頂著滿頭濕淋淋的髮絲向櫃檯走去。

    「瑪姬,你……你要到哪裡去?」在一扇門打開後,蘭生發出驚呼,立即將她拉進去,乾爽的毛巾馬上被扔在她頭上,而蘭生則捧著干浴巾關心地站在她面前。

    「沒……沒什麼,這只是意外。」瑪姬發現眼尾有些酸澀,她立即用毛巾裹住臉,哽咽地說道:「我……我沒事了,我要回我的房間……」

    蘭生拉住她,用干的大浴巾包住她身上的濕衣服。「是不是那三個女人?她們戲弄了你?」

    瑪姬埋著臉地猛搖頭。「只是意外……」

    蘭生突然將她擁進懷裡,雙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哭吧,有什麼委屈就全發洩出來吧,不要全悶在心裡了,嗯?」

    他的聲音像是會催眠似的,瑪姬發覺自己正如他所言般的嚎啕大哭。累積了一整天的委屈就在他不知何時開始哼起的音樂中消失殆盡。

    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瑪姬抬起頭露出害羞的笑靨。「你剛才哼的又是什麼曲子?」

    「這首叫做『夏之樂章』。」蘭生輕盈的用手指拂觸著瑪姬紅潤的唇瓣。「就像夏天午後悶熱令人煩躁的天氣,在一陣雨過後,所有的煩惱都會消除的……瑪姬?」

    沉醉在他低沉嗓音中的瑪姬,著迷似的應一聲。

    「瑪姬,我想吻你……」蘭生捧起瑪姬的臉蛋,直視她除掉眼鏡後,一雙清澈晶瑩得令人移不開視線的杏眼。「你不該戴那副醜陋的眼鏡,沒有那副眼鏡,你美得驚人啊!」

    蘭生說完俯身在瑪姬唇上印下一記吻,但令他詫異的卻是瑪姬立即伸手想將他推開。「瑪姬?」

    「放開我,你不該這麼做的!」瑪姬像頭小貓似的在他懷裡掙扎著,帶著哭音的叫道:「你怎麼可……」

    「瑪姬,我……我以為你跟我一樣願意彼此做個知心好友……」蘭生執住瑪姬的手,扳起她下顎端詳著她頰上的紅雲。

    瑪姬輾轉地咬著下唇,為自己的感覺困惑不已。「我是願意跟你當朋友,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太靠近我。」

    蘭生聞言鬆開手地放開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瑪姬在原地踱來踱去,三番兩次欲言又止後,氣餒地甩甩手。「你不會明白的!」

    「那倒不盡然。」蘭生看她並沒有完全拒絕自己的意思之後,心裡的石頭放下了一大半,他把瑪姬按坐在沙發椅上。「你慢慢地說,順便把頭髮擦乾,免得感冒了。」

    瑪姬有氣無力地擦著頭髮,一邊在腦海中思索該怎麼向他說明自己的想法。「唉,叫我怎麼說呢?」

    「算了,你把身上弄乾,我幫你擦頭髮吧!」蘭生將室內的溫度調高之後,抓起另一條毛巾擦著瑪姬的頭髮。

    「嗯,於……」瑪姬翻翻白眼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

    「叫我蘭生。」蘭生更正她。

    「於……蘭生,我很願意交你這個朋友,我也很感激你到目前為止對我的幫助。可是……」「可是什麼?」蘭生懶洋洋的聲音自頭上傳過來。

    「可是我覺得這樣不好。」瑪姬想轉過頭去看他,但蘭生將她的頭又扭了回來。

    「為什麼?我受到你的吸引了,而且你也受到我的吸引了,不要否認,我感覺得到!」蘭生制止了瑪姬想說話的企圖。「既然我們受到彼此的吸引,我不懂你在擔心些什麼?除非……」

    「除非什麼?」瑪姬在長長垂掛的髮絲之間嘀咕。

    「除非你是因為怕那三個女人找你的麻煩,所以……」蘭生讓話停在那裡,蹲在瑪姬面前盯著她瞧。

    瑪姬聞言立刻翹起了可愛的下巴。「我幹嘛要怕她們?她們又有什麼好怕的?今天是我沒留意,明天開始她們如果再這麼不可理喻的話,我也會對她們不客氣!」

    「既然你這麼勇不可擋,那你又在顧忌些什麼呢?」蘭生狐疑的伸出食指和拇指撫摸著自己的下頷問道。

    瑪姬用力地歎口氣。「於……蘭生,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蘭生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你有沒有太太?」瑪姬輕聲地說著不敢看他。

    蘭生的眉幾乎打了個死結,氣呼呼地站起來。「你以為我是那種自命風流,到處去欺騙陌生子女的登徒子嗎?我於蘭生自恃自己還做不出那種敗德之事。沒有,我到目前為止還是單身,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瑪姬怯生生的將毛巾放在床上,嚅嚅地向門口走去。「對不起,惹你生氣了……」

    「你慢著,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你回來!」蘭生在瑪姬溜到門口之前拉住她。

    「對不起,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有了妻子,你會今生今世都只愛她嗎?你會一輩子除了她,再也不愛別的女人?如果有一天,你們不再愛對方了,你又會怎麼辦?」瑪姬看著蘭生的臉,清楚而低聲地問道。

    蘭生怔怔地用手無意識的梳梳頭,過了幾分鐘之後,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你問的問題很難回答,因為我還沒有結婚。但是如果我想結婚的話,那麼我的妻子必須是我清楚地確認是我今生今世要跟她相守的女人,除了她,我再也不會對別的女人感興趣。」

    他慢慢地踱到房間的另一頭。「我一輩子都不會稍減對她的愛,而假若有一天她對我的愛已經消失了,我會尊重她的抉擇,留下來最好;如果她選擇離開,那我也會毫無遺憾地成全她。」瑪姬抿著唇盯著他,眼神在他那真摯的神態上留連不去。怎麼可以有人連說話的樣子都如此性感!瑪姬心不在焉地看著他厚薄適中的唇在眼前快速開合,然後像被自己的想法所驚嚇到似的,她慌亂地調開自己的視線。

    「是嗎?男人總是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沉重地下了個註腳之後,瑪姬將身上的浴巾和毛巾塞進他手中。「謝謝你,我想回房去了。」

    「瑪姬,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的……」蘭生追她追到門邊,但瑪姬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是嗎?」並沒有費事回頭,瑪姬輕歎一聲後,消失在他視野盡處。

    看著門在面前自然而然地關上,蘭生卻只能無言地呆立在那裡,心裡充塞了無力感。突然之間他握緊拳頭的朝空中揮了揮。

    「貝瑪姬,你儘管逃,儘管躲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弄清楚我於蘭生是什麼樣的人!」他說完之後,衝進浴室以最快的速度剝光身上的衣物,將自己置身於蓮蓬頭下,斷斷續續地哼著威爾第的四季組曲。

    瑪姬低著頭幾乎像是喪家之犬般地逃回自己房間,當然是她陪盡了笑臉才請動了慢吞吞的侍應生來為她開門之後的事。

    在這裡人們行事自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準則,由於生活節拍較緩慢,所以人們做起事來都是慢條斯理,左一個微笑、右一個稍等,足足可以憋死急驚風的人,更何況瑪姬身上的衣物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塞足了小費好說歹說,那位年輕侍應生才帶著慇勤的笑容,尾隨瑪姬去開門。將他打發走之後,瑪姬七手八腳地脫掉幾乎黏在身上的衣服,舒舒服服地浸泡在溫熱的泡澡中,玩弄著幻滅不定的泡泡,思緒一而再地圍繞那個叫於蘭生的男人。

    其實自己也很矛盾,若說她貝瑪姬對於蘭生沒有絲毫的好感,那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但有好感又如何?難道自己真能放下心防的跟他交往?如果他也是那種會見異思遷的人呢?她有沒有媽媽的耐性跟毅力去跟他抗爭拖宕?假若……

    她掬捧水敷泡著自己發燙的臉蛋,老天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八字都還沒一撇哩,她操心那麼多幹嘛?但是,她是那種想要從一而終,天長地久的人啊!如果要放感情,當然她得先為自己想好後路……

    突如其來的電話聲嚇了她一跳,她咬著下唇抓起浴室洗手台旁的分機,遙遠而空洞的聲音立即傳了過來。

    「喂?瑪姬,瑪姬,我是阿凱。」帶著笑意的吼聲。

    「阿凱?你在哪裡啊?」瑪姬興奮地坐正身子。

    「我在三藩市,你那裡現在應該是呃……我這裡是中午十二點,那你那邊大概是晚上八、九點了喔!」

    「快九點半了,有什麼事嗎?」瑪姬抓了條浴巾圍在身上,坐在馬桶上聽著電話。

    「沒事,只是想問一聲你那團帶得怎麼樣了。」

    「還好,只有幾個『爛客』,有兩個不對盤的男人,三個對我不友好的女人,另外還有個罪魁禍首的帥男人。」瑪姬用小方巾擦著臉上的水珠,無可奈何地回道。

    「嘖嘖嘖,瑪姬,你那團人數加一加也才二十七個人,哪有那麼多麻煩分子啊?」阿凱不太相信地叫了起來。

    瑪姬翻翻白眼,將方巾用手指扭成一條粗麻花地在空中甩著。「是嗎?阿凱,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團的人都是些『怪胎』,所以才扔給我帶?」

    「喲喲喲,瑪姬,你幾時看我做過那麼傷天害理的事來著?我也是沒辦法啊,臨時受人之托……」

    「算了,反正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太遲了。」瑪姬打開水龍頭讓冰冷的水從指尖流過。「我真受不了那個陳胖子跟林先生,成天像斗魚似的,還有那個於蘭生!為了他,我快被那三個女人煩死了。」

    「蘭生?他怎麼啦?」阿凱的聲調高了八度。

    「別提了。你記得團裡有三個單身女郎吧?」

    「嗯,那三個挺風騷的女人怎麼樣啦?」

    「看吧,誰叫你不帶這團,看不到漂亮的女人啦!唉,這是遭池魚之殃。她們三個都對那個於蘭生挺有興趣的,從在啟德機場就開始流口水了。」

    「嗯,那又關你什麼事?」阿凱一副很懷疑的口氣。

    「偏偏於蘭生似乎對她們沒啥興趣。只會一天到晚跟在我屁股後面問東問西的,那三個女人就把氣全往我這邊發。我剛才才被噴得全身濕淋淋的,現在還在浴室裡。」

    「沒興趣?怎麼可能……那三個可都是他向來最欣賞的成熟嫵媚型的女人……」阿凱喃喃地說著,但耳尖的瑪姬可是一句也沒有聽漏。

    「向來?阿凱,你跟他認識?」瑪姬出其不意地問。

    「呃,他就是李亞力的二舅子,你還記得亞力吧?上回他公司舉辦到馬亞西亞的員工旅遊就是你接的CASE,於蘭生是他老婆竹影的二哥。」阿凱連珠炮似地說道。

    「噢,那跟『成熟嫵媚型的女人』又有什麼關係?」瑪姬原有的好心情突然消失殆盡,她神情冷寂了起來。「該不會是你們早就串通好,幫他找玩伴……」

    「不,不,瑪姬,你別瞎扯了,我才不會去當拉皮條的呢!是他小子最近心情不好,他大哥最近剛結婚,家裡逼他去相親他又不去,跟我說想旅遊散散心,他妹夫亞力說他可能需要些刺激,所以我才找了這團給他參加。」阿凱急急地辯解著。「他最近的行為挺反常的,所以我們才會想出這個辦法,你可別在他面前洩我們的底啊!」

    「噢,這樣啊!」瑪姬說不上來為什麼,但想到阿凱他們對蘭生所做的事,令她感到難過,不由地同情起蘭生來了。「這麼說來,那三個女的跟你們是一夥兒的嘍!」

    「不,瑪姬,我原先找的那三位小姐都有事沒有參加,我也是昨天才得到消息的。」

    「那我團裡的那三個女人……她們又是誰?」

    「這就是我為什麼打這越洋電話的原因,瑪姬,那三個女人中的張夢雲,她可是十年前轟動一時的閹夫案的主角,她剛假釋出獄,另外兩個是她的好姊妹。」

    「嗯,我知道了。長途電話很貴,沒事的話……」

    「等等,瑪姬,我話還沒說完咧!」阿凱唯恐瑪姬掛電話,在地球的那一頭哇啦啦地大叫。「瑪……」

    「我在聽,你快說吧!」她加快速度穿好衣服,搓揉著有些凍僵了的頸背,不耐煩地催促著他。

    「瑪姬,我剛才接到香港打給我的電話,據說張夢雲有精神分裂症,若是有吃藥控制住倒還好……最糟糕的是……」阿凱說到一半,卻沒有再接下去。

    「什麼事?」瑪姬將身體的重心由左腳換到右腳,打著呵欠問。「阿凱,你別吞吞吐吐的嘛!」

    「呃,根據張夢雲的家人拿去公司的照片看來,似乎以前那個因為對她始亂終棄而被她閹掉的男人……跟蘭生還長得挺像的!」

    「哧,我的天!」瑪姬原本梳著頭的手一僵,梳子掉在洗手台裡,發出一陣鏗鏘聲。

    「瑪姬,你現在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那……那怎麼辦?」已經心神大亂的瑪姬,也沒有了主張地大叫。「我們才過了第一天啊!以後怎麼辦?」

    「所以,瑪姬,我跟亞力商量過了,我們覺得只有一個辦法,可是要看你願不願意配合。」「什麼辦法?」瑪姬慌亂地連聲追問。

    「瑪姬,我們覺得如果讓張夢雲對蘭生死心的話,那可能對蘭生跟你都比較好過日子。」

    「你的意思是……」瑪姬仍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我們會請張夢雲的家人配合,打電話告訴她,她的情人在香港急著找她。而於蘭生是跟她沒有關係的人,你明白了嗎?」阿凱嘰哩呱啦地說著,根本沒說到重點。

    「我明白了,只是你們要我配合些什麼呢?」

    「呃,這……我們要請你暫時跟蘭生合演一曲戲,其實也不必演太久,你們的行程只剩幾天而已嘛。」

    「演戲,演什麼戲啊?」瑪姬微微地歪著頭,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是這樣子的,我們商量的結果是讓你跟蘭生冒充是男女朋友,嗯,這樣不好,沒有說服力,我看你們就假裝是未婚夫妻好了。如此一來,張夢雲她們就算再怎麼流口水也沒有用啦!」

    「哈……哈哈,阿凱,你在開玩笑!」瑪姬簡直無法置信地連連搖著頭。「這太誇張了吧?我跟他……怎麼有可能嘛!況且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消張夢雲她們對於蘭生的凱覦了嗎?」

    「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嘛,瑪姬,你總不希望你的團裡發生兇殺案吧?」阿凱語氣中透著些許的陰沉。

    「你別嚇我,哪有這麼嚴重?」瑪姬自己也不太確定,有些微的不安。

    「嗯,我是已經先警告過你啦。當初張夢雲閹了她的同居男友,在法院受審時說過一句話——我無法忍受不忠的男人——她倒是挺有良知的,她說她絕不會去搶別的女人的男人。你聽聽看,瑪姬,如果她知道了於蘭生是你的未婚夫之後,她還會搶嗎?」

    「呃,阿凱,我還是覺得怪怪的也。」瑪姬整顆心似乎要從口裡蹦了出來般的急速轉動。

    「聽我的準沒錯,瑪姬,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反正你們是演演戲,大伙都不吃虧嘛,對不對?你進公司這麼多年了,大哥何時騙過你來著?」

    「嘖,我再考慮……」瑪姬仍舊遲疑不決地沉吟著。

    「別再考慮啦,就這麼說定了,長途電話很貴的,我得存些錢當老婆本啦,拜拜!」阿凱說完沒有給瑪姬回答的機會,立即切掉電話,留下一陣嗡嗡的聲音在瑪姬耳畔續地低鳴著久久不散。

    在地球另一邊的某棟旅館的寬敞房間內,阿凱一掛上電話,立即朝室內的其他人做了個勝利的V字手勢。

    「怎麼樣,她怎麼說?」坐在落地窗前舒適的沙發上,梅生攬著妻子裕梅的腰,揚起眉問道。

    阿凱滿臉得意的笑容,像得志的政客般地將手背在身後,在眾人面前昂首闊步地發表演說:「根據我對瑪姬的瞭解,這事兒的發展可以說是有很樂觀的遠景了。」

    另一側的亞力晃著二郎腿。「是嗎?也真虧得你想得出這麼牽強的理由,要是我,打死都不相信。」

    「為麼說吧,這回我可是賣了我的老臉皮。要不是蘭生真的挺不錯的,我還捨不得把瑪姬介紹給他呢!」

    梅生立即坐正了身子,狐疑地盯著阿凱。「難道……阿凱你也對瑪姬……」

    「不,沒的事。」阿凱連連揮手否認,但察覺到所有人不置可否的表情,他歎口氣地攤攤手。「好吧,我承認從瑪姬進公司的第一天我就有這個打算了,但是人家根本不給我機會。她對全公司的男人就像跟兄弟們似的吵吵鬧鬧,就算你再怎麼一頭熱,她總有辦法澆你一頭冷水。」「這麼冷!」亞力讚歎地笑道。

    阿凱懊惱地抓抓頭。「是啊,所以她每次見到我都大哥長大哥短的,久而久之,那種感覺也沒有了。反倒覺得她就像我妹子的,所以啦,若是蘭生敢對她做出任何惹她傷心難過的事,我不剝了他的皮,倒吊在港督府屋頂的旗竿上才怪!」阿凱說著露出凶狠的表情。

    「阿凱你放心吧,蘭生不是那種輕易就會放感情的人,若說有任何事可能會傷害到瑪姬,那必然會傷蘭生更深的。亞力,剛才蘭生已經十萬火急的撥電話找菊生要阿凱的電話,你想我們是不是該打給蘭生了?」梅生彈著手指的詢問亞力。

    「嗯,好啊,比起當初我追竹影時,他所想出來耍我的小把戲,我還算挺厚道的啦!」亞力說著拿起電話撥號。「喂?蘭生,我是亞力,剛才菊生打電話給我,你在找阿凱的電話?我現在跟阿凱還有大哥大嫂在一起,你有什麼事嗎?」

    蘭生滿腔的焦慮卻靦腆地說不出口,他支吾了一陣子才想到阿凱。「亞力,我有些事想請教阿凱……」

    「阿凱啊!很不巧,他現在在廁所裡,有什麼事?」亞力朝其他人擠擠眼,故做正經地對話筒用其他人足以聽到的聲音大叫。

    「呃,也沒什麼事啦,只是……」蘭生反倒語塞了。

    「沒事最好了,蘭生,我剛才聽阿凱說了件事,是有關你們那個領隊瑪姬的事,唉……算了,這根本不干你的事,說那麼多幹嘛呢?」亞力自言自語似的說著,竭力地忍住笑。「只是,唉,自古紅顏多薄命哪!」

    「瑪姬?」蘭生的聲音尖銳了起來。「什麼事?」

    「唉,蘭生,別人的事我們管那麼多幹什麼,歐洲好玩吧?有沒有下雪,聖誕節快到了,有……」亞力故意掠過蘭生聲音中的焦急成分,自顧自的寒暄下去。

    蘭生急得都要破口大罵了,他粗魯地打斷亞力的話。「歐洲很好,沒有下雪……我,管他歐洲怎麼樣,到底阿凱說了瑪姬什麼了?」

    「他說……噢,阿凱出來了,我看還是叫阿凱自己跟你說吧,我也是剛剛才到旅館的,待會兒我就要轉到芝加哥去談生意了。」亞力幾乎就要忍不住地將話筒往阿凱懷裡塞,自己則是衝到門外哈哈大笑。

    阿凱慢條斯理地拿起電話。「喂,我是阿凱。」

    「阿凱,我是蘭生,剛才亞力說……」蘭生顧不得什麼禮貌性的客套話,直接地就切入主題。

    「噢,那件事啊。唉,真應了古人的那句話——自古紅顏多薄命——瑪姬那丫頭竟然會這麼想不開,唉……」阿凱也比亞力仁慈不到哪裡去,同樣故意吊足了蘭生胃口。

    「什麼什麼,你可不可以把話說清楚點?瑪姬是為什麼事在想不開了?」蘭生焦躁地拎起電話在房間內來回地踱步,絲毫沒有察覺語氣中流露出的激動。

    「蘭生,我也不知道瑪姬那丫頭是怎麼回事,她竟然跟人家打賭,若她到今年聖誕節之前都沒有交到男朋友的千方百計,她……」阿凱說到這裡時,趕緊用手蒙住聽筒,以免笑聲傳入蘭生耳裡。

    蘭生屏氣靜心的聽到這裡,聽筒裡卻傳來一片的死寂,他深感怪異地連連叫嚷:「喂,喂,阿凱,你話還沒說完啊,阿凱,瑪姬到底跟人家賭什麼啦?」

    阿凱誇張用力地歎了口氣。「唉,據我所知有個挺有錢的老頭兒很喜歡瑪姬,也不知道是哪個夭壽的傢伙,說瑪姬一定會不屑嫁給他,瑪姬一發狠就說若是她到聖誕節前都找不到男朋友,她會答應那個老頭兒的求婚,從此辭掉工作,跟那老頭兒移民到外國去。」

    「什麼?這太荒謬了吧!」蘭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有人會為了這種玩笑性質的打賭而結婚的?」

    「老兄,對於瑪姬,請不要用一般性的常理去揣度她。因為她是瑪姬,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

    「這我知道,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再怎麼說也不能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啊!」蘭生滿心不是滋味的咕噥道。

    「就是說嘛,再說那老頭兒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紀足足可以當瑪姬的祖父了……」阿凱趁機在火上添油地扇風點火一番。

    蘭生一聽之下火氣更大了。「這真是豈有此理,難道她忍心用自己的青春去陪葬嗎?」

    「對啊,我們也是這麼想,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來阻止這件事,但這可就需要你的協助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阿凱用非常真誠的聲音嚴肅地說道。

    「你儘管說,只要我辦得到!」蘭生熱血填膺地說。

    「嗯,根據我們公司裡的人說,似乎那老頭兒到公司去查詢過瑪姬的行程了,可能他也會跑到歐洲去找瑪姬。這給我一個靈感,你想想看,如果他到了歐洲卻發現瑪姬已經有個未婚夫的話……」阿凱搖頭晃腦的欽佩自己。

    「那麼他就可能放棄瑪姬了,你的意思是……」

    「你就去冒充她的未婚夫嘛,反正只有幾天的行程了,等到行程結束,大家拍拍屁股走人,誰也不吃虧!」

    「嗯,我得考慮一下……」各種不同的想法在蘭生心中起了劇烈的衝突,他有點厭惡行事的不光明正大,但另一方面卻也對這短暫的角色扮演感到雀躍。

    「沒什麼好考慮的啦,我想過你們那團的其他人,但都沒有你的說服力大,或者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考慮找別人談談,只是我懷疑人家會相信瑪姬會願意嫁給那個口囉唆嘮叨的陳胖子,或是挑剔成性的林先生……」

    「不可以是他們兩個,瑪姬一定會被他們煩死的!」蘭生想也沒想地就脫口而出的大叫。

    阿凱兩眼頓時大放光芒。「你的意思是答應了?」

    「嗯,總比你找上那兩個『麻煩先生』好吧?」蘭生沒好氣地回答。「咦,那瑪姬會答應嗎?」

    「噢,這你不必擔心了,我會告訴她,你遇到一些小麻煩,所以需要個未婚妻當護身符。」「好吧。」蘭生形容不出自己心裡的那股興奮勁兒是怎麼回事,但他也無暇去細想了。「那我該怎麼做?我們總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湊在一起,就成了未婚夫妻了吧?」

    「嘖嘖,你們當醫生的應該很聰明才對,怎麼還要我教呢?自己想想吧,電話費可不便宜,我要掛掉了。」阿凱說完立刻切斷,讓拿著電話筒的蘭生措手不及。

    「阿凱,真有你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梅生站起來伸伸懶腰,順勢將裕梅從深陷的沙發拉了起來。「好啦,接下來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我跟裕梅要一路開車到加拿大去。」「我也要到機場去趕飛機到芝加哥去了。阿凱,如果他們之間有什麼變化的話,隨時跟我聯絡。」亞力也提起他塞得鼓鼓的公事包,懶洋洋地說。

    阿凱站起來送他們到門口,輕鬆地揮揮手。「放心吧,在我的媒人錢還沒收到之前,我絕不會掉以輕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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