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凌耀祖完全無法思考,「三億五千萬……我……就算把我全部的家產都拿出來,也不可能……」
「這就是你當初不還錢的報應。」
「上官先生,如果我沒搞錯的話,現在欠盛世集團錢的,應該是凌水月而不是我爸爸,就算真的欠了三億五千萬,也該由她負責償還不是嗎?」
凌美陽怒瞪了妹妹一眼,她的這句話,也提醒了凌氏夫婦。
「對啊、對啊!」凌母急於撇清關係地連忙附和,「既然凌水月已經被你抓去抵債了,那應該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吧……」
三個人此時全將矛頭指向可憐兮兮,站在上官堯身後的凌水月頭上,巴不能用她一個人,去換取三個人的性命。
原本還沉浸在再次看到親人震驚中的凌水月,小臉此時全寫著不可置信與絕望。
上官堯眼內驀地閃過一絲殘佞,雙手緊握成拳,恨不能撕碎眼前這三個可惡的傢伙。
他突然揚起一抹邪笑,漫不經心的瞟了凌水月一眼,「你們以為憑這個女人就能抵債?」
「如果上官先生不介意,可以讓她去酒店陪酒……」凌母脫口而出,但似乎又覺得不太妥當,硬是擠出幾滴眼淚,「雖然我也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去那種地方受苦,可是……我們真的還不出來那麼一大筆錢……」
「對對對。」凌耀祖也急忙點頭,「讓她用身體去還債,我們做父母的沒有任何意見。」
這些傷人的話語,讓凌水月徹底絕望,她只覺得渾身冰冷,如果不是努力支撐著,恐怕下一秒就會昏倒。
上官堯不怒反笑,只不過瞭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怒前的可怕預兆。
「這個提議聽起來挺不錯的,如果讓你們的女兒下海陪酒,或許可以幫我賺回不少錢……」
他朝身後的兩個保鑣使了個眼色,「既然凌先生和凌太太都不反對,那我就把凌家大小姐送到盛世集團旗下的皇朝酒店當陪酒小姐,每個月賺到的錢全都歸我所有,如果她想逃跑,就派人打斷她的腿。
「至於兩位,就送到盛世集團在馬來西亞新開的工廠,每天的工作時間不得少於十八小時。」
命令一下,三人臉色巨變,原本還想憑自己美貌勾引上官堯的凌美陽,萬萬沒想到他竟會下這樣的命令。
「不要……求求你,不要……」眼看兩名保鑣向她走去,凌美陽嚇得直往母親身後躲。
上官堯此時突地將怔愣住的凌水月拉到自己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大手疼惜的撫摸著她一頭烏黑的秀髮,「你們難道不知道她是我的什麼人嗎?」
凌水月麻木的窩在他懷中,任他輕輕撫摸自己,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家人嗎?
凌家三人不敢相信,上官堯竟然會將凌水月如此疼惜的護在懷中。
「水月……」凌耀祖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救救爸爸,既然妳是上官堯的女人,只要妳求他,他一定會放過我們的,水月,我的乖女兒,爸爸當初也是無心的……」
凌水月依舊麻木不語。
母親和姊姊也極力央求她,可她依然無動於衷。
直到凌母恨恨的咒罵了一聲,「妳這個野種,不要以為有個有錢有勢的男人罩妳,妳就敢囂張,當年若不是我好心讓你進凌家大門,妳以為妳怎麼可能會有今天凌家二小姐的身份?」
「老婆……」
「你給我閉嘴,我已經忍這個野種很多年了,妳那個比妓女還要下賤的媽,當年勾引我老公,不要臉的生下妳,還要求我老公要收養妳,要不是看在妳有一半是凌家骨肉的份上,我才懶得管妳!養了妳二十幾年,還送妳去貴族學院讀書,我對妳算是仁至義盡了,現在妳居然見死不救,妳對得起這二十幾年來,我對妳的養育之恩嗎?哼!」
凌母聲嘶力竭的怒吼,句句打擊著凌水月脆弱的心房。
她驚愕地看著叫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和姊姊,對於突如其來的身世真相,根本不曉得該怎麼面對,甚至茫然得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上官堯臉色驟變,他無法忍受這些比人渣還要討厭的傢伙,竟然會用這麼惡毒的言語來傷害她。
一家三口像發了瘋似的指責凌水月,只有他看得出來,她被醜陋的真相嚇傻了。
「把這些人給我關起來,明天開始執行我的命令,該幹什麼的就給我幹什麼去……」
命令一下,凌家三人尖叫連連,凌水月這時才像回過神似的慢慢站起身,用絕望的眼神望著他們,「所以這麼多年來,你們始終漠視我的存在,只因為……我是私生女?」
「沒錯!」反正事實也被說破了,凌耀祖也狠下心,「就是因為不該出生的妳,害我家庭不睦,妳親生母親的心腸比蛇蠍還毒,當年我不小心犯了錯,她居然利用妳來敲詐我,為了息事寧人,我給她好大一筆錢,結果她卻把錢拿走,硬生生把妳丟給我撫養。」
回想起往事,凌耀祖的臉上寫滿對她的恨意,連眼神都冰冷得可怕,「本來想把妳丟到育幼院,讓妳自生自滅,沒想到那些該死的警察,竟然插手管這件事,還警告我如果不盡到父親的責任,就要告我遺棄。」
說到這裡,凌耀祖鄙夷的瞪著她,「凌水月,妳知不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就是把妳生下來,讓妳當我凌耀祖的女兒!」
一句句絕情的指控,把凌水月傷得幾乎站不穩。
凌母則憤恨地瞪著她,彷彿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而凌美陽的眼中全是嫉妒和不屑。
面對這一切,她突然淒涼的笑了起來,是一切感到絕望,過了許久,她才沉聲說道:「錢……我會替你們還,不過……從此以後……」
她突然泠冷的看著那些所謂的親人,「我不想再看到你們,所有關係,從今天起,恩、斷、義、絕!」
說完後,她轉身低下頭,愧疚的對上官堯說道:「對不起,私自做了也許你並不贊成的決定,我任你處置,只要……放了他們。」
上官堯望著她,不但不生氣,反而帶著幾分激賞,原來這個小女人也是有脾氣的,他想……他已經可以慢慢突破她的心防了。
回程,坐在車裡的凌水月不發一語,全身僵硬的坐在上官堯旁邊,直到感覺到她的手被他輕輕握在手中,感受他的溫暖,她的心才猛然一跳,不知所措。
「妳有聽說過嗎?晉朝有個叫郭巨的人,父親死後,將家產分為兩份,分給兩個弟弟,自己獨力扶養母親,非常孝順,但因為家境越來越貧困,妻子生下兒子後,他怕養不活母親,所以決定把兒子埋了,在挖土的時候,挖出一壇黃金,家裡便又富有了起來,不但能孝敬母親,還可以兼養兒子……」
他疼惜的望著她清秀的側臉,「為了節省糧食而殺子,雖然是對母親的孝順,但這種行為,其實是愚孝,也可以稱之為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妳心地善良固然很好,但過分的執著,難道不愚蠢嗎?」
說完,他握緊她的手,想要藉此給她一點力量。
「Sorry!我想……我可能悔了妳對親情的最後一絲希望。」
凌水月搖搖頭,貝齒輕咬著下唇,目光略顯渙散,「與其守著這樣的親情,不如放手,況且,就算有親情又怎樣?」
她苦笑一聲,「也許……這就是我的人生……」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再說話,當車子回到上官堯的私人別墅,停妥後,凌水月走下車,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想我欠你的錢,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上官堯凝視著她悲傷的小臉。這個傻瓜,難道她真的以為,他會在乎那些微不足道的身外之物嗎?!
在調查過凌水月的身世之後,他一邊心疼她的過去,一邊又恨她的父母怎麼可以這麼絕情。
所以派人將凌耀祖等三人抓來,讓她可以當面看清楚那一家人的醜惡嘴臉,讓她學著徹底解放多年來的陰影。
至少這麼一來,她的人生將不再懦弱悲慘,他只是想逼她重視自己的價值,不要老是傻傻的為一些不值得的人付出。
所以當她堅定的說出恩斷義絕四個字時,他就知道計劃成功了。
從此以後,他要她重新做人,收起所有的卑微和畏懼,他會一直在她身邊,永遠陪著她。
上官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不曉得凌水月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麼,當她小心的轉身想要離開時,他突然從她身後一把抱住她,雙臂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俊臉埋在她帶著清新香味的頸窩。
「水月,做我的女人吧,我想要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