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的一聲金屬撞擊聲,在靜謐無聲的深夜裡突兀地響起。
「可惡!」夜瞳邊拾起地上一大串的鑰匙,邊喃喃自語地低咒出聲。
他今天是走了什麼霉運啊,怎麼連開個門都如此地不順?
從一早眼皮一直猛跳個不停開始,他就知道今天不是什麼好日子了。
首先是被他用來代步的便宜二手機車,突然跟他高唱反調地拋錨在人煙罕至的半路上。而當他好不容易趕到公司時,卻被上司整整念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的嘮叨經。
說什麼遠在日本總部的總裁與一些高層幹部突然來台巡視,全公司上上下下都進入警戒的狀態,而他這小小的工讀生,卻悠悠哉哉地姍姍來遲。
開什麼玩笑,他以為他很願意啊。再說那個該死的日本總裁又沒有事先通知他,他怎麼知道他會選在這種非常時期跑來。
彷彿雪上加霜般,由於近來異常的忙碌與一時的疏忽,傍晚在學校公佈欄上發表的學年期中考排名,他竟從蟬聯已久的第一名掉到第五名,將本是十拿九穩的榜首寶座拱手讓給了別人。
雖然只是區區的數名之差,但是對他而言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因為,根據聖菲爾德學園的規定,學雜費全免的資優獎學金,一向只限於學年成績為前三名的學生。
看來他有必要減少打工的數量,以免在學期終了時,還要再多付出一筆龐大的學費支出。
拖著一身疲憊的身軀,夜瞳終於打開了門鎖,走進利用自己掙得的微薄薪資所租賃而來的窄小套房裡。
雖然疲累,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今晚似乎還有件重要大事即將發生。
猶記得半年前,他和雙親剛慶祝完二十歲生日,隔天早上,猶在迷濛睡夢中的他,不但雙手莫名其妙地被塞入一隻旅行皮箱及一個母親親手縫製的泰迪熊娃娃,更被扔上了前往母親祖國——日本——的飛機。
拿著雙親所贈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他借用了母親的姓氏,化名為「五十嵐夜瞳」,住進五星級的流雲旅社,享受著超高級的賞櫻之旅。
可一切的歡愉時光,卻在遇上那充滿魅惑、邪佞之氣的男子後,宣告結束。
在毫無預警地經過了一場名為「意外」的遊戲後,他匆匆結束旅程,落荒而逃地跑回台灣,想在屬於自己的溫暖家中獨自舔舐傷口。
可沒想到,等在家中、迎接他歸來的,不是他最想倚靠的威嚴卻可親的父親,也不是一向笑顏迎人的母親,而是父親工作上的同僚——周叔。
常來家中串門子、待他甚為親近的周叔,在見到他後的第一句話,竟是雙親已去世的噩耗。
身為ICPO——國際刑警組織——優秀幹員之一的父親,在他出國的這段期間,已於執行勤務中喪失寶貴的生命,而隨侍在一旁的母親也無辜地遭到波及,一同罹難。
常言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強忍椎心的傷痛,夜瞳依循雙親的遺願在海邊舉行「海葬」,卻赫然發現自己與生俱來的聽海能力,竟也跟著一連串的事件消失無蹤。
乍失清白之身,又遭逢喪親之痛,現在更失去了族人對他殷切期望的能力,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夜瞳幾欲無淚可流。
恍如行屍走肉般地度過了最初的那段痛苦時光,夜瞳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是可以失去的,也不知道上蒼為何這麼殘忍,竟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奪去了他的所有、他生命的意義。
事後在整理雙親遺物時,他在枕頭下找到母親預先留給他的遺書。
同樣身為海之一族,他擁有聆聽海之聲的能力;而母親則偶爾可於夢境中事先預見未來的發生。
然而,雖能夠事先預知一切,卻無法支配、改變事情的發生。
在遺言中,他明瞭父親的意外是無法改變的天命,而無力阻止悲劇發生的母親,則選擇一條自己不會後悔的道路。
母親在遺言中說道,能夠找到彼此生死相隨、禍福相依的伴侶,是她今生最幸福的一件事。
她和父親今生今世已了無遺憾,而惟一掛心不下的就只有他。
凡「海之民」者,一生只有一次打從心底的撼動,一世只得一個生死相隨、真情摯愛的伴侶。要相信你的心跳動的聲音,它將會告訴你答案的。
如同以往對他的聲聲叮囑,在遺言的最後,母親如是寫道。
不知為何,每每讀到這裡,他就不禁憶起在海之隔岸的「那個人」,那個令他心靈有著陌生撼動的邪魅男子,他曾以為是終生伴侶的倚靠。
為免睹物思人,夜瞳在重新振作之後,選擇搬離了自小與雙親一同生活的房子,獨自一人居住在自己四處打工、掙錢租來的小房間裡。
為了便於半工半讀,他在大學的課業也在導師的熱心幫助下,由日間部改成夜間部。
雖說生活困苦、拮据,但他從不曾去動用到雙親所留下的那筆為數不小的遺產。也可以說,他是抱著鴕鳥的心態,在逃避面對現實的殘忍吧。
在心底深處,夜瞳總是如此地認為,認為只要自己不去接觸到那份雙親留下的遺產,那麼說不定有一天,他們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笑著對他說,這一切其實只是一個玩笑、一場遊戲罷了。
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藉由工作上的忙碌和身體上的勞累,讓自己無暇分神去回憶起自己在倉皇之中所失去的種種。
???
當夜瞳終於結束了與門鎖之間的糾纏走進房裡時,身後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一道彷彿欲將人射穿的灼熱目光,卻令他渾身不對勁地轉過身子。
面對著室內的一片漆黑,一雙炯亮的黑色瞳眸不停地眨呀眨,彷彿想藉此看得更清楚些,而一抹若紫若藍的奇幻光芒,則在眸底的深處閃爍不定。
「是誰?」夜瞳邊揚聲問道,邊悄聲踱步走到電源開關處。
他不會那麼倒霉吧?連三餐都快成問題的拮据生活,竟還能遭樑上君子的光顧。
伸手按下開關後,所有隱藏於黑暗中的事物,頓時在燈光的照射下無所遁形。
在燈光的照射下,只見一個身材高、挺拔俊偉的黑衣男子,正板著一張如雕像般深鐫的陽剛俊顏坐在床沿處。
一身黝黑的肅然裝扮,更為他增添了蓄勢待發的氣勢與不怒自威的威嚴,而那一道微帶怒氣的冷峻目光,則無言且緊迫盯人地凝望著他。
不……不會吧!他……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
未覺手中的書本散落了一地,夜瞳不敢置信地往後連退了數步。
眼前這名俊逸非凡、卻又略帶邪佞之氣的男子,可是比一般的宵小更令他望之卻步、頭痛不已。
夜瞳的退縮讓男子的一雙劍眉微擰了下,他以一副從容不迫的態度緩緩站起後,便邁開步伐朝他步步逼近。健碩有力的臂膀向前輕輕一攔,便將呆楞在原地的纖細人兒緊緊地鎖進自己的懷抱裡。
「你讓我找得好辛苦。」高高地抬起線條優美的下巴,不待夜瞳的回答,雲霆霄微一俯身,便狂佞而霸氣地封住那因驚訝而微啟的紅潤小嘴。
當靈巧的舌頭微微使勁地撬開貝齒、往內滑進尋找闊別已久的親密伴侶時,原本僵住的身子開始有了抗拒的舉動。
炙熱的封吻、侵入檀口內的濕熱纏綿、身軀緊貼傳來的高熱體溫、與胸口處如擂鼓般狂跳不已的心跳聲……種種恍若那夜重現的親密行為,讓心有餘悸的夜瞳明知無用,卻仍是用一雙小手拚命地推拒、排斥著。
「不……唔嗯……」好不容易掙脫纏綿封吻的小嘴還不及道出拒絕的話語,就被鍥而不捨、尾隨而至的冰冷雙唇再次封緘。
扳不開腰際間那雙如鐵般緊箍的臂膀,夜瞳轉而抬起右腳欲將之踢開;可他那抬腳欲偷襲的舉動,卻讓健碩的身軀乘隙擠進雙腿之間。
濃密的劍眉緩緩地朝眉心凝聚,夜瞳的抗拒雖然不足為道,卻讓原本輕柔的擁吻變得益發狂熾、熱情。仗著體型上的優勢,雲霆霄將嬌柔的身軀凌空壓制在牆上,肆情而挑逗地與之磨蹭、擠壓,雙唇也如懲罰般地蹂躪、品嚐著小嘴內甜美的蜜汁。
持續久久未停歇的熾情纏綿,直到夜瞳已無力掙扎的情況下,才終告結束。
然而,應是虛軟無力的人兒,卻在雙腳著地後,趁著雲霆霄疏於防備時,雙手一個使勁往前猛力一推,掙開了環住他的雙臂,往大門的方向奔去。
只是,門鎖的設置本是為了維護室內人的安全,與防禦外人的入侵;可當危機發生在室內之時,它卻成了室內之人往外逃離的最大阻礙。就在夜瞳仍與才方拴緊的鎖煉糾纏不清時,由後趕至的巨大黑影已將他緊密的籠罩住。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知道自己已無法逃離,夜瞳索性轉身瞪視著眼前那逼得他無處遁逃的雄偉身影。
握掌成拳,他努力地抑制著不斷戰慄的身軀,被蹂躪得有些紅腫的柔軟櫻唇,也倔強地緊抿成一直線。「從日本到台灣,你逃了一遍又一遍,讓我撲了一次又一次的空。現在,你還想要逃到哪裡去?」雲霆霄輕柔卻無高低起伏、慵懶的聲調不疾不徐地道。
他仍是一派的閒適自在,邊說邊習慣性地想要撩起夜瞳及腰的柔細髮絲來把玩,可伸出的手卻在夜瞳的身後撲了個空。
直到此時,雲霆霄才發現到,心愛人兒身後那原是及腰的柔細長髮、他最愛不釋手的黑亮綢緞,不但變成了俏麗的短髮,更被挑染成時下最為流行的淺茶色調。
「你的頭髮……該死的,這是怎麼回事?」雲霆霄氣急敗壞地將他攔腰摟進懷裡,不捨地挑起夜瞳耳後一綹被削短的髮絲。
「還會怎麼回事,不就是你所看到的,我把它給剪了、染了。」夜瞳挑釁似地微仰起頭,毫無畏懼地直視著正蘊涵風暴的冰冷雙眸。
「夜兒?」不同於在日本時的柔順依人,夜瞳那桀驁不馴的態度,讓雲霆霄有些驚愕,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頭髮是我的,腳也長在我身上,想怎麼處理、想搬到哪裡,都是我的事,沒有什麼逃不逃的,也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如果沒事的話,請你出去好嗎?我想休息了。」夜瞳猛力掙脫他的懷抱。
不管怎麼說,站在屬於自己的地盤上,該走、該離開的人,都應該是他,而不是自己。從乍見的驚慌中恢復鎮定後的夜瞳,對眼前這不請自來的訪客提出逐客令。因慌亂而不易開啟的門鎖,也在此時被輕而易舉地解鎖了。
「該死的,先回答我的問題。」
雲霆霄那緊追不捨的逼問與命令似的語氣,卻深深地將夜瞳給激怒。
高高仰起清麗的臉龐,夜瞳伸手挑釁似地撥弄了下額前的瀏海。「關你什麼事,只要我高興,改天我還想去把它給染成金色的。」
「我不准!你聽清楚了沒有,我、不、准!」雲霆霄緊緊扣住那纖弱的肩膀,並激動地搖晃起來。「痛……」夜瞳沒想到他才稍一挑釁,竟會引起雲霆霄如此大的反彈。
為了節省開銷,中餐他選擇以不花錢的白開水來填飽肚子,而晚餐也在擁擠的塞車途中被他錯過了。本已疲憊的身軀再加上空腹的飢餓,禁不起如此猛力地搖晃,他連忙揮開緊抓住肩膀的大手。
「放開我,誰管你准不准。頭髮是我的,我想怎麼處理都不關你的事,也輪不到你來操心。」忍著暈眩的難受,夜瞳手指著敞開的大門,再一次地下達逐客令,「我再說一次,我想休息了,請你離開。」「你……好!我走,可在我離開之前,我要先索回屬於我的東西。」
想當初,為了擴大組織的勢力範圍,身為狂雲組當家組長的雲霆霄,在領導手下南征北討時,見識過的大小場面何止千萬。而已將夜瞳視為掌中物的他,對於夜瞳的困獸之爭,並不放在眼裡。
望著往前逼近自己的高大身軀,在氣勢上輸人一截的夜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數步。
「你不要胡說八道,搞清楚,我這裡可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屬於你的。」
他是什麼意思啊,先是莫名其妙地跑來對他管東管西,現在又污蔑起他拿了他的東西。夜瞳怒不可遏地瞪視著眼前充滿邪佞之氣的男子。
「是嗎?可我記得清清楚楚的。那天當我回到旅社時,你不但一聲不響地離開,也順手把我最珍貴的東西給帶走了。」我最珍視、最寶貴的「你」!
「你……出去!請你現在馬上離開,我不需要在這裡聽你胡言亂語的。」「親愛的夜,你這麼急著趕我出去,不覺得有些欲蓋彌彰嗎?」雲霆霄高高地抬起夜瞳因氣怒而渲染上瑰紅色澤的臉龐,拇指則輕佻地撫弄著經過他潤澤後更顯艷麗的唇瓣。
「拿出證據來!」夜瞳終於忍不住地怒吼出聲。「如果你無法證明東西是我拿走的,就請你馬上離開,別在這裡含血噴人。」
「只要拿出證據就行了?」微勾起嘴角,雲霆霄笑得邪氣十足。
可在昏暗燈光的遮掩下,氣惱的夜瞳並未發覺到,那雙炯亮有神的黑眸此刻正掠過一抹計謀得逞的狡獪神色。
「對!只要你能夠提出證據,證明這房裡有屬於你的東西,那我一定恭恭敬敬地將東西雙手奉上,外加道歉謝罪。」不疑有他,夜瞳仍是氣慎地說道。
「君子一言……」雲霆霄邊說邊伸出了右手。
夜瞳也立刻在寬大的掌心中拍下重重的一擊,接下約定的允諾。「駟馬難追。」
「好,夠爽快!那麼我就不客氣了。」握緊手中的柔荑,雲霆霄乘機猛力一扯,將夜瞳往肩上一甩,扛起他那瘦弱的身軀後,便往門口邁步走去。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被如同貨物般頭下腳上地扛著,讓夜瞳又羞又氣地拳打腳踢了起來。
「照我們說好的約定,取走屬於我的東西呀。」雲霆霄無動於衷地漠視著落在身上的捶打,大掌僅是警告性地往肩上扭動不停的俏臀輕拍了下。
「乖一點,別亂動。」
「我才不是屬於你的東西,快放我下來。」夜瞳猶不死心地掙扎著,頂在下腹部的肩膀,讓空腹的他更形難過。
將肩上的人兒往停在巷口處的BMW加長型轎車內一塞,繼而落下車門的安全鎖,工於心機、善於謀略的雲霆霄這才露出得逞的笑臉。
「你當然不是東西,你是屬於我的親親夜兒呀。」大手輕撫上蒼白小臉,雲霆霄笑得邪氣十足。「你……」竟說他不是東西,他這是在拐著彎罵他嗎?
不甘一再被侮辱,夜瞳氣惱地伸手就欲往那張笑得邪氣又礙眼的俊臉上揮去。
雲霆霄輕而易舉地攫住小手,趁勢將夜瞳扯進懷裡,讓他橫坐在自己的腿上。
「乖一點,不要逼我在別人面前動手。」輕啄了下誘人的小嘴,他收緊環在纖腰上的臂膀,在夜瞳的耳邊輕聲警告:「如果不想要我繼續下去,就不要亂動,懂嗎?」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道他說到做到,人孤勢單的夜瞳也只能握緊雙拳、咬緊牙關,恨恨地僵坐在他的腿上。
「這才乖嘛。」在額前落下輕柔的一吻,雲霆霄滿意地看了眼懷中依順的人兒後,便對坐在駕駛座上待命的狂風命令道:「開車!」
幾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全黑轎車,在雲霆霄的命令下揚起了一陣的白煙,然後便囂張地往前呼嘯而去。
漆黑無月的深夜裡,只留下一盞盞垂首的暈黃路燈與天上偶露微光的星辰,無語地遙遙對望著。
???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夜瞳狂亂地拍打著緊閉且深鎖的門扉。
彷彿怕他又會再次消失般,雲霆霄一路上非但不苟言笑地寒著一張懾人的冰冷臉孔,更用一雙健碩的臂膀將懷中的人兒緊緊地鉗制在自己的懷中。
而載著他們的車子則在繞過台北市曲折、多彎的道路後,往偏遠的郊區駛去。幾乎無視於交通號志的高速疾行著,直到一棟純白的獨立洋房前才停了下來。
不發一語的雲霆霄,在搖醒不小心在他懷中沉沉睡去的夜瞳後,便半強迫性地將他帶到這間寬敞的房間,然後往內一扔,接著便消失無蹤,僅留下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面對著眼前空蕩蕩的一片。
「放我出去!這裡是台灣,不是日本,是個有法治的國家,你們憑什麼把我關在這裡?霄,你聽到了沒有?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手掌拍到紅腫,聲音嘶喊到沙啞,在無人回應的情況下,體力不支的夜瞳終於睏倦地蜷縮起身子,窩在門後昏昏睡去。
緊閉的門扉在喧嘩沉寂後,無聲地開啟了。
一雙健碩有力的臂膀,輕柔地將蜷縮在門後的人兒打橫抱起,往柔軟的床上送去。
默默地凝望著床上哭到睡著的人兒,以指腹拭去他頰上的淚痕,雲霆霄俯下身子,溫柔而憐惜地吮去那猶懸在捲翹睫毛上的晶瑩淚珠。
「今生今世你是屬於我的。」
以情為繩、以愛為煉,讓性喜漂泊的流雲甘願被這如櫻般絢爛而夢幻的纖弱人兒所囚困。
「要我放了你,除非等到我眼閉、心停的那一天,你懂嗎?我的夜兒。」
既然命運讓他們糾纏在一起,那麼他也將以同等的真情摯愛,將這如櫻般的纖細人兒深深地困在他所精心編織的情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