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她有比我們重要、比我們美嗎?不過是一個丫鬟,竟然讓主子這麼對她。」秋萏哀怨的絞著手巾。
「那個醜丫頭一定對主子下了什麼妖術,才會讓主子昏了頭。不行,我得去揪出她的把戲。」夏荷忍不住起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你想做什麼?她在藏龍殿,我們怎麼進得去。」秋萏斜睨胸大無腦的夏荷。
「怎麼進不去,主子也讓我們進過藏龍殿,還怕她嗎?」夏荷抬起下巴,一副驕傲的模樣。
「進去過一次不表示進得了第二次,何況那次主子好像是故意帶咱們去,這次若是貿然的闖進去,只怕會死得很慘。」秋萏雖然始終搞不清注子的心思,但是他的用意那麼明顯,她自然看得出來。
「你想太多了啦!」
「不是我想太多,是你想太少了。」
「哎呀,不管是我想太少還是你想太多,當務之急是共禦外侮,鞏固我們的地位,難道你想不到三個月就被趕出水晶宮,成了前任主人。」夏荷緊張的問。
「這……」秋萏被她一說心動搖了。「好吧,我們去會一會她,要她知道我們是主人,她不過是個丫鬟。」
「這才對嘛,否則人家都要爬到我們頭上,我們還在這裡閒磨牙,快點走吧。」
討論結束,兩人帶著侍女朝藏龍殿前進,只是還沒到目的地,就被藏龍殿外的護衛給攔下。
「放肆,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夏荷挺起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豪乳,瞪著攔下她們的護衛長。
「當然知道,不過主子下令不得外人進入藏龍殿,還是請秋萏姑娘、夏荷姑娘回去吧。」
「你有沒有搞清楚,我們是主子的愛妾,等於是他的妻子,哪是什麼外人,為什麼不能進去?」夏荷高聲嚷著,不甘被當成是「外人」。
「只要不是主子明媒正娶的女子,就不算是飛霞島的夫人。」護衛長冷冷的說。
「你……你……」夏荷被他堵得連反駁的餘地也沒有。
「那個丫鬟也不是主子的妻子,為什麼可以在那裡?」秋萏眼尖的看到蘭靜言站在藏龍殿外的台階上,不禁氣惱的問。
「她是主子的丫鬟,專司服侍主子,主子在哪裡,她自然會在哪裡。」護衛長瞥了一眼遠遠的人影,看不清那人影的樣貌,但還是依照命令行事。
「我們也會伺候主子,讓我們進去。」
夏荷不耐的推著護衛長。
護衛長不動如山,手指一彈,兩名侍衛立即半拖半拉的將她們「送」出東樓。
護衛長又朝遠方的人影望去,心中實是好奇那名被主子守護的神秘女子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但這念頭僅是一閃,主子的女人,還是少沾惹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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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靜言看著前方的一場鬧劇,不由得抿唇笑起來。
明知這群護衛根本是來看守她而不是保護她的,但能讓那兩個女人誤會也是件不錯的事。尤其對她們再也進不來藏龍殿有著一丁點的得意,彷彿平撫了心底對她們身份的妒意。
她噙著笑意,從容轉身走進藏龍殿的書房。反正他知道她是有目的而來,卻又不將她手鐐腳銬的銬起來,她就索性利用這個優待正大光明的搜查。
她翻遍書架上的書冊,沒找到醫經。但她並不失望,因為她早有找不到的心理準備。
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她拿起筆無聊的塗鴉起來。不一會兒,畫紙上出現一個狂狷的男子面容,那雙銳利的雙眼似要破圖而出。
蘭靜言畫完才發現自己竟在畫他,臉上一紅,伸手就要毀屍滅跡,不意卻慢了一步,有人自桌上搶下那張畫。
不用看也知道搶畫的人是誰,她臉上紅暈更深,丟下筆就要走,還沒到門邊,門就砰的一聲合起。
神刀狂龍擋在門前掛著得意的笑容望著她。
「你這是在畫我?」
「誰說是你。」
「相貌雖不是十成十,但我不認為有人能有我那自大狂妄、不可一世的神態。」神刀狂龍得意的揚眉道。
「你也知道自己自大狂妄、不可一世。」她挑眉看他。
「我有這個本錢。」他的神情彷彿他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那麼合理。
蘭靜言輕哼一聲,不說話。
「你來這裡找什麼?」
「你不生氣我胡亂闖?」蘭靜言狐疑的看著他。
她還以為他發現自己在書房會暴跳如雷,否則就是尖酸刻薄的恐嚇她,沒想到他卻是不當一回事。
他看著她,眼眸幽黯的閃了一閃。他也很困惑自己對她沒有太大的火氣,換是別人,也許他早已將來人擊斃,對她,他似乎總是發現新的自己。
「我早料到你不會那麼安分守己的待在房間,你來這裡有目的,不達目的你也不甘願吧?」
蘭靜言靜默不語。
「記得我說的條件嗎?」神刀狂龍雙手抱胸,神情自若的看著她。
「條件?」蘭靜言抬眼看他。
「我說過只要你留下來,我就把你想要的東西給你,你該不會忘了吧?」他輕勾嘴角笑著,眸光銳利的盯著她。
怎麼會忘,若不是他的那個條件,她也不會驚覺自己對他的感情,更不會怯懦的想逃。
蘭靜言移開視線不想回答。
「為什麼不說話?成為我的女人真的讓你那麼不能接受嗎?多少女人冀望我的注意,為什麼你那麼不屑?」他好整以暇的笑,眼底的怒氣一閃而逝。
「不是不屑,是不敢接受,也不能接受。」蘭靜言垂下眼說。
「不管你是不敢還是不能,總之你是我的人,除非得到你,否則我不會放了你。」神刀狂龍走近她,巨大的身軀遮住她的光線。
「為什麼?」她抬眼看著他。
「一個男人要一個女人需要理由嗎?」他勾住蘭靜言的下巴,定睛看她。
「然後呢?」
「什麼然後?」他輕佻眉睨她。
「男人不擇手段得到想要的東西後,那樣東西是不是就不再有價值了?」
「我不知道,不過對我而言,答案通常是肯定。」
神刀狂龍不打算說謊,就算他現在要她,並不代表以後也會要她。通常是得到之後,他就覺得索然無味,不論是女人還是其他的事都是如此。
意思就是得到之後就不會留戀了?總是這樣,未得手的總是新鮮,一旦交付了真心,只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這個回答很殘忍,卻很老實。」她本就不抱希望,神刀狂龍不是會鍾情於一個女人的男人。
「答應吧,否則我不放你走,你也得不到你要的東西,何必呢?」他抱胸撇唇道。
蘭靜言看著他,似乎被他說動了。她死命的堅持,為的只是不想失去更多,但是時間愈久,她的心卻愈加沉淪,比之前者,或許好不到哪裡去吧。
而且師父的毒……怕也拖不了太久。
「你得到想要的就會放我走,還把東西給我?」她猶豫的看著他。
「當然,我不輕易承諾,但只要一許諾,絕不食言。」神刀狂龍的眼睛閃了閃,掀唇微笑。
「你連我要什麼都不知道,還敢答應我?」
「只要是物品必有其價值,目前在我的認知裡,你的價值超過其他東西。」他的笑不含侮蔑,這是他的想法。
以物易物,沒想到她也被物化了,真是廉價啊!
「好!我答應你,你把東西給我,我人就給你。」蘭靜言頭一揚,冷淡得好似不關己事。
神刀狂龍沒想到她會答應,一時間有些呆怔。半晌,他輕揚眉問:「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改變主意?」
一向固執不願投降的她因何屈服?這個答案他很好奇。
「時間,我不想再和你拖下去。」她老實的回答。
既知自己愛上他,就不該再讓自己流連在他身邊太久,長痛不如短痛,她最好盡速找到醫經,然後離開,與他再無瓜葛。
「為了擺脫我,所以情願犧牲?」這答案讓他不悅。
「隨你怎麼說都行,我只想早點離開。」蘭靜言垂下眼。
「你似乎以為只要得到你我就會放你走,你不怕我會對你上癮嗎?」
「可能嗎?你的侍妾不超過三個月就會被你厭棄,我沒有她們的美貌、身材,又怎麼可能例外。」蘭靜言故意將受傷的那一側臉轉向他,挑釁的笑。
「說得有理,你很聰明。」神刀狂龍瞪著她臉上糾結的傷疤,忽然有種被輕看的不滿,但他的確是重視女人的容貌,尤其是上他床的女人。
「我不聰明,只是有自知之明。」
「女人總以為男人喜歡她們的身子就一定會喜歡她們的人,很少有人有自知之明。」
他的手由她的肩滑下背,貼著她的腰將她拉近。
淡淡的青草香挑動著他的嗅覺,柔弱無骨的身子刺激他的慾望。神刀狂龍閉上眼,將臉埋在她的胸前,細細嗅著她的味道。
他的臉就貼著她的胸,嚇得蘭靜言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狂烈的心跳會洩露她現在的情緒。
他抬起頭,眼神深沉的將她拉坐在腿上,蘭靜言感受到他的慾火,臉不由得發熱。雖然嘴上說得鎮定,但這事又怎能真的鎮定得起來。
他一寸寸的貼近她,蘭靜言忙以手阻擋他的靠近,擠出笑問道:「你不想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嗎?」
他炙熱的眼盯得蘭靜言口乾舌燥,她忍不住吐舌舔唇。
她無意的動作卻像火引燃他體內的引信,將他唯一一絲理智炸掉。
他迅速將手放在她的頸後,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機會,用力吻住她。
這個吻耗盡了兩個人的空氣,好不容易結束這個激吻,他以額貼著她的額,低喘著盯著她急喘的紅唇。
蘭靜言大口呼吸著空氣,漲紅著臉看著眼睛噴著火,像要將她拆吃入腹的神刀狂龍。當她察覺他的手由她的衣領滑入,臉上更加發熱,「等等!等……」
她的掙扎不但沒有擺脫挑弄她的大手,反而加速點燃他的慾望。
神刀狂龍眼神變得暗紅,鼻翼因慾望而外擴,胸膛因為喘息而急速起伏。他用手按住她亂動的身子,慍怒沙啞的咬著她的脖子低吼:「你再不停止掙扎,我真的會立即要了你。」
「啊!」當蘭靜言明白他話中涵義時,一張臉忽白忽紅,忍不住顫抖。
「你……你最好讓我起來,否則我怕你會更不……舒服。」她紅著臉,結巴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怕我怎樣,控制不了自己?」她不再抵抗後,他的舌順著她的頸側滑到喉口的凹處輕嚙。
「是……是……你……你能不能不要再咬我,我不是食……食物。」他的輕嚙惹得她渾身發熱。
「誰說的,你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點心,我說我要吃掉你的——從外到裡,一根骨頭都不剩。」
「你……」蘭靜言察覺他的意圖,掙扎著推拒他。「你還不知道我要什麼,快住手!」
他抬起頭盯著她,眼中燃著烈火,低啞的說:「不論什麼東西都阻止不了我要你。」
說完即傾身壓住她,以行動說明他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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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靜言趴在榻上,露出光滑白皙的背,潮紅的臉上寫滿倦意。
神刀狂龍就像頭永不饜足的野獸,將她吃干抹淨,連根骨頭也不留。
神刀狂龍屈起一條腿,手指在她雪白的背脊上下滑動。原以為一旦得到她後,體內的慾念風暴就會平息,誰知嘗過她的滋味後,心底的渴望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更加騷動。對這個女人,他生平有了第一次的留戀。
他知道短時間內他不會放開她,直到他滿足為止。
「你要什麼?」直到此時他才有閒情開口問,不是在意,只是想聽她的聲音。
她的睫毛微微一顫,緩緩睜眼。「我要『鬼農醫經』。」
「在你離開前,我會把醫經給你。」他眉毛動都不動,輕淡的允諾。
「是鬼農醫經在你眼中不算一回事,還是你真的那麼瀟灑的不在乎那些身外物?」她仍是乏力的趴在榻上,只是轉過頭看他。
「對我沒有用的自然就沒有價值,但對你有用的東西你自然會覺得珍貴。就像黃金,有人棄之如敝屐,有人視之如生命,沒有一定的標準。」他聳肩道。
蘭靜言抓起衣服遮住自己坐起身,隨口問:「我什麼時候可以拿到醫經?」言下之意是問她何時可以離開。
「等我覺得時候到了。」神刀狂龍挑起她垂落的髮絲邪佞的笑。
「意思是等你玩膩了。」
「隨你怎麼解釋都可以。」他不在乎的說。
「不公平,我們說好了,你得到我後,就要將東西給我,讓我離開。」蘭靜言瞪著他道。
她假藉著任務之名,順著自己的心意一晌貪歡,之後就該離開,留下心,留下感情,只帶走記憶,然後重回自己的生活,這樣才對。
「是,我們是說好條件,但是卻沒有訂下時間表,你不會以為鬼農醫經這麼好拿吧。」他露出狡猾的笑。
「你說鬼農醫經對你並沒有價值。」
「但是對你有價值,而我從不做虧本生意,我不但要拿回本金,還要賺取利息。」他笑得像極了無所不賺的奸商。
「你不會是放高利的惡徒吧?」她懷疑的看著他,發現事前沒有打契約是一大失策。
神刀狂龍聞言笑起來,眼中閃動著警告的光芒。
「你猜對了,我是那種人負我,必索十倍代價,有恩於我,必報十成恩的人。所以,千萬不要負我,你是還不起的。」
蘭靜言壓下心底的寒顫,故作平靜的問:「那我必須為那本書付出多久的時間和代價你才覺得足夠、值得?」
他拉開她手上的衣服,輕輕掃過她泛著淡粉的肌膚,一手輕撫過她的下唇,慢慢的將她壓回榻上,吻上她之前,他輕喃道:「我希望很快,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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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洛站在神刀狂龍的門外,直到他練功到一段落,收了功後才走進房間。
神刀狂龍睜開眼瞥向他,「什麼事?」
「主子,您交代調查蘭靜言身份的事有回音了。」
「哦?」他懶懶的靠坐在軟榻上。
關洛將剛才接獲的飛鴿傳書遞給神刀狂龍。
他打開紙條看了一眼,忽然笑道:「沒想到觀月門的人會來作客。」
「據說觀月門的門主中了劇毒,將所有的護衛全召了回去,身為門主最寵信的幾名弟子之一,蘭靜言不可能在此時離開觀月門,一定是有目的而來。」
「嗯哼。」他知道她的目的,不過就是鬼農醫經,只是她是為了另一個男人來奪經,這倒讓他很不是滋味。「我知道她的目的,是為了鬼農醫經。」
「她是為了醫經而來?主子,屬下認為該趁事情未變複雜前將她送走。」
「複雜?什麼事會複雜?」神刀狂龍輕睨他一眼,不置可否。
「若她是為了觀月門主的事前來,那麼若是任務失敗,只怕飛霞島會與觀月門成為敵人。」
神刀狂龍輕佻眉看著心腹。「縱使與天下人為敵,我亦無懼。」
「可是若與觀月門為敵,那留著蘭靜言是危險。」
「我的字典裡沒有危險這兩個字。」
「主子當然不用怕那些人,只是麻煩能省則省啊。」
神刀狂龍冷冷的盯著他,諷刺地說:「怎麼,什麼時候你的膽子變得這麼小了呢?」
「不是屬下膽子變小,而是主子變了,對蘭靜言變得心軟了。」關洛大膽的直言。
「心軟?」神刀放下托著下顎的手,坐正身子瞇眼輕笑。「我對她心軟?」
關洛僵直身子承受主子銳利的目光,他本來不想說,但是主子近來對蘭靜言的興趣大得超乎他的想像,再加上知道蘭靜言的目的、身份卻還是執意不讓她離開,又怎麼讓他不懷疑呢?
「你跟了我多少年,應該明白我的個性,愈是別人反對的事,我愈是喜歡做。」
神刀狂龍冷淡的笑容像冰雹打在關洛身上。關洛抬頭看著主子,開始為他擔心了。
明知那個女人是個禍害,卻執意將她留在身邊,這代表什麼?
主子是真的動心了,還是只是為了嘗鮮?如果是後者他不必著急,但若是前者,那麼……也許會為飛霞島惹來一場風暴。
「屬下仍是以為主子在乎她的程度強到連主子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哈哈哈!」神刀狂龍聞言大笑。
「主子……」
「關洛,你以為自己真明白我?我對她的態度也許你以為是在乎,但對我來說她只是個挑戰,一個很誘人的挑戰。」
「主子,我沒有資格反對主子的決定,只是想提醒您,觀月門的女人不是好對象。」關洛知道自己是在捋虎鬚,但職責所在,他不能不說。
「對像?你以為我對她除了身體之外,還會有什麼企圖?」
他是喜歡蘭靜言的身子,也享受粉碎她冷靜意志力的樂趣,甚至對她的容貌都不再在意,但是就像他說的,她不過是普天下女人中的一名,並沒有多特別。
「屬下不該質疑主子的話,但……」
「好吧,看來我不做些事情,你是不會放心的!」神刀狂龍撇唇起身。
「主子的意思是……要放她走?」
「雖然我不用對你證明什麼,但我最不喜歡別人質疑我的話,既然我嘗過她的滋味,也知道她的身份,她對我再也沒有吸引力了。說實話,我想我該膩了,是讓她離開的時候了。」他看著關洛,陰沉的笑著。
關洛看著神刀狂龍冷笑的表情,暗忖難道是自己想錯了,主子的心依舊冷硬、依舊無情。雖然是他希望的,但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些失望。
「去把鬼農醫經拿來。」
「主子真要把醫經給她?」
「我允諾過她的,也算是她讓我解悶的報酬。」
女人都要求他的東西,蘭靜言也不例外,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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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靜言倚窗望著窗外漫天飛雪,像是急著要將天地淹沒似的急灑,獨自一個人看著這雪,不免有種孤寂。
向來就是孤孑一人,師姐妹們再親近,卻也忙著自己的事,沒有人能長伴誰左右。她也從不奢望能夠遇到一個她願意陪伴一生的男人,直到神刀狂龍出現。她明白那只是癡人說夢,他對她無情,她則對師父、對觀月門有責任,末了,她還是得一個人走下去。
從入飛霞島至今未滿一個月,她卻什麼都失去了,身體的自主,內心的安寧,感情的歸屬,還有武功,全在這個地方一分不剩的失去,卻還是遲遲拿不到醫經,回不了觀月門。
師父的毒……
咬著唇,她不敢再想下去。如果師父沒能撐到她帶回醫經,或是師姐沒有想到別的方法解毒,那她就成了觀月門的罪人,成了殺害師父的幫兇。
腦子不自覺又轉回神刀狂龍身上,說他迷戀她的身子,倒也不盡然,那兩名侍妾偶爾佔據他的夜晚,只是不曾再讓她們入藏龍殿,他也不曾在水晶宮過夜,只是她知道,她並不是他唯一想要的女人。
當他沒有來的夜晚,她總是心痛得難以入眠。男女之間,付出感情的那一方終究是弱勢,為他痛、為他哭,他卻不知道,也不會在乎。
門倏地被推開,神刀狂龍氣勢懾人的闖進她沉思的世界。
他站在門邊,盯著神色平靜,卻又有些茫然的蘭靜言,胸口隱約有些發悶,他拋開那種心煩的感覺,將書丟到桌土,冷淡的說:「你要的醫經在這裡。」
蘭靜言恍惚的看他,再移向桌上的黃皮冊子,心倏地一緊,時間到了嗎?
她挺直背,緩緩的離開窗邊,拿起黃皮冊子,撫著冊上的四個大字,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須臾,她才壓下喉口的哽咽,輕聲問:「這表示我可以走了?」
神刀狂龍望著她平靜的表情,心不明所以的又緊了緊。
「對,你可以走了。」
「我的武功呢?」她垂下眼問。
他走近她,手指迅速的在她身上一點,蘭靜言只覺得停滯的氣息又順利的在體內流竄。她稍稍一運氣,內息遍行無礙,她又是觀月門中的刀魂女,而非那個不會武功的柔弱女子了,一種又喜又悲的感情滑過心頭。
蘭靜言伸手將醫經揣入懷中,目不斜視的走過神刀狂龍身邊,生怕再多看一眼心就會枯了,就會邁不開步伐,裝不出不在乎。
神刀狂龍盯著她離開的背影,對她無所留戀的毅然,忽然覺得不舒服。
她走得那麼絕然,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好像他什麼都不是。彷彿這一走,兩人就再無瓜葛,她的態度讓他不由得惱火。
「你會告訴你師父,這本鬼農醫經是你用身子換來的嗎?」當他察覺時,他已經脫口而出,看見她的腳頓了頓,心情莫名的大好。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她從不懷疑他會查出她的身份。
「沒錯,我知道你是觀月門的人,名聞遐邇的刀魂女。」他譏諷的笑道。
「那又如何?」蘭靜言回過頭看他。
「不怎麼樣,只是好奇你師父會怎麼看待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徒弟,用女色換取東西這件事。」神刀狂龍聳肩微笑道。
「他知道會生氣,可是為了師父,我什麼都肯做。」她將感情關閉,讓自己不為他刺人的話語再受傷。
「你師父在你心裡很重要嘛!只是你在被我抱的時間裡,真的有想起瀕死的師父嗎?」神刀狂龍諷笑地看著她,想要戳破她的冷靜。
「你……算了,隨便你怎麼說,我不在乎。」說罷,蘭靜言挺直背往前走。
「站住!」他身形一閃擋住她。
「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要你把書送回觀月門後立刻回來!」話才出口,神刀狂龍自己也怔住了,他不是厭煩她了才要她走嗎?怎麼又要她回來?
蘭靜言身子微顫,退了二步道:「為什麼,你為什麼還要我回來?」
「因為你讓我覺得被人利用,我恰好很厭惡這種感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只要你的人,還要你的心。」
蘭靜言震了一震,「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既不想女人纏你,卻又要女人愛你。」
「說我矛盾也行,說我是男性自尊也罷,因為我討厭女人為了別的男人利用我。」神刀狂龍為自己的衝動找到藉口。
沒錯,他狂、他傲,向來只有他可以不帶感情的離開那些女人,卻不允許有女人毫不在乎的離去,更遑論是為了別的男人捨身放棄清白。
蘭靜言垂下眸子,「我不會回來。」回來,只是逼她走向死亡罷了。
她的拒絕讓他瞇起了眼。「你難道不怕別人知道你和我的事?」
「被你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多一個我又如何。」
「你真不在乎?包括你最重視的師父,難道你不怕他會為你的犧牲而自責,不怕你的同門恥笑你?」
她抬眼看他,淡淡的說:「在我把自己物化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沒有什麼好在乎了。」
「好!我等著看你如何不在乎。」神刀狂龍冷聲大笑,留下一句威脅揮袖離開。
蘭靜言輕垂下頭,眼淚靜靜的滑落臉頰。
他氣她也好,恨她也罷,至少自己還是在他心上留了一絲的痕跡。
她拭去淚,大步走出藏龍殿,殿外關洛冷著一張臉等著她。
「主子交代我送你離開。」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泊船處,關洛才冷淡的說:「希望你不要再回來了,否則對誰都沒有好處。」
蘭靜言看著他,顰眉後才淡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再來的,對這個地方,我會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