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別墅後院的圍牆外,兩人並沒有即刻下車。
「還有一點時間。」對方要他准十二點到。范成淵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敲著輕鬆節奏,淡薄的雙唇上揚了一下,「現在叫警察來得及。」
知道他只是說笑,倪傲恆沒有理會,直接問道:「有什麼打算?」
范成淵看著他。他一向討厭太過正經八百的人,不過看著一臉正經冷漠的倪傲恆,他卻覺得頗為帥氣。
「你負責帶那女孩走。」不待倪傲恆露出擔憂的表情,范成淵便說:「放心好了,打得贏我的只有你。」幾年前兩人剛認識時曾狠狠地打過一架,結果是不分勝負,不過其中倪傲恆耍了些賤招,事後他雖然沒說,但心底已經認輸了。以他們的身份背景,自小習武十分稀鬆平常,除了健身,更重要的是自我防衛。就連看起來秀秀氣氣的陶煒岸,身手也矯健得很。
倪傲恆點了下頭,「小心點。」這個時候他也只能這麼說。李依瞳只是個誘餌,對方如此安排,擺明要范成淵把自己送上門來。
「我知道。」人生漫長,他還沒有真正開始遊玩享樂,不會這麼輕易栽在那個無聊的傢伙手上。「所以我才找你幫忙。有你帶走那個小女生,我就不用分心。不過事實上主要是想試探你,如果你當真不在乎她,我就可以一個人英雄救美,乘機把她佔為己有。」
「你這人胃口還真是不挑。」倪傲恆豈會猜不出范成淵的目的。以他的能力,他根本不需要搬救兵。而他自己呢?他怕李依瞳讓范成淵搶去嗎?
「總比你偏食偏得這麼畸形的要好。」范成淵反過來取笑他什麼麥芽糖不好沾,偏沾上李依瞳這樣的。電子時鐘是顯示再兩分鐘後進入午夜,范成淵立刻轉回主題,「可以了嗎?我從前門光明正大地進去,你從後頭,那圍牆難不倒你吧?」
「嗯。」倪傲恆打開車門。
「見機行事,遇到一個就撂倒一個。」這樣的戰術夠簡單明瞭吧!
站在車外的倪傲恆扶著車門,低頭看他,「結束之後,打通電話給我。」
范成淵想了一下,「明天吧,這麼晚我不想壞你好事。」笑得詭異。
「那就由我壞你好事。」倪傲恆說完,重重地甩上車門。
范成淵打了一個很長的呵欠,一面嘀咕裡頭的人實在無聊,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覺,偏要找他幹架;一面將車子駛向別墅前門。
看著范成淵的車子拐個彎後,倪傲恆利落地翻過兩公尺高的圍牆,噤聲沉著地眼觀四方,緩步走向那一群人及李依瞳所在的樓房。
他來到樓房後門邊,背靠著牆。四周安靜無人,人手都娶集在前面等著對付范成淵吧。他伸手試著轉動後門門把一下,很幸運的,後門沒有上鎖,他輕輕地推開門。
穿過沒有開燈的廚房,他順利地來到大廳側邊,隱身在門簾之後。
此時范成淵已經現身,對方以自傲的口吻稱讚他果真單獨赴約,並指著沙發表示十分善待他的女人。
倪傲恆的所在位置,看得見大廳的大致狀況,卻看不見李依瞳。范成淵彷彿聽得見他的心聲,喚了李依瞳幾聲,卻沒有回應,可見她目前意識不清。范成淵便開始口頭描述李依瞳的情況——她閉著雙眼縮坐在沙發上,嘴上被貼了一大片膠帶,手腳遭捆綁,頭髮亂七八糟,雙頰紅腫——這叫善待他的女人?他問對方。
倪傲恆握緊拳頭,沒有聽清楚對方回答了什麼。
接著范成淵又以輕浮的態度回了幾句話,對方被激怒了,用力拍了桌子,喊道:「媽的!給我上!」
眾人蜂擁而上,早已準備好以眾欺寡,不相信這麼多人還抓不住一個范成淵!
趁眾人的注意力全在范成淵身上,倪傲恆撥開門簾,箭步上前,抱起昏迷中的李依瞳由於先前已聽過倪傲恆的描述,所以見著她本人的狼狽模樣時,他沒有太大的意外,他的表情的確沒什麼變化,但手背的青筋卻已突起。
「靠!」有人發覺倪傲恆的存在,「姓范的不是一個人來!」
「抓住人質!」烏合之眾頓時改變目標,紛紛朝他衝過來。
抱著李依瞳的倪傲恆輕盈地施展一個漂亮的後旋踢踢倒衝在最前頭的人,但當他腳步一回穩,他的去路已遭阻擋。
「快從前門走!」范成淵狠狠揍了兩個人肚子、踹歪某個人的下顎,來到他身邊,護著他往前門移動。
「一起走!」倪傲恆說道。此刻已經有人抄出開山刀、西瓜刀,難保待會兒不會出現更要人命的傢伙。
「我陪他們多玩一會兒。」范成淵依舊不以為意,閃過一把朝他砍過來的大刀,抓住對方手碗,使勁一扭,便將那把刀弄上手。隨意地左右揮舞,像關公耍大刀般嚇住眾人。
「成……」局勢已經逆轉,由范成淵控制住,但倪傲恆仍不放心,掃視眾人一眼,赫然見到對方頭頭已掏出手,槍口對準范成淵!
「成!小心!」
眼見對方就要扣下扳機,范成淵似乎沒有閃開的機會了!隨即現場發出砰地一聲,「啊!」驚叫的人卻是持槍的那傢伙!
他握著中彈的手,其痛無比,卻沒有流血,他是遭BB彈擊中!「我的槍……」
一道人影迅速地飛到他身前,拾走了他掉在地上的槍。
「煒!」想不到居然是陶煒岸!他怎麼出現在這兒?
「不愧是天真可愛的煒少爺,玩具槍玩得真好。」除了額側滲了一點汗,范成淵仍是老神在在的樣子。
「對啊,多虧玩具槍救了你一命呀!」媽的,他就不會說聲謝嗎?陶煒岸手上拿著兩把槍,姿勢非常帥氣,只可惜身高差了一點。
今晚他把到一個年紀比他大、身高比他高,很辣很辣的美眉。不僅賞心悅目,聊了幾句之後,發覺她還有點大腦,只可惜夜愈深她愈沒腦筋,竟開始要求他幫她脫衣服、愛撫她,還要他不用怕,她會一點一點地教他……他覺得無聊,推開對方,走回街上閒晃。打電話給范成淵,電話在通話中,再打給倪傲恆,也在通話中,可見這兩人正在連線。他猜得到范成淵人在哪兒,招了計程車過去之後,剛好看見倪傲恆下車,坐進范成淵的車。
這兩個人碰面竟然沒找他!他忍著不吭氣,尾隨兩人至此,搞清楚狀況後,以英雄的方式出現,哈!真過癮!
「媽的!」對方惱羞成怒,「姓范,你孬種!」揮手要眾人再上。
「我孬種你還不是愛我愛得要死?」范成淵輕鬆地回話,依舊敏捷地對付眾人的攻擊。
「嘖!」陶煒岸差點沒力氣打人,「你不要老玩這一套好不好?」
范成淵瞄一眼來到他身旁的陶煒岸,「你吃醋了?」他們兩人主要的目的是想保護倪傲恆及李依瞳。
「我吃你的頭啦!」陶煒岸乘機回頭對倪傲恆說:「倪,快帶你的睡美人走吧!」
倪傲恆點頭向兩人致謝。既然陶煒岸也在,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他若再留在這兒,會成為兩人的累贅,於是抱著李依瞳先行離去。
「等等!」陶煒岸突然想到什麼,喚住倪傲恆的腳步,「我更正,那個低智能的八婆才不是什麼睡美人呢,我……哎喲!」他被揍了一拳,嘴角頓時嘗到血腥味,而且還眼冒金星。
「講錯話了吧?」范成淵抓住揍他的人,回敬了好幾拳。一放手,那個人便不支倒地。
「王八!」陶煒岸回過神,氣憤地要報仇,「竟敢揍我的臉!」
范成淵拉住他的衣領,「走人了!」
「給我追!」對方才不會讓他們輕易離開。
☆☆☆
倪傲恆回到家,李依瞳仍在他懷裡。由於兄姐長期居留國外,父母因公赴美,所以這陣子家中只有幾名長期僱用的僕人在,這個時候大都已就寢休息。
屋內僅有幾盞壁燈暈黃地亮著,倪傲恆抱著尚未清醒的李依瞳上樓,即將登上三樓時,他耳尖地聽見二樓房門開啟的聲音,正想要加快腳步回自己的房間,何老已經出聲喚他。
「少爺?」何老揉著惺忪睡眼走到樓梯口。又是他神經質了嗎?今晚他已經好幾次以為小少爺回來而匆匆忙忙走出房間。他扶著樓梯欄杆,抬頭朝著樓上又喚了聲:「小少爺?」
在三樓梯口暫時停下的倪傲恆並不打算應聲。不過當他聽見何老慢慢地走上樓的聲音,他趕緊說:「什麼事?」他看了懷中的李依瞳一眼,一想讓何老發現他帶她回來。
「夫人要你回來後打通電話給她。」何老停止上樓的步伐。三樓是小少爺的私人空間,如非必要,他也盡量避免打擾。
「我知道了。」倪傲恆應道。母親應該是要問他為何中途離席。
「唔……」李依瞳動了一下,似乎甦醒了。
何老機敏地聽到另一個聲音,疑惑地問:「小少爺?」
「我要休息了,你也快去睡吧。」倪傲恆說完,轉身穿過三樓起居室,走進自己的房間。
「哦……」何老掏了掏耳朵,耳鳴的毛病又犯了吧!不過幸好少爺回來了,否則他還不知如何跟夫人交代呢。
他打了個呵欠,安心地回房睡覺。
☆☆☆
倪傲恆正要將李依瞳放在床上,她突然扭身掙扎。
「放開我!」她捶打倪傲恆的胸口,張開口正要尖叫,嘴巴馬上被摀住。
「唔——」
倪傲恆抽開扶著她後背的手,她往後倒在床上。
「是我。」他不得不用力鉗住她的下巴,讓她無法咬他的手指。
她用力地揮開他的手,「走開!不要碰我!」轉身想要跑走。
他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扳過身來。她發現逃不了,索性撲向他,「我討厭你!」她使出最大的力氣攻擊他,「討厭!」
倪傲恆被她用力抓傷臉頰,便鉗住她的手腕,硬將她壓平躺在床上,要她睜大眼睛看看他是誰?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學……學長……」她看著他,眉頭一皺,眼眶迅速發紅。
「不許哭。」倪傲恆低聲說。
李依瞳趕緊忍住抽噎,卻制止不住淚水溢出眼眶。看著倪傲恆的雙眼,她更覺得委屈難過,鼻頭又發酸,「嗚……」
她硬是咬住下唇,不敢哭出聲的模樣令倪傲恆不捨,放開她的雙手,「好吧,你哭吧。」她欲扶她坐起,抱她入懷安慰她。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推開他。
她竟然拒絕他難得的溫柔!倪傲恆反射性地硬將她拉入懷中。她搖頭,兩手曲在前胸,試著要推開他,卻被他緊緊環抱住無法動彈。
她流著眼淚,吸了吸鼻涕,感覺他輕拍她的背後,便慢慢放鬆僵硬的肩膀,頭枕在他肩上,安心地哭了起來。
淚水沾濕的衣襟,好幾次她激動地嗚嗚哭出聲。好不容易轉為啜泣,以為她將停止流淚時,她又抱住他痛哭。
她甚至全身發冷,顫抖了好幾次。倪傲恆有衝動想打電話給范成淵,請他代為痛捧那幫人幾下。他們耍的手段真卑劣,何況又是誤將不相干的她拖下水。
「好可怕……」幾分鐘後,李依瞳總算可以開口說出自己的感覺,「好可怕哦……」
倪傲恆抱緊她,輕聲安撫她。
「痛不痛?」他輕撫她淤紫的臉頰及帶血的嘴角。
她皺了下眉,閃開他的碰觸,點了點頭,「痛死了……」
倪傲恆不怪她這回閃躲的動作,摸了下她的頭,下床想拿醫藥箱幫她上點藥,她卻緊抓住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他微笑握住她冰冷的手,溫熱的掌溫向她表示他並沒有要走遠,她順從地放開他的手。他從抽屜拿出醫藥後,走進浴室用溫水浸濕毛巾。
他回到她身旁,側坐在床邊,先用熱毛巾輕熬她紅腫的臉頰。她覺得得痛,直覺想推開他的手,但乖乖忍住。
當他要幫她上藥時,她不斷地搖頭拒絕。她不是鬧彆扭,而是怕痛,所以不要讓他再碰她的傷口。
由於她的態度十分堅決,倪傲恆只好暫時作罷,關上醫藥箱的蓋子,將它放在床邊的矮櫃上。
「他們當街把我抓進車子裡,有好多路人看到,卻都不幫我……」李依瞳突然開始敘述當時情況,「我在車上拚命反抗,他們就一直打我……」
「沒事了。」倪傲恆覺得她此刻別再回想當時的情景比較好。
李依瞳搖搖頭,繼續說下去。「我最怕這種打打殺殺的事了,平常像那種綁架搶劫的新聞,我光用聽的都會嚇得發抖。連續劇或是電影,只要稍微有一點點暴力的我都不敢看……」她低著頭,一顆豆大的淚珠直直地掉落藍花紋的床單上,「而且,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這種事……」
「你放心,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倪傲恆向她保證。
「真的嗎?」李依瞳抬起頭,以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他又摸了下她的頭。「真的。」看似安撫小孩的動作,隱藏著連他自己也未察覺到的憐愛。
他起身打算倒杯溫開水給她,轉身前瞄見矮櫃上的電話,他記起母親托何老轉告的話,但他不是想馬上打越洋電話給母親,而是聯想到李依瞳的家人現在一定急著在找她。
「雖然時間有點晚了,你還是打通電話回家比較好。」
李依瞳緊緊盯著他,由於心中有事,所以沒有將他的建議聽進去。
「學長你說謊。」
「什麼?」倪傲恆掩飾不住意外。她在想什麼?看他的眼神和表情竟有些難解,不若以往單純的祟拜和傾慕。
「你說謊……」李依瞳的語氣像是在責怪。「你才沒有辦法保證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她仍心存恐懼。倪傲恆微微一笑,在床沿落坐。
「你放心……」他伸出手,又要撫摸她的頭。
她卻側頭拒絕他的呵哄。
「叫我怎麼能放心?我會被抓,都是你害的……」
她表達得太過直接,倪傲恆的嘴角立刻垮了下去。但她不看他,繼續敘述她被綁架的情況。
「我在車上被打了好幾下,後來被帶進一棟別墅裡,抓我的人說要拿繩子把我綁起來。有個長頭髮的男生說不用,還說我是他們的貴客,要好好招待我。那個男的好像是他們的老大。」
她的雙肩輕輕發顫,倪傲恆刻意忽略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決定靜靜聽她講完整個事件。
「我說我不認識他們,要他們放我走,他說他和我的情人是好朋友,要我乖乖地等人來接我。我說學長才不會跟他們是朋友,他愣了一下,笑我怎麼會那麼純情,叫一個什麼姓范的為學長。我說他們抓錯人了,他卻說他們不會看錯,那個晚上和那個姓范的在草地上親熱的明明是我。我說沒有,我大嚷大叫,想要跑離那個地方,卻被他們抓住。我掙扎,揍他們、咬他們、踹他們,他們罵一堆髒話,用繩子綁住我的手腳,那個人叫他們把我放在沙發上,他們很粗魯地把我扔到沙發上,我害怕得又哭又叫,罵他們是壞人,告訴他們我爸爸媽媽一定會報警抓他們……」
這樣的說詞只會惹惱那幫人。她因為大吵大鬧才會受這麼多皮肉之傷,但她的勇氣倒也令他欣賞。
「他們威脅我,說如果那樣的話,他們會一不做二不休,連我爸媽也不放過……」
她閉上嘴低下頭,腦子一片空白。倪傲恆讓她休息一下,約半分鐘後,才追問下文。
「然後?」
「然後我一直哭,那個長頭髮的要我住嘴,我卻哭得更大聲,他用力地打我一巴掌,我就暈過去了。醒過來的時候,我人已經在這裡了。」她抬頭看看週遭,這才發覺自己身在一間乾淨、整齊、溫暖的房間裡。這是倪傲恆的房間?再看看自己的雙手,已經沒有被捆綁,是學長幫她解開繩子的?
關於她昏迷之後的情況,他可以推論得出來。她的哭鬧造成那些人某種程度的因擾,所以縱使她人昏迷,他們仍用膠帶封住她的嘴,讓她醒來之後無法出聲。
不過,倪傲恆想進一步確認的是,她向他細述整個情況的目的。
「所以?」他問。
「所以……」其實,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說什麼。
「所以,你認為都是我害的?」他懂了。她一開始所說的討厭,的確是對著他說的,而不是剛醒來以為自己還在壞人手中的直覺性反抗。
她真的覺得都是他害的嗎?她搖搖頭,頓了一下,又緩緩地點點頭。不知怎地,當她的頭一點,倪傲恆的身子猛然一僵,空氣霎時有些冰寒,是夜深了的關係嗎?
「因為……因為……」李依瞳說出癥結所在。「他們說的那個姓范的,就是那個高高的,我最討厭的那個人,可是,卻是學長最要好的朋友,對不對?」她從那些人的言談之中,清楚明白自已被抓的原因。
「所以,你被誤認為是那個姓范的女朋友而被抓,我也有責任?」
倪傲恆冷峻的聲音及表情令李依瞳有些畏懼,但心中因為被綁事件而起的排斥感,不會因為他的生氣而馬上消除。
「也不是那樣……而是學長有那種朋友……」她勸過他不要和他們交往,但他表示不可能,不是嗎?「那個人,是黑道的混混?」因為那個人和那幫人結怨,所以他們才想抓他的女友用以威脅他吧!但事實上他與姓范的其實一點關係也沒有,而且她對那人的印象壞透了。
「是又怎樣?」
「學長,你是他們兩人的老大嗎?」李依瞳再將心中的另一個疑問問出口。
「是又怎樣?」是的話,她就更討厭他了?
李依瞳聳聳肩,他真的是她很喜歡很喜歡的那個人嗎?
「不論是不是,同樣的事都有可能再發生。」她低語。
「所以,」他挑起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說謊?」
她沒有閃躲他的注視,反問道:「不是嗎?」
倪傲恆的雙眼微瞇。她竟然認為他保護不了她——他的內心翻攪了一下,有點生氣了。
「也許吧。」他帶有情緒地回道,眼眸深沉透露出掠奪的訊息。
「學長?」他緊繃的神色令她心頭一緊,不禁想要後退。
他不容許她拉開距離,伸出手輕輕圈住她纖細的頸項,向前吻上她的唇。
她原先微啟的紅唇匆忙閉上,咬緊牙根拒絕他的親吻。倪傲恆的舌尖輕舔她飽滿但有些乾澀的唇瓣,沒有進一步挑開她的牙關,但並不表示就此放過她。
他近距離地看了她一眼,細心地不弄痛她臉上的傷口,濕潤的唇移到她耳邊低語:「你不喜歡我了?」
她的後腦發麻、胸口發顫,急忙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
倪傲恆不因為她搖頭便滿足,撫弄她肩膀的雙手,已經不像剛才的擁抱、拍背或是摸頭,純粹的只是安慰,而是帶有挑情作用。
他的手順著她的手臂往下滑,縱使尚未碰觸她純潔的身體曲線,李依瞳也能預知,甚至期待他的大手掌接下來會攻佔哪些地方。
「因為我會害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危機,而且還會對你做出噁心的事,所以你現在開始討厭我了?」
他的聲音低得像是神秘難解的咒語,悄悄蠱惑著她的心。
「不會……」她其實並不討厭他吻。「不會很噁心啊……」
他眨了下眼,輕推她平躺在床上,手掌覆上她的前胸,手指老練地摸索著雙峰。
「那,這樣呢?」他低下頭,隔著衣衫含住她胸前小巧的突出處。
「我不要……」李依瞳的恐懼升到最高點,不住地搖頭,似啜泣般地細聲道:「不要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