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於寬敞的客廳中,雖有和風吹撫、棕櫚樹影搖曳,但樂上弦還是感到心情異常煩躁。
她一對靈動眼兒,在眼前的一男一女間呼嚕打轉,片刻也沒移開過。
噘起了紅唇,俏臉浮現了不悅,其實她心裡吃味極了。
打從眼前這位清麗漂亮的女子出現在客廳開始,她即發覺了,項陽的目光竟然鎖定這女子的身影,一刻也沒移開過。
哼,她早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見到了美麗、嬌柔的女人,就全都失了魂。
滴溜的眼睛一轉,她掃了身旁的魯誡一眼。他跟他的主人一樣,正努力地打量著這女子呢!
「我到外面的車上等!」
看不過去了。難掩胸口怒火,啪啦一聲,樂上弦推開了座椅,頭也不回的逕自往外走。
她記得男人之間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現在,她既不是項陽的妻子,當然更不可能成為他的情婦!但,她怨懟呀,怨懟極了!
早知如此,就該讓他「偷、不、著」!
那他現在也就不會沒良心地在她眼前,肆無忌憚地盯著別的女人看了!
看著樂上弦消失的背影,想像她因氣憤而微噘的紅唇,項陽心裡滿意極了。銳利的黑眸一轉,對上魯誡,以眼示意。
魯誡收到暗示,跟著起身,緊隨著樂上弦的腳步,無聲息的走向屋外。
他知道主人的意思,要他隨身保護著上弦小姐。
偌大的客廳中,除了冷氣機運轉聲外,就剩項陽和紀曉芙兩人。
深深吸了口氣。「項、項先生。」看著項陽身旁的一男一女離開後,紀曉芙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她的聲音極細、極弱,容易喚起男人的保護欲。
「紀小姐,你可以稱我項陽。」沒收回審視的黑眸,就如她一開始出現於這客廳中一樣的審視著她。
由她的身上,除了純真的氣息外,他看不出一點刻意的偽裝。
這女子居然是全球商界中被稱為老狐狸——紀雒德的孫女!
銳利如鷹的黑眸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這女子若不是本質純真,便可能是可怕的偽裝高手,畢竟能瞞過他而不漏絲毫破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項、項陽先生。」猶豫了下,紀曉芙改口。「關於爺爺跟你提起的事,我想能不能讓我們、我們彼此更瞭解後,再決定婚期。」
如項陽一樣,紀曉芙也是一步入客廳開始,即仔細地在打量眼前的男子。
如帝王般尊貴的氣息、深鐫的五官、冷峻的外貌,眼前男子的條件,可說得上是得天獨厚了。
別說她一個平凡的紀曉芙,就算是歐洲貴族也不見得能匹配得上他!
她不得不承認,對項陽的印象已大大的改觀,由一開始盲猜的厭惡、不願接受被安排的聯姻,到現在的微微心動。
項陽笑了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關於婚事,還是當面跟紀先生談過後,我們再作決定。」催促的喻意非常明顯。
做出一個請的動作,他要紀曉芙盡快隨他一同前往古晉。
畢竟他的最終目的,是在於見到紀雒德、見到「月缺」,至於聯姻這事,他可是自始至終一點興致也沒有。
何況他已有了樂上弦。她的嗆辣、狡詐,可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比擬的。所以現在除了她之外,任何女子再也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那,好。」輕應了聲,紀曉芙柔順點頭,不想留給項陽壞印象。
「走吧!」再次催促,項陽先步至門口。隨即停下腳步,禮貌性地等著紀曉芙跟上。
看來,目標已越來越接近了!
他當然知道,紀雒德會安排他前來接他的孫女,可能是另有目的。
不過,他很想知道,紀雒德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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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項陽一行人,終於到達位於沙勞越古晉的紀家大宅。
但如預期,他們沒見著紀雒德。而接待者則是這屋子的管家,一位年約五十歲左右的華人婦女。
她招待大家用過餐、解釋過主人的去處和可能停留的時間後,又一一幫所有人安排好住宿的臥房,便退了下去,一整晚沒再出現過。
入夜後的紀家大宅,亭院裡參天的古樹隨風搖曳,枝葉婆娑起舞,發出了「沙沙」的悲鳴聲,多了幾分詭譎的氣氛。
樂上弦睜著眼兒,仰躺於大床上,她半點睡意也沒有。
若不是為了追查項陽口中的「月缺」,這種鬼地方,就算請了八人大轎去抬她,她也不來。
在床上翻了幾次後,她心煩地踢踢腿,躍起了身,走至窗邊。
一想到今天到古晉的路上,項陽對那名叫紀曉芙的女子溫柔的呵護,她心裡就怪不是滋味的。可惡的臭男人!
在心裡又低咒了一遍,樂上弦將視線瞥向窗外漸讓烏雲籠住的薄月,隨著微透出雲層的昏暗月暈,她清楚地看見一敏捷黑影穿過庭院中的樹叢,閃身躍上庭院盡頭的一道圍牆。
樂上弦二話不說,旋身衝回床鋪,將鬆軟的羽枕往床上一擺,迅速拉上被單,做出了假睡的人形。
低頭檢查過右手腕上的飾品,她奔回窗邊,縱身一躍,跳上了院中的一株古榕。
靈敏的身影在黑夜中緊跟著那抹黑影,躍過了幾道圍牆,雙腳輕巧地落於牆內高聳過人的草叢裡,來到紀家大宅的另一個庭園。
黑影不見了!
全神貫注的樂上弦在漆黑無光的庭院中,努力尋找方才一路跟蹤的黑影。
「啊——唔!」
一個有力的臂膀,卻突地將她拉入一旁更濃密的草叢,她還來不及發出尖叫,紅艷的小嘴即讓人封住。
是她熟悉的吻、熟悉的味道!
「你真是一刻也讓我無法放心。」結束了意猶未盡的吻,項陽的聲音由樂上弦的頭頂傳來。
推開他的臂膀,樂上弦生氣的噘著紅唇,一對水瀲瀲的黑瞳甚至恨恨地瞪著他。
「不要臉,你親人家幹嗎!」違心的一遍遍擦拭著紅唇,試圖抹去他沾留於唇瓣上的氣息。
她還在生他的氣呢!
他怎可以就這樣大剌剌地摟緊她,還霸道地吻她呢!
「不親你、我該吻誰?」銳利的黑眸盯住她小臉上的所有神情,薄薄的嘴綻著淡淡笑意。
他當然知道,她還在為白天裡的事吃醋。
「我怎麼知道你喜歡吻誰?反正別是我就好了!」纖細的小手將他推退了一步,轉身欲走出草叢。
她想告訴他,叫他去吻那個讓他看得目不轉睛的女子呀!
不過,話一到口,她又往肚子裡吞,沒理由讓他知道,她會為了這事吃味著。
項陽修長的手一探,鉗緊樂上弦的腰肢,迅速地將她拉退了數步,她又依勢撞回他的懷中,不過這次他抱得更緊。
「真不喜歡我的吻?」他的嘴角揚起更邪氣的笑,低頭飛快地在她小嘴上又是一啄。「別出去,除非你想壞了好事。」輕輕扣著樂上弦的下頜,他以眼示意她看向前方數十公尺處,濃密棕櫚樹林裡竄動的黑影。
瞇起了水瀲黑瞳,樂上弦總算找到了她一路跟蹤的黑影。「你也看見了?」回過頭來看著項陽,原來他與她一樣,也早就發現了這個黑影。
項陽微微點頭,摟著樂上弦纖腰的手,卻無端又緊了幾寸。
「喂,放鬆你的手。」她低聲的抗議。
聳聳肩,項陽置若罔聞,一副不以為意。結實修長的雙腿甚至更誇張的貼緊她圓翹的嬌臀,火熱的男性隔著布料緩緩摩挲,似乎已被喚醒,令樂上弦格外的敏感。
「你!」嬌嗔一聲,若不是礙於目前的情況,她實在很想賞他一頓拳腳。「我、我們不跟上嗎?」纖細的聲音迴響於兩人間,她努力的想讓他轉移注意力。
「不,在這兒等著就好了。」扣緊她腰部的一掌放鬆,輕撫過她平坦小腹,更往下探索,隔著衣料,輕壓上她的私密處。
「項陽!」嬌喘一聲,她纖柔的身子竄過一陣顫慄,柔軟的小手連忙抵住他過分的大掌,阻止他進一步的動作。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玩?!
「樂樂,告訴我,你今天吃醋了對嗎?」不再逗弄她,他低頭將氣息緩緩吹拂於她柔軟耳畔,大掌揉撫著她一頭如絲長髮。
垂低著頭,不敢將視線與他相接。「誰會吃醋呀!」看了他的大腳丫一眼,她嘴硬的將視線撇向一方。
悶悶的笑迴盪於樂上弦耳畔。「是嗎?」項陽的聲音很沉、很好聽。不過此刻對某人而言卻很刺耳。
「當然。」她尋回勇氣的回瞪他。
深埋於她發中的大掌,撫觸的更溫柔。「等事情結束後,跟我一同回德國好嗎?」他突然低頭,溫柔深情地吻著她。
「我……」看著項陽黑眸裡躍動的光芒,她被吻得迷眩,直覺點頭。忽然她又想起了什麼,脫口而出。「我、我、我可不要當你的情婦喔!」
滴溜靈動的眼兒,直盯著項陽瞧,似在等待他的答覆。
決定了,雖然妻不如妾,但她才不要當他的情婦呢!
除非……除非是當他的妻子!否則她寧可留在台灣陪七叔,也不願意跟他回德國去。
「喔!」低沉的嗓音,揚高了幾個音階。「唉!你是我見過,最貪心的女人了。」彷彿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項陽緩緩點頭。
見他點頭。「真的嗎?」樂上弦小臉綻開燦爛的笑。
項陽沉默不語,只以點頭代替回答。
「項——唔——」樂上弦高興地幾乎尖叫,項陽卻突然摀住她的小嘴。
「有動靜了。」
撥開幾株遮眼的草枝,那抹黑色身影飛快地由方才闖入的屋內又迅速竄出,他身上多了一個黑色膠袋,腳步直奔紀宅另一幢白色平房屋。
「小心跟上。」單手握著樂上弦的小手,他拉著她,飛快地跟上。
穿過幾處草叢,他突然回身問她:「軟甲穿了嗎?」一會兒若遇上危險,她身上若穿著軟甲,至少可讓他放心些。
「嗯。」樂上弦點頭,表示她有聽話。
「那、走吧!」項陽的嘴角揚起滿意的笑。
拉著樂上弦的手,兩人飛快地跟上了那抹黑影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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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平房屋裡燈光乍現,隱藏於暗處的黑影無所遁形。
「你真讓我失望!我甚至因你是紀家人,而感到可恥!」低沉的聲音由一面圓形的石壁後傳來。身著黑衣的男子聞聲,身軀一抖,緊張的往後退了數步。
石壁後的人緩步走出,他一頭蒼蒼白髮,由臉上皺紋推斷,年齡應有八旬,但步履仍然穩健,一對灰眸緊盯著眼前的男子,嘴角揚開邪氣笑意。
見到是他,黑衣男子更是慌張地往後退了幾步。
「把東西交出來!」伸出一手,老人逼近那男子。
男子又微微後退。「不,這是我應得的!」挺胸昂首,這是多年來他第一次違抗他。
為了妹妹、為了生病中的父親,更為了擺脫眼前這個老東西,他必須這麼做!
「我不希望說第二次,把東西交出來!」老人又逼近數步,指著男子垂掛於腰際的一個黑色絲絨袋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連兒子都可以犧牲了,犧牲一個孫子又算什麼呢!
抽出繫於腰際的絲絨袋。「這可是我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任勞任怨地在你身旁賣命,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偷到的,你說我會輕易地交給你嗎?」擰著袋子,男子對著老人揚開得意的笑。
「喔,是嗎?」老人看著他,也跟著大笑出聲。「你又怎知道我會信任你呢?」他反問。
老人對著圓壁後沉聲命令:「把人帶出來!」
只見那名女管家押著紀曉芙,由圓壁後緩步走出。「走快點!」她還不忘粗魯地踢了紀曉芙一下。
「哥哥。」一走到光亮處,紀曉芙見到了黑衣男子,連忙急喊。
「放開她!」黑衣男子臉上浮現了慌張。
「要放人可以,把你偷的東西交出來!」老人下巴一揚,要他交出手中的東西。「一個多月前,東西丟了時,我就懷疑是你偷的,不過又懷疑你根本沒這個膽識,所以——」老人遲疑了下,視線掃向屋外樑柱旁。
「項先生,偷聽我們祖孫說話,不是件好事。你也該進來了!」老人的手由右邊口袋飛快抽出一把法制白朗尼手槍,將槍口對準窗外。
項陽無奈地深歎口氣,他拉著樂上弦的小手,由一旁的小門後現形。
「紀老頭,沒想到這竟是你的待客之道。」他步伐悠閒地走入室內,身後緊跟著樂上弦。
他的銳利黑眸於室內掃了一圈,定在那名黑衣男子身上。
「小西,我早猜到是你了。」會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的,除了魯誡、樊外,就剩他台灣的員工小西。
對於樊和魯誡,他可說是百分之百的信任,那內奸還有誰呢?
當然就是眼前的男子了!
不過,令他驚訝的倒是他和紀雒德的血緣關係。
面對著項陽,紀雒德笑了,只不過笑得很詭異。「你是我活到這把年紀,見過最聰明的人!不過,聰明有時反被聰明誤!」
「那得看將聰明用於何處嘍。」項陽不以為意,雙肩一聳,他甚至想在室內找一把椅子來坐。
紀雒德輕哼了一聲。「如果我的兒孫能有你一半的膽識,我紀家一定能光耀門楣!」視線掃向小西,他催促道:「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殺了她!」他以眼示意女管家,管家掐緊紀曉芙的手迅速使力。
「哥、哥……」紀曉芙的臉色漸青、氣息漸弱。
「住手!」小西終於認輸,他不甘心的丟出手中的絲絨袋。
伸手接住袋子。「又是一個沒用、心存婦人之仁的東西!」紀雒德撇嘴示意,管家隨即推了紀曉芙一把,她踉蹌地跌回哥哥身旁。
紀雒德接著道:「不過,我倒要謝謝你,若不是你偷了我的寶貝,我也不會想到這一石二鳥之計。讓項陽去引出樂老頭的人。」抬手一揚,他指向了樂上弦,然後看向紀孝西接著道:「而且讓他帶著曉芙來自投羅網,然後等待你這個笨蛋現形!」
看著這個老人,樂上弦心裡竄出了不舒服的感覺。「我很懷疑,你連自己的孫子都下得了手!」她嗤之以鼻。
聞聲,紀雒德的笑聲卻更加高揚。「孫子?孫子算什麼?」他往前走了數步,視線在眾人間掃了圈。「冬雪融化後,春天初發芽的金盞菊可美了!」
金盞菊曾是他兒子與那妖女的最愛!
一聽到金盞菊,樂上弦全身竄過一陣寒顫,她直直地瞪著紀雒德。
「我連兒子都捨得犧牲了,你說一兩個孫子算什麼?」他的聲音極沉、極悶,仿若一個無心的老人,說著禽獸不如的話。
犧牲兒子?!
「你、你、你說什麼?」樂上弦發顫的問,她身子無意識地退了數步。
「我也料到樂老頭不敢將這事說出。」嘴角揚著不協調的笑,紀雒德逕自接著說:「事已至此,我便不怕人知曉,我有兩個兒子,一個自幼體弱多病,只能為我生了兩個沒用、又沒膽量的東西。」他冷眼瞟過紀孝西與紀曉芙,表示話中所謂無用之人是指他們。
隨即他視線又回到樂上弦臉上。「另一個則是背叛我,違背了我的命令,愛上樂老頭的女兒、樂家的賤種!所以當年我親手殺了你母親後,當然連我那個陣前倒戈而且不中用的兒子,也沒放過!」「你、你——就為了『月缺』,你居然殺了我的父母!」樂上弦水盈盈的黑瞳,燃起了熊熊怒火。
現在她終於明白,爺爺為何要在餐桌上放著金盞菊、為何餐桌上總空著兩個座位。
那是為了紀念愛女,同時也為了懲罰自己當年無力搭救心愛的女兒、和女兒心愛的男子,而時時的警惕著自己。
爺爺的用心,何其良苦呀!
「不錯,為了這兩樣東西,什麼都可以犧牲!」紀雒德斬釘截鐵回答道,他一步步逼近樂上弦,目光鎖住她。「說,『月缺』的秘密是什麼?」他會大費周章的計劃這一切,為的就是這一刻。
惟有樂家人,才知「月缺」和「影無」的秘密!
當年的樂不肯說,今天逼問她的女兒也是一樣。
看著心愛的女人一步步的後退,一旁的項陽語調輕鬆地開口道:「你問的事情,她未必會知曉,何況——」尾音拉長,如預期地順利拉回紀雒德的注意。
幾乎是同時,他的手臂一揚,一把槍由襯衫袖口裡瞬間滑出。
電光石火問,煙硝味竄出,彈道中的子彈穿破空氣疾射而出——
不過,子彈卻不是射向紀雒德,而是偏離他幾步外的樂上弦。
只有一剎那的時間,子彈先劃破了樂上弦揚起的手臂,然後直接打中她的胸口,她的身子依勢往後仰躺。
汩汩的鮮血急湧而出,她眨著眼,急急喘息,眼裡有著無法置信的哀傷。
開槍傷了她的,居然是她最愛的男子——項陽。
痛,她的心好痛!遠比肉體上的傷還疼!
喘著息,淚水由她的眼角奪眶而出,沉沉地閉上眼,她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但黑暗並沒如預期的席捲了她。
她甚至能清楚地聽見,項陽接下來所道出的每一句話。
「何況,一個死人是不能將秘密說出來的。」項陽接著將話說完,平靜冷沉的臉,讓人猜不出心思。
「好!你果然夠狠,是成大事之人!」收回驚慌的心緒,紀雒德綻開了狐狸般的笑容。
「想知道秘密,你得跟我合作。」聳肩一笑,項陽隨手將槍一拋,表明了善意。
「你想知道什麼?」鬆手,紀雒德放下了槍,他知道項陽話中另有含義。
「我要知道,山西的夏家、程七、你和樂家,究竟有何冤仇?」方纔他會開槍傷了樂上弦,為的是解開心裡最後的謎團。
而且他若不這麼做,等紀雒德這個瘋子拿槍抵著樂樂的腦袋時,他怕她所受到的傷害將會更嚴重。
「你想知道這謎底?」紀雒德嘴角揚起一笑,心裡依舊打著如何套出秘密的壞主意。不經意的眸光一瞥,卻見著了一旁的小西移動身軀,準備拾起項陽丟棄於地上的槍。
毫無猶豫,他的手一揚,隨著槍聲的響起,子彈貫穿小西的胸口,他狠心地殺了自己的親孫子。「哥、哥……」紀曉芙急奔向前,她扶住了整個身軀往後仰倒的哥哥。
「照、照、照顧爸爸……」氣息漸落,大量的血液由嘴裡汩湧而出,鮮紅的血漬染濕了紀曉芙的衣裙。
放下懷中的哥哥,她失魂地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拾起地上的槍。
「還我……還我哥哥的命來!」
槍聲和著尖叫聲響起,子彈直接貫穿紀雒德的胸口。
一槍、兩槍、三槍……
紀曉芙如失了魂般,不斷扣動扳機,完全聽不見槍聲和老邁的哀嚎聲,直到子彈完全耗盡。
她顫抖著身子,抱頭哭泣。
一切發生的太快,項陽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躺在血泊中的紀雒德。
他似乎心有不甘、無法瞑目,他無法置信自己會死於最不起眼、最看不起的孫女手上。
項陽走過來,摟起了紀曉芙,而一旁嚇得直發抖的管家,早已逃之夭夭。
接著魯誡也由屋外走入,他接手扶著紀曉芙。
而項陽則拾起紀雒德手中的黑絲絨袋,跨身抱起一旁的樂上弦,讓她的小臉輕倚著他的胸膛。主僕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於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