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簡單,他親愛的老婆大人因為懷孕,口味變得非常古怪。
距離那個盛大的婚禮已經過去兩年,當初他們是在教堂結婚的,不是因為他們的信仰,而是因為老婆大人喜歡那樣的婚禮。
他依然記得那時她穿看白紗禮服的美麗模樣,挽看宋爸……呢,不,應該說岳父大人……挽看岳父大人的手,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來,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窗投射在她身上,令她像是女神般耀眼。
當岳父大人將她的手交給他,他握住了她的手,覺得自己像握住了全世界。
兩年了,記憶仍然像是昨日般清晰,他想,就如十歲那年的那一瞬間一樣,她的影像,總是烙印在他的心裡。
說真的,近來他真的頭痛,老婆大人懷孕,每個人都很開心,他當然也非常開心,可是,如果親親老婆胃口不要那麼古怪的話,他會更開心。
想到老婆大人的問題,簡直把他給愁死了。
「阿楷,這個為什麼不甜?」宋丹容摸著已經凸起的肚子,用哀怨的目光控訴著,彷彿他虐待了她一樣。
「因為它是三杯雞。」丁縉楷表情很鎮定的說。
「可是我想吃甜的。」宋丹容已經快哭出來了。
「我有準備甜品……」
「可是我就是想吃三杯雞……」她真的哭了。
「好好好,我重新煮甜的三杯雞……不要哭了喔,到時候生出一個愛哭的小包子。」丁縉楷舉白旗投降,回廚房去做甜的三杯雞了。
其實,這還不是他頭痛的真正原因,就算她要吃多古怪的口味,他都能為她做出來,讓他頭痛的是……
「阿楷,你怎麼不吃?」宋丹容指了指擺放在她面前幾道「特調」的菜餚,委屈地問。
「喔,我吃這個就行了。」丁縉楷面前也有幾道「正常」的菜。
「阿楷,你是不是嫌棄我,連吃飯都不和我一起了?嗚嗚……」她又哭了。
「當然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只是不想搶你的菜,怕你吃不夠啊……乖,別哭了,我這就和你一起吃。」他再次投降。
這才是讓他頭痛的原因啊——他不要吃甜的三杯雞、排骨湯、紅油抄手,他也不要喝辣的酸梅湯、鹹的紅豆愛玉啊!
不過,誰教懷孕的人最大,他接過她開心普他舀的一碗甜排骨湯,一邊要維持臉上的笑容,一邊在心裡流著淚,硬是將這碗甜排骨湯給喝光。
「嘻嘻,阿楷,你看起來好像很喜歡,那就多吃一點吧。」宋丹容終於有了笑容,很賢慧的替他夾了三杯雞、炒青菜……無一例外,都是甜的。
用完餐,丁縉楷收抬好善後,擦著手離開餐廳,聽見她在外面喊他,便走到院子。
「阿楷,你看,樹上那個是不是鳥巢?」她舉著手,指著院子裡的那棵大樹。
夕陽從她的背後投射過來,將她整個人籠置在橘紅的光暈中,這個景象與十歲那年的景象重迭,只是此刻她興奮燦亮的笑臉取代了那年的驚惶恐懼像是刷新一樣,重新在他的心裡印上一個嶄新的、生動的、美好的影像。
他緩緩的走到她身後環住了她,手輕輕的覆在她凸起的肚子上,瞬間就感覺像擁抱了全世界一樣。
「老婆,我愛你。」他微曲看身子,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在她耳旁低語。
宋丹容沉默了一會兒,才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
「就算我讓你吃甜的三杯雞、排骨湯?」她語氣裡帶看戲的笑意。
「是啊,還有喝辣的酸梅湯、苦的珍珠奶茶。」他輕笑,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嘻嘻,好啦,今天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你放心好了。」
「多謝老婆大人。」他鬆了口氣。「但是老婆大人,可不可以告訴小的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受到這種待遇?
「唔,這個嘛……也不是不可以啦,不過你聽了不可以生氣喔。」
「放心,我絕對不會生老婆大人的氣。」
「還不是因為哥哥,大嫂不是也懷孕了嗎?只是口味多變一點,一會兒想吃這個、一會兒想吃那個,結果才三天,大哥就有點不耐煩,我就念他了啊——女人懷孕是很辛苦的,不過是想吃點合胃口的東西有什麼關係?我跟大哥說,如果是阿楷你,絕對不會像他一樣那麼不貼心。大哥說他不相信,可我非常相信你,不要說三天,就算一個星期你也不會不耐煩,然後大哥就和我打賭了,再然後……」她聳了聳肩,接下來的發展不言而喻。
這就是他吃了一個禮拜「特調大餐」的原因。
他就知道,她怎麼可能去吃那些東西?他早知一定有什麼原因,所以默默地配合她的舉動而己,每次到最後不都是他吃「特調」,而那些「正常」的食物反而被她吃了。
「哈,想當然丹青一定輸了,因為不管老婆大人做什麼,我一定全力配合。」
丁縉楷呵呵笑,心裡則把宋丹青給詛咒了一萬遍。
「不生氣?」宋丹容偏頭望著他。
他順勢吻了一下,才笑道。「放心,我絕對不會生你的氣。」但是宋丹青就不一樣了,等著他的報復吧。
「呵呵,就知道阿楷最好了。」她心滿意足的說。「我也愛你,老公。」
至於宋家大哥可能會有的下場……唔……宋丹容表示,她什麼也不知道。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