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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王的祭品 第十章 作者:星葶
    「夫人,你要多吃點東西補補身子才行。」

    「巧兒……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俞戀禧不肯進食,她只想弄懂自己為何沒死,為何沒有在地牢裡?

    「是爺抱你來這兒的。」巧兒看到淩劍霄對俞戀禧所付出的深情,她已經不怪他先前對俞戀禧的殘忍及狠心。

    「又是他!」

    他就像是她這一生的剋星,她幸福快樂過日子時,他將她打入萬丈深淵;當她想死求得解脫時,他又不讓她死,害她要痛苦地過這一生。

    「夫人,爺已經反悔了。他在你的床前守了一夜,不眠不休地照顧你,還不怕藥苦澀地以嘴一口又一口、小心翼翼地將藥汁哺進你的嘴裡。看到爺這樣的對你,我都覺得好感動,真心希望夫人醒來後能和爺相愛直到白頭,永永遠遠不分開。」

    俞戀禧覺得巧兒的論調很可笑。

    受傷害的人是她,她根本忘不了他對她的所作所為。

    「不可能的,我恨他。我這一輩子是恨死他了!」俞戀禧情緒激動地狂叫,無視巧兒拼了命地安撫她。

    方踏進淩霄閣的淩劍霄聽到了俞戀禧的話,他的心像是被千支針插進般地泛疼。

    「夫人,你這樣會傷到身子的……」她的身子已經是夠虛弱的了,要是再激動下去,難保不會體力不支再暈倒。

    她和巧兒才談到他,她的情緒就難以控制地激動,要是他的人在此刻出現,她不就更加無法安靜休養。

    「巧兒,你先下去吧!由我和戀禧談一談。」在一旁沉默觀看了許久,淩劍霄才決定要現身。

    「淩劍霄,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你滾——」俞戀禧瘋狂地咆哮著。

    「爺,不妥吧!」巧兒擔憂俞戀禧會失了理智地對爺做出不可原諒的事。

    「巧兒,解鈴還需繫鈴人。有些事,是我必須親自對她說的。」

    巧兒被淩劍霄的話說服了,她退到門口守著,打算在場面失控時立即衝進來協調。

    「戀禧……」

    一見到淩劍霄靠近她,俞戀禧全身就縮進被子裡。

    她連看也不想看他一眼,這讓淩劍霄的心深深地受傷,可是,她所受到的傷比他的還大;一這麼想,他只得默默承受。

    「戀禧,我知道我誤會你了,實在很抱歉讓你受這麼大的傷害及痛苦,希望你能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淩劍霄低聲下氣地說。

    現在才知道錯有什麼用?他認錯就能彌補她所受到的傷害嗎?他認錯就能讓她失去的孩子再度回來嗎?

    失去的再也挽不回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看躲在被子裡的俞戀禧沒有任何的動靜,淩劍霄繼續他的懺悔。

    「榮榛在淩霄閣放赤毒蠍、在糕裡下毒藥,然後再栽贓嫁禍給你,害我嚴重地誤會這些事全是你所為,讓我對你的信任在剎那間消失,害我在惱怒下重重地傷害了你,造成現在難以挽回的局面。

    雖然榮榛是因為偷偷愛戀我而誣陷你,但是,我不能原諒她這樣的行為,所以,我已經將榮榛打入地牢聽候發落,我要嚴懲她惡意陷害你、見死不求的重罪。我知道治她的罪並不能換回你所受到的苦楚,但我希望還給你一個公道,還給你一個你連死也想要的清白。」

    俞戀禧終於掀開被子,起身面對淩劍霄。

    「戀禧……」正當他以為她肯原諒他時,他看到了她充滿恨意的眼睛,頓時,滿腔的希望在一瞬間落空。

    「你就只會將罪過推給別人,你有沒有想過,造成我所有苦難的人是誰?你,是你,要不是你不信任我,就算榮榛想要陷害我,她能成功嗎?不管是將我打入地牢、讓我挨餓受凍三天、鞭打巧兒、命人抓我,那都是出自於你的命令;就算你不信任我,你當時若是能對我手下留情,我的孩子不至於還未出世就夭折。我恨的人只有你!」

    她的指責令淩劍霄愧疚,他紅著眼眶對她請求道:「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也想過要補償你,可是,你一直拒我於千里之外,連一點贖罪的機會也不給我。我現在只求你不要再怨恨我,給我一個機會,好好地補償你所受到的苦,讓我能夠繼續疼愛你。」

    俞戀禧想也不想就拒絕。「不必!我不要你的補償,更不要你的贖罪,我只要你永永遠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還給我一個平靜的生活就好了;其餘的,我什麼也不想要。」

    「戀禧,難道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只要你肯原諒我,你任何的要求我都答應。」

    他說了那麼多,結果,依然無法撼動她的心。

    「要我原諒你……」俞戀禧終於忍不住地嚎啕大哭。「嗚……要我原諒你可以!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這個要求,他根本不可能做到。

    「戀禧,他也是我的孩子,失去了他,我受到的苦痛不亞於你,難道你不能將心比心地諒解我的苦嗎?」有誰願意失去孩子,尤其那也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你住口!你不配當他的父親。」她對著他放聲大吼。

    淩劍霄的眼睛滑下了熱騰騰的淚液。

    「我承認我是對不起你,但是捫心自問,我絲毫沒有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我甚至是到了失去他時才知道你的肚子裡有我的血肉,失去孩子我也同樣痛苦,我何罪之有?」

    「嗚……」俞戀禧不停地啜泣,止不住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戀禧……」

    「你滾!我不要再看到你!」俞戀禧推著淩劍霄的人,想將他推出房外。

    「戀禧,你別這樣,你身子還沒完全復元,要是傷到了自己該怎麼辦?」淩劍霄現在只擔心她的身體。

    「你滾——滾——」她不聽他的勸,只是一味地推他。

    怕自己若是過於反抗會傷了俞戀禧,淩劍霄順著她的力道被她給推出了門外。

    她將門重重地關上,將所有的人全阻隔在外。

    「戀禧,在你原諒我之前,我可以不出現在你的面前;但是,你讓巧兒進去陪你,別一個人待在屋裡。」淩劍霄怕她會在裡頭想不開、尋短。

    「統統走開!我誰也不見!」

    「戀禧……」

    見她如此恨他,看來,想要求得她的原諒可是難如登天了。

    一心想要求得俞戀禧的原諒,淩劍霄什麼男人的顏面都可以棄之不顧。

    他走下台階,雙腿一屈,便跪在淩霄閣前。除非她肯原諒他,否則,他寧願長跪不起!

    ************

    滂沱大雨直下,打在跪於屋外的淩劍霄及榮楮身上,令人感到格外的淒涼。

    「榮楮,你回去休息,別跟著我一起跪。」

    「爺,我這是為榛兒求得夫人的原諒,我心甘情願跪在這兒。」

    榮楮在得知淩劍霄跪於淩霄閣外時,他馬上趕到,屢勸無效之後,也跟著跪下;一方面是陪著主子,另一方面是為妹妹贖罪。

    他知道她的罪過是不容原諒,但他只求淩劍霄看在他替他一起向俞戀禧求情的份上,能饒她一條命。

    明白榮楮的決心,淩劍霄不再說什麼,靜默地跪著,任由大雨在他的身上澆淋。

    屋裡的巧兒頻頻望向門口,不時向俞戀禧報告他們的情形,希望她能開口原諒他們;只是,他們跪了整整三天,她依然躺在床上不為所動。

    「夫人,外面正下著大雨,爺和榮護衛再淋下去可是會受不了的,你就開口讓他們起來吧!」

    俞戀禧何嘗不知道外頭正在下雨,但是,一開口要他們起來,就表示自己原諒他們了,她不甘心被他們的苦肉計所騙,所以,她只好緊緊地閉上嘴,什麼話都不說。

    「夫人,他們已經不眠不休地跪了整整三天,你的氣也該消了,就原諒他們吧?」

    「巧兒,我所受到的苦你是看得最清楚的,你說,我能這麼輕易就將我滿腹的怨恨忘得一乾二淨嗎?」

    「夫人受的苦巧兒當然是非常清楚,可是,爺的真心懺悔、對夫人的深情及守候,我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當然也會有心軟的時候,不過,只要一想到她那夭折的孩子,她的心就再也軟不下來。

    「夫人……」

    「巧兒,你別再說了!我對他的恨永遠消不了,我是不可能原諒他的。」

    俞戀禧不想再聽巧兒的勸說,她只想安安靜靜一個人。

    「巧兒,你出去吧!你去轉告他,別再費心想要軟化我了,心死了,就會失了原有的溫度及柔軟。」

    見無法再說服俞戀禧,巧兒感到相當的挫敗,她決定下最後一帖的猛藥。

    「夫人會恨爺那是因為你愛他!要不是愛他,怎麼會對他的傷害感到刻骨銘心,就是因為有愛才會有恨;相對的,爺也是愛夫人的,就是因為愛你,才會對你的背叛無法忍受,才會在折磨你後自己也感到痛苦,才會懼怕會失去你,才會對著一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鬼魂喊話,才會不顧顏面地下跪。要是愛一個人卻無法原諒他,也得不到對方的原諒,那可就不只是折磨而已。」

    這些天裡,她守在這對藏情瞞愛的男女身邊,她都能感受到他們彼此的愛意,偏偏,這兩個人卻察覺不到自己與對方的愛意。

    不忍他們再繼續折磨對方,巧兒這才說出來要點醒她。

    聽了巧兒的話,俞戀禧感到相當的驚愕,她不懂她為何會這麼說。

    在他那樣無情地傷害她之後,她恨他都嫌來不及了,她怎麼可能會愛著他?

    「不可能的,我根本就不愛他,他也從沒愛過我,他對我存有的只是將我當成他所有物的佔有慾。」她想要說服自己,也說服巧兒。

    「夫人,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你真的不愛爺,而爺也不愛你嗎?」

    巧兒話說完後就踏出門外,留給俞戀禧一個思考的空間。

    俞戀禧的心因巧兒的話而掀起了一陣陣漣漪,她想要自己無動於衷地繼續堅持恨他的決心,但腦海中卻不時會繞著巧兒所說的話轉。

    她愛他嗎?而他也真的愛她嗎?這兩個問題在她的腦中反覆地出現,令她的心想靜也靜不下來。

    不知巧兒到外頭和淩劍霄說了什麼,不一會兒就傳來他在雨中大喊的聲音。

    「戀禧,我是真的愛你,我好愛你。我這一生愛的人只有你,我無法讓自己不去愛你!我愛你!我……」

    淩劍霄不斷地說出各種的愛語,俞戀禧摀住耳朵不想聽,他的聲音仍然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耳裡。

    現在才說愛她有什麼用?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就算她以前對他有愛,但是,她已經無法再和他相處下去,每每見到他,她就會想起自己所受到的苦難。

    既然忘不了,那她再和他相見只是徒增痛苦罷了。

    他的聲音仍持續不斷地傳來,她無奈地起身走到門邊。

    她往外一瞧,看到的就是跪在地上、全身濕透、任由大雨打在身上的淩劍霄及榮楮。

    這又是何苦呢?她在心中偷偷地問。

    明知她的恨不會輕易地化解,他卻要以這樣的方式折磨自己來求得她的原諒。該說是他太傻還是太癡?

    看到俞戀禧出現在門邊,淩劍霄心中立即升起了一股希望。

    她肯見他了!那她原諒他的日子也將不遠了!

    淩劍霄以為她已經被他所感動,他的目光膠著在她的身上不敢移開。

    俞戀禧知道淩劍霄正在看她,她也回視,與他四目相交。

    他的人瘦了一大圈,可見他也在受煎熬。

    她的怨恨只是令彼此痛苦,而她繼續留在狂霄苑也只是在折磨彼此,若是兩人沒有分開,那他與她之間的恩怨情仇將永遠化不開,只是束縛住彼此,讓兩人都得不到快樂。

    俞戀禧沉思了好一會兒,終於在心中做了個重大的決定。

    她跨出門檻,以他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你說過只要我能原諒你,你什麼都會答應,這個承諾現在還算數嗎?」

    「算,當然算。」淩劍霄的心中燃起了她會原諒他的希望之光。

    她大概已經想通了,不再逼他要賠她一個孩子,想到了其他的要求,決定要原諒他了。

    「那好!我能原諒你,只不過,你要派人送我回常州。」她幽幽地說出她的要求。

    乍聽到她的要求,淩劍霄的人幾乎快要昏厥,他沒料到她這麼多天惟一平靜開口與他說的話竟會是要離開。

    「戀禧,難道你真的非得要離開嗎?」

    「只有離開,我才能快樂,你也才能得到解脫。」

    「那不是解脫,那是把我推向另一個永世不得超生的深淵。」

    「可是,我只想離開你,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她堅持地說。

    罷了!若是她離開他真能得到快樂,那他就放手,不再苦苦地強求她留下,畢竟,她感到不快樂,縱使她在他的身邊,他也會跟著失去快樂。

    「等你把傷養好,我就派人送你回去!」他痛苦地做出這個決定。

    淩劍霄話一說完,不顧腿麻地起身,由巧兒扶持著與她在雨中相望。

    他感到臉上一片溫熱的濕濡,卻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

    一個月後

    俞戀禧的身子一養好,淩劍霄立即命人準備好一輛豪華的馬車,派人送她平安地回常州。

    巧兒替俞戀禧收拾了包袱,和她一同搭上馬車,打算一路上照顧她。

    「夫人,你真的要離開爺嗎?」巧兒不放棄最後一絲勸說的機會。

    「我已經不是什麼夫人了,你就叫我戀禧吧!」離開了狂霄苑,她只是平凡的俞戀禧,再也不是淩劍霄的女人。

    「你……唉——」巧兒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再說下去。

    她掀起馬車裡小窗上的竹簾,打算與狂霄苑裡的人拜別,卻發現失蹤了整整一個月的淩劍霄。

    「夫人,是爺!他出現了!」一高興起來,巧兒又忘了要改口。

    淩劍霄的出現,讓巧兒認為事情有了轉機,說不定,他是來挽留夫人的。

    聽到巧兒的喳呼,俞戀禧的心不自覺地漏跳了一拍。

    他怎麼會出現?是要和她道別,還是有別的目的呢?她在心中反覆地揣測他的用意。

    「夫人,爺走過來了!」

    俞戀禧雙手緊張地交握,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個月了,就算她有多到數不清的怨恨也快要消失殆盡,她滿腔的不滿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

    在她說肯原諒他的那天起,她就決定要忘了與他所有相關的一切。可是,他現在的突然出現,竟勾起了所有和他共有的回憶,不管是喜悅的、甜蜜的、悲傷的、哀愁的,全都浮現她的腦海中,任她想揮也揮不去。

    說實在的,她現在對他的恨也許已經不存在,然而除了怨恨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

    就在俞戀禧煩惱不已的同時,她身旁的竹簾緩緩地被掀起。

    看到淩劍霄的那一剎那,俞戀禧被他憔悴的模樣驚楞住,直到聽到他的聲音才回了神。

    「你一路上要小心。」他神色凝重地囑咐。

    「我會的!」她盡量讓聲音平穩,不想讓人發現她激動的情緒。

    淩劍霄在收到她的保證之後,他的目光越過俞戀禧,看向巧兒。

    「巧兒,好好照顧夫……俞姑娘!」在驚覺到自己差點喚錯了稱謂,淩劍霄立即改口。

    「我、我會的。」巧兒含著淚點頭應允。

    他又將目光移回俞戀禧身上,望了她好一會兒才啞著聲音開口:「我想……你不會想再見到我,再見兩個字就不必說了。」

    「我……」想說的話不敢說,俞戀禧吞下了所有的聲音。

    「保重!」

    淩劍霄將竹簾放下,馬車開始緩緩地前進,俞戀禧知道她真的能夠離開狂霄苑、離開他了。

    「夫人,你真的能狠心離開嗎?你難道沒看見爺為了你而消瘦、憔悴?你就這麼絕情地離開,我實在不知道爺是否能熬過沒有你的日子。」

    巧兒看了都覺得心酸,她不明白身為當事人的俞戀禧為何能毫無感覺,仍然狠得下心離開。

    「巧兒……我求你別再說了……」俞戀禧的淚水也跟著滑落。

    她既不是狠心,也不是絕情,而是,當初在生氣中主動請求離開的人是她;現在氣消了,她也沒有留下的借口。

    她承認自己並非對他毫無感情,只是,那時被仇恨蒙蔽住,根本沒有辦法去深究自己內心的感情依歸,一心只想離去,根本沒有察覺硬生生被自己扭斷的情意。

    現在她終於能離開了,她的心並不因此感到開心,反而更加的難過。

    「爺——」外頭震天的喊聲,令馬車內的人一陣心驚。

    「夫人,會不會是爺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馬車停下?」

    俞戀禧當然也感到著急,但是,既然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心中的著急、關心都要割捨。

    「狂霄苑裡有那麼多的人,會有人照顧他的。」她強迫自己不去理會心中波濤洶湧的擔憂之情。

    「夫人,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竟是這般的無情無義!」巧兒痛心地指責。

    面對巧兒的指控,俞戀禧默默地接受,她沒有任何反駁。

    不是她無情,而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恨他多一點,抑或是愛他多一些。

    巧兒掀開竹簾往後一瞧,這一看可不得了了。

    「夫人,爺和榮護衛兄妹跟在馬車後面。」

    「要跟就讓他們跟,久了,他們會自動折返的。」她以為他們只是送她一程罷了。

    「夫人,他們是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地跟在馬車後面啊!」

    「什麼?」

    聽到巧兒的話,俞戀禧趕緊掀開竹簾,果真看到他們又跪又拜的。

    「你這是何苦啊?」俞戀禧的淚止不住地自眼眶湧出。

    「夫人……」巧兒不相信她會如此的鐵石心腸,連看到爺這麼地贖罪也無動於衷。

    「停車!」不等巧兒說話,俞戀禧立即大吼。

    待馬車停妥後,她趕緊跳下馬車,往淩劍霄的方向狂奔而去。

    「你瘋了啊?這樣折磨自己對你有什麼好處?」她在他的面前站定,對著他失控地咆哮。

    「戀禧……」

    她倏地跪下,展開雙臂抱住了始終跪在地上的淩劍霄。

    「戀禧……我……」

    「別說了……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在她痛苦的時候,他何嘗不是也跟著哀痛欲絕呢?而她卻自私地只看到自己所受到的傷害,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也同樣的在傷害他。

    「戀禧……我愛你……求你別走……」

    他以為自己能堅強地面對失去她的打擊,但是,當馬車從他的面前駛離時,他才知道那只是欺騙自己的謊言,他根本不能沒有她。

    「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世間上有個這麼愛她的人,她再去記那些可笑的仇恨不是很傻嗎?

    聽到了俞戀禧的承諾,受了一個月身心煎熬的淩劍霄體力不支地倒在她的懷裡。

    「劍霄——」

    ************

    半年後——

    坐在窗前愁容滿面的俞戀禧看到正由屋外興奮、歡欣朝她奔來的淩劍霄。

    「戀禧,我終於查清楚了,呂箋根本就不是我殺的!是那些和他一起經商的友人見財起了異心而殺害他,怕官府及呂家人會追究,就故意嫁禍給我,讓大家以為他真的是被行事狂妄無理的『狂王』給殺害的。」

    一查清楚事實,淩劍霄就迫不及待地要告訴俞戀禧這個好消息。

    「原來是這樣啊!」俞戀禧卻沒有像他那麼激動,她只是平靜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怎麼還是不開心呢?我以為你一直鬱鬱寡歡是因為擔心呂箋是被我所殺,我才會用盡各種方法讓他們說實話。」

    「我才不是為了這件事煩心呢!」她若還是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她不會投向他的懷抱,將呂箋拋諸腦後。

    難不成是他想錯了?

    「那你是為何事而煩心?看你額上的兩道柳眉都快粘成一直線了,你擔憂許久的事可否告訴我?我願洗耳恭聽!」

    「你喔!」俞戀禧自動的偎入他的懷抱。「我是擔心我們的孩子!」

    孩子?難不成她還掛心著那個在陰錯陽差下流掉的孩子?

    「戀禧,孩子的事我真的很抱歉,若是我早先知道,我就不會那樣對你,害得你失去了孩子。」直到現在,淩劍霄只要一想起那個無緣的孩子,他就滿心的愧疚。

    俞戀禧翻白眼瞪了他一眼,嬌嗔地說:「誰跟你說我是煩心這個啊?」

    又猜錯了!淩劍霄覺得越來越搞不清楚她的心思了。

    「那你就直接說,你到底是在煩什麼呢?」再猜下去他鐵定會變成「瘋王」。

    「以前我咒你絕子絕孫,而你說要我當你孩子的娘,你還記得這件事嗎?」她好怕詛咒會靈驗,讓她的孩子想保也保不住。

    「好像有這件事吧!」他實在有點記不太清楚了。

    「如果我們的孩子因為這個詛咒而保不住該怎麼辦?」

    原來她是在擔心這個!淩劍霄有些啼笑皆非。

    「傻瓜!這種隨口說說的詛咒怎麼能算數呢?」他根本就不在意。

    「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說不定就是這樣才沒了的,我好怕我們第二個孩子也會這樣。」

    淩劍霄抓住了她的尾語,有點訝異地問:「你該不會是有喜了吧?」

    「是啊!我沒告訴過你嗎?」她以為自己早就說了。

    「你……」淩劍霄壓抑住自心中漸漸凝聚的怒火,捺著性子對她說:「你就光不停地煩惱,連跟我說一聲也沒有,你當我是空氣嗎?」

    發覺他似乎生氣了,俞戀禧安撫地說:「別氣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告訴你了,誰知道我一直沒說。」

    氣?他哪敢對她生氣啊!

    「你認為該怎麼辦?孩子會不會同樣保不住啊?」

    「傻瓜!你認為我會讓這個孩子不聽話地離開我們嗎?」

    「為什麼你這麼有把握?」

    「你忘了嗎?我可是『狂王』啊!只要是我想要的,我絕不容許他離開。」

    「對啊!身為狂王的你是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孩子,再度離我們遠去。」見識過他瘋狂的舉動,俞戀禧相信他的話。

    遇上俞戀禧之後,他收起了狂妄自大的性情;但是,在面對她時,他一切為了她而瘋狂的舉動卻也令人瞠目結舌。

    他還配得上「狂王」這個封號嗎?淩劍霄自己也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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