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一條溪流旁邊準備夜宿,一下馬冷青夢竟然說奔走了一整天,身上蒙塵要去梳洗儀容。
沒見過這麼愛漂亮的男人!
龔輕雲把馬牽到草地上去吃草。自己則撿了些柴火,她可不敢指望他。
一刻鐘後,她撿了足夠的柴火回來,發現冷青夢竟然還在梳理他的那頭長髮,真是夠了。
她也不打算說什麼,逕自堆起柴火。
不一會兒,冷青夢笑意吟吟的走近她身旁。「你回來啦!你看,我抓了兩條肥美的鮮魚。」
龔輕雲抬眼一看,他手裡各拿著一條不算小的魚,他是什麼時候抓的?
「我看是用妖術吧!」她低喃著繼續堆柴火。
「你說什麼?」他好像有聽到她在說話。
「沒有,我沒有說什麼。」
沒聽到就算了,她繼續升火取暖,不知為何覺得有點冷,大概是天黑轉涼的關係吧。
天色漸漸變暗,冷青夢抓到的鮮美肥魚也烤好了,他將其中一條遞給龔輕雲。
她卻搖頭,「我沒胃口,吃不下。」
「吃嘛!多少也吃一些。」冷青夢不死心的遞到她面前。
龔輕雲無奈,只好接過烤好的魚。
「吃飽了早點睡,明早也好上路。」冷青夢又說。
上路!這兩個字聽在龔輕雲耳裡特別敏感,而且她還做了另一番誤解。
看吧!他一定在等她吃飽,好送她上路。
再過不久她准人他的腹中,不知他是會先啃她的肉還是先吸她的血?既然逃不掉,也只有認命的份,若真不幸被這狐精給吃掉已經夠慘了,不能連死都還要做個餓死鬼。
她一邊小口小口的吃著魚,還不時偷瞄著他,怕他下一刻就現出原形,變得青面獠牙,把她給吃了。
冷青夢感覺到她怪異的神色,不明白她幹嘛用戒慎的眼神看著他,他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會把她給吃了。
趁她又偷瞄他時,他對她促狹一笑,想當然耳,她又離得更遠了。
吃飽後他們圍著火堆分邊躺下,夜裡涼颼颼的,冷青夢怕她著涼,便很好心的說;「你要不要躺過來一點,我這裡比較暖和哦!」他指指自己的懷裡。
「不用,我在這邊就可以了。」開什麼玩笑,跟一個隨時會吃人人腹的人躺在一起,她還睡得著嗎?
「哈啾……」突然,她覺得鼻子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瞧你,著涼了吧!」
「用不著你多事。」龔輕雲一口就回絕了他。
真嗆!一點都不可愛,最起碼也說「青夢我好冷,用你的胸膛幫我取暖嘛」,肯定是當假男人太久了,都忘了女人天生撒嬌的本能。
不過,她要是真這樣說,那他一定會先吐血。
唉!不管就不管,他要睡了。
*****
夜裡,冷青夢被陣陣的囈語給吵醒,只見龔輕雲瑟縮成一團,口中不斷喃喃自語。
原來她也會說夢話,可是她的狀況好像不大對勁。
冷青夢只得起來去查探她的狀況,結果一摸她的額頭和雙頰都燙得嚇人。
發燒了!一定是落水的關係,衣裳沒干又不停的在吹風,難怪會著涼。「輕雲、輕雲!」
龔輕雲腦中昏沉沉的,睜著無力的雙眼,病懨懨的呻吟:「呃……」
「還說什麼不會因為這樣就著涼,現下不就報應了。」冷青夢忍不住的嘮叨了兩句。
她都已經很難過了,他還數落她,而且害她變成這樣的兇手也是他。
「還不都是你害的!」龔輕雲用虛弱的聲音指責他。
「是我!好吧,那我就負責把你醫好。」冷青夢暫時先離開她去找草藥。
醫好!難道他有藥可以祛熱?龔輕雲心忖,如果他真的是狐精的話,為何要多此一舉的醫治她,嗯……也許生病的人的肉不好吃吧。
許久沒見他回來,龔輕雲的腦中益發昏沉,也沒心思多想,只想快點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冷青夢手中拿著一些摘下來的草藥。
感覺有人靠近,龔輕雲緩緩睜開眼,見到是他回來,手中還拿了些不知名的草,不禁皺起眉頭。
「這是什麼?」她的眼皮更沉重,意識也益發模糊不清。
「不知道!」冷青夢聳著肩。
聽到他的回答,她忍不住地驚問:「不知道!什麼叫作不知道?」
「我找得很辛苦,僅靠著微弱的月光分辨。」
聞言,她的臉色更加的晦暗,她想知道的並不是這個,然而冷青夢卻在動手剝下那些葉片。「你又在幹嘛?」
「我把這些像是草藥的東西摘了回來,然後全部餵給你吃,反正總會有一樣是去熱的草藥。」
天啊!他要將這些不知名的草藥全餵給她吃,那萬一是毒草呢?不,她死都不吃!
「來!乖,把這些吃下去。」冷青夢邊哄邊把那些草藥湊近她的嘴邊。
一直發著高燒總比毒死來得好,龔輕雲緊閉雙唇,死命的搖頭。
「吃嘛!有吃總比沒吃好,難道你想一直高燒下去?」
龔輕雲仍然不肯松嘴,甚至有想逃的衝動,但身子卻不聽使喚。
冷青夢見她不肯吃下,乾脆把草藥往口中一塞,打算嚼碎了再餵給她吃。
惡!味道還真怪,難怪她會嚇得不敢吃。
等龔輕雲意識到他想做什麼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就這樣口對口、唇碰唇,把草藥汁哺人她的口中。
沒料到他會這樣做,她苦著臉,連呼吸、心跳都打亂了,那些不不知名的草藥汁也全進了她的口。
「臉色別這麼難看,良藥苦口嘛!」冷青夢以為她是嫌草藥汁太苦才苦著臉,因為他剛也嘗過。
良藥苦不苦口她是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對她做的逾矩舉動,後來她還無意識的安然睡去。
*****
清晨曙光乍現,冷青夢便清醒過來,他以額碰額查探她的熱度退了沒。
當龔輕雲微微的睜開眼,映人眼簾的影像逐漸清晰,一張俊美放大的臉就在她面前,他不但離她很近,而且他還把手擱在她的腰上。
她憶起昨晚所發生的一些事,和不該出現在她面前的人,她直覺的反應就是推開他,跳起來指著他罵道:「你……你這變態,昨晚你對我做了什麼!」
拜託!她發著高燒他還能對她怎樣?她反應過度了吧!「你不覺得你的反應太過激動了嗎?」他刻意取笑她的反應,忘了她自個兒還假扮著男人。
「我……是你靠得太近,我當然會嚇一跳。」她趕忙為自己澄清。
「哦!我還以為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反應像是被吃了豆腐的姑娘家呢!」
避開那尷尬的話題,龔輕雲怒問:「是誰准你睡在我旁邊的?」
「哎呀!昨晚你發著高燒的事都忘了嗎?嚴格說起來我是救了你一命,因為你不停的喊冷,我只好犧牲我健壯的身子幫你取暖噦!」冷青夢說得好像他真的做了很大的犧牲似的。
又不是她要他這麼做的,說得好像飽受委屈的人是他。
她真的有發燒?龔輕雲認真的回想,好像真的有發高燒這回事,依稀好像記得他找了草藥給她吃,然後呢,她吃了沒?
他想拿那些不知名的草藥給她吃,可是她緊閉著唇死都不肯吃,現在她的病又好了,那她到底有沒有吃?
「好了啦!你的病才剛好,別又氣壞了身子,你生柴火我去抓些野味來。」
瞧他說得輕鬆,自從昨天遇見他之後,她的生活步調都被他打亂了,不但被他害得落水,還險些被那些不知名的草藥給毒死。這麼說來,她是有吃那些草藥嘍,那她是自己吞下去的嗎?
可惡!她怎麼想不起來!
他若真是狐精,昨晚應該是個很好的機會,為何還要救她呢?
就她還在堆柴火、沉思之際,他的聲音驀地竄入她耳裡。
「我回來了。」
「這麼快?」不是才一下子而已嗎?
「它們還來不及跑,就被我用彈指功打暈過去。你看我捉了野兔和野雞,我們可以飽餐一頓了。」
龔輕雲抬頭一看,他還真的是一手拿野雞,一手捉野兔,高興的在獻寶似的。說什麼彈指功,該不會是用妖術把它們迷昏的吧?
到現在龔輕雲還在懷疑他不是人。
「我先去溪邊處理這些野味,你可以先把火生好,如果你覺得還想再睡,我來弄就好了,包你起采就有香噴噴的烤野味可吃。」說完,他就提著獵物走到溪邊。
睡?她一點睡意也沒有,而且平常她就睡得不多。
等她生好火,冷青夢也提著處理乾淨的獵物回來了。
冷青夢專心烤著野味,龔輕雲在一旁坐著;兩人都不發一語,但龔輕雲又常若有所思的偷瞄著他。
冷青夢知道自己俊逸非凡,但也沒有人老用那種懷疑又驚懼的目光看著自己。「你為何一直用那種奇怪的目光看我?」
龔輕雲深吸口氣後,終於問出心中的疑惑:「你是人、是鬼、是仙,還是妖?」
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他卻很玩味的回答;「都是!」
「都是!」那更恐怖了,她看他的眼神更是充滿懼意。
看她好玩的反應,冷青夢忍不住笑道:「我現在是人,死後若升天就成仙,若下地獄就成鬼,至於妖嘛!常有人說我長得太過妖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容貌是父母給的,又不是我願意長這樣的,哈哈……」
龔輕雲聽到他的說法,非常的不以為然,但可以確定的是他是人,一個瘋人!
*****
飽餐一頓後,他們又同昨天一樣,同騎一匹馬。
龔輕雲很清楚自己爭不贏他,心中也暗下決定,到下個鎮上她要再買匹馬。
「喂,既然你說你是人,為何昨天用飛的?」害她以為他是狐精。
聽見她不雅的稱呼,他帶點誘導的說;「別叫得這麼無情嘛!叫我青夢。」
「哦,青夢。」龔輕雲乖乖的應聲,意識自己被他牽著鼻子走,氣道:「你還沒回答我!」
「那是輕功。」
「輕功!」笨吶,她怎麼完全沒想到。
「沒錯,就是輕功。而且江湖上有盛傳:若問輕功誰最高,當推青夢第一人。我是不敢自稱武功出神人化,不過論輕功我有自信略勝一籌。」
瞧!那口氣分明就是在誇耀自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多麼謙虛。
「既然這樣,你繼續用輕功,何必跟我擠一匹馬?」龔輕雲不悅地道。
「別這麼無情嘛!既然我們結伴同行,同騎一匹馬也比較方便。」
有沒有搞錯?是他硬要共騎一匹馬,她自始至終都沒答應。
「輕雲……」冷青夢見她許久未搭話,以為她睡著了,於是輕喚一聲。
「別跟我說話,我也不想跟你說話。」龔輕雲板著臉,口氣有些沖。
不說就不說,真不知她又在氣什麼。
也許是昨晚發燒的關係,龔輕雲不知不覺中起了睡意,忽而靠著身後溫暖的胸膛,忽而又正襟危坐。
「你昨晚是不是睡不好,如果想睡,我的胸膛可以借你靠。」冷青夢體貼道。
「誰要……」雖然很想辯駁,但眼皮卻不爭氣,頭也昏沉沉的,最後她終於放棄掙扎,向後倒人他溫暖的胸膛中。
冷青夢低頭看著懷中這女扮男裝的小女人,看她睡得如此安穩,第一次他有種被依賴的感覺,而他好像也喜歡這樣照顧她的感覺。
*****
有多久沒有這麼安穩的睡過,雖然是騎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還有從她背上傳來舒適又溫暖的感覺,一時間讓龔輕雲不禁懷疑自己身在何處。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一個男人懷中?龔輕雲直覺就想推開他。
「別動!你想摔下馬嗎?」冷青夢忙將她扶正,他可沒忽略剛才她一閃而過的女兒家嬌態,而後又像碰著鬼怪似的想把他推開,害他的心有點小小的受傷。
她居然不知不覺的睡著,而且還靠著冷青夢的胸膛,他一定把她的睡相都看在眼裡,害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好丟臉!
「睡得還舒服嗎?」冷青夢關心的問。
「不干你的事!」不管是什麼感覺,她才說不出口。
唉!對他說話的口氣就不能好一點嗎?「怎麼這麼說?好歹我的胸膛也借你躺了三個時辰,總得告訴我感覺如何呀?」
「無聊!」他怎麼還追問個不停,行行好別再煩她了。
都是冷青夢的胸膛有意無意的摩擦著她的背,讓她感受到由他胸膛傳來的溫度,害她覺得很溫暖、很安心,所以才會不知不覺的睡著。
也正因為睡著,她才能有片刻的安寧。
「不好意思回答?我猜你一定把我當成自家的枕頭了,睡得既安穩又舒適,瞧你留在我衣襟上的口水就知道。」
聽到他的說辭,龔輕雲很自然的反應就是迅速地轉頭確認,但他胸前的衣襟很乾淨,一點污漬也沒有。
意識到自己被捉弄,她氣得抬起手肘往後一撞,算是回報他捉弄她。
冷青夢誇張的道:「咳咳……我一定受了嚴重的內傷!」
等了好一會兒,冷青夢都未見她有任何關懷的詢問,該不會又睡著了?不可能,也許是在生他的氣。「輕雲兄、輕雲兄……」還是沒反應。
這小女人,不管他如旦足叫、呼喚,都來個相應不理。好!他就不信等會兒她還能毫無反應。
「輕雲兄,我問你有沒有想過穿女衫羅裙?」
「開什麼玩笑!」很直接的反應,龔輕雲果真氣得轉過頭,後來又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太過激烈,又轉回頭背對著他。「我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想穿什麼羅裙。」她連忙澄清,可說得一點也不理直氣壯,反倒有些心虛。
冷青夢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突地興起一個想捉弄她的念頭。
「真的沒想過嗎?畫小巧的柳葉眉,櫻桃口上點胭脂,黑亮的青絲綰臀,再插上播曳生姿的金步搖,紗絹羅裙、裊娜生姿、美麗天成……」
冷青夢的輕柔耳語聽起來很舒服誘人。
「夠了!你越說越離譜。」她不敢亂瞄。
幹嘛無緣無故的跟她說這些,難道他發現她是……不可能!她長得也不是特別漂亮,打扮成男子也很少被人認出,也許他是故意要鬧她的。
「也對!輕雲兄才不像我那麼無聊,我長得那麼俊俏,要是裝扮成女人,會比女人還更像女人,害得許多男人為我犯相思,真是罪過啊!不知當初輕雲兄有沒有被我迷得如癡如醉?」
「才沒有!我是男人,才不會被你迷得如癡如醉。」搞什麼!為何她心跳如擂鼓,遇見他之後,他老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而自己好像一直被他耍著玩,連一向平靜的心湖都被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不!他是個自大且自戀、無賴行徑無人能及的壞色胚。她才不會為他犯相思、為他著迷。
「喏,輕雲,放輕鬆點!你瞧那天際的白雲像不像溫馴的小白兔?啊!後面那坨白雲很像大野狼,大野狼在追小白兔,好玩吧?」冷青夢怪叫著,好像發現新奇的事物。
「無聊!」龔輕雲很不給面子地輕啐一聲。
快點到扛南吧!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分道揚鑣了。龔輕雲暗暗祈禱。
冷青夢雖然努力的製造輕鬆的氣氛,但很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似乎有著不一樣的氣息,他那雙漂亮的鳳眸嚴肅的一凝,收起先前散漫嘻笑的心情,倏地提高警覺。
驀地,帶有肅殺之氣的一批蒙面黑衣人紛紛包圍住他們,目光有如刀鋒般,欲置他們於死地的意圖昭然若揭。
是盜賊嗎?龔輕雲也被眼前的陳仗駭住了,以前從沒發生過這種事。
龔輕雲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當然看得出眼前這些人不是來搶劫的,而是要人命的劊子手,想讓他們死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
可是她從沒跟人結怨,應該沒有人會想要她的命,說不定是冷青夢的仇人,瞧他一副江湖中人的模樣,肯定結下不少仇家。
「龔輕雲,納命來!」
那幫黑衣人個個都目露凶光,但最令龔輕雲驚訝的是他們要殺的人,竟是她!
「老大,有兩個人,跟我們所得到的消息不一樣。」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道。
「管他的!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就殺一雙。」可見被稱作老大的人並不打算留活口。
「納命來!」
有了結論,其他黑衣人一點都不遲疑,揮起手上的大刀,個個都想立功。
冷青夢反應極快已經駕馬奔馳,把那群蒙面黑衣人甩在後頭。
「輕雲快跑,這裡就交給我!」
冷青夢要她繼續跑別回頭,他自己則騰空而上,一個後空翻後落地,阻擋了那群黑衣人的路。
見冷青夢赤手空拳的與那幫人纏鬥,龔輕雲雖很想幫他,但她也不是那種有勇無謀的人。她知道自己對武功一竅不通,要是貿然行事恐怕會給他添麻煩;況且他有一身精湛的輕功,想必武功也不弱,所以她決定聽他的,暫時先到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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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膏夢以輕功靈巧的閃躲著,他可沒有多餘的時間跟他們耗,憑這幾個的三腳貓功夫若不能速戰速決,那就代表他的武功退步了。
在幾番過招的情況下,冷青夢還能臉不紅氣不喘,且毫髮未傷,誰技高一籌顯而易見。
五名黑衣人仗著人多,仍沒有停止攻勢,刀光劍影齊飛,冷青夢仍靈巧的閃避;相形之下,五人齊力沒佔到優勢,反倒讓冷青夢看出破綻,他乘隙奪走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劍。
冷青夢一握住最拿手的劍,利器在手,勢如破竹般的所向披靡;他縱身一躍,堅守揚龍寨不殺人的原則,逆轉刀鋒用力擊向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背部,那黑衣人瞬間便倒地昏迷不起。
其他人見同伴如此,不但沒有退卻,反而加強攻勢,他們就像不要命似的招招不留情;就算冷青夢不想要他們的命,那些黑衣人毫無疑問的肯定會要了他的命。
所以冷青夢並沒有因為倒了一名黑衣人而鬆懈,他灌注深厚內力與黑衣人短兵相接,震得黑衣人倒退數步,元氣大傷。
為首的黑衣人心知局勢對自己不利,仍握緊劍重新發動攻勢。
冷青夢沒想到他們這麼難纏,只不過是個殺手罷了,何必連命都不要了呢?
不過,這問題與他無關,他也不想知道,令他在意的是叫龔輕雲先逃她就真的先逃了,想起來還怪傷人的。
摻雜著些許不滿的情緒,冷青夢強烈的加以反擊,在與黑衣人幾下過招之後,黑衣人巳無力再進襲而紛紛倒地。
於是,冷青夢停止攻勢,確定幾個黑衣人都得昏迷上兩、三個時辰,他便轉身急迫著巳不見蹤影的龔輕雲。
*****
像道疾風般,不用花上一刻鐘的時間,冷青夢便追上龔輕雲。一見熟悉的身影,他即喊道:「輕雲兄!」
龔輕雲一聽見他的聲音,立刻將馬兒停下來,
「那些黑衣人呢?」
「你該先問我有沒有受傷吧?」冷青夢輕笑著,想他為了她冒生命危險,她居然一點擔憂他的神色也沒有。
「能說能笑,準是一點小傷也沒有。」先前她是有擔心他應付不了那些黑衣人,但一見到他就下意識問起黑衣人;因為他一副想邀功的神情,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擔心。
真是無情吶!要不是他去應付那些蒙面人,她還能完好無缺的在這兒嗎?「我幫你解決了那些黑衣人,好歹也表現一下關心嘛!」
「你把他們殺了?」聞官,龔輕雲心驚。雖然那些黑衣人是衝著她來的,但她可不希望鬧出人命,眼前的冷青夢看起來可不像普通的小老百姓,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是江湖中人,而他所謂的解決……
冷青夢像有透視能力般的看穿她的想法。「放心!我只是把他們打暈了,一時半刻醒不來的。」殺人可不是他的本行,多半捉些被懸賞的通緝犯送交官府。
那些蒙面殺手很有可能也是懸賞人之一,不過對於手頭還算寬裕的冷青夢來說,他並不想多此一舉。「你跟人有結仇嗎?」
「基本上我不會去樹立敵人,也不記得跟人有深仇大恨。」
冷青夢做這一行看多了這種情形,有些人無意間得罪人卻不自知。「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其實我早就看出……」他猶豫了一下才道:「你是女兒身!」
聞言,龔輕雲呆愣了一下,原來真實的性別早就被他看穿了。真是過分,難怪一路上他老愛戲謔她!
「我的確是!我一介女流,為了不想被人看輕,所以做男子裝扮。」
「我還以為你會否認。」冷青夢有些訝異她會大方承認,不過那神情似乎是含怨的瞪著他,大概是氣他吧!
「反正又不是秘密,有人看出來我就大方承認,但也不會大肆宣揚。」
「那些黑衣人八成是被人請來的殺手,你真的沒得罪過人?」冷青夢又問。
「小人難防!也許我在無意中有得罪過人,以致讓人痛下殺機。」那些黑衣人真的要來殺她的嗎?方纔他們也指名道姓,的確是她沒錯。「他們會追上來嗎?」
「如果真的是有人雇殺手要你的命,遲早他們會再出現。說真的,你剛才真的一點也沒擔心我?」冷青夢又興致勃勃的回到最初的問題。
「沒有!」龔輕雲頭一甩駕馬離去,不管冷青夢如何問她都不會說出來的,要是冷青夢知道她有擔心他,不知又要如何取笑她了。
真是有趣!
明明就擔心他還口是心非,回答時眼神也迴避著他,然而冷青夢覺得奇怪,他又為何會覺得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