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咒不已的胤收起意氣風發的笑臉,不敢實信的雙目微瞠,他居然被鄭可男擺了一道,狠狠地從雲端上摔下來。兩腳踩空,筆直往下墜的滋味不好受。
機關一撥,命探子營放出假消息蒙騙,江西巡撫查顎素私吞賑災黃金三十萬兩,囤積官糧高價販售以利私庫,造成江西境內民不聊生,路有餓死骨。其中雖然誇大,但相距不遠,查顎素確有貪污舞弊之實。
正氣凜然的女中豪傑鄭可男一聽怒氣衝天,當下收拾行李、束起發,一身白衣為救世,他賭她不會帶著小花貓……曉曉上路,以免拖累行程。因這來回少說也有上把個月,再加上搜集罪證和執行制裁之間,沒兩個月是完成不了,所以……他贏了鄭可男,但也敗得可笑。
是贏也是輸。
「爺兒來找煒烈嗎?他出遠門去了。」鋒笑笑地剝滿一盤蟹肉。
大腹便便的方銀舞和何夢雲連忙起身一福,趙曉風還傻愣愣的翻翻烤蝦。「免了,不在宮中就少了這些俗禮。」海願和鋒太現實,只顧著扶自己的妻子。「我記得大門口掛的是恪恭郡王府匾額,幾時成了市井小販的彙集所?」不知內情的鋒和海願望向心愛人兒,對他的疑惑無從解釋。
兩日前的深夜,煒烈和鄭可男連袂來拜訪兩人的妻子,三個女人私底下不知協議了什麼,隔天就打包地住進恪恭郡王府。身為愛妻的丈夫,他們也跟著來幫人「看家」,順便烤烤魚蝦輕鬆一下。秋天的大閘蟹肥又鮮美,正是大啖之季。
「胤哥哥,你要不要吃蟹腳?好甜哦!」熏得一臉煙的趙曉風拎了兩隻烤焦的蟹腳走過來。「胤哥哥?!」
多令人震驚的稱呼,所有人都怔忡地忘了動作,只有胤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收起你們的癡呆樣,別嚇壞了曉曉。」大風大浪都不放在眼裡的他們,現在卻全成了活雕像。「曉曉?!」
更大的衝擊反映在震耳的尖喊聲。
「不可以嗎?」
為了稱謂問題,他趁鄭可男和煒烈不在府內之際摸黑進璃花閣,和不開竅的小人兒「溝通」、「溝通」,終於找到雙方都滿意的定位。可惜他們回來得早,他不得不暫時打道回宮,靜待母獅子離巢,然後才能好好地引誘他的寵物。誰知才一踏進恪恭郡王府,總管巴圖就送上他家福晉的一封親筆信,寥寥數句寫著:玩弄吾家貓妹,死不足惜,阿哥慎之。
對這威脅信他是貴之不理的一笑泯之,但是每個家僕和侍女卻都用防賊的眼光盯著他,好像他會無恥地來偷「貓」似的,他就有些不是味道了。但最可恨的莫過於在璃花合看見兩對不該存在的夫妻,他們破壞他逗「貓」的樂趣,實在太不該了。而且還堆起桂木、枯菊瓣煮菜燃香,叉著時節海鮮高笑分食,太不把他放在眼裡。「爺兒,你的舉止令人猜疑,該不會看上……」欲言又止的鋒看向忙碌的趙曉風。「咳!我記得你病得很重,準備康復了嗎?」探索的眼光讓胤大為不豫。聞言,將軍因此折腰。「我什麼都沒看見,最近眼疾的老毛病又犯了,得休養好『長』的一段時間。」
「你幾時染上眼疾這毛病,我怎麼都不知曉?」謔笑的海灝搭上他的肩一勾。「因為你忙著照顧『貼身小廝』,船長。」他沒好氣的回道。
海灝訕然地以溫柔眼神往視著心愛的娘子。「你又何嘗不是沉溺於溫柔鄉?」「銀舞的善良軟化了我的戾氣,所以,鐵漢也會變成繞指柔。」群鋒即將成為父親的驕傲溢滿眼底。「夢雲的嬌俏可人比大海還迷人,明知醉了還想一飲再飲。」甘醇得仿如仙液瓊汁。曾經叱吒沙場西方之虎和稱霸海上的北方之龍,如今精厲盡收,為其所愛展露不為人知的一面,剛悍的氣勢柔似流水,傾注在巧笑倩兮的嬌妻身上。如此溫和的口氣讓胤大為歎息,那昔日狂霸、豪情的男子被兒女情長磨去了剽色,是幸或是不幸?「你們怠職已多時,是不是該回到各自的崗位上?」他們「婚假」也未免過長了些。鬆弛的兩人倏地一凜,表情過於驚愕,他們猶自迷戀美滿的婚姻,誰在乎國家大事。「呃,銀舞快生了,我這段期間不方便離京。」
「夢雪的身子較虛,等太醫調理好她的健康我就上船。」
胤好笑的一嗤。「堂堂鋒貝勒和海灝貝勒,居然像個娘兒們似的找起借口。」「爺兒。」
「堂兄——」
他們的抗議聲不被接受。
「府中若無人手可由我宮中調派,相信能伺候得兩位夫人服服帖帖。」免去後顧之憂。「嗄?!」
「哈薩克一族正蠢蠢欲動,屯兵屢釁我邊關城都,鋒你意下如何?」
「他們又不安分了,五城兵馬可是白領薪餉嗎?」他眉頭一皺,不自動請纓。「最近海面不太平靜,聽說有支船隊遭海盜洗劫,我說海灝堂弟,你忍心看百姓受苦嗎?」海盜?「聽說不盡實際,瓦爾台帶領的海師足擔大任,你多慮了。」
「聽兩位之意是不願意動身嘍?」溫情使男人失了萬丈豪氣。
兩人互望了一眼,沉著以對。
「前些日子你『又』遇刺,此敏感時刻不宜出京。」群鋒斜睨他手臂上的白布。「打從我受封皇太子以後!諸如此類的暗殺行動就不曾斷絕,你的關心也未免來得遲。」「遲到總比不到好,請爺兒多保重。」他說得毫無誠意。
璃花閣的梧桐花正落,三個小女人在樹下翻烤香魚,時而輕笑、時而專注,偶爾會將視線轉向涼亭中的三道人影。丫環們遞巾拭汗,男僕捧薪柴待用,巴圖尖聲細語叮囑著夫人、小姐宮廷禮儀不可廢,有如母雞一般咕咕叫。「你們不想輔佐我了?」胤故意說得語重心長。
驚覺事態嚴重的海灝連忙開口道:「你說哪兒話,我們是待在京裡保護你的安危。」「喔,是嗎?」他用懷疑的眼神在兩人臉上巡禮。
「棣樊偕同蝶希嫂子返鄉省親,煒烈和女諸葛下了江南,當局情勢不定,需要有實力的親信給予正面聲援,我們不能走開。」「海灝,口才練得不錯嘛!真叫為兄感動。」好大的謊言。
若本身沒有一些力量在,他早亡於各皇子的爭鬥下,哪能屹立在此,成為手足的眼中刺。海顯略微悒鬱地一笑。「根據探子的密報,此次的暗殺行動來自大阿哥唆使,你要提防點。」「皇兄善嫉,多次因懷恨父皇廢長立次而攻訐,我早已習慣提著心的日子。」胤說得苦澀。這是身在帝王之家的悲哀。
「富貴、權勢令人沉迷,你的處境危險重重,我不好在這時機出海。」說穿了,他戀妻成癖,戒不了。「很好的說詞,可我怎麼感受不到你的貼心呢?」他困惑的勾唇一盹。
「因為你的心打掉了。」海灝自若的一說。
「掉了?!」他在說哪門子的鬼話?
鋒斂眉眼神一利。「你是滿清皇朝的二阿哥,什麼樣的美女得不到,別再盯著端儀郡主的小師妹不放,她入不了帝王門。」
「誰說我對她有意思?」胤懊惱的撇清。
「你的眼睛。」
「哼!你看錯了。」他絕不承認對她有好感,那有損星子尊嚴。
「儘管嘴硬。」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反常。
胤還想為自己的不動心辯解,趙曉風卻沒給他機會地仰著臉,十分可愛的噘著小嘴。「胤哥哥都不吃,曉曉烤得不好吃嗎?」她委屈的水眸寫滿傷心。
出人意料的,胤無法在她面前板起臉。「我對魚蝦類過敏。」
「什麼叫過敏?」師父沒教過。
「這是一種病,吃了或碰了不適合自己體質的東西會發癢或起紅疹,嚴重一點會導致死亡。」「哇!這麼可怕,你真沒吃的福氣。」她憐憫的取走他手中已冷的蟹足。他不忍心她失望的說道:「你可以烤些肉呀,或是面疙瘩。」
「啊!你好挑剔吶!廚房離這裡好遠好遠,而且我們都吃飽了。」她已經漲得塞不下食物。趙曉風一句天真的話語,逗笑了兩位貝勒夫人,這大概是二阿哥有始以來頭一回被嫌棄。「叫下人去拿。」他彈彈手指,命令巴圖喚人去執行旨意。
「你要自己烤呀?」趙曉風側著頭發出疑問。
大笑聲由奎鋒及海灝口中爆瀉,一發不可收拾。
而恪恭郡王府一干僕從也因她的無知而驚惶不已,個個眼露如喪考妣的恐懼,兩隻腳直打顫地只敢看向鋪陳的石板,擔心二阿哥會不高興。出身高貴的龍子自然有專人服侍著,誰敢讓他紆尊降貴親動龍手?簡直是冒犯天威的大罪。「鋒、海灝,你們覺得很好笑?」哼!再笑就一個派上山抓虎,一個下黑龍江捕龍。「呃,我又說錯話了嗎?」不安的趙曉風玩起手指頭,不知笑得捧腹的貝勒們所為何事。胤狠瞪著笑到說不出話的兄弟。「沒事,是他們決定替我去苗族一趟,太過興奮而笑得不止。」嗄?!多狠的懲罰,兩人果真笑不出來的僵著臉。
「爺兒,你的安危重於個人生死,恕我不能接受此次調派。」
「堂兄,我來升火烤肉,你愛吃多少我就烤多少,絕對不會掃了你的興。」「阿諛,諂媚。」瞧他們態度變得多快。
鋒雙手抱拳。「為爺兒盡鉅子一己之力,死而後已!」
「是嗎?」
「兄弟情義可比天之無涯,海之無邊。」冷汗微冒的海灝苦笑地說道。
「真動聽的詞藻,不過……」胤留著下文吊胃口。
「為什麼我覺得你不安好心?」有點算計意味。
胤撫撫下巴,「如果你準備好要就任……」卑鄙些才能成就大事。
識時務者為俊傑。「饒了我吧!說出你的目的。」
「她。」胤俯視只到他肩頭的女娃兒。
「她?!」
大家心裡其實有個譜。
「恪恭郡王府小了一點。」他輕手地拭去小臉上的一小處煙污。
「你的意思?」海灝故作恭敬的拂拂衣袖。
幽邃的眸中透著狹色,胤不疾不徐的說道:「帶著你們的妻子離開,有空別來串門子。」「還說對人家沒意思,根本……」趁「大人」不在家行誘拐之實。
「海灝——」
「別惱羞成怒,我會有節制地……嘲笑你。」用盡心機就只是為了一個平民女子。「你……」
海灝莞爾一勸。「玩玩可以別認真,你的身份不同於常人。」
沉思的胤以靜默回應。???
「回去?!」
撫摸著圓滾滾的凸腹,益加美麗的銀舞不解地問著丈夫,十分艱難地在鋒的支撐下坐直身子。「瞧你滿頭是汗,累了嗎?」他不該一時心軟地答應她挺著八、九個月大的肚子過府一敘。「我答應可男要好好照顧她的小師妹,不好失信置之不理。」她憂心地望著和胤交談的趙曉風。滿漢聯姻不是件輕易的事,尤其對方是權貴之家。
當初為了父親與吳三桂餘黨來往密切而入獄,她在百般求助無門的情況下委身於他,本以為今生將與愛絕緣,抱著心碎終老於古寺暮鼓。在經過一連串的打擊和傷害,甚至犧牲掉腹中胎兒後,他們好不容易才在寬容中放下自尊,換來今日的幸福。貝勒的婚姻大都不由自己,幸得康熙皇的仁慈,她才能與心愛男子相守。但是阿哥的情況和貝勒大不相同,就算是一個侍妾也得家世清白、出身名門,講究門當戶對,更何況是當朝皇太子。曉風質樸、天真,心是純然如水般透明,絕無法適應醜陋、齷齪的後宮生活。難怪可男離京前一再托付,二阿哥的企圖太明顯。
他要掠奪。
「娘子,我的好銀舞,你當真為了守女人間的承諾讓我領軍苗夷?」狂妄的鋒采軟化攻勢瓦解妻子的心房。妻子臨盆在即要他出征是萬萬不可能,而她也不方便隨他遠行,唯一的方法是背信女諸葛,以成全爺兒的私心。「這……會不會有危險?」銀舞遲疑的一句,下意識撫撫肚子。
「兩軍交戰必有死傷,苗人善使蠱毒,我沒有把握贏得此役。」他刻意說得很嚴重。一顆大石就這樣壓在銀舞心口上,令她左右為難。
丈夫是天,朋友是義,她該如何是好?
「趙姑娘相貌甚佳,若能真得爺兒疼寵納為側妃,以後你生下孩兒若是無聊,亦可入宮找她解解悶,況且有端儀郡主這座靠山,誰傷得了她。」可男的聰慧……「唉!希望我不會助紂為虐,毀了曉風的一生。」
「爺兒可不是暴虐無道的商紂王,你大可放心。」鋒安撫的說服愛妻。
「可男會罵我的。」她低歎了一聲,可她也不願孩子出世時見不到親生父親的面。「我會為你阻擋她的怒火,我愛你,銀舞孃子。」他放肆地在眾人面前親吻她榴色小口。「我也愛你,爺。」
在另一旁,海灝也放下身段哄騙他迷糊、好動的小妻子。
「回家?!為什麼?」
「你不是一直嚷著要有艘自己的船,我特地命人專程為你打造了一艘夢雲號。」回頭得叫侍衛長尹殿安將舊船重新漆上油彩討好她,免得穿幫。
「真的?」
不疑有他的夢雲興奮地抓住丈夫的手,兩眼發亮地期待首航之旅。
但……「可男要我看好風旋兒,我們可不可以帶她上船見識見識?」她也有伴好聊天。當然不成。海灝佯裝好色的低啄她的粉頰。「你要陪我……」
夫妻間的私語讓她紅了兩腮,嬌嗔的一瞅。
「好羞人是吧!這種床第事不好介入第三者,咱們只好捨下她了。」他輕咬她的耳骨挑逗著。「你知道可男很聰明,而且功夫又好得嚇人,她一定會怪我貪玩不負責。」好想上船玩喔!好個鄭可男。「反正還有個認真的銀舞在,要是全靠你這個小笨蛋,趙姑娘鐵定被你玩丟了。」「討厭,人家哪有那麼糊塗。」夢雲生氣的嘟起小嘴正好叫他偷了香。
「要不要去玩隨便你,機會只有一回,過些日子我會忙得抽不出空陪你喔!」他略帶恐嚇的說道。「我去。」但是……「風旋兒怎麼辦?」
好煩惱哦!
前些天她還豪氣地拍胸脯保證,絕對「完璧」歸趙,矢志保護可男小師妹的貞操,不讓好色的二阿哥染指一小根頭髮。誓言猶在耳邊如打雷般震耳,如今卻為了玩興而背信,她好慚愧。
可男,我對不起你!
海灝好笑地瞧著妻子藏不住心思的小臉。「擋人姻緣會倒霉十八代,你不想將來的兒子怨你吧!」「嗄?!」是這樣嗎?
於是,夢雲傻傻地任由丈夫牽著走。???
「咦!銀舞姐姐和夢雲姐姐怎麼要走了?」
腳步尚未跨出,即有一股力量拉住瘦弱的趙曉風往後傾,正好倒向胤的懷抱。「小東西,你在急什麼?」
「我要去追銀舞姐姐和夢雲姐姐呀,她們答應陪我玩一天。」她喜歡兩位姐姐,可是她們的丈夫就……有點過分了。
「我陪你不好嗎?」他一手摟著她的腰,寵溺地撫著她泛紅的桃腮。
趙曉風食指輕勾要他彎下腰。「管家爺爺會罵我。」
「巴圖?!」嗯!這個老太監是滿棘手的。
他的忠心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可卻固執、傲慢得不可理喻,以恪恭郡王府為畢生責任,極力守護府裡的每一個人,包括初來乍到的小娘子。他比大內密探還恐怖,瞇起的小眼睛精鑠如箭,無所不在地探查恪恭郡王府內的秘密。也許是少了「寶貝」的緣故,個性陰柔難測,有時像個女人喳喳呼呼,有時卻又一表正經地數落下人的疏忽,但對少福晉是一徑的尊崇,奉如神人。而日月神教的餘威猶存,連身為八旗子弟的巴圖也免不了受到影響,真當月剎鄭可男是天人轉生。不,月剎已死,應該稱呼端儀郡主。
然她實在美得不像人。
不過,心動是一時的,眼前人兒的嬌憨笑容才叫他喜悅。
「管家爺爺說男女授受不親,你不可以動不動就隨便抱我,老天會響雷劈我腦袋。」她好怕打雷閃電。胤抱緊趙曉風急於隔離的身子。「他騙你的,陰無陽不生,陽無陰不長。」「管家爺爺那麼老了還會騙人?」她聽不懂陰不陰、陽不陽的兩儀卦法。以前師父是教了很多,可是她忘性快,只記得什麼陰陽調和,天脈不衰,氣運丹田,滋陰補陽……「騙人沒有年齡之分,因為你單純可欺。」這是好也是憂。
「那你也會騙我嘍?」舉一反三是她唯一的專長。
呃!他微微一怔地摔擰她的鼻頭。「騙你有好處嗎?」
「男姐姐說你是壞阿哥,要我離你一丈遠。」一丈有多長呢?她得量量看。「她說錯了,我是最和善的阿哥,只會疼愛你。」胤不一下子打翻鄭可男下的迷咒,試著一步一步誘導她。「男姐姐是全天下最聰明的女子,她不會弄錯。」趙曉風堅定的點了個重頭。他取笑地一握她的粉腮。「瞧你,中她的毒太深了。」
鄭可男的聰明才智毋庸置疑,她是他這一生中唯一佩服過的巾幗英雄。
反應靈敏,手段圓滑,機智過人,擅於利用人性的弱點,即使少了絕頂武藝和天仙般容貌,她的成就一樣令人折服,可就是性子激烈了些。很高興她已和大清化敵為友,不再處處與朝廷作對,不然大清基業恐有不保之虞。「我哪有中毒,胤哥哥你捏痛我了。」趙曉風揉揉臉頰,表情一怏。
「呼呼就不痛了。」他以扇面遮住巴圖的視線,一親她豆腐白的玉腮。
「啊!你……」她臉發燙地摀住他唇落下的地方。
「還痛嗎?要不要再呼一下?」一口根本止不了饑,胃空得很!
後知後覺的小丫頭這才知羞地推推他喊不要,纖柔的臉蛋酡如晚霞,連耳根都火得快燃燒起來。「真可惜,我還想好好疼疼你呢!」胤的唇有意無意,在滑過她的耳朵時伸舌一舔。嚇得快跳起來的趙曉風,緊張地抓住他的領口。「男姐姐會殺了我。」
她說得都快哭出來,模樣楚楚動人。
「怎麼說?」她設了什麼門檻?
「男姐姐說誰都可以碰我,唯獨你不成,不然她要罰我在太白峰的反省洞裡待一個月。」「反省洞?!」青色的怒氣隱隱浮動在胤的頸項。
「那裡又黑又冷,還有小老鼠咬指頭,每天只能吃餿掉的硬饅頭。」她說得好可憐,彷彿親身經歷過。「是她關了你?」火苗頓時上了他的黑色瞳孔。
趙曉風用迷惘的大眼瞅著他瞧。「我又不是壞孩子。」
意思是她未被關過,純粹只是聽人描述。
「曉曉,你很頑皮喔!」他居然被戲弄了,而她毫無自覺性。
「對呀!師父也常被我氣得臉發白。」她有些沮喪地纏耍著食指。
不做作的純真表情在一瞬間撞擊著胤的心窩,令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貼近,擷取她無邪的粉色花瓣。「二阿哥,這裡是恪恭郡王府,請你自重。」不知何時竄出的巴圖,對他當頭一喝。偷香不著的胤神色一惱。「巴圖,你不想壽終正寢了嗎?」
「回稟二阿哥,惹惱我家少福晉才會大禍臨頭。」他就是想活久些。
「嗯哼!不在恪恭郡王府就可以為非作歹,偷香竊玉是吧!」他表情邪惡極了的說道。「只要對像不是曉風小姐。」突地,巴圖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胤低頭吻吻趙曉風的額頭。「想不想進宮去逛逛?」
「不成呀!二阿哥,少福晉……」
「多話,巴圖。」
揚袖一揮,胤足下一躍,便挾帶恪恭郡王府的嬌客離去,留下怔愕不已的巴圖。「慘了、慘了,少福晉可別怪罪老奴,是二阿哥太蠻橫。」土匪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