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美得令人屏息。在那張輕軟薄絲被下的嬌軀呈現出誘人的美好曲線,教他心思蕩漾得難以入眠。
慕容徹雙掌漸漸握成拳。該死!即使她經過了輪迴轉世,卻依然無減絲毫美麗。而且,他仍然與前世的自己——「龍靖」一樣,深深的為她所吸引!
往事再一次逐漸地浮現——
初遇她時,也是像現在一般的情形。柔弱絕美又膽怯的一名孤女,不但舉目無親,更遭人意欲染指,然而他救了她,但也因此……他跌入一個比地獄還要痛苦的慘境!
柳如嫣,該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他的傷與他的怒,還有無以言計的恨與痛苦,如今都只能在她身上討回來。
他要她痛苦,他發誓他一定要!
慕容徹的眼中逐漸凝聚兩簇火焰,渾身勃發怒意。他絲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床上昏睡的柳如嫣搖醒。
「起來!」他一把抓住她的柔弱雙肩,強迫她醒來。
「嗯……」意識混沌的柳如嫣仍然感到昏昏沉沉的,頭……好沉、好暈。
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深沉憤恨的利眼。
她腦海裡慢慢地逐漸拼湊出昏迷前的記憶——
啊!是他!他說他是慕容徹,她的……主宰?
柳如嫣環視著四周,偌大的床、寬廣的房間、男性化的擺設——這裡不是她的房間。她現在身處何方?她竟然和一個剛見面的男人獨處一室……並且是在床上。
突如其來的認知,使得原本面孔蒼白的柳如嫣霎時紅了臉。
「少在我面前裝出一副清純害羞的樣子。」他輕佻的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她身體美好的曲線,並嘲諷的道:「我不認為,你那位餓虎似的表哥會讓你這副美麗的胴體保有完好的處子之身。」
柳如嫣無法置信的睜大雙眼,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名陌生男子竟然如此惡意的詆毀她。那眼神、語調,就好像對她非常的鄙視與不屑。為什麼?
單純的柳如嫣只想為自己的清白辯解,急道:「不是的,我——」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廢話。」他當然知道她仍是完璧之身。派在江家週遭監視的人員,不論發生何事都會一一報告給他知道,也因此他才能在昨夜自她離家後就尾隨在她身俊,但他不會讓她知道,畢竟任何一件能夠傷害她、令她痛苦的事,他都不會放過!
急於辯白的柳如嫣絲毫沒有發現那張覆在她身上的絲被已經滑落。直到她看見慕容徹眼裡的異樣光芒,她才窘迫的低頭審視自己哪裡不對。這一看,老天——
「啊——」她竟然一絲不掛的讓人瞧了身子。
羞窘的她手忙腳亂的想拾起滑落的絲被,卻遭慕容徹搶先一步,並且扔到最遠的角落裡。
這人怎麼這樣?誰來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他脫了她的衣服嗎?!
「先生……」她吞了一口口水,「我……」
「慕容徹。」他不能否認,自己仍然對她的身子非常渴望。
柳如嫣企圖用雙手遮掩暴露在外的身軀,但此舉反將慕容徹惹怒。
「你不認為在你赤身露體的與我同床睡了一夜,現在才害羞是多此一舉的嗎?」
她的手被他反剪於身後,這個動作更使得她胸前一片春光愈顯凸出。她又驚又羞的掙扎,但是仍然無法掙脫他的箝制,嬌弱的她只能向他哀求。
「慕容先生,請放了我……我並不認識你,更不曉得是不是曾經得罪過你?」她強迫自己勇敢的繼續說下去:「你……我們……男女有別……」
沒想到她的話引來他的一陣大笑。
「好、好,太好了!你可真是忘得很徹底!」他的恨意在無形中又加深了。
「我……不明白。」忘了?她忘了什麼嗎?
「你不需要明白!」憤怒的火焰逐漸高揚,他無情地低吼出來。
不知所措的柳如嫣心底完全被害怕給佔住了。
慕容徹冷冷的道:「你只要明白一件事——現在開始,你、柳如嫣,完全為我所有。不論你的身、你的心,以及你的生命與未來。我要如何處置你,你只有乖乖聽從的份,記住了!」
好……可怕的男人,她一句話也無法反駁,眼淚更是不受控制的湧出眼眶。
「可……可是我……我現在還是江家所領養的養女……」老天,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慶幸自己屬於江家,而不是他。
慕容徹聞言,只是冷冷一哼:「我會讓這件事符合法律程序,你別擔心。」
他的話猶如帝王下令一般的斬釘截鐵,柳如嫣知道他的話絕對不是虛言,難道她真的逃不掉了嗎?上天真的非逼她認命嗎?為什麼是她?她不過是個無助無依的孤女呀!
「為什麼?為何會是我?」為何心底會湧現莫名的哀傷?誰來為她解這個謎?
慕容徹低下頭,「因為你是——柳如嫣。」隨即覆上她的唇。
柳如嫣被這突來的侵佔駭住,她想制止,卻讓他乘機侵入……
他仍然記得這份甜美的滋味,她的唇一如記憶中那般美好……但是,她卻背叛了他!
「啊!好痛!」柳如嫣顫著手撫著遭慕容徹輕薄的唇。他竟咬破她的唇,都流血了。從小她就很怕痛的……
慕容徹舔去唇邊的血跡,冷魅地道:「原來,你還像以前一樣那麼怕痛是嗎?這麼一來,我的報復可就有看頭了。」
「報復?!」
「是的,昨夜相遇並非偶然,我是專為報復你而來的。」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他要報復?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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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二老雖然為人刻薄又貪財,但對於兩人唯一的兒子——江旺財,他們可是極盡所能的縱容與寵愛。
正因為這樣,江旺財從小到大可以算是養尊處優,過的是茶來張口、飯來伸手的驕縱生活。
理所當然的,除了一對雙親供他差遣之外,柳如嫣這個家裡領養的孤女,自然成了他任意支使的對象了。
想到這裡,江旺財不禁摸著頭上裹得像豬頭的繃帶——都是那賤貨害的。
那賤貨不但在他頭上砸出一個洞,他還被玻璃碎片劃傷右臉,縫了一條娛蚣疤!
「臭婊子!」要不是看在那娘們長得如花似玉,早晚要嫁給他,他早把她當傭人來使喚了,哪還會讓她白吃白住了六年,還供她讀完高中!還不就只是為了日後帶出門向他那群兄弟炫耀一番,讓那群想女人時只能上街找女人的兄弟好好的羨慕死——
他財哥有個美得不得了的老婆,而且還是有高中文憑的咧!
如今,她人跑了,他也給弄得這麼狼狽,真是打錯算盤了!
「干!」要不是在賭坊欠了一大筆債,他也不會急著想要先讓自己快活,再把她抓去抵債。
他老頭那家「兩光」工廠,再加上這幢兩層樓的舊式洋房,根本就不夠抵那筆龐大的賭債!
「阿財,我給你煮了一碗補湯,快趁熱喝了吧。」江母殷切的把湯端上前。
「喝個鬼啦!」江旺財打翻補湯,怒斥著:「搞什麼鬼,那個賤女人竟敢不知好歹、恩將仇報,也不知道死去哪兒了,還不把她給老子找回來磕頭認錯!」
「沒法子呀!咱們也不想因為這樣就鬧上警察局,沒有警方幫忙,自然就比較不好找嘛,都找了一整夜……」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江旺財你這只禽獸,快把如嫣交出來,不然我真的上警察局告你殺人滅屍!」
又是那個叫柯少婷的。他這會兒正火大呢!江旺財衝上前打開大門,朝來人咆哮:「死女人,快給老子滾,否則——」
見狀,柯少婷一把將他推開,不理會江母與江父的阻攔,樓上樓下每個房間都仔細找還了,就是沒有如嫣的蹤影。
昨夜如嫣掛了電話後,她就飛快奔來江家,但江家連個人影也沒有。一直等到江家二老扶著那個包得跟豬頭似的江旺財回來,與他們爭執周旋了好久——她不得不暫時放棄待在江家的念頭,轉而連同父母一塊兒出去尋找如嫣。
原本她想報警,但她父親認為倘若讓警方知道,如嫣很可能會在警局留下案底,這可不是好事。她可不希望那楚楚可人的如嫣承受這種不光彩的事。
就在天色逐漸轉亮時,她才想到或許如嫣會去找她也不一定,也可能還會再撥電話給她,便匆匆趕回家枯等到現在太陽都快下山了;最後,她終於按捺不住,又跑來江家要人。
「識相的就趕快把如嫣交出來,不然等本小姐發飆了,可真會鬧上警察局!」柯少婷扯著喉嚨大吼。
「干!你把這裡當成什麼了,想來就來、說走就走,老子還想告你擅闖民宅咧。我呸!」這賤女人!
柯少婷嘿嘿笑了兩聲,不慌不忙地道:「哦?我好怕喲……才怪!」她向前指著江家三人大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姓江的有多下流!老的貪財,專門偷工減料做出一些不符規定的垃圾食品。」她得意地看著江家二老面露狼狽狀,繼續說下去:「不只喔,聽說有人專門做沒良心的『污錢』事喔。」
她轉向江旺財,又道:「還有你這個人渣!光是在警察局的檔案室裡面,就不知囤積多少你的『優秀』前科,隨便一條就夠你進苦牢吃好幾年免錢飯了。」開玩笑,她老爸的朋友可是在警局的資料室干了十多年差,這消息她哪會不知道。
這下江旺財也使刁不了,只是支支吾吾的一直說著:「你你你——」搞什麼?!這臭女人怎麼知道他在警局裡有不良前科?干!就是因為怕警方太過注意他,所以才沒向警方報案,不然如嫣那個賤貨早就找回來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江家客廳裡來了兩名男子。
「請問——這裡是否姓江?」
一時之間,爭執對峙的江家三人與柯少婷,均不約而同地一致看向來人。
開口說話的是一名年約三十左右的男子,一絲不苟的三件式西裝打扮,還有一頭梳得非常整齊的頭髮,一看就知道此人不僅拘謹,而且還相當嚴肅。光看那身行頭,想也知道這人不簡單。
「咳……我是江旺坤,請問兩位有什麼事?」江父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但難掩沙啞。
那名男子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江父,才道: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慕容先生的特別助理,這一位是張律師。」
那名張律師大約四十多歲,他禮貌的問候:「幸會。」
江父端詳那張燙金考究的名片,上面印著「慕容集團總裁特別助理歐陽克」。慕容集團……慕容!該不會就是那個跨海內外的大企業——慕容集團?!他瞠目的說話結巴起來:「您、您是……那個知名大企業慕容集團的……的——」
「是的。」歐陽克簡潔的回答江父的疑問。
江母與江旺財也差點給口水嗆到,因為他們也知道揚名國際與全台灣的大企業——慕容集團。
江母雖是婦道人家,但由於自家老伴經營工廠,她多多少少也對財經動向略有耳聞。何況,報章雜誌與各媒體更是經常報導關於慕容集團的大消息,若要不知道,恐怕也很難吧!
至於江旺財這種不注意媒體報導的人會知道這個大企業,則歸功於他經常流連酒家、賭坊,那種聲色場所出入的人形形色色,當然也就時有耳聞「慕容」這個響噹噹的名號了。
一旁的柯少婷則是納悶江家這三人是怎麼了,那兩名氣勢不凡的男子不過是提了慕容集團,瞧他們那副滑稽相,笑死人了!
呃……慕容集團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集團啊?怎麼她也覺得自己好像曾經在哪兒聽過。
倏地,江家二老連忙鞠躬哈腰,並擺出一副巴結討好的嘴臉,一會兒倒茶水,一會兒拿脫鞋,終於在歐陽克的漠然下,自討沒趣的坐了下來。
歐陽克公事化的說明來意:「江先生曾在六年前領養一名柳如嫣的女孩子,是吧?」
「呃,是……是的。」
江家三人心裡都覺得奇怪,為何這人知道他們曾在六年前領養了那丫頭?又為何堂堂大企業會突然派人上門提起?滿腦子的問號寫在他們臉上。
一直不吭聲的柯少婷這會兒大嗓門地道:「你們找如嫣?」
歐陽克沒答話,逕自說下去:「我們總裁,也就是慕容先生,他希望江先生能結束與柳小姐的領養關係,以及柳小姐的監護權。」
「嗄?」
在場的人除了歐陽克和張律師,其餘四人都驚叫了出來。
「為什麼?」柯少婷愕然這突來的消息。
「這……」江父、江母雖然錯愕,但……他們擔心的是如嫣早已不見蹤影。
只有江旺財很激動的拍了桌子,「不行!」
開玩笑,他還沒嘗到她咧!更何況他還要拿她去抵債呢。
「不知道……慕容先生為何希望我們放棄如嫣的領養關係以及監護權?」江父面有難色的支吾著。
「是啊,為什麼?」柯少婷也很好奇,而且這事攸關好友的切身問題,說什麼她也要弄清楚。
歐陽克淡漠地道:「你們不需要知道為什麼,只需要在這些文件上簽個名就可以了。」
「這……恐怕不太好吧?」這回說話的可是江母。
其實,她早就不想白養那個孤女了;要不是看在她生得如此美貌,兒子又挺喜歡她的,她早就趕她出門去了,哪還會發生昨夜那種事。
不過嘛……這個慕容大人物可是只大肥羊哩!不乘機好好敲詐……
心裡打著算盤,江母嘴上也沒閒著:「我們和如嫣那孩子好歹也相處了六年,多少也是有感情的,現在您要我們……」
江母的話卡在喉嚨,因為對方突然在桌上放了一大筆錢,她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多錢。
歐陽克不疾不徐地拿過張律師遞來的文件,道:
「總裁希望你們能收下這一億元。從此,柳小姐的一切都與你們江家無關。」
「一……一億?!」
江父、江母看了一眼文件上的條文以及那上頭最教他們雙眼晶亮的天文數字!
這……真是撿到寶了!
一億元!一億元!呵呵,連作夢也夢不到哩!哎呀,糟!可是如嫣不見了呀!
「可……可是,我們家昨晚出了點事,如嫣她……還沒回來。」
「放心吧,昨晚我們就已經將柳小姐接回總裁家了。」
「原來……是這樣。」
江父與江母雖然莫名所以,但白花花的鈔票擺在眼前,他們可不想往外推。
江父正要在文件上簽下名字——
「等一下!」柯少婷與江旺財異口同聲的喊道。
歐陽克仍是一貫的漠然,看了江旺財一眼,「有什麼不對嗎,江先生?」
江旺財一臉蠻橫鄙劣,干!他都還沒碰過那白嫩的大美人呢,就這麼活生生的給那個什麼總裁的拗去,真不甘心。
雖然,他也很想要那一億元,可是如嫣那賤貨砸掉他腦子一塊肉,還害他臉上多了一條醜陋的疤,這口鳥氣不從她身上討回來怎麼行!
光是想起昨夜那娘們誘人的體香,還有一身白嫩的皮膚,他就覺得銷魂……不行!他可不想把那樣的大美人白白送給別人。
江父、江母這下急了,他們可不想讓大把鈔票飛了。
「阿財,快別這樣。」江母好言相求。
歐陽克看一眼江旺財的猥瑣樣,就知道這個敗類在想些什麼。他冷硬地道:
「或許江先生並不想償還在賭坊欠下的那筆債吧?」
「賭債?」江父、江母有些錯愕,難不成阿財又欠了一屁股債?
聞言,江旺財的臉色可難看了,竟然連他欠人家賭債也查得一清二楚!無話可說的江旺財直瞪向歐陽克。
「我認為江先生必然不太希望方纔那位小姐所說之事給人知道,對吧?」歐陽克朝江父、江母意有所指的道。
江父、江母的臉色頓時一陣片-陣白。
「當然,當然……」江父急著陪笑臉。
歐陽克又看向江旺財,淡淡的笑道:
「那麼——閣下也應該不希望警方太過於關心您了,是吧?」
江旺財咬著牙,心想連這個都知道?干!這些有錢人太厲害了!
歐陽克轉向律師拿了一包東西。他將那包東西交給江旺財,並且說:
「那麼,這些東西更不能交給警方了,是嗎?」
哎呀!這……這些照片……什麼時候他江旺財給人拍下了他想霸王硬上弓的罪行?!這些照片如果落入警方手裡,他可就馬上得去蹲苦窯了!
發現兒子的神色異狀,江父、江母也趨前一看。
接著,江父便二話不說地拿過張律師手裡的文件,飛快的簽下名字。
「很好,謝謝你們的合作。」歐陽克起身,「告辭了。」
正要步出大門的歐陽克突地被人扯住手臂,他回頭看向那人。
「有何指教嗎?小姐。」
「當然有!」柯少婷鼓著腮幫子,一臉的不悅。「我不管你們那位總裁是什麼大人物,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她斬釘截鐵地道。「你們把如嫣帶到哪兒去了?還有……那個什麼慕容總裁為什麼把如嫣給帶走?」
歐陽克甩開她的手,只道:「總裁當然有資格決定柳小姐的一切事情。」
「憑什麼?」柯少婷火大地低吼出聲。
「因為剛才江先生已經同意,柳小姐今後的監護權是屬於慕容先生的。」他順便晃了下手裡的那紙文件。
「啊?」
莫名其妙的柯少婷怔了會兒,才發現人家就要上車準備離去了。她急急忙忙的奔過去,拉住那人的胳臂——「他……那個慕容總裁,會不會好好待如嫣?」她焦慮的只有好友的身體狀況和未來能否過得安好。
歐陽克不語。
「你別不吭聲呀,你們總裁是何方神聖,今年貴庚?為人如何?」柯少婷急切的追問著。
歐陽克又再次推開她的手,然後上車,關門。
「這些事都與小姐無關吧!」他轉動鑰匙,發動引擎。
「當然有關係了,如嫣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喂——」
她的話都還沒說完咧!那個撲克臉居然餵她吃灰塵。
她不服氣的朝車子消失的方向大喊:「起碼讓我知道怎麼跟如嫣聯絡呀!小氣鬼、大撲克、臭雞蛋、臭鴨蛋……」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剛剛升上天際的一輪明月和幾顆零散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