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有排椅,烈少嚴和展夏玉卻都站著,似乎不太能夠平靜。
「盟主、展先生。」許醫生先喘完氣,才出聲喚這兩個若有所思的人。
「怎麼會這樣?這不像一般的感冒。」烈少嚴劈頭就追間,見到她毫無血色的容顏,他的心就似狠狠地挨了一記重擊,他從沒有過像現在這種感覺,真的……沒有。
「她呢?」許醫生道。
「還在病房,顧醫生正在觀察。」童惜恩現在的情況不太穩定,若不是如此,他根本不願待在外頭守候。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那種心被繫上,一牽動就疼痛的感覺,真不好受....
許醫生頷首,即刻朝病房走去。
童惜恩並不是他的責任,她不是「炎盟」的什麼人,但當他接到烈少嚴的電話,他那焦急不安的口氣,是前所未有的,也許,就是這樣的口氣令他覺得是種責任,彷彿……照顧未來的盟主夫人。
是的!烈少嚴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思及此,許醫生趁進去前回頭再看他一眼--但他現在外表看來又變得那麼平穩,難道……他自己不知道?!
許醫生轉回身,笑歎。緣吧!古蔓羽跟著烈少嚴的時間不算短,卻得不到這份重視;那教人印象深刻的女傭,就有著古蔓羽沒有的,可惜,有緣無分,她配不上烈少嚴。
烈少嚴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誰都知道,他不可能娶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做妻子,除非這只「狂鷹」真的瘋了。
「她血壓太低了。」許醫生回神,盯著顧醫生。
「傷口發炎應該是好幾天前的事,所以才會引起併發症。」
「真奇怪,我開的藥為什麼沒有效?」
「她沒有好好休息嗎?」
「這種話我不會忘記交代,她應該有她的顧忌吧!」
顧醫生相當懊惱,「我說過,她血壓太低,不知道何時才能醒,若一直持續下去,她的抵抗力會愈來愈弱,屆時會有更多的併發症。這間醫院是烈先生投資的,要是救不了她,你說怎麼辦?」
許醫生望定童惜恩慘白的臉,未幾,安心地笑。「放心,我見過她,就算你放棄,她也會救她自己,不要小覷她,她真的很堅強。」
*****
晨曦洩灑在靜謐的病房。
烈少嚴側首趴在床沿的睡姿,不知早在何時,就映入童惜恩的眼簾。
童惜恩淺淺失笑,病容布著幸福和愜意,一會兒,伸出白晰的手輕撫他英俊的臉龐。心想:又讓他操心了,
如果能夠的話,她當然希望做個不讓他煩心的女人,自己實在太沒用了……但,醒來,第一個就能見到他,她真的好高興,因為從未敢奢望能被重視,何況是他這麼吸引人的男人……
「少嚴……」每當這樣喚他,她心中就有莫大的滿足,滿足自己竟可以親切的喚他。
不見他醒來,她立刻放棄,要叫醒沉睡中的他,她真的很不忍心。因此,她試著抽開教他緊握的手,孰料,他竟突然醒來--
「惜恩?」她的甦醒令他震驚。為了確定,他撫摸她的粉頸,接著移動到陡地酡紅的臉頰,這才將心中大石拋去。「何時醒來的?」
「不知道,但感覺很久了……」童惜恩側著頭,挨向在頸際的手掌。她喜歡他撫摸自己,像被寵愛、疼惜,只因他的動作是那麼溫柔。不過,也只有這時候,才能無限地向他索取關愛吧!她知道自己是愈來愈大膽了,只怪對他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濃烈,日漸加深。
「怎麼不叫醒我?」若非她病重,他從不知道她的笑容對他是那麼重要,因此,忍不住凝神迷戀地看著她的笑容。
「叫了,叫了二十幾次。」
烈少嚴皺著眉頭,「我的警覺性有這麼差嗎?」
童惜恩俏皮地咋了昨舌。
烈少嚴眉一挑,伸手捏她的鼻頭。「就知道你胡說!生病還不忘捉弄人。」
「生病?」提及這,就想起曉玲,她記得曉玲背著她……其他就沒印象了。「我怎麼來到醫院的?」
「你再說一次。」烈少嚴笑一笑。
「我怎麼來到醫院的?」童惜恩倒還真再說一次,完全聽不出其笑意裡含著濃厚的警告味。
烈少嚴深吸一口氣,瞬間神色慍然,大聲咆哮:「你還好意思問!我有沒有叫你多休息?有沒有?!」
這女人,要是不痛罵她,根本無法平緩他這兩天忐忑不安的心境。她不會知道他有多害怕她再也醒不過來。
「工作真的很--」
「還想解釋!」
又是一記咆哮,教她倒抽一口氣。
「對不起.....」每到無言以對時,她總是會說出這三個字。
她習慣性的認錯令他莫可奈何。他緩過情緒,低聲道:「傷口發炎了為什麼不說?」
「我不想讓你擔心……」童惜恩因為害怕他再度生氣,而支吾其辭。
「見你昏倒我更擔心。」他不懂甜言蜜語,更不懂怎麼安撫女人,明明心中有許多話要說,卻因為過分驕傲而硬生生吞了回去。
童惜恩呆了呆,「你真的在擔心我?」
「你是我喜歡的女人,我當然會擔心。」
「只是……喜歡?」她悵然道。未能忘記她曾對他說過的話,可當發現自己一天比一天更愛他時,竟然渴望他的愛.....明知她沒有資格奢求,卻仍是忍不住。見他默然不語,她才完全明白自己在他心中是什麼份量。
算了……這樣就好,他還會擔心她就夠了,她不該破例去幻想的。
她釋懷地笑了,「就算是喜歡,我仍感到幸福……遇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語猶未了,他突然封住她的唇。
他不想再聽她說這些話,他明明給的不多,為何她還要勉強裝出幸福的樣子?開口向他要求更多的感情,很難嗎?
他真會被她氣死!她愈是不敢要,他就愈要給!
這個吻熾熱到令人昏眩,像種迷藥,使人不得不沉醉其中。
烈少嚴最後深深吸吮她的唇瓣才緩緩離開,捧著眼前的臉蛋,仔細地看著她--看她的緋紅、令人眷戀的柔軟唇瓣和那雙滿是深情的美眸。
童惜恩低下頭,馬上又讓烈少嚴抬高下巴。
「你要把低頭的習慣改掉,和我在一起很委屈你嗎?」
童惜恩猛然搖頭,激動到連傷口都震痛了。這委屈嗎?不,她是不知要如何面對他,她配不上他,怎能理所當然的正視他?
「那麼就別老低著頭,我不喜歡你這樣。」
「對不起.....」
「也別動不動就提這三個字。」他的語氣溫柔,但仔細聽來,仍有些許命令的意味。「你沒有對不起誰,若一直這樣下去,誰都會習慣將過錯推到你身上,因為你喜歡認錯。」
他是在跟她說缺點嗎?她好難過,好怨自己不是他理想的情人,也因自己的差勁而將與他的距離拉得愈來愈遠....身份不適合,沒想到連個性也不如其意。或許過沒多久,他就會嫌棄她了。
烈少嚴長歎一聲,不知道她究竟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初次見到她時,就猜想過她大概是長期受排斥、杯葛而被迫待在角落的,所以本該出色的她,卻習慣掩蓋自己的光芒。
如斯情景,令他好生在意,害怕哪天他不在身邊,就算受盡委屈,她是不是還要向人說對不起?
她單純的個性吸引了他,亦教他提心吊膽.....提醒她,是希望就算他不在身邊,她也要懂得保護自己,畢竟這場病已夠拆騰他了,他不希望未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那……我以後盡量不說對不起了。」只要他不喜歡,她都會去做,假使有一天,他連她都不想見,她就會離他遠遠的,只要他別不愉快,她都好。
烈少嚴像是獎賞地輕啄了她的唇一下。「乖。惜恩,我問你,在別院過的好不好?」
「很好,大家都對我不錯,尤其是同事曉玲。」童惜恩由衷道。
「沒想過要離開那裡?」
童惜恩緊抿唇搖頭。
「你有事瞞我?」
「沒有……只是真的沒想過要離開。」先不談欠古蔓羽那龐大的債款,她好不容易接近古蔓羽,怎能輕易就離開?再者,他也在別院,她更不想走。
「如果是我希望你別待在那兒?」
童惜恩神色一黯,「要是你不想見我……我會盡量避開你……」
「又胡思亂想!」烈少嚴握拳輕敲她的腦袋。「沒人要你避開,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童惜恩心情馬上恢復過來,忙解釋:「不委屈、不委屈!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走?我才剛交上新朋友呢!」
「這不是理由,沒有人喜歡受人使喚。」
「我勞累慣了。」童惜恩牽強作笑,心頭開始噗通噗通地跳。
「這更不是理由。」烈少嚴雙手環抱,瞇起星眸,「你還不說?」
「我……」童惜恩緊張到吞吞吐吐,就知道瞞不過他。「我.....我欠古小姐錢。」
「多少?」烈少嚴直接問。
「三百八十萬……」童惜恩一臉尷尬。
「我今天拿給她,」烈少嚴不假思索地道。
童惜恩詫異,這不是小數目,怎麼他一點也不吃驚?就算再有錢也該猶豫一下吧……
「是三百八十萬耶·」媳以為他沒聽仔細,再重複一次。
「那又怎樣?」他的語氣異常平靜,
「我……這不是小數目,你不能幫我。」
「你當我是外人?」
「不是!其實是我外婆那裡欠下的債務,古小姐好心替我們還清高利貸的欠款,因此我答應替她工作……」
「這更簡單,我去跟她說。」
「不可以!」
「我是她朋友,她會聽我的。」
童惜恩怔了怔,「朋友?你不是保鑣嗎?」她一直以為他是保鑣總指揮什麼的……可又納悶他行動為什麼這麼自由且教人敬畏,原來,他是姊姊的朋友!
「我從來沒承認我是保鑣,惜恩,這不是重點。我不要你待在別院,你不是無依無靠。」
就因為我不是無依無靠,才會甘心待在別院當傭人來接近姊姊……童惜恩梗住這句話沒脫口。
「少嚴,古小姐如果聽你的話,我就變得沒有信用了,既然答應人家工作就不能失信。」
「這是兩碼子事,而且錢還了,還守什麼信。」
「你幫我還錢,古小姐怎麼想?我只是個傭人……」
她倒是提醒了他。古蔓羽不是一般女子,再加上他眉頭皺也不皺就幫她還三百多萬,古蔓羽就算表面上不生氣,誰知暗中她會做出什麼事?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待在別院沒什麼不好,我一樣可以過得很開心!」
「惜恩?」見她笑得這樣燦然,煩心因子便去了大半。
這是委屈她了,但他也是真心待她,她該知足了。烈少嚴透過慣有的傲氣這樣告訴自己。
「妳醒了?!恭喜。」這時,許醫生輕輕推開門進來。
「又麻煩醫生了……」
許醫生淡笑,「你麻煩的不是我,是另一位醫生。精神不錯,但等會兒還是要再檢查一下。」
「那……我何時可以出院?」
烈少嚴臉一沉,「還在病床上,就想不安分?!」
許醫生聳聳肩,「不一定,如果檢查沒大礙的話,可以馬上出院,不過我建議再多住一天,傷口昨天晚上才癒合,還是小心點。」
「聽到醫生說的沒有?」烈少嚴正色道。
童惜恩不太情願地點點頭。
「對了,展先生在殷老那做客,殷老請您也去一趟。」
童惜恩雙眉軒動,「你有事?」
「公事。出院時,我會派人接你,回去之後,直接到展夏玉住的地方休息,我會交代下去。」
「可是我--」
「沒有可是。」烈少嚴不由分說地道。
「知道了.....」強勢如他,任她有再多意見,也不會被接受。心想,既然無法反駁,只好去習慣接受他的命令。
許醫生忍不住地笑了。這兩人的對話在旁人聽來很窩心。童惜恩這女孩也令他喜歡,女人最吸引男人的地方不是太過出色,而是躲到角落甘心掩蓋其光彩,這樣的女人才讓男人有足夠的好奇心去瞭解……烈少嚴和童惜恩就像那樣。
烈少嚴現在應該是欲罷不能了。
*****
傭人擱下茶後,立即退開,讓殷老和展夏玉繼續他們的談話。
「整理各堂的事,是總堂主關靖平的責任,難怪分堂出了這麼一個堂主,我和少嚴都不知道。就算這位堂主和設計圖沒有牽扯,也要怪罪他用不正當的手段來營造自己的勢力。」殷老伸手抓抓發癢的光頭說道。
「如果這人真有心機,總堂主也會被瞞住。」
「那倒是……怎麼突然想到要查這個人?」
「這是少嚴的主意。『炎盟』每次交易,各堂主都會到齊表示重視。殷老還記得當時跟『佐籐集團』首領交易用的語言吧?」
「欸……是日文,這是尊重。」
「交易內容包括十把槍只限定『佐籐集團』使用,如有外傳,『殷家三盟』一定大量派人追查:而『佐籐集團』應當將槍械轉賣者誅殺,這兩點都是保密的。但這種槍械要是賣給殺手組織,一定有大好處。
可是,事後『佐籐集團』卻找出類似的槍械,可惜遠不及原製造的好,這就代表『佐籐集團』有人照著槍的構造,畫出簡單的設計圖交給殺手組織。
那人為何不直接賣出那把槍呢?他在膽心什麼?誅殺這件事是保密的,如果他擔心的是這個……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殷老頓悟,「這就是和參加交易的人有關了?!我沒問題,少嚴則是『炎盟』盟主,關靖平是少嚴的親信,兩人都和我出生入死,我絕對放心……那有嫌疑的就是那些堂主了。」
展夏玉咧嘴笑笑。「先是猜測,少嚴要我設下陷阱,一個星期內設計圖要是不見的話,那人就絕對有問題,因為除了少嚴之外,沒有人知道我冒險將設計圖留在少嚴的別院,換作別人,早就請人帶走了。」
「就算設計圖是假的,也要請人在你住的地方守衛,以免出破綻。」
「這是一定的,但我放在哪兒,只有那人知道。」
站在角落的傭人突然朝玄關一看。「老爺,烈先生來了。」
「『佐籐』那裡可知道你在調查這件事?」殷老朝正走近的烈少嚴道。
「暫時不知道。」烈少嚴一坐下,隨即就點了根煙。
「聽許醫生說,你正和一個女傭在一起?」
「這重要嗎?」烈少嚴乍然色變,「女傭」這名詞令他敏感。
「玩玩可以,但可別陷下去,她是個傭人,接近你也許是貪名分。」
烈少嚴神色一僵,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不求這些的。」
「每個人都有自私的心態,我沒見過她,所以也說不準,不過希望你多提防,她現在是不求,誰知以後會不會要的更多?」
「殷老?!」烈少嚴忍不住截斷他的話,頗為氣憤。「這是我的私事。」
「你是說我無權關心了?」殷老臉色一青。
烈少嚴的語氣令展夏玉大為吃驚。他一向很敬重殷老的,此時的態度竟不同往昔,猶如傲氣的逆臣重挫君主的霸權。
「你這是限制,不是開心!」烈少嚴咬牙悻幸然道:「記得嗎?你曾阻止殷浩和倪素在一起,做為父親,你是有這個權利,但我不是你兒子。」
殷老深鎮眉心,看著烈少嚴的神情是既憤慨又悵然,「我把你當兒子,可沒想到,你竟也有殷浩反骨的性子!倪素聰明有擔當,殷浩當時為她忤逆我,我無話可說,但你竟然為個女傭--」
「她不叫女傭,她叫童惜恩!」
「童惜恩……好,很好,區區一個女人,竟可以讓你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這是第一次!古蔓羽做你這麼多年的女人,也沒這份能耐!」殷老怒不可遏地豎起拇指,「她行,也了不起!」
烈少嚴別過頭去,不語。他也不想,但就是無法忍受殷老對她惡劣的評量。
「兩位……」展夏玉霍然起身,試著停止這場戰火。「惜恩好像不是今天的話題。」
「我沒心情說!」烈少嚴心情惡劣到極點,他不想臭著一張臉待在這,說罷,便揚長而去。
「少嚴?」展夏玉忙叫喚。
「隨他吧……他的性子就是這樣,不發脾氣就特別冷靜沉穩,一發起脾氣,誰也勸不了。」殷老情緒很快的和緩下來。
展夏玉失笑,「『冰盟』盟主殷浩個性隨性,可一旦決定的事,比誰都固執,他遺傳了你這點,奇怪的是,少嚴不是你兒子,卻像你的翻版,生氣時特別嚇人。」
想到這點,殷老便摒去了怒意,心平氣和地說:「殷浩有驚人的判斷能力,可惜我行我素;邵易豪氣有自信,性子卻太過急躁;而少嚴……就因此另兩位盟主還要有責任感、穩重,所以我才讓他坐上首盟盟主的位子,他有大將之風,所以我從不擔心他做事。」
「缺點就在他的脾氣?」展夏玉感覺到,他似乎在談三個令他驕傲,卻又放不下心的兒子。
殷老無奈輕笑,「三個都一樣。盟主的位子高高在上,他們做的事向來只有對,萬一有錯……除非自己放下身段去承認,否則沒人敢指責。自信的人大多驕傲,要這種人低頭比登天還難……」
*****
黑色房車緩緩開進別院大道,車內氣氛如同車子的顏色一樣暗沉,使得司機連開個車都要戰戰兢兢。
一路上,烈少嚴總對著窗外看,一語不發。
「停下來。」
司機從容煞車。
烈少嚴久久沒有下車,兀自看向窗外,卻更加入神。
此時,司機真想搖下窗戶關掉冷氣,因為車內空氣凝重的讓人想透氣,這自然是烈少嚴的靜默使然。
「我問你.....」
司機勁吸一口氣,正襟危坐。「盟主請問。」
「聊聊……不用緊張。」烈少嚴的目光仍然定在窗外,卻可以知道司機悚懼又不自在的樣子。
聞言,司機的身子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不再挺直。可見烈少嚴常教人無法喘氣。
「你覺得古蔓羽如何?」
司機呆了一呆,遲疑了一下才回答:「古小姐很氣派.....笑容也很甜美,和盟主簡直是天生一對。」
「真話?」不知怎地,他聽了一點喜悅也沒有。
「在盟主面前不敢說假話……老實說,和盟主在一起過的女人,古小姐我是看得最順眼的了。」
烈少嚴歎氣。為什麼每個人都認為古蔓羽完美?她沒有缺點嗎?他突然想聽聽童惜恩被許多人稱讚,可惜沒人知道她,是因為她是傭人而不足為道嗎?
昨天他在基地想了一夜。他氣殷老嫌棄她是傭人,他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如果真能全心全意對她,他早公開她是他的人,在諸多顧忌中,這應該占最大吧……
本來以為只要真心待她,她就讓知足,其實,讓是他看準她絕無怨言,才這樣待她,仔細想來,這就像是對他的折磨、對她的間接傷害.....他到底該怎麼做?
「你結婚了嗎?」烈少嚴隨口問。
「欸……」司機含蓄地點點頭。
「你還年輕,這樣快就結婚……」司機的外表看來不過二十五歲,和三十二歲的他比起來,他是不是老了?不,他想,是這人太過渴望婚姻吧。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遇上心愛的人,就會想把握住。」
「愛?我不懂。」他以前從不對這字眼感興趣,一徑以為那是女人的生存支柱,男人不需去懂,沒想到,現在,他竟問了。
司機臉突然紅了。這是第一次和自己敬重的人談輕鬆的話題。
「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那種感覺就是很在乎、動不動就會為對方提心吊膽,她有事,自己就會緊張;想安心的話,成天都想見到她--」
司機話沒說完,烈少嚴似看見了什麼,緊張到飛也似地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