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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日獵月 第十章 作者:子心
    秋高氣爽這句話用於這個已接近赤道的國度,實在非常的不適合。

    坐於寬敞的客廳中,雖有和風吹撫、棕櫚樹影搖曳,但樂上弦還是感到心情異常煩躁。

    她一對靈動眼兒,在眼前的一男一女間呼嚕打轉,片刻也沒移開過。

    噘起了紅唇,俏臉浮現了不悅,其實她心裡吃味極了。

    打從眼前這位清麗漂亮的女子出現在客廳開始,她即發覺了,項陽的目光竟然鎖定這女子的身影,一刻也沒移開過。

    哼,她早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見到了美麗、嬌柔的女人,就全都失了魂。

    滴溜的眼睛一轉,她掃了身旁的魯誡一眼。他跟他的主人一樣,正努力地打量著這女子呢!

    「我到外面的車上等!」

    看不過去了。難掩胸口怒火,啪啦一聲,樂上弦推開了座椅,頭也不回的逕自往外走。

    她記得男人之間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現在,她既不是項陽的妻子,當然更不可能成為他的情婦!但,她怨懟呀,怨懟極了!

    早知如此,就該讓他「偷、不、著」!

    那他現在也就不會沒良心地在她眼前,肆無忌憚地盯著別的女人看了!

    看著樂上弦消失的背影,想像她因氣憤而微噘的紅唇,項陽心裡滿意極了。銳利的黑眸一轉,對上魯誡,以眼示意。

    魯誡收到暗示,跟著起身,緊隨著樂上弦的腳步,無聲息的走向屋外。

    他知道主人的意思,要他隨身保護著上弦小姐。

    偌大的客廳中,除了冷氣機運轉聲外,就剩項陽和紀曉芙兩人。

    深深吸了口氣。「項、項先生。」看著項陽身旁的一男一女離開後,紀曉芙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她的聲音極細、極弱,容易喚起男人的保護欲。

    「紀小姐,你可以稱我項陽。」沒收回審視的黑眸,就如她一開始出現於這客廳中一樣的審視著她。

    由她的身上,除了純真的氣息外,他看不出一點刻意的偽裝。

    這女子居然是全球商界中被稱為老狐狸——紀雒德的孫女!

    銳利如鷹的黑眸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這女子若不是本質純真,便可能是可怕的偽裝高手,畢竟能瞞過他而不漏絲毫破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項、項陽先生。」猶豫了下,紀曉芙改口。「關於爺爺跟你提起的事,我想能不能讓我們、我們彼此更瞭解後,再決定婚期。」

    如項陽一樣,紀曉芙也是一步入客廳開始,即仔細地在打量眼前的男子。

    如帝王般尊貴的氣息、深鐫的五官、冷峻的外貌,眼前男子的條件,可說得上是得天獨厚了。

    別說她一個平凡的紀曉芙,就算是歐洲貴族也不見得能匹配得上他!

    她不得不承認,對項陽的印象已大大的改觀,由一開始盲猜的厭惡、不願接受被安排的聯姻,到現在的微微心動。

    項陽笑了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關於婚事,還是當面跟紀先生談過後,我們再作決定。」催促的喻意非常明顯。

    做出一個請的動作,他要紀曉芙盡快隨他一同前往古晉。

    畢竟他的最終目的,是在於見到紀雒德、見到「月缺」,至於聯姻這事,他可是自始至終一點興致也沒有。

    何況他已有了樂上弦。她的嗆辣、狡詐,可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比擬的。所以現在除了她之外,任何女子再也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那,好。」輕應了聲,紀曉芙柔順點頭,不想留給項陽壞印象。

    「走吧!」再次催促,項陽先步至門口。隨即停下腳步,禮貌性地等著紀曉芙跟上。

    看來,目標已越來越接近了!

    他當然知道,紀雒德會安排他前來接他的孫女,可能是另有目的。

    不過,他很想知道,紀雒德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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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項陽一行人,終於到達位於沙勞越古晉的紀家大宅。

    但如預期,他們沒見著紀雒德。而接待者則是這屋子的管家,一位年約五十歲左右的華人婦女。

    她招待大家用過餐、解釋過主人的去處和可能停留的時間後,又一一幫所有人安排好住宿的臥房,便退了下去,一整晚沒再出現過。

    入夜後的紀家大宅,亭院裡參天的古樹隨風搖曳,枝葉婆娑起舞,發出了「沙沙」的悲鳴聲,多了幾分詭譎的氣氛。

    樂上弦睜著眼兒,仰躺於大床上,她半點睡意也沒有。

    若不是為了追查項陽口中的「月缺」,這種鬼地方,就算請了八人大轎去抬她,她也不來。

    在床上翻了幾次後,她心煩地踢踢腿,躍起了身,走至窗邊。

    一想到今天到古晉的路上,項陽對那名叫紀曉芙的女子溫柔的呵護,她心裡就怪不是滋味的。可惡的臭男人!

    在心裡又低咒了一遍,樂上弦將視線瞥向窗外漸讓烏雲籠住的薄月,隨著微透出雲層的昏暗月暈,她清楚地看見一敏捷黑影穿過庭院中的樹叢,閃身躍上庭院盡頭的一道圍牆。

    樂上弦二話不說,旋身衝回床鋪,將鬆軟的羽枕往床上一擺,迅速拉上被單,做出了假睡的人形。

    低頭檢查過右手腕上的飾品,她奔回窗邊,縱身一躍,跳上了院中的一株古榕。

    靈敏的身影在黑夜中緊跟著那抹黑影,躍過了幾道圍牆,雙腳輕巧地落於牆內高聳過人的草叢裡,來到紀家大宅的另一個庭園。

    黑影不見了!

    全神貫注的樂上弦在漆黑無光的庭院中,努力尋找方才一路跟蹤的黑影。

    「啊——唔!」

    一個有力的臂膀,卻突地將她拉入一旁更濃密的草叢,她還來不及發出尖叫,紅艷的小嘴即讓人封住。

    是她熟悉的吻、熟悉的味道!

    「你真是一刻也讓我無法放心。」結束了意猶未盡的吻,項陽的聲音由樂上弦的頭頂傳來。

    推開他的臂膀,樂上弦生氣的噘著紅唇,一對水瀲瀲的黑瞳甚至恨恨地瞪著他。

    「不要臉,你親人家幹嗎!」違心的一遍遍擦拭著紅唇,試圖抹去他沾留於唇瓣上的氣息。

    她還在生他的氣呢!

    他怎可以就這樣大剌剌地摟緊她,還霸道地吻她呢!

    「不親你、我該吻誰?」銳利的黑眸盯住她小臉上的所有神情,薄薄的嘴綻著淡淡笑意。

    他當然知道,她還在為白天裡的事吃醋。

    「我怎麼知道你喜歡吻誰?反正別是我就好了!」纖細的小手將他推退了一步,轉身欲走出草叢。

    她想告訴他,叫他去吻那個讓他看得目不轉睛的女子呀!

    不過,話一到口,她又往肚子裡吞,沒理由讓他知道,她會為了這事吃味著。

    項陽修長的手一探,鉗緊樂上弦的腰肢,迅速地將她拉退了數步,她又依勢撞回他的懷中,不過這次他抱得更緊。

    「真不喜歡我的吻?」他的嘴角揚起更邪氣的笑,低頭飛快地在她小嘴上又是一啄。「別出去,除非你想壞了好事。」輕輕扣著樂上弦的下頜,他以眼示意她看向前方數十公尺處,濃密棕櫚樹林裡竄動的黑影。

    瞇起了水瀲黑瞳,樂上弦總算找到了她一路跟蹤的黑影。「你也看見了?」回過頭來看著項陽,原來他與她一樣,也早就發現了這個黑影。

    項陽微微點頭,摟著樂上弦纖腰的手,卻無端又緊了幾寸。

    「喂,放鬆你的手。」她低聲的抗議。

    聳聳肩,項陽置若罔聞,一副不以為意。結實修長的雙腿甚至更誇張的貼緊她圓翹的嬌臀,火熱的男性隔著布料緩緩摩挲,似乎已被喚醒,令樂上弦格外的敏感。

    「你!」嬌嗔一聲,若不是礙於目前的情況,她實在很想賞他一頓拳腳。「我、我們不跟上嗎?」纖細的聲音迴響於兩人間,她努力的想讓他轉移注意力。

    「不,在這兒等著就好了。」扣緊她腰部的一掌放鬆,輕撫過她平坦小腹,更往下探索,隔著衣料,輕壓上她的私密處。

    「項陽!」嬌喘一聲,她纖柔的身子竄過一陣顫慄,柔軟的小手連忙抵住他過分的大掌,阻止他進一步的動作。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玩?!

    「樂樂,告訴我,你今天吃醋了對嗎?」不再逗弄她,他低頭將氣息緩緩吹拂於她柔軟耳畔,大掌揉撫著她一頭如絲長髮。

    垂低著頭,不敢將視線與他相接。「誰會吃醋呀!」看了他的大腳丫一眼,她嘴硬的將視線撇向一方。

    悶悶的笑迴盪於樂上弦耳畔。「是嗎?」項陽的聲音很沉、很好聽。不過此刻對某人而言卻很刺耳。

    「當然。」她尋回勇氣的回瞪他。

    深埋於她發中的大掌,撫觸的更溫柔。「等事情結束後,跟我一同回德國好嗎?」他突然低頭,溫柔深情地吻著她。

    「我……」看著項陽黑眸裡躍動的光芒,她被吻得迷眩,直覺點頭。忽然她又想起了什麼,脫口而出。「我、我、我可不要當你的情婦喔!」

    滴溜靈動的眼兒,直盯著項陽瞧,似在等待他的答覆。

    決定了,雖然妻不如妾,但她才不要當他的情婦呢!

    除非……除非是當他的妻子!否則她寧可留在台灣陪七叔,也不願意跟他回德國去。

    「喔!」低沉的嗓音,揚高了幾個音階。「唉!你是我見過,最貪心的女人了。」彷彿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項陽緩緩點頭。

    見他點頭。「真的嗎?」樂上弦小臉綻開燦爛的笑。

    項陽沉默不語,只以點頭代替回答。

    「項——唔——」樂上弦高興地幾乎尖叫,項陽卻突然摀住她的小嘴。

    「有動靜了。」

    撥開幾株遮眼的草枝,那抹黑色身影飛快地由方才闖入的屋內又迅速竄出,他身上多了一個黑色膠袋,腳步直奔紀宅另一幢白色平房屋。

    「小心跟上。」單手握著樂上弦的小手,他拉著她,飛快地跟上。

    穿過幾處草叢,他突然回身問她:「軟甲穿了嗎?」一會兒若遇上危險,她身上若穿著軟甲,至少可讓他放心些。

    「嗯。」樂上弦點頭,表示她有聽話。

    「那、走吧!」項陽的嘴角揚起滿意的笑。

    拉著樂上弦的手,兩人飛快地跟上了那抹黑影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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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平房屋裡燈光乍現,隱藏於暗處的黑影無所遁形。

    「你真讓我失望!我甚至因你是紀家人,而感到可恥!」低沉的聲音由一面圓形的石壁後傳來。身著黑衣的男子聞聲,身軀一抖,緊張的往後退了數步。

    石壁後的人緩步走出,他一頭蒼蒼白髮,由臉上皺紋推斷,年齡應有八旬,但步履仍然穩健,一對灰眸緊盯著眼前的男子,嘴角揚開邪氣笑意。

    見到是他,黑衣男子更是慌張地往後退了幾步。

    「把東西交出來!」伸出一手,老人逼近那男子。

    男子又微微後退。「不,這是我應得的!」挺胸昂首,這是多年來他第一次違抗他。

    為了妹妹、為了生病中的父親,更為了擺脫眼前這個老東西,他必須這麼做!

    「我不希望說第二次,把東西交出來!」老人又逼近數步,指著男子垂掛於腰際的一個黑色絲絨袋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連兒子都可以犧牲了,犧牲一個孫子又算什麼呢!

    抽出繫於腰際的絲絨袋。「這可是我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任勞任怨地在你身旁賣命,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偷到的,你說我會輕易地交給你嗎?」擰著袋子,男子對著老人揚開得意的笑。

    「喔,是嗎?」老人看著他,也跟著大笑出聲。「你又怎知道我會信任你呢?」他反問。

    老人對著圓壁後沉聲命令:「把人帶出來!」

    只見那名女管家押著紀曉芙,由圓壁後緩步走出。「走快點!」她還不忘粗魯地踢了紀曉芙一下。

    「哥哥。」一走到光亮處,紀曉芙見到了黑衣男子,連忙急喊。

    「放開她!」黑衣男子臉上浮現了慌張。

    「要放人可以,把你偷的東西交出來!」老人下巴一揚,要他交出手中的東西。「一個多月前,東西丟了時,我就懷疑是你偷的,不過又懷疑你根本沒這個膽識,所以——」老人遲疑了下,視線掃向屋外樑柱旁。

    「項先生,偷聽我們祖孫說話,不是件好事。你也該進來了!」老人的手由右邊口袋飛快抽出一把法制白朗尼手槍,將槍口對準窗外。

    項陽無奈地深歎口氣,他拉著樂上弦的小手,由一旁的小門後現形。

    「紀老頭,沒想到這竟是你的待客之道。」他步伐悠閒地走入室內,身後緊跟著樂上弦。

    他的銳利黑眸於室內掃了一圈,定在那名黑衣男子身上。

    「小西,我早猜到是你了。」會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的,除了魯誡、樊外,就剩他台灣的員工小西。

    對於樊和魯誡,他可說是百分之百的信任,那內奸還有誰呢?

    當然就是眼前的男子了!

    不過,令他驚訝的倒是他和紀雒德的血緣關係。

    面對著項陽,紀雒德笑了,只不過笑得很詭異。「你是我活到這把年紀,見過最聰明的人!不過,聰明有時反被聰明誤!」

    「那得看將聰明用於何處嘍。」項陽不以為意,雙肩一聳,他甚至想在室內找一把椅子來坐。

    紀雒德輕哼了一聲。「如果我的兒孫能有你一半的膽識,我紀家一定能光耀門楣!」視線掃向小西,他催促道:「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殺了她!」他以眼示意女管家,管家掐緊紀曉芙的手迅速使力。

    「哥、哥……」紀曉芙的臉色漸青、氣息漸弱。

    「住手!」小西終於認輸,他不甘心的丟出手中的絲絨袋。

    伸手接住袋子。「又是一個沒用、心存婦人之仁的東西!」紀雒德撇嘴示意,管家隨即推了紀曉芙一把,她踉蹌地跌回哥哥身旁。

    紀雒德接著道:「不過,我倒要謝謝你,若不是你偷了我的寶貝,我也不會想到這一石二鳥之計。讓項陽去引出樂老頭的人。」抬手一揚,他指向了樂上弦,然後看向紀孝西接著道:「而且讓他帶著曉芙來自投羅網,然後等待你這個笨蛋現形!」

    看著這個老人,樂上弦心裡竄出了不舒服的感覺。「我很懷疑,你連自己的孫子都下得了手!」她嗤之以鼻。

    聞聲,紀雒德的笑聲卻更加高揚。「孫子?孫子算什麼?」他往前走了數步,視線在眾人間掃了圈。「冬雪融化後,春天初發芽的金盞菊可美了!」

    金盞菊曾是他兒子與那妖女的最愛!

    一聽到金盞菊,樂上弦全身竄過一陣寒顫,她直直地瞪著紀雒德。

    「我連兒子都捨得犧牲了,你說一兩個孫子算什麼?」他的聲音極沉、極悶,仿若一個無心的老人,說著禽獸不如的話。

    犧牲兒子?!

    「你、你、你說什麼?」樂上弦發顫的問,她身子無意識地退了數步。

    「我也料到樂老頭不敢將這事說出。」嘴角揚著不協調的笑,紀雒德逕自接著說:「事已至此,我便不怕人知曉,我有兩個兒子,一個自幼體弱多病,只能為我生了兩個沒用、又沒膽量的東西。」他冷眼瞟過紀孝西與紀曉芙,表示話中所謂無用之人是指他們。

    隨即他視線又回到樂上弦臉上。「另一個則是背叛我,違背了我的命令,愛上樂老頭的女兒、樂家的賤種!所以當年我親手殺了你母親後,當然連我那個陣前倒戈而且不中用的兒子,也沒放過!」「你、你——就為了『月缺』,你居然殺了我的父母!」樂上弦水盈盈的黑瞳,燃起了熊熊怒火。

    現在她終於明白,爺爺為何要在餐桌上放著金盞菊、為何餐桌上總空著兩個座位。

    那是為了紀念愛女,同時也為了懲罰自己當年無力搭救心愛的女兒、和女兒心愛的男子,而時時的警惕著自己。

    爺爺的用心,何其良苦呀!

    「不錯,為了這兩樣東西,什麼都可以犧牲!」紀雒德斬釘截鐵回答道,他一步步逼近樂上弦,目光鎖住她。「說,『月缺』的秘密是什麼?」他會大費周章的計劃這一切,為的就是這一刻。

    惟有樂家人,才知「月缺」和「影無」的秘密!

    當年的樂不肯說,今天逼問她的女兒也是一樣。

    看著心愛的女人一步步的後退,一旁的項陽語調輕鬆地開口道:「你問的事情,她未必會知曉,何況——」尾音拉長,如預期地順利拉回紀雒德的注意。

    幾乎是同時,他的手臂一揚,一把槍由襯衫袖口裡瞬間滑出。

    電光石火問,煙硝味竄出,彈道中的子彈穿破空氣疾射而出——

    不過,子彈卻不是射向紀雒德,而是偏離他幾步外的樂上弦。

    只有一剎那的時間,子彈先劃破了樂上弦揚起的手臂,然後直接打中她的胸口,她的身子依勢往後仰躺。

    汩汩的鮮血急湧而出,她眨著眼,急急喘息,眼裡有著無法置信的哀傷。

    開槍傷了她的,居然是她最愛的男子——項陽。

    痛,她的心好痛!遠比肉體上的傷還疼!

    喘著息,淚水由她的眼角奪眶而出,沉沉地閉上眼,她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但黑暗並沒如預期的席捲了她。

    她甚至能清楚地聽見,項陽接下來所道出的每一句話。

    「何況,一個死人是不能將秘密說出來的。」項陽接著將話說完,平靜冷沉的臉,讓人猜不出心思。

    「好!你果然夠狠,是成大事之人!」收回驚慌的心緒,紀雒德綻開了狐狸般的笑容。

    「想知道秘密,你得跟我合作。」聳肩一笑,項陽隨手將槍一拋,表明了善意。

    「你想知道什麼?」鬆手,紀雒德放下了槍,他知道項陽話中另有含義。

    「我要知道,山西的夏家、程七、你和樂家,究竟有何冤仇?」方纔他會開槍傷了樂上弦,為的是解開心裡最後的謎團。

    而且他若不這麼做,等紀雒德這個瘋子拿槍抵著樂樂的腦袋時,他怕她所受到的傷害將會更嚴重。

    「你想知道這謎底?」紀雒德嘴角揚起一笑,心裡依舊打著如何套出秘密的壞主意。不經意的眸光一瞥,卻見著了一旁的小西移動身軀,準備拾起項陽丟棄於地上的槍。

    毫無猶豫,他的手一揚,隨著槍聲的響起,子彈貫穿小西的胸口,他狠心地殺了自己的親孫子。「哥、哥……」紀曉芙急奔向前,她扶住了整個身軀往後仰倒的哥哥。

    「照、照、照顧爸爸……」氣息漸落,大量的血液由嘴裡汩湧而出,鮮紅的血漬染濕了紀曉芙的衣裙。

    放下懷中的哥哥,她失魂地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拾起地上的槍。

    「還我……還我哥哥的命來!」

    槍聲和著尖叫聲響起,子彈直接貫穿紀雒德的胸口。

    一槍、兩槍、三槍……

    紀曉芙如失了魂般,不斷扣動扳機,完全聽不見槍聲和老邁的哀嚎聲,直到子彈完全耗盡。

    她顫抖著身子,抱頭哭泣。

    一切發生的太快,項陽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躺在血泊中的紀雒德。

    他似乎心有不甘、無法瞑目,他無法置信自己會死於最不起眼、最看不起的孫女手上。

    項陽走過來,摟起了紀曉芙,而一旁嚇得直發抖的管家,早已逃之夭夭。

    接著魯誡也由屋外走入,他接手扶著紀曉芙。

    而項陽則拾起紀雒德手中的黑絲絨袋,跨身抱起一旁的樂上弦,讓她的小臉輕倚著他的胸膛。主僕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於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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