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零合上眼睫,臉上掛著微笑,與他在草地上所鋪的軟絨上並肩而坐,涼爽的秋風拂上她的小臉,她享受地大大深吸口氣。
但美好的心情在她睜開眼,看見周圍一旁排排站好的侍衛和伺候的丫發們後,瞬間消失不見。
「能不能叫他們走?」她蹙著眉頭問道。
真是的,不過出門賞個秋景,他沒事帶那麼多人馬出門做啥?
哼!真是耍派頭!
「?什??」
「沒什?,只是覺得很礙眼。」
「想和我獨處呀?」慕容一臉暖昧地笑道。「早說嘛!」
說著,他一揮手,招來一名侍衛。「都撤走。」
「是!」侍衛恭敬地領命後,便快速地帶隊離開。
「好了,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想做些什??」他一臉壞笑地凝著她。
「不做什?。」她半躺在柔軟的軟絨上,仰起下巴,享受著這戶外的清新空氣。
正在她如此怡然自得之時,慕容忽地翻身壓在她身上。
「你做什??」她倏地睜開眼驚呼道。
「這一男一女單獨相處,還能做些什??」他眼底的暖昧笑容已經說明了他的企圖。
「你、你快放開,這裡可是在外面!」她推拒著他道。
「怕什??」他大方地覆上她的唇瓣,強索著一記熱切的吻,接著又放開她道:「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嗎?」
花無零抿緊唇,瞪著他,過了半晌後道:「我現在沒有心情,你……不會強迫我吧?」她試探性地問道。
慕容嗤笑一聲。「我最不喜歡強迫女人,用強的無趣,但是……」詭譎的眸光在他眼底打轉。
「但是什??」
「但是女人卻都很希望被我強迫!」
聞言,花無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傢伙真以?自己是萬人迷,儘管他的確長得一表人材,俊逸非凡,但這也不表示每個女人都會對他有興趣。
「很抱歉,我還不是其中之一。」她涼涼道。
「喔!」慕容長長地拉長語調,大掌不安分地隔著衣裳摟住她的細腰。「看來我還得加緊努力些才行。」
他勾起她玉雕似的下巴,再一次覆上她柔軟的唇瓣,這一次,花無零沒有遲疑,也沒有抗拒,反而溫馴地摟住他,?唇迎向他的探索。
像是比賽似的,誰也不肯認輸地先放手,這一吻,包含了慾望與掠奪,誰都沒有發現,這兩顆驕傲的心浮沈在情海的波濤裡,已經悄悄無法自拔。
許久,就在他稍稍放開的同時,花無零迎向他那深不可測的眸子,見到他滿是慾望的神色。
聆聽著他喘息不定的氣息,她忽然伸出纖纖長指,指著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學著他昨日的口氣,輕聲問道:「這兒……可有人?」
慕容瞇著眼,望著她晶燦的眸子。「難不成你想進來?」
「我能嗎?」她反問道。
慕容望著她的眸子越加深沈。「那麼你呢?」他撤出置於她腰間的手,指著她的心窩處。「這兒,你可將我置於這?」
「我……」她的話還沒說完,他便截斷她的話。
「別再和我玩文字遊戲,只要給我答案。」
他不得不承認,此刻的她,是個誘惑者,一個懂得賣弄風情、富有心機,且善於吸引男人目光的誘惑體。
而他似乎該死的,竟然著了她的道,他從來沒有征服一個女人得花上三日,這女人還真的破了他的紀錄。
望著他陰晦的眸子,花無零似乎意識到此刻他眼底的迷醉。
是為她嗎?
她幽幽地想著這可能性,想著想著,她的心裡不禁緩緩地浮起了一抹驕傲,一種獲勝的驕傲。
驕傲感帶給她更多自信,她的眸子更加發亮有神。「我說過了,想進來這……得先抓住我!」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突地推開他,俐落地跳上正在一旁吃草休憩的馬兒。
「來呀!來抓我!」她大聲嚷道,俏麗的臉上浮現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喝!」花無零接著瀟灑地一拉轡繩,掉轉馬頭,馬兒揚首嘶嗚一聲,隨即踏開腳步,揚長而去。
「你!」慕容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她竟然就這樣將他丟在這裡!
不多細想,他隨即跳上另一匹馬兒,朝花無零消失的方向急馳而去。
哼!這個天殺的女人!
在急騁的同時,慕容在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待會兒等他追上她,他絕對不會再好心地放過她,也不再陪她玩這欲擒故縱的無聊遊戲!
他不斷地加快速度,怒火熊熊在體內翻騰,他實在無法再忍受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挑釁了。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慾火也是!
沒多久,他終於看見那該死的女人的背影在揚起的塵土中急馳。
「你給我停下來!」他吼道。
花無零一轉頭,看見他追了上來,挑釁地嚷道:「快呀,來追我!」
慕容忽然發現她的騎術竟然不差,他已追了她好幾里了,卻還是沒有追上她,只在她身後苦苦追趕。
怒火燒得更熾,他憋著氣。「駕!」忿忿地喝了一聲,催促馬兒跑得更快些,終於與她並駕齊驅急策而行。
花無零臉上毫無懼色,反而興奮地對著他甜甜地笑道:「這麼慢?」
他當然聽得出她話底的嘲諷,沒有輸過的挫敗感更加深他征服這驕傲女人的慾望。
他將馬靠向她,企圖讓她的速度緩慢下來,沒想到花無零比他更先一步地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呵呵笑道:「抓到我有獎喔!」
她望著前頭的一段山路,毫不猶豫地將馬兒轉進山路中。
「不!」慕容驚道。「快回來!」
那山路在一個轉折後便是一處危險的崖壁,小路崎嶇難行,一面是險峻的山脈,一面是斷崖,路人尚且難行,更何況她還騎著馬進去?
慕容心頭緊緊一縮,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
「快回來!」他不住地吼道。這女人當真膽大妄?得可以!
誰知花無零根本就充耳不聞,依然以急馳的速度在崖壁的小徑上奔馳,慕容由她後頭望去,簡直是險象環生,忍不住替她捏了好幾把冷汗。
幾個加快的動作,慕容好不容易追至她的身後。「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快停下來!」
如果可以,他真想當場把她從馬背上拖下來好好地打她一頓屁股。
這該死的女人!
沒想到花無零依然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你擔心我?」
慕容無法思考,一顆心全懸在她可能即將發生的事上面。
「你給我停下來,聽到了沒有!」他有些挫敗地想著,他的命令根本對她毫無影響力。
天!這女人就不怕跌落山崖嗎?
花無零回頭見他一臉著急的模樣,心裡的滿足感更甚。
就在她滿心高興時,前方一處山壁忽然有落石崩落,而花無零無法立刻停住急馳的馬匹,便硬生生地闖到落石區域裡。
「無零!」慕容看著她就這樣在他眼前闖入滾落不停的落石區裡,只覺自己幾乎要忘了呼吸。
「啊!」花無零所駕的馬兒受了驚嚇,前蹄倏地高高揚起,無情地將她摔落馬背,緊接著,她在石地上翻了兩圈,滾落到崖邊。
這一切發生在瞬間,快到讓人無法立即作出反應,望著驚心動魄的這一幕,慕容只覺自己身上的血液似乎在?那間凝結般,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花無零雙腿懸在半空中,努力地在崖壁上尋找可踏之處,石子因她的動作而松落,直直往下墜落崖底,發出響聲。
「救命哪!」她攀住崖壁上的雜草,大聲呼救。
「老天!」慕容倏地回過神,也不管滾石尚未停止崩落,趕緊下馬奔進落石區裡,奮力地將她脫離懸崖峭壁。
大小不一的石塊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身上,他也絲毫不覺得痛,他只知道他絕對不能在這時候失去她,不管如何,他也要從閻羅王面前將她給救回來。
「抓住我的手。」他扯住她一隻手臂,要她將另一手也伸過來攀住他。
花無零驚駭地不敢放手,身子又往崖底滑下一些。
「快,快照我的話說!」他大聲嚷道。
天,如果她再遲疑,他自己問沒有十足把握可將她拉離崖壁。
花無零深吸口氣,閉上眼,大膽地將另一隻攀住在崖壁的手倏地改抓緊他。慕容因重力加大,整個人也向崖邊滑開一寸。
「啊!」花無零尖叫一聲,嚇得緊緊閉上眼。
「不要怕!」他邊奮力地將自己和仍在半空中的她拖至安全的範圍。
在好不容易脫離危險後,落石也漸漸停止。
花無零一身是傷地趴在他的身上喘息不止,像是在汪洋中抓到浮木般緊抓不放。
天!她真希望就這樣緊緊摟住他一輩子不放……而慕容也像怕她突然消失般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兩人聆聽著彼此紊亂且強力的心跳,不穩的氣息聲此起彼落,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漸漸由方才驚嚇的情緒中緩緩撫平情緒。
慕容忿忿地將她扳過身來面對他,沒想到她身上已傷痕纍纍,卻還能笑意吟吟地望著他。
「你!」他實在被這女人氣得不知該罵什?才好。
「我、贏、了……」她得意地笑道,可一說完,便失去了意識,整個人癱軟在他的身上。
「你……」他將她搖了搖,才發現她早已暈了過去。
她這是什?意思?
他無奈地?眼望向天空,卻瞥見兩抹人影鬼鬼祟祟地自崖頂隱身消失。
他忽然意識到方纔的落石不是巧合,而是人?造成的。
有人要殺他!
他下意識地緊緊摟著懷中傷痕纍纍且失去意識的女人,這女人差點成了他的替死鬼。
究竟是誰動的手腳?!
思索片刻後,他已心裡有數!???「喲,我說老二,你身上這樣青一塊、紫一塊的,實在跟鬼沒什?兩樣。」慕容決諷笑道。
慕容狠狠地瞪他一眼,覺得他這個三弟今天格外地討人厭。
慕容□在看過慕容身上的傷後,不住地搖頭道:「我只能說,二哥的命還真不是普通的硬。」
「呵,或許是閻羅王不敢收他的魂,怕他這小子會大鬧地府。」慕容□一臉壞笑道。
「你有完沒完?」慕容不爽地瞪慕容□一眼。
「好了,不說了。」慕容□無趣地撿了張椅子坐下,經自喝口茶。
「知不知道是誰動的手腳?」慕容□問道。
「哼!」慕容忿忿地一掌擊向桌面。「還會是誰?定是掌握相權的那幫人幹的好事。」
「喔?那麼意思就是說上回你去拉攏胡自遠的那件事已經傳了出去?!」慕容□挑高一道眉道。
二這麼說來,這中間不就出了好細?」慕容□托著下巴,皺起眉丘。
「八九不離十。」慕容忿道。
「那麼這奸細出在何處?」慕容□負著手,踱步地沈思道慕容府?胡自遠的將軍府?抑或是宮中?」
「都有可能。」慕容□想了想後道。
「會不會是……」慕容□語氣停頓,眼光瞟向慕容。
慕容當然意會得出他那眼神是什?意思。「□,你懷疑我從鳳嗚樓帶回來的女人?」
慕容璇收回眼神。「我沒那個意思,不過有些事實在太巧合。」
「喔?說來聽聽。」
「自從花姑娘離開鳳嗚樓,進了咱們慕容府後,鳳嗚樓竟然立刻關門大吉,不僅人去樓空,就連鴇母也不知去向,這中間也未免太過巧合。」
「是嗎?」慕容皺著眉,想了一會兒,也深深覺得這其中似乎透著古怪。
「那麼要不要問問大哥的意思?」慕容□又道。
「只怕大哥目前沒這心思。」慕容□道。
「我看也是,就別去煩他了。」慕容眼神沈了下來,花無零險些葬身谷底的那一幕倏地又浮現在眼前,他想他有些瞭解大哥?何連著三個月,苦苦沿著河岸打撈風無妮的舉動了。
「那麼依二哥的意思?」慕容問道。
慕容眼神轉得更沈,沈吟了一會兒道:「先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慕容回到房中,悄悄地掀開帳幔,見到花無零正安穩地沈睡著。
她究竟是個什?樣的女人?
還有,她究竟是懷著什?目的來接近他?他越想越覺得她的背景不似一名煙花女子那樣單純。
剛開始,他不過是好玩罷了,或許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挑戰促使他陪她玩著這一場遊戲,但不知不覺地,這場遊戲似乎已經慢慢變了質,但究竟哪裡變了,他也說不上來。
回想著她在昏迷前得意地吐出「我贏了」這三個字,他的心中便有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她贏了,這意味著……他輸了?
他在床側坐下,挨到她的身旁,靜靜地審視她熟睡中依然絕麗的容?和她額角的傷痕。
不!
他告訴自己,他怎麼能輸?尤其是栽在一個女人手上?
他一定得想想辦法扳回?面才行!
對!沒錯,他必須改變戰略!
像是感受到被人注視的眼光,花無零不安地緩緩張開眼睛上入目就見他在近距離下瞪著她瞧。
「你干什??」
「看你。」他簡單地答道。
「我當然知道你在看我。」花無零望著他,對於他的回答不覺好笑。
「那你還問?」
「你……」花無零因他的回答,不禁?之氣結。
他忽然溫柔地伸手撫上她額角的傷。
「還痛嗎?」慕容柔柔軟軟的語氣令她不禁一怔。
「還好。」她愣愣地答道。
一?眼,她迎上一對沈鬱得深不可測的眸子,她深深地被他眼底所斂著的深情所迷惑……他瞇著眼,望著她,發現儘管她身上、臉上有傷,但卻不減魅力分毫。
逐漸形成的慾望緩緩朝他襲來,幾乎快將體內那顆浮浮沈沈的心給淹沒。
他當然知道先前發生的一切只是她的手段罷了,但經歷了差點失去她的那一刻,他卻也清楚地知道自已已受她所誘,所以他更要在她身上討回?面,他要令她離不開他!
屆時就知道這場遊戲,誰才是最後贏家!
就在他這樣望著她的同時,花無零也意識到他身上的傷,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撫著這因她而來的傷口。
「你呢?還痛嗎?」
慕容淡淡笑道:「我是男人!」
「所以?」
「這句話已夠解釋一切。」
她輕輕撫著他身上的傷口,淡笑道:「你的意思是男人不喊疼、不掉淚?」
「那是另一種男人。」他當然知道當今政風之下,多的是文弱的白面書生。
「那你呢?你又是哪一種男人?」
他聳聳肩,笑道:「如你所見的男人。」
聞言,花無零美麗的唇角綻出如花般的微笑。「那麼你可就是我所見過最傻的男人了。」
不可否認的,那日,她本來只是調皮地想和他玩一場追逐的遊戲,但後來他竟在她差點喪命的那一?那奮不顧身地上前解救她,這件事在她心裡造成不小的震撼。
她開始懷疑,師父交給她的任務究竟是何目的?
她這樣做對嗎?
一波波紊亂的思緒朝她心窩湧進,不一會兒,她的眼眶不知不覺竟泛起濕意。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他皺著眉,替她撫去眼角的淚。
他屏息地看著淚珠緩緩地滑下她的臉畔,再滴落在她的胸前,那怯弱的模樣和先前的劍拔弩張完全不同,卻同樣惹人憐愛。
「我……」花無零訥訥地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哭了?
「噓……」慕容長指置於她的唇瓣,輕哄道:「別說了,早點休息吧。」說著,他便站起身,離開了床沿。
她愣愣地望著他起身的動作。「那你呢?」
這一刻,她更意外地發現她竟然不希望他走。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睡上望著她眼中需求的光芒,慕容在心中得意地笑了。
於公於私,不論她有著什?樣的背景,他都會將它給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