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美麗夕陽下,秋葉隨著挾帶著微微暑氣的秋風,掃落校園一片璀璨的橘色金黃。平成大學的學生會室裡,有抹窈窕清麗的倩影倚著白色窗欞,完美的粉嫩唇瓣緩緩逸出一絲歎息,包含了多少不為外人所知的秋怨。
俯視著寬廣的校園,有些學生在運動場上跑跑跳跳,有些學生兩兩並肩走在木棉道上,相戀的人兒緊緊相依相偎。有些青澀,亦有屬於青春的單純浪漫。
真好哪!打打球、談談戀愛,他們就對生活感到滿足。
要是她也能如此容易滿足,過著平凡且充實的學生生活,那世界該有多麼美好。可問題是,她從來不覺得生活特別充實,亦不知如何才能感到滿足。
離經叛道的腦袋不知是怎麼了,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學生嘛,只要把書讀好,朋友關係搞好,便沒啥太大的煩惱,或是談個小小的戀愛。只要過著這樣的生活,在眾人眼中就充實美好得教人羨慕吧?
唉,她多想感受充實生活的滋味。
聽見如此,八成以為她很閒所以生活無聊,才會有此奢侈的牢騷吧?錯了!各項表現優異而受師長們信任,總被推選為學校代表,參加校內校外的活動和比賽,加上身為學生會副會長和班級幹部,她這個「學生」簡直忙得沒有天理。
像項惠紫這種人,根本不該覺得生活枯燥,更沒有那個權利;可是,管你怎麼想,她就是認為最近的生活,無聊到快死人了!
忙歸忙,她枯竭中的大腦卻好閒啊!
「大小姐,妳在體悟人生嗎?」不識相的調侃,打破了窗邊的寧靜。
不是他要破壞氣氛,他們現在可是在開學生會重要的會議耶!她聽著報告,不發表意見也就算了,竟然踱步到窗邊望著校園發起呆來!秉持著大無畏的皮癢精神,邡聖攸湊到那張美麗聰慧的臉龐邊,還不怕死的拍了她大小姐的香肩。
出乎學生會成員的意料,從來不讓人欺在頭上的項惠紫,並沒回頭給他一記美人爆栗,反而歎了口長長的氣,幽幽低問:「所謂的人生是什麼呢?」
眾人聽傻了,一時間還真有幾分古代美人悲春傷秋的美感。
嘖,亂詭異一把的,讓人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然而,並不像是希望別人給她答案,項惠紫的口氣倒像是自問。
很多事,別人給不了真正的答案,說得天花亂墜的道理反而累贅,有些事只有自己最明白。要是她心中沒有結論,別人也給不了她答案。
學生會的成員面面相覷,不由得停下正在討論的正事。
「無病呻吟。」身為學生會會長的黎揚皺眉,只有四字評價。
現在是什麼節骨眼,都快忙死了,誰還有空討論人生?所謂的人生,就是身體力行,直到生命蠟燭燃盡才有結論的東西,不是光用腦袋就能想出來的玩意。
女人才有那無聊閒情想人生,本以為項惠紫與俗女不同,如今看來也是一個樣,真讓人失望。
「人生就如曇花一現的夢吧。」想起母親日益加重的病情,身為人子卻不能為母親分擔病痛,扇君恆似有感觸地低語。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長年住院療養、受病痛之苦的母親,在有生之年痛苦能減輕些。
可惜,他就算掙再多錢給母親醫病,也不能替母親受病痛之苦。
「人生是啥都無所謂,知道了也不管用,也左右不了注定的變化,幹嘛要知道?」葛朝平對秋風掃落葉的傷感沒興趣,沒勁地嗤道。
「人參……」頓了口氣,朱炎突地低喃:「老人吃,補身體不錯。」
只要夏傑在身邊,他對何謂人生根本無意探知。
「我是做了什麼缺德事,怎麼會那麼倒霉,碰上了一群又悶又無聊的男人?」
項惠紫突然很嘔,為什麼偌大的學生會裡就她一個女性同胞?不然她現在也不會覺得有把火開始在心頭燒了。
縱使依舊是那副冷靜的神態,項惠紫卻在心底開始詛咒。
早知道就該拐幾個女生進學生會作伴。
事實上,她在大二的時候就曾這麼做,只是那幾個被拐進來的女生,通常沒幾天就被這幾個臭男生搞得陣亡了,一個個紛紛求去,後來她也唯有認命做罷。能不受學生會裡的男色所惑,又能受得了他們怪異性格的女生,好像也只有她了。
「我們沒聽到有人抱怨我們悶啊?」邡聖攸不滿地抗辯。根據調查,平大學生對他們滿意得很。
「要等你們聽到有人抱怨,春走夏來、秋去冬到,季節循環個幾次,剛好是在你們畢業以後,很不可思議吧?」他們會聽到別人說的閒話?那真是個笑話。項惠紫揚揚眉,乍現一臉燦爛的笑。
每個學生會成員都聽得出來──她在諷刺他們沒神經。
見孿生妹子那副沒啥精神、毫無理由消遣別人的模樣,項崇恩轉了幾圈眸光,歎口氣直接下結論:「妳的無聊病又出現了。」
每年她這無傷大雅的毛病至少會發作一次,尤其是在感傷之秋。
無聊病發作的時候,倒霉的不是與她親近的人,就是只是在馬路上走著、卻很不幸被她水靈眸子相中的「幸運兒」。基於明哲保身的道理,他不能、也沒能力大義滅親,只希望她這回找個倒霉路人開刀就好。
學生會的成員,這兩年已經被惹毛了。
去年被相中的葛朝平,現在還有一股番石榴氣悶在心頭。大家對項惠紫的惡魔性格心知肚明,葛朝平吃悶虧又惹不起罪魁禍首,只得讓他這無辜的哥哥代為贖罪。
「是啊,找樂子去。」念頭一轉,項惠紫索性轉頭朝外頭走去,丟下話:「我要走了,不跟一群悶死人的動物浪費人生。」
學生會成員,她早玩得有點乏味,往外擴展是不錯的主意。反正學生會的工作都快交接完畢,她這半退休的副會長不在學生會裡,想必也出不了大問題。
「喂,她說誰是動物?」在她一腳踏出學生會後,朱炎皺眉,睨向她老哥。
「你說呢?」項崇恩無奈地笑。學生會裡的新舊成員,她一個也沒放過全消遣進去。
嘖,要損人,好歹跳過他這親哥哥嘛。
「把那女人捉回來,要她把話講清楚!」被羞辱的火氣冒出心頭,葛朝平差點沒往外衝,把那個損完人就跑的女人逮回來,無論如何要她說個清楚。
「你吃飽太閒了。」黎揚嗤笑葛朝平太無聊。
打小認識,他對她的瞭解不比項崇恩少,很確定若把項惠紫逮回來,她也會矢口否認說她沒說過,順便再把學生會成員消遣一頓。
他不想因為葛朝平的愚蠢而遭池魚之殃,又被她多損一次。
「是呀,問清楚了又怎樣?你若能狠狠給她兩拳表達不滿便罷,否則幹嘛找她回來自取其辱?」邡聖攸促狹一笑,乘機調侃火爆的葛朝平。
女人哪,並非能講道理的生物。
惠紫甚至不是普通女人,當然能少招惹就少招惹。
葛朝平的眉心緊繃,在瞪著大門許久之後,終究還是冷哼一聲認命。差點忘了去年令人吐血的教訓,要他再被她壞心地玩弄一次,還不如砍了他快些。
連葛朝平都不說話了,其它學生會的成員自然也是三緘其口。
學生會裡小小的混亂,到此算是平息了。
至於幾個剛進學生會的新成員……呃,還在適應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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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啊晃,哪裡有新鮮事兒往哪裡去。
不過,到底哪裡才會有新鮮事呢?走在平大校園裡,一一點頭,淡淡響應平大學生的招呼,項惠紫仍是大家眼中那個神秘冷漠,讓人感到疏遠卻無比聰明,有著令人怦然心動的美貌,如女神般不可褻瀆的資優生。
項惠紫不覺得累,很習慣這樣的注目與評價,樂於保持毫無瑕疵的完美形象。
並不是在意別人的看法,她才會故意對外隱藏另一個自我。她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讓大多數人瞭解,原來她也有愛笑、愛惡作劇的一面,而讓眾人的感覺有所落差,使她完美的形象打了折扣,只是無端讓人失望。
大家要個可以崇拜的完人,她不介意好好扮演四年。
完美無瑕呵!如果能看透她正忙於找人消遣打發無聊,不知那些人還會不會抱持相同的想法。或許,她要突破無聊的現況,最快的方法就是「破壞自己」,想必能在平大裡引來軒然大波、廣泛討論吧?
這主意不錯,可若在畢業前夕做將更有效果。
所以暫時忍忍,先玩別的耗時間。
發覺學校裡沒啥新鮮事,她開始往校外移動。不知走了多遠,她突然發現有條小岔路被黃布條封閉,正在進行道路施工。施工的地點塵土飛揚,沒有任何遮蔽物且熱得要命,可是她還是走了過去。
站在拉起來當阻隔的黃布條外,她並沒有強行進入施工的主要範圍。
安分於界外,她只是一個勁望著某個勞動的年輕身影,直到──
「阿翼,那是你的朋友嗎?」很難不被察覺,那麼漂亮的女娃兒,站在那裡少說有大半天了,始終微笑地盯著陳翼,中年工人不由得湊近忙碌中的陳翼,在他耳邊悄悄問道。好小子,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竟然不說。
從女娃兒熱烈的眼神判斷,中年工人直接認定了陳翼和她的關係。
那樣漂亮的女孩,絕對不適合「暗戀」,而阿翼的條件也沒道理讓人家暗戀。
莫名其妙地停下手中的工作,用帶著麻布手套的手抹去額頭因勞動和日曬冒出的豆大汗水,陳翼才放下手中的機器抬起頭來,瞥向工頭所指的方向。
「不是。」陳翼不用考慮,很快地回答。
他不認識那種看上去很需要別人保護的女生。
太嬌弱、也太不堪一折了。這種女生,通常都會遠遠躲著他,稍微一接近就好像怕被他弄髒,更怕被他生吞活剝似的,不會望著他笑。
「你不認識?」工頭挑眉,完全是不相信的口吻。
若不認識,那女孩幹嘛癡情地看著他,說是暗戀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不認識。」陳翼還是很果斷,看也不看她一眼。
賺錢為要,他沒興趣更沒時間去研究女生。
「阿翼啊……」這小子,真像塊木頭,姑且不談認不認識,看到漂亮的女娃兒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工頭自覺無趣地一歎,拍拍他肩頭道:「不管認不認識,你就過去問問,看看她有什麼事,要是沒事就請她離開,我們在施工顧不了她的安全,萬一讓她受傷就不好了。」
那女娃兒畢竟離工地太近,要是一不小心便會發生危險。
能避免的麻煩,他這要擔責任的工頭當然要盡量避免。
身為工讀生,工頭的話怎能不聽。陳翼認命地放下手中鑽地的機器,走向直勾勾望著自己,還直對著他笑的奇怪女生。
「同學,麻煩妳不要站在這裡好嗎?」走到項惠紫面前,陳翼還算和善的口氣裡卻有幾分不耐。因為她看上去很年輕,好像是學生,所以他就喊她同學了。「如果弄髒妳的衣服我們賠不起,弄傷妳的人就更不好了。」
「我妨礙你們工作了嗎?」項惠紫微微垂下眼睫,像是有些難過地問。
第一次有男生被她看了那麼久,才肯靠過來跟她搭訕打招呼呢!而且他還一副不情不願,不怎麼樂意過來的模樣。因為如此,她有點興奮。
「沒錯,妳妨礙到我們了。」全然忘記工頭說要客氣點請她離開,陳翼很不客氣地回答,巴不得她趕快離開,別妨礙他們做事。
靈眸一轉,項惠紫突然撫著額頭,搖搖欲墜的模樣。
「妳怎麼了?」陳翼察覺不對。
「我……頭有點暈,好像中暑了……」項惠紫看似痛苦地蹲下,原本略顯蒼白的臉孔,此刻因為日曬而通紅,的確有幾分過度的艷麗紅彩。
「誰教妳要站在這兒,跟著做工的我們曬太陽?」陳翼不悅地咕噥。
他們是為了賺錢,不得不在大太陽底下接受荼毒;可她根本沒有受這個苦的必要,幹嘛站在這裡活受罪,簡直腦袋有問題。
瞧她長得白白淨淨,一張紅撲撲的漂亮臉蛋像極了紅蘋果,就像生長在富裕家庭裡沒吃過多少苦,出門回家絕對都有轎車坐,一時偷偷溜出來玩的大小姐,哪堪正午毒辣日陽的曝曬?像她這種女孩子,應該是被家人保護得密不通風才對。
「阿翼,她怎麼了?」工頭見情況有異,立即高聲詢問。
「這女的好像中暑了。」陳翼回過頭對工頭道。
想想不能放著她不管,工頭只好對陳翼吩咐:「那你看看她要不要緊,是不是該送她去醫院,還是送她回家?」
陳翼回頭瞥了蹲在地上,似乎很痛苦的女生一眼,終究歎了口氣。
不管項惠紫同不同意,他逕自拔掉手中髒污不堪的麻布手套,長腳跨出黃色警戒布條,二話不說地把她從地上橫抱起來。
「妳要去醫院還是回家?」睨著懷中驚愕的明眸,陳翼仍有些不情不願,卻沒有絲毫彆扭。沒見她回答,稍頓幾秒又道:「除非妳能走,否則妳只好忍忍我身上的髒污和臭汗味。」大概沒有哪個女生能忍受讓一身髒污的男人抱著吧?不過他也是不得已的,未必會比她樂意。
回神後,項惠紫朝他虛弱地笑:「我頭很昏,可是我不喜歡醫院,一聞到醫院的藥水味就想吐,我想,我休息幾個小時大概就沒問題了吧?」
言下之意,她讓他抱,但千萬別抱她到醫院去。
且要是在意他的外表和勞動的汗味,她就不會選定他為目標。
「妳讓我抱?」揚起眉,陳翼似乎很訝異她的決定,還以為像她這樣具大家閨秀氣質的女生,寧願昏倒在路旁,也不會讓髒髒的男人碰觸。
正常情況下,她應該把家裡的電話給他,要他打電話找她的家人來接她回去;但是她的態度,像是要他送她回家。
「有什麼不對嗎?」端著無辜的神情,項惠紫怯怯地問。
黑眸裡一片純淨,活像怕被丟下不管的棄貓。
面對這樣無瑕的眼神,就算對女生不感興趣的陳翼也沒轍。朝馬路走去,陳翼在莫可奈何之下,只能問道:「沒什麼,妳家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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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暈了,你放我下來吧。」項惠紫讓陳翼抱著走了一段路,只說住附近要他直走,無視路人向他們投來多少怪異視線。
很意外地,讓男生抱著很舒服,她在這一段路被抱足了癮。
從善如流地把人放下,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也覺得她沒事以後,陳翼很直接地道:「既然妳沒事,那我回去工作了。」
發現她質料似乎不錯的衣服被弄髒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做了錯誤的決定。質感那麼好,剪裁完全符合她身段,像是特別為她訂做的衣服,肯定價值不菲。
雖然她一臉不在意,像是沒發現她被他抱得有多髒。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木頭?」絕色美女站在眼前,抱了半天卻完全不心動,不是塊木頭是什麼?項惠紫瞅著他輕輕笑問。她的服裝間裡衣滿為患,弄髒幾件她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有又怎樣?」陳翼一臉疑惑。女生說他不解風情,像塊木頭是家常便飯的事。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項惠紫回以微笑,不覺意外。她的黑眸裡,悄悄進駐興奮的惡魔光彩,有些風暴逐漸在她聰明的腦袋瓜裡成形。
突然間,她很想知道,讓一個木頭愛上她,要花上多少時間?
「如果妳沒事,我──」想到工作還沒做完,陳翼打算趕回工地賺錢。他不像她一樣是閒閒沒事做的有錢人,還有許多活要干,得賺錢養家活口。
命不同,她有時間浪費人生,他可沒有。
「我肚子餓了。」項惠紫突然拉住他的手。
「那不會去吃東西?」陳翼皺了眉,搞不清楚她想幹嘛。
走不掉,讓他感覺有點懊惱。
「我沒錢。」項惠紫兩手一攤,表示自己沒帶皮包,合身的洋裝也沒有口袋,的確是身無分文的模樣。她只是隨處晃晃找樂子,本來就沒想到要帶錢。
「沒錢就別吃。」陳翼的聲音有幾分緊繃。
比較一下,到底是誰外表看起來比較窮酸?
他穿著髒污的汗衫,同樣慘不忍睹的工作褲,渾身上下是一副靠勞力拼血汗錢,無法在乎外觀形象的工人裝束;而她一身漂漂亮亮的洋裝,分明是有錢小姐的打扮,竟然暗示要他請客!感覺真像窮人要被賊富翁坑。
請她吃飯?他自己都窮得要命,三餐得吃泡麵啊!
平常每分錢都得精打細算計較地花,不是必要絕不輕易出手浪費;現在他的口袋裡,也不過只有以防萬一要用的兩百塊。他的處境如此清寒,憑什麼要他把必須花在刀口上的錢,用來請一個陌生的女生吃飯?
完全沒道理。
「我兩餐沒吃了,好餓喔!」眸中水光霎時浮現,項惠紫已噘起可憐的小嘴。老實說,為了拖住他急於離去的腳步,還真難為了幾乎不跟人撒嬌的她。
裝可憐難不倒她,只是她從來沒有機會和對象可以實驗。
要她跟學生會裡的那些男生撒嬌?省省吧,他們還沒吐,恐怕她自己就先吐了。那幾個大男生,肯定只會笑到滿地找牙,哪可能理會她努力扮演的苦心。
娛人不娛己,並非她的處世原則。
幾度掙扎後,陳翼終於悶悶地道:「我可沒錢請妳吃大餐。」
雖不情願,可是……算了,自己餓幾頓也就罷了。
瞧她明明一身好衣好料,衣服底下的肉卻好像沒多少,好像被風一吹,便會站不住的樣子,說不定她在她家的處境,不如他想像中的好。說不定她有個刻薄狠心的後母,趁著她父親不注意時虐待她,父親不在就連飯也不給她吃……
想著想著,他突然冒出稀有的同情心。
「我沒有要吃大餐啊。」暗自滿意他的妥協,項惠紫露出高興的笑容,很體諒地道:「只要路邊攤就好,我只要吃最便宜的陽春麵,或是滷肉飯也行。」
離開學校時是十二點多,現在不過一點左右吧?
吃過午餐不久,她現在理所當然的──
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