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娜甩甩髮亮的金色長髮,邊走邊嘟囔著,絲毫沒發現出色的她走在街道上,吸引了所有男人愛慕、女人妒羨的目光。
原本是想去「辣妹當家」紓解紓解身心的,沒想到莫名其妙被劉莎蘭擋下,硬被她拉去跟那個叫作秦煜的男人用餐,若是一頓愉快的餐會那也就算了,偏偏那個男人打從她一走進餐廳就不禮貌的猛盯著人瞧,還說什麼他答應讓她當他的女人?
她從來就沒看過這樣霸道自負的男人,以往在菲美兒國,男人對女人可都是風度翩翩、彬彬有禮。
可一想到那雙深造黝黑的眸子,席娜的心頭忍不住微微悸動起來。
她不得不承認,那個中國男子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以黃種人來說,一八O左右的身高已算是鶴立雞群了,再加上那一身結實的肌肉線條,光著背影就讓人無法移開視線,不要說再看到他的正面……
席娜腦海中浮現秦煜剛毅的臉部線條,立體的五官比一般東方人要鮮明許多,雕刻般的挺直鼻樑,總是帶著傲氣笑意的薄唇,還有那雙彷彿深幽無底的黑眸,當她被他盯著瞧,會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起來。
雖然她對他的印象並不好,不過說老實話,他的確是個迷人的傢伙,想必一定吸引不少女人對他投懷送抱吧?難怪他會自傲的說出那種話。
只可惜,他挑錯對象了。
席娜扯扯唇,心頭閃過一絲遺憾的感覺,隨即又甩甩頭將這不該湧現的想法甩掉。
她是菲美兒國的女王繼任者,談感情太沉重,還是先想想怎麼打發這段在外晃蕩的時間吧。
悶著頭走過一條街道,席娜率性的坐在路邊供行人小想的長椅上,這是她在菲美兒國絕對不可能出現的行為,也絕對不被允許的行為。
只有在外地才可以這麼自由自在,這也是她為什麼一定要在大祭典之前再溜出來的原因。
一旦母親當著全國子民的面,正式宣佈她成為儲君的事實,她就難有機會溜出國遊蕩,一定會被母親逼著學習如何當一名「英君」,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好比折翼的鳥似的,一點自由都沒有……
忽地,席娜發現有輛轎車正筆直往她的方向疾衝過來,眼看就要撞上她——
「危險!」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影自一旁閃出,飛快的將她攬起縱身跳開。
轎車衝上了人行道,旋即又迅速倒退駛離。
席娜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天哪,台灣人開車的技術實在讓人不敢苟同。」
「小姐,那不是台灣人。」開口的是荷西,他沒有忽略車中駕駛的一頭金髮。
他表面上遵守席娜的命令離開,可暗地裡卻一直跟在她後面,暗中保護著她。
「荷西?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又沒有吹笛。」席娜注意到他不遵守她的命令出現。
「小姐,屬下並沒有離開你,所以才來得及保護你。」荷西恭敬的回答。
「天,我不需要保護,剛剛那只是個意外,我以後小心點就好了。」席娜無力的搖搖頭,「拜託你不要跟著我了。」
「是。」荷西連忙行禮表示知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好奇目光。
畢竟席娜本身就已經夠受矚目了,又加上一個男子竟然對個小女孩這麼恭敬,實在讓人忍不住多瞧上幾眼,暗自猜測著他們的關係。
席娜看了看四周,連忙將他拉到一旁,「荷西,你又忘記我的交代了,在這裡我們是平等的,你不要再屬下長、屬下短,這樣太招搖了,萬一被人發現身份通報母親,她肯定馬上派人把我捉回去。」
「小姐,聽屬下不,請你聽我的話,趕緊回國吧,剛剛的事件絕對不是單純的意外事件,依我判斷是有人想要趁小姐在台灣時對你不利。」荷西緊持著眉道。
「不會的,你想太多了,剛剛明明就只是意外,又沒人知道我在台灣。」
席娜對自身的安全完全沒有危機意識,不以為意的說:「如果你沒辦法自己在台灣找樂於,那你就先回去好了。」
「找樂子?」荷西的眼淚差點沒流出來,一個堂堂的儲君,竟然用這麼低俗的用語,天,都怪他沒有照顧好公主,才會讓她染上這麼多惡習。
看著他震驚的神情,席娜還以為他不懂這句中文的意思,認真的解釋起來,「所謂的找樂於,就是自己去找自己有興趣的娛樂。」
「我知道。」荷西一臉很受傷的表情,這麼簡單的中文還難不倒他,「我是感慨小姐怎麼會學到這種字彙,太不文雅了。」
「會嗎?」她側側頭,一點兒都不這麼覺得,「荷西,人境隨俗,你懂嗎?」
人境隨俗是這樣用的嗎?他皺皺眉,不打算跟古靈精怪的聰慧公主辯論,反正他沒有一次辯贏的。
「小姐,經過這次的驚險事件之後,說什麼荷西都不可能離開你的身邊的。」他堅持。
「荷西,你不聽我的話了嗎?」席娜佯裝生氣的瞪著他。
荷西這次並沒有畏懼的神色,依然非常堅定,「雅美娜女王曾經說過,在安全至上的前提下,荷西可以違抗公主的命令。」
「荷西,你——」席娜雪白的兩頓因為氣惱而染上紅暈,艷紅的唇瓣不悅的極了起來。
「小姐,請回國吧。」他硬下心再次請求。
「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席娜雙手環抱在胸前,抬起下巴。
有鑒於之前飛車意外的發生,荷西不得不說出自己所知的消息,「根據我國的情報網,國內外的確都有不尋常的活動在進行著,小姐,你繼續留在台灣危險性恐伯會增加,不如暫時回國吧。」
「既然國內外都有危險,回國也是一樣。」席娜固執的道:「荷西,我是不會改變心意的,你不要白費口舌了。」
「小姐——」
「不要再說了,我要去逛街了,你不要跟著我。」她打斷他的話,揮揮手就想走人。
荷西無奈的握握拳頭,走上前,充滿歉意的在席娜耳邊道了句,「Sorry。」旋即用手刀往她的頸後砍了下,她霎時失去意識的癱軟身子。
「為了保護公主的安全,荷西只有出此下策,希望公主見諒。」攙扶著席娜,荷西低哺的道歉,可卻不後悔這麼做。
畢竟這次的大祭典實在太重要,若公主執意不回國,一定會引起爭議,那些虎視眈眈想要奪取王位的人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大做文章。
他從小就被訓練成為公主的護衛,為了公主好,就算要他上刀山、下油鍋都可以,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的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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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越洋電話中傳來溫柔卻充滿威嚴的聲音,讓荷西不由自主的坐正身子。
「不辛苦,這是荷西的職責,只不過公主醒來後恐怕會大發雷霆。」他苦笑的稟報。
「這女孩真是被寵壞了,怎麼可以不回來參加大祭典呢?這可是儲君必須經歷的最重要的盛事,豈可讓她胡來。」話筒中傳來輕輕的歎息,「都是她父親以前太寵她了,所以她現在才這麼任性妄為。」
「女王陛下,其實公主只是想多看看外面的世界,這對她以後治理國家也是有幫助的。」荷西連忙幫席娜說話。
「可現在是非常時期,我擔心她……」
「女王陛下,荷西絕對會好好守護著公主,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荷西,你真是公主的好護衛。」雅美娜的聲音透露著欣慰,「這次你做得很好,我會好好賞賜你的。」
「多謝陛下誇讚,不過,這是屬下該做的事,對於賞賜,屬下不敢當。」
「你對公主忠心耿耿,自然該賞,一切等回來再說吧。」
「遵命。」荷西恭敬的回道。
話筒中沉默了半晌,才緩緩的傳來輕柔的聲音,「荷西,席娜就拜託你了。」
「女王陛下請放心,荷西絕對誓死保護公主。」奇怪,他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女王的話似乎在交代什麼似的。
「很好,我等你們回國,再見。」
「是的,女王陛下,國內見。」
緩緩掛上話筒,荷西眉頭緊緊擰起,一股莫名的陰影盤上他胸口,讓他不安了起來。
難道將發生什麼大事嗎?
荷西暗自沉思著,直到房內傳來吼叫聲,才將他拉回眼前的現實——面對席娜公主的怒氣。
「該死的荷西,你竟然敢這樣對我。」席娜坐在床上,頸部還隱隱作痛著。
這裡是哪裡?她邊揉著後頸,邊環顧了四週一圈,看樣子應該是在飯店裡面,不過擺設明顯的不同,已經不是她當初所住的那間飯店。
「公主,冒犯之處請原諒,屬下是不得已之下才那麼做,請公主息怒。」隔著房門,荷西充滿歉意的聲音傳人房。
「你有什麼話進來跟我當面說,我倒要聽聽看你怎麼解釋你的犯上罪行。」席娜沒好氣的道。
「不,荷西不能進去。」他還是隔著房門講話。
「不能進來?」席娜頓了頓,旋即明白的道:「既然你不方便進來,那就我出去吧。」
她差點忘記自己的身份了,荷西當然不能進人她的閨房。
「不,公主也不能出來。」
「呃?」這下子她有點迷糊了,為什麼她不能出去?
「請公主留在房內。」在席娜開口詢問之前,荷西又揚起聲。
「搞什麼鬼啊?你把我打昏了,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清楚,我幹嗎留在房內。」席娜更困惑了,她下了床往門邊走去,伸手轉動著們把鎖住了!
她被關在房內?
席娜怔了怔,敲打著房門大喊,「荷西,我命令你把門打開。」
「對不起,屬下恕難從命。」荷西語氣非常堅定。
「該死,你把我關起來是什麼意思,你該知道你這樣做是犯了多大的罪吧?」席娜氣憤的猛敲著門。
「屬下知道,不過屬下也是奉女王之命做事,所以萬萬不能將門打開,直到公主上機返國的那一天。」
「母后?!」她怔了怔,敲打著房門的手驟然停止,「你說什麼?你跑去跟母后通風報信?」
「對不起,因為對方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只有採取非常的手段。」
「對方?對方是誰?他們開始什麼行動?」怎麼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是一頭露水?
荷西沉默了半晌才又傳來聲音,「等大祭典之後,女王陛下自會將一切告訴公主,相信公主到時就可以明白一切,也會瞭解為什麼屬下極力勸公主返國。」
母后有事情要告訴她?席娜咬咬下唇,朝門外開口,「你會這麼說,表示你也知道內情,乾脆你現在告訴我不就好了。」
「不,這不是屬下可以多嘴的事情。」
這麼說是皇室裡面的事情嘍?席娜暗忖片刻,又道:「這跟你把門鎖著有什麼關係,你快讓我出去。」
「不行,為了安全起見,公主最好不要踏出房門一步。」
「荷西!」席娜不悅的大吼,「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對不起。」
「該死,不要對我說對不起,快放我出去就是了。」席娜又開始敲打著門。
可這次房外不再有任何回應,只有漸離漸遠的腳步聲。
「可惡。」她用腳踢了下房門,懊惱的走回床沿坐下。
「這簡直是軟禁嘛。」她嘟囔的噘起唇。
她還沒有玩夠耶,難道就要這樣被強硬帶回國?
她根本一點兒都不想當什麼女王,只想自由自在的當個快樂的平凡女子,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願望卻偏偏無法實現呢!
唉,若真有人想要這個王位,她樂得雙手奉上。
席娜吐了口長氣,往後倒向柔軟的床,閉目思索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
難道真的就這樣回國,乖乖的參加大祭典,當全國子民的面接下儲君的棒子,然後從此一輩子不能再過「平凡人」的生活?
不,她絕對不要如此,至少能拗多久自由快樂的日子就拗多久。
對,她一定要想辦法逃脫荷西的監控!
席娜迅速自床上坐起,金色的瞳眸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那是種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亮光。
上帝保佑,她一定要成功溜走!
「喂,你怪怪的喔,幹嗎老是魂不守舍的,連公司的事情都興趣缺缺的模樣?」郝祥打量著好友,對於他這陣子反常的行為感到納悶。
這個秦煜一點兒都不像平常那個氣焰囂張的秦煜。
秦煜懶懶的瞅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天氣熱啊。」
「天氣熱?」郝祥挑挑眉,就算天氣再熱,他們還不是老窩在冷氣房裡面,天氣熱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嗎?
「我看你是自尊心受損,所以一直提不起勁來對嗎?」若是他沒料錯的話,肯定跟那個席娜有關,打從那天跟她見過面之後,秦煜就開始不對勁。
「你胡扯什麼?我幹嗎自尊心受損?」秦煜沒好氣的白了好友一眼。
「你不用死鴨子嘴硬了,難得你主動要求女人留在你身邊,沒想到卻被拒絕,這對情場浪子,人稱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的你來說,當然是個嚴重的打擊嘍。」真有意思。
秦煜掩飾被說中的困窘,微微抬起線條堅毅的下巴,「笑話,是那個女人不知好歹,我根本一點都不把她放在心上。」
「是嗎?那你幹嗎只要一看到金髮女子就特別的注意?」他發現這兩天和秦煜在一起時,只要一遇上金頭髮的外國女人,秦煜就給人家一直看,等到確定不是席娜之後,才訕訕然的轉開視線。
「在台灣,金頭髮的女人本來就比較引人注意,這又不代表什麼。」秦煜輕描淡寫的帶過,「郝祥,你不要再亂猜了,我並沒有什麼不同。」
「喔……好吧,不說這個了,說說我們這次的計劃吧。」郝祥將手上的卷宗放到秦煜面前的桌上,神情轉為嚴肅。
「這次的Case不是交給你全權處理了嗎?你想怎麼做都好,我沒意見。」秦煜聳聳肩。
「不行,這次的Case可是關係重大,不只對咱們公司的『錢途』有很重要的影響,甚至還關係到國家的榮譽,你可不能置身事外。」郝祥不贊同的搖搖頭。
「去,不過是個小島國家,有什麼好在意的?」他願意跟他們做生意,他們就該偷笑。
「菲美兒國並不是普通的小島國家,他們的經濟是有不可小覷的實力,就連美國那樣的強國都得小心翼翼的面對他們哩。」唉,更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漫不經心。
「那又如何?」
「若這次他們願意讓我們承包首都的景觀改建規劃,也算是肯定了我們公司的實力,對台灣來說,能夠打敗全世界各個卯足全力爭取這項工程的精英分子,當然是情得誇耀榮譽的事情啊。」
「我們公司又不是只做景觀設計,就算沒有爭取到也無妨。」景觀設計只是公司集團的一小部分罷了。
若要他有興趣,得是軍火仲介或高科技之類的大事業。
「我剛剛已經跟你解釋這麼多了,你還不懂啊,反正我們這次一定要成功得標。」他跟秦怪不同,景觀設計才是他的最愛,想想一個城市可以照著他的想法規劃,那該是多有意義的事情啊。
「好好好,我怕了你,我會好好研究就是了。」說起這個郝祥,平常雖然是好好先生,可真要堅持起來他也只有聽話的分。
這剛好跟他不同,他外表陽剛冷酷,可實際上卻總是妥協低頭的那個人。所以他們兩個人算是剛好互補,也難怪可以成為這麼好的工作夥伴跟朋友。
「那好,明天在玉成飯店我約了菲美兒國駐台辦事處的處長吃飯,你一定要去赴的。」
「什麼?」秦煜皺皺眉,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該知道我最討厭這種應酬。」
「這種應酬正是生意成功的一環,以前我可以讓步,代替你去,不過這次非你出馬不可,畢竟你是負責人,你出面才能讓人感受到我們的誠意。」
「如果說我不去呢?」秦煜挑挑眉問。
只見郝祥忽地站起身,唇角掛著微笑,說:「那我就不幹了。」語氣彷彿在談論天氣似的輕鬆。
該死,他就知道他會用這一招。
郝祥老神在在的等著他的反應。
「知道了。」秦煜不甘心的咕咕道。
「什麼?我沒聽見,麻煩請你再說一次。」呵,相交這麼多年可不是假的,他早就摸清楚他的脾性。
「我說我會去,這下你該滿意了吧?」秦煜吼出聲,不過一點兒都沒有嚇到郝樣。
「嗯,可以接受。」他的唇彎起大大的弧度,「準備準備吧,祝你成功。」
看著好友得意的笑容,秦煜板著臉半晌,最後還是忍不住微微揚起唇,「有你這種朋友真不知道該喜該怒。」
「這句話我該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你吧。」想到每次他們一起出去,女人的視線總放在秦促身上,他才該說這句話哩。
秦煜雙手一攤,與郝祥相視而笑。
好朋友就是如此吧,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