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已經是今晚第三次,她想事情想到出神,讓她一個人在這自言自語。
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魂不守舍的?
「抱歉,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可不可以再說一次?」苡柔帶著歉意說。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和佳佳說話,說著說著,她又想起別的事了,所以才會一直分心,沒聽到她在說什麼。
那天離開餐廳後,佳佳陪她回家,和她聊到很晚。之後,她也有一段時間沒出現,卻又在這時找上門來。
「你到底是怎麼了?我說三句話,你有兩句沒聽到,老實說,你到底在想什麼?」
真是的,害她浪費那麼多口水。
「沒什麼。」她心虛的笑說。
「今天找我來是為了什麼事?」
這女人說有事找她,要她下班後出來一趟,可這頓鈑都吃完了,她卻還沒告訴她今天為什麼約她出來。
「對了,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佳佳嘴裡碎碎念著,一手探進皮包裡,拿出一疊類似相片的東西。
接過佳佳遞來的東西,苡柔不明所以的翻看著。
「這是什麼?」
翻了一會後,苡柔才發現這些全都是男人的照片,她給她看這些做什麼?
「這是照片啊!」她給了她一個白眼。
她真的很生氣徽邦那天的行為,也就因為這樣,她更加積極的為苡柔物色對象,她這陣子就是在忙這件事,所以才遲遲沒出現。
「我知道這是照片,我的意思是,你給我看這些照片要做什麼?」她又不是瞎子,怎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當然是給你挑啊!看你看哪個順眼,我改天就帶他來給你認識。」
她花了好多工夫去收集這些照片,這些照片裡的人,不是企業家子弟,就是政治家的公子,反正都是些名門之後,現在這些條件很好的男人任苡柔挑選,那還不算是個難得的機會嗎?
聞言,苡柔立即合上相本,並將它推回到佳佳的面前。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她壓根就沒想過要她再替自己介紹男人,一個湯徽邦就已經讓她很傷神了,也費盡了她所有的心力。
「別這樣嘛,看看你有沒有看得順眼的,別這麼快就拒絕我。」她又把相本推回到她面前。
都是她,才會害她這麼傷心,她想彌補她,所以不希望她拒絕。
「真的不用了。」佳佳這強人所難的習慣,怎麼還沒改掉?
「不行,算我求求你,你就看看嘛!如果你真的沒有看得順眼的,那就算了。」她哀求苡柔,她真的很想為她做些什麼。
她和徽邦的事都是她搞出來的,或許不全是她的錯,但她也得負上一部分的責任。
「好吧!」拗不過她,苡柔只好在口頭上答應她。
「太好了。」
一手翻著相片,苡柔心不在焉的看著相片中的人。
「看了這麼久,有沒有看到喜歡的啊?」佳佳咬了一口餐後的水果,沒把苡柔的不專心看進眼裡。
「就這個吧!」她隨手指著剛好翻到的那張照片,天知道,她根本連看那張照片一眼也沒有。
「這麼剛好!」佳佳探過頭來,看清相片中的人,她略為吃驚。
「怎麼了?」她的驚訝喚醒了失神中的苡柔。
「你看中的這一個,剛好是湯大哥的死對頭,易天澄。」佳佳解釋。
她也不是很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怨,只知道他們之間不是很合得來,不過兩個人又常見面,反正,這兩個人都怪怪的就對了。
「是嗎?」苡柔應了聲,雖不願談到他,但他總在不經意的時候成為她們的話題。
「說到徽邦,他最近好嗎?」她不想問的,可還是敵不過心中想知道他近況的想法。
她已經很久沒看到他了,也沒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最近過得好不好?
她想他應該很好吧?從上次遇到他的情況來推測,他應該是好得不得了,即使沒有她,他一樣可以和女人調笑,日子過得自在的很。
「他呀!好得很!」佳佳沒多想,直覺的回答苡柔的話,語氣裡是濃濃的嘲諷。
「你都不知道,你們分手之後,他的日子過得多荒唐,每天都跟不同的女人廝混,三天兩頭就蹺班跟女人在一起。」佳佳誇張的臉部表情,加上豐富的肢體動作,向苡柔滔滔不絕的說著。
「湯媽媽也一直跟我抱怨,說他現在都把家當旅管,不到三更半夜是不會回家的,有時候甚至不回家。
這樣就算了,每次回到家,身上都是女人的香水味,襯衫上也都是女人的口紅印。」她撇撇嘴,一臉的輕蔑。
她和徽邦幾乎認識了一輩子的時間,她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他的表現教她失望,上次的事件更教她氣憤難平,現在回想起來,她還是一肚子氣。
「喔?這樣啊!」
迴避佳佳投來的目光,她藉由垂下眼眸的動作,不讓佳佳看見她閃爍的目光。
她的心的確因為佳佳的一番話,掀起不小的激盪,但她並不想讓她發現。
「嗯。」佳佳肯定的點點頭,挖起一口被當成飯後甜點的乳酪,送進嘴裡。
「他怎會變成這樣?」和她分手刺激到他了嗎?不然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
「誰曉得。」她臉上的輕蔑依舊,不等苡柔髮問,她就自行說了下去。
「誰知道他是哪根神經不對?再不然就是男人劣根性在作祟。」話尾才落,她又挖了一口乳酪進嘴裡。
苡柔無言,不曉得該怎麼回應佳佳的話。
扯到徽邦,她不論說什麼,好像都不太對。
「算了,我們別再說他。」她自動結束這個話題。
挖起最後一口乳酪塞進嘴裡,佳佳放下湯匙,拿起紙巾擦擦嘴角。
「嗯。」苡柔同意她的提議,低頭,沉默的吃起自己的甜點。
突然,佳佳睜大眼看她,好像在懷疑些什麼。
「你不會現在還想著湯大哥吧?」佳佳似驚訝又似不贊同的眼神看向苡柔。
這只是她的猜測,不過,看苡柔的樣子,好像真有那麼回事。
「你想太多了。」她不自在的移開眼神,嘴上否認:心底卻明白自己是口是心非。
是她先放棄這段感情的沒錯,現在還想著他的人也是自己,人總是矛盾的,是不?
「希望如此嘍!」佳佳也不逼她承認,倒是要介紹更多男人給她的決心又更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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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掃多日來的陰霾,沈誠貴——苡柔的老闆為她帶來了好消息。
不過,他跟她宣佈這個好消息的地點不是公司,而是在她下班後的時刻,約她在公司附近的餐廳,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苡柔,我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酒足飯飽後,兩人都在喝著餐後飲料的時刻,沈誠貴帶著笑意的說。
「什麼好消息?」對於他口中的好消息,苡柔一點也不好奇。
她早想到他找她出來一定有事,只不過不曉得是什麼事罷了。
而她也是耐心十足,直到吃完飯她都沒問,就等他這個愛耍神秘的人主動告知。
「你應該知道我老婆懷孕快五個月了吧?」他突然風馬牛不相干的問她這個問題。
「知道。」她點點頭。
她還記得,要是這個大老闆忙得無法分身時,她這個老闆娘的手帕交還可免費獲得半天假——陪老闆娘去做產檢。
「我媽,也就是你好朋友的婆婆說,要她辭職別做了。」他的十指交握,雙肘放在桌面,成了一個金字塔的形狀。
「嗯,」她應了聲,當作是聽見了。「然後呢?」不懂為何他的話只說一半?
有話直接說完不就得了,賣什麼關子?
她啜了口溫熱的咖啡,香醇的咖啡香竄進她的鼻心。
「不懂?」他自認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你的話說得不清不楚的,誰聽得懂?」她白了他一眼。
在私底下,她才敢對他如此放肆。
他老婆可是她的手帕交,雖然在公司他是老闆,但私底下他們可也算是熟識的朋友。
「我的意思是,我老婆得離職回家待產,如果她離開公司,那『美食游』雜誌總編的位置就會空下來……」他留了個話尾,並用眼神暗示她。
其他的應該不用他多說,她也明白了吧?
「你是說……我將是『美食游』雜誌的總編輯?」她做出合理的推測。
「是的,恭喜你,明天我就會發佈新的人事命令。」他伸出了手。
「謝謝。」和他的手交握了下,她輕歎了一口氣,這一天總算是讓她給等到了。
從她上了高一時,為了生活,她不得不找份打工的工作,所以她找上了這家雜誌社,而這一做就做到大學畢業。
畢業後,因為獲得雜誌社的挽留,所以她就直接成為雜誌社的正式員工,而她的老闆娘就是她高一時,和她一起打工認識的好朋友。
想當初他們結婚時,她可是當時的伴娘呢!
算算,她好像當了十幾次的伴娘,難怪她嫁不出去!她自嘲的笑著。
「你總算是笑了。」
「我哪天沒笑?」她記得自己每天都是笑臉迎人啊!
「但那些笑容都不是出自你的真心。」他直言戳破她的偽裝。
「我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她明明就掩飾的很好,為什麼他會看得出來?
「你還好吧?」他關心的問。
他能抱得美人歸,她功不可沒,現在她有難,他自是不會袖手旁觀。
「我很好。」她給他一個「你多慮了」的眼神。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讓身邊的人為她擔心。
「是嗎?那我回去就能交差了。」他笑說。
「老實說,你不會是因為這樣,才把總編輯的位置交給我的吧?」她突然有這個疑問。
「你看我像是個喜歡做善事的慈善家嗎?」如果她沒那個能力,他是不可能把這個職位交給她的。
他不是不知道他老婆喜歡摸魚,老是把她的工作推給苡柔,他也知道苡柔那個地下總編輯的稱號。
她明白的點點頭,覺得安心了。
如果不是靠自己能力得來的東西,她寧可不要。
心安了,再加上這個好消息,她起了玩笑之心。
「你看起來是不像個慈善家。」她的眼底有著一抹調皮。「不過倒是很像個會吸乾員工血液的吸血鬼老闆。」
他沒忽略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光芒。
如果是他,他會說自己知人善任,將員工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對她的玩笑話,他一笑置之。
最起碼她還懂得和他開玩笑,那也就表示她應該沒事了。
他像是在考慮什麼似的,手指敲了桌面兩下,最後決定似的說道:「這樣吧!我介紹些青年才俊給你認識。」
多交些朋友,也好多些選擇。
聞言,苡柔差點讓她剛喝進口中的那口咖啡給嗆到。
她咳了好一陣子,才能開口說話。
「你說什麼?」她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最近是怎樣?她看起來就是一臉「我很缺男人」的樣子嗎?為什麼這麼多人搶著介紹男人給她?
佳佳是這樣,他也是這樣!他們是都沒別的事好做了嗎?
他又複述了一次,以為她真的沒聽清楚。
「別了吧!」一個佳佳就夠她受的了。
雖然她是快三十歲了沒錯、雖然她現在是沒有交往的對象,但也不代表她會一直碰不到合適的對象,永遠嫁不出去吧?
她自己都不擔心了,他們這些人又在忙些什麼?
再者,她的心裡還有那個人的影子,在這樣的情況下,讓她認識再多的好對象都是沒用的。
「好吧!如果有需要,你再告訴我。」他也不再囉嗦。
「很晚了,你該回家了,別忘了你老婆還在家裡等你。」她提醒他時間已經不早了,他該回家陪陪他老婆了。
「走吧!」他拿起帳單,率先走向櫃檯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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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開了臉,苡柔揮著手和車窗內的人道別。
看著沈誠貴的車子遠去,苡柔的臉上仍帶有笑容,她走向自己停在一旁的車子。
在皮包內摸索著鑰匙,低垂著頭讓她的目光只能盯在黑壓壓的柏油路面,突然出現在視線內的一雙男性皮鞋,引起她的注意,於是她順著那雙修長的腿往上看——
湯徽邦!?
為什麼?她怎麼又遇到他了?這是老天對她的作弄是嗎?
苡柔抿著唇不說話,打算當沒看見他,繼續原來的動作。
在上次的事件之後,她便認為他們不應該再有任何交集,也不認為他們可以當朋友,最起碼現在不行。
徽邦沒打算讓她把自己當空氣,硬是擋在她身前不讓開。
「和朋友吃飯?」話裡的醋酸味濃重,足以嗆死他身邊所有人。
從他們在餐廳時,他就一直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到他們有說有笑的,他居然嫉妒得不能自已。
隱忍了許久,在那個男人開車走後,他才決定現身。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何必來問我?」她的表情很冷,聲音也一樣是冷冰冰的。
「那個男人是誰?他跟你說了什麼?為什麼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他有多久沒看到她對他笑了?她怎能用這種笑容面對別的男人?那可是他專屬的!
看到她對另一個男人笑得好燦爛,他心裡十分的不是滋味。
他想,就算不能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也一定要弄清楚她和那個男人之間是什麼關係。
「我不認為我有必要回答你,我的事與你無關!」她拒絕回答。
他們已經分手了,她不必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她的話叫他咬緊牙關,硬是要自己別在意她話裡的拒絕。
「你跟他很熟嗎?」用下巴指指沈誠貴離去的方向,他又問。
她原本不想回答的,但看他堅持的模樣,最後她還是妥協了。
「嗯,是挺熟的。」
從她高一認識到現在,也有十幾年了,再加上他是她好朋友的老公,自然又更熟稔上幾分。
「你很瞭解他?」再一次,他說出口的話帶著又濃又嗆的醋酸味。
「你到底想問什麼?」她沒心情跟他在這裡哈啦。
「我要知道那個男人是誰,跟你是什麼關係?」他也不再拐彎抹角。
「他是我的老闆,同時也是我好朋友的丈夫。」雖不願意,但她仍是誠實告知。
要是她不給解答,從他的態度來看,她今晚是別想回家了,他一定會跟她耗到底的。
「現在這個時間他不回家陪老婆,反倒約老婆的好友在一家氣氛不錯的餐廳吃飯,是他別有意圖,還是你想勾引人家的老公?」
他也知道自己的話很齷齪,但看她和別人在一起,他就不能自已的把事情想到不好的那一方面。
她瞪他,忍住打他一巴掌的衝動。他的嘴巴真是太不乾淨了。
忍住氣,苡柔說道:「他今天約我吃飯是要告訴我,他懷孕的老婆即將辭職回家待產,她在公司的職缺將由我替補。簡單來說,他是想告訴我陞官的消息,順便幫我慶祝一下。」
至於他老婆,在他母親一聲令下,沒什麼重要的事不准出門,否則今天她就會是和他們夫婦一起吃飯,而非單只有沈誠貴一人。
「所以,請你不要用齷齪的眼神來看我,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骯髒。」他最近的風流韻事她不是沒有聽說,她不過是不想理會罷了。
這樣也好,在這個時候看清他是個不甘寂寞的男人,總好過在結婚之後,看他四處招惹野花。
聽完她的話,他高懸的心終於可以放下。
「如果沒事的話,我可以離開了嗎?」
和他周旋真的好累,她不想再面對他。
「不行。」他答得倒也乾脆。
苡柔選擇不理會,打算繞過他去開車門。
他卻快她一步的握住她的手,一把搶過她的鑰匙。
「還我!」她伸長了手。
「我送你。」怎麼晚,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
「沒必要,我自己有車。」她不需要他多餘的關心。
她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徹底惹怒他。「我說我送你回去。」他十分堅持。
她一動也不動,一雙手定在他眼前,向他追討鑰匙的心,和他一樣堅定。
兩個人僵持著,誰也不讓誰。
看著他的臉:心頭有某種情緒在翻湧,熱淚湧上她的眼眶,堅強的假面一點一點的在崩裂。
苦苦壓抑的情緒再也壓制不住,她的淚緩緩的落下。
徽邦心疼的想為她抹去,但被她躲開了。
「你到底想怎樣?」苡柔不住的哭喊著。
為什麼他老要出現在她眼前,他就不能離她遠一點嗎?
「我不想怎樣,我只是不懂為什麼我們非要走到分手的地步?」他不懂,真的不懂。
他們之間是那麼美好,她怎能殘忍的說散就散?
說到底,他只不過是希望她回到身邊,他不想就這樣失去她。
「你還不懂嗎?」她淚眼相對,任由淚水在臉上奔流。
「我是不懂,不懂為什麼我們就必須要分手?」
對他來說,那不過是件小事,但為什麼卻能讓他們走到這個地步?
「因為你對感情的態度。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待這段感情……」她哽咽的把話說下去。
「對你,我是很認真的,因為我愛你。可是你呢?你不懂得和其他女人保持距離,被我撞見和別的女人擁吻,給我的道歉卻也只是在安撫我,若今天我們的角色對調,是你見到我和別擁吻,你又做何感想?」
徽邦沉默的聽她說。
如果是他撞見她和別人……說不定他會殺了那個人洩憤,因為她是他愛的女人,他不許別人碰她。
是他太不在乎她的感受了嗎?為什麼她現在看起來那麼難受?
「你不想被束縛,所以不願斷了和其他女人交往的機會,你根本就不想定下來和我好好交往,你只是想玩你的愛情遊戲,而我不要只是你的一個遊戲,我也玩不起你的愛情遊戲!」她哭著,一口氣把話說完。
在他們分手後,由他的所做所為,她不由得猜測他仍不想放棄他自由自在的單身生活、他不想放棄沾惹花蝴蝶的機會。
若是如此,她也不想勉強他,她自認沒那麼大的魅力讓他願意去改變自己。
既是這樣,那她還不如先宣佈棄權,讓自己在還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時離開,免得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她趁著他回神前,一把搶回自己的鑰匙,上車離去,連聲再見都不願講。
她希望他們不要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