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分發到離島當兵,約半年才放一次假,每每好不容易才盼到他回來!沒過幾天他又要歸隊。
總覺得相聚時光太短,但她只能算是他的知己好友,又能要求些什麼。
幸好他在大四下學期後,一改以往的花心,沒再交過新女友;再加上跟他父親的關係轉好,只要有空就會邀她一同回家拜訪,因為陸伯父好像挺喜歡她的。
看來她是沾陸伯父的光,才能經常和他見面。
「想什麼?連我站在你身邊這麼久都沒發現!」站在她身旁近一分鐘的陸風,好奇地問道。
「啊!」李敏華被他冷不防出現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你到啦!什麼時候到的?我怎麼沒看到你?」
陸風當兵以後,那一頭及肩的長髮只剩下三分頭,加上豐富的日照和操練,整個人顯得英氣勃發,不再像學生時代那樣頹廢不羈。
「早就到了,只是你沉浸在白日夢中,才沒看到我。」陸風委屈地抱怨著。「你剛才在想什麼?那麼出神?」
「沒什麼,」她搖頭笑道。「我們快回去吧,今天我特地煮了幾道你喜歡吃的菜,替你接風。」
「太棒了,慶祝我脫離苦海。」總算擺脫出操的噩夢了!他要大快朵頤一番。
「多吃一點。」李敏華又挾了一塊排骨放到陸風碗裡。
「別忙了,我會招呼自己的。」陸風好笑地看著碗裡滿滿的菜,他都不知該從何下口。
「阿風啊,你可要好好謝謝敏華!你當兵的這段時間,都是她來陪我這個老頭子,還經常煮飯給我吃呢!」陸曜光是打心裡疼愛李敏華,覺得她比自己的孩子貼心多了,如果她能當自己的兒媳婦就好了。
不過,這還得看他那個笨兒子何時領悟。
「對呀,我這幾年忙公司的事,無暇顧到爸爸,多虧了敏華幫忙。」陸家老大陸平,也湊上一腳遊說,他當然知道老爸在打什麼主意。
「敏華,謝謝你。」陸風真心誠意地道謝。
「別這麼說,陸伯父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樣,照顧他是應該的。」李敏華說的是實話,現在陸家儼然是她第二個家。
「既然是家人,陸風,你什麼時候把敏華娶進門?」陸曜光巴不得早點為他們倆正名,免得好媳婦被別人搶走了。
「我早就說過,我和她之間不是你說的那種關係,你幹嘛老是扯到這上頭?」陸風心浮氣燥的回答。
這幾年來,他也分不清自己對李敏華是什麼樣的感情。
他對她的感覺,絕對比所謂的知己好友來得複雜!
對好朋友,他不會有那種相思蝕骨的難耐心情。當兵這段日子,若不是有她每星期固定的書信和打氣的話語,他可能會犯下逃兵的大罪。
每晚——他都要看著她的相片才能入眠;在最辛苦的操練時,也是因為想著她才能稍減痛苦。
這一年多的時間,除了她以外,他想不起其他女人。
就算是以往陷入熱戀時,他也不曾有過這種情形發生,所以他很確定自己是愛上她了。
但她只願當他的知己,不想當他女朋友,他不能讓父親的話造成她的困擾。
陸曜光駁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他才不相信他們倆之間只有朋友情誼哩,騙誰啊!
哪種異性好友會無怨無悔地替他照顧家人,提到他就眉飛色舞的?
還有哪種異性好友,每一放假就迫不及待地趕回台北,去人家的宿舍門口站崗的?
「反正我跟她不是那種關係,你別亂講。」雖然知道自己愛上她了,但陸風不敢隨便改變他們倆之間的關係,深怕一說出口,到時連朋友都做不成。
「你……」陸風的強力否認,簡直氣壞了陸曜光。
「吵什麼呢?吃飯皇帝大,吃飯吧!」李敏華故作輕鬆地充當和事佬,其實心裡卻再度因他的否認而傷痕纍纍。
由於他堅持他們倆只是知己好友,所以她也謹守朋友的防線,不敢隨意跨越,深怕一表明心意,屆時連朋友都做不成。
這份感情,她隱藏得好辛苦,已快決堤了。
飯後,由陸風送李敏華回宿舍。
「你不要把我爸的話當真。」他誤以為她今晚的沉默是因為父親的話在不高興,不知道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我不會當真的。」連讓她作作美夢的機會都不給,她也該死心了。
「那就好。」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從口袋掏出一串鑰匙交給她。「給你。」
「這是什麼?」她不解地看著手上的鑰匙。
「我們陽明山老家的鑰匙。我看你好像很喜歡那裡,我跟我爸商量過,乾脆就送給你好了。」
「那怎麼行?」那棟屋子起碼價值好幾百萬!
錯了,它價值上千萬,不過他沒更正。「反正我們家也沒人會去住,空著也是浪費。」
「還是不行,那太貴重了。」李敏華仍然拒絕。
竟有人錢都送到眼前了,還往外推!「這樣吧,就當作是你幫我們看管,鑰匙放你這,有空你就上山幫我們看看。否則我下個月一出國,又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不得已,陸風只得找出一個折衷的說法。
「你下個月就要走了?!」他這個決定對她而言有如晴天霹靂。
他雖然提過當兵後要出國見習進修,但她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嗯。我打算先去環遊世界一周,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陸風現在滿腦子都是廣闊的大地美景,沒注意到她的傷悲。
「什麼時候回來?」
「不一定,等我看夠了吧!」
李敏華的眼眶已泛紅,好不容易才盼到他退伍,他竟又要遠行,而且還不知歸期,這教她如何忍受?!
「你怎麼了?」陸風總算發覺她的不對勁。
「沒什麼。」她小心地拭去淚水,但還是讓他發現了。
「你哭了,為什麼—誰欺負你—」他不愧是「笨」兒子。
「沒什麼,只是想到又要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你,覺得有些感傷。」
「別哭了,我會盡早回來的。」他心疼的替她拭淚,她會為他流淚,應該表示他在她心中佔有一定的地位吧?這就夠了。
明明互相深愛的男女,竟因為彼此心中的誤解,遲遲不敢跨過那條界限,在愛情邊緣打轉、受苦……
***
陸風這一去就是三年!
雖然他每到一個新地方,總會寄一張風景明信片回來,讓李敏華知道他的落腳處.但是這種等待還是磨人的,因為不知何時才能劃下休止符。
自從陸風出國後,她只要一有時間,便會騎著摩托車上陽明山,藉著整理他住過的屋子和庭園,來確定自己跟他還有聯繫,要不然她真不知該如何熬過這相思之苦。
畢業後,她沒有依照父母的要求回家鄉找工作,索性搬上來住。但沒有收入維生也不行,在與陸曜光商量後,她決定將這座小屋改成咖啡餐館。
如此一來,不但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待在這裡,還能維持起碼的生活所需。
為什麼取名為「克洛卡斯」呢?因為那是紅番花的英文名字「CROCUS」的中譯音。花語是「等待著你」,述說著她的等待之意。
由於地處偏僻,剛開始知道的人並不多,但只要來過一次,都會成為「克洛卡斯」的老顧客,因為這裡不僅環境優雅清靜,最主要的是老闆的手藝好,而且待人親切,很多人都會專程上山來這裡享受寧靜的悠閒時光。
店裡的工作全都由她一人包辦,還好每天的來客人數不算多,她還應付得來。
現在是週二下午,店裡只有一個客人,李敏華正在招呼他。
「我要一壺花草茶。」那人看著MENU點餐。精緻手繪的MENU讓人看了很舒服,上面介紹的花草茶是敏華的獨家配方,可以舒心醒腦。
「花草茶一壺。」她快速的記下後,親切的建議。「我剛烤好起司蛋糕,要不要來一份呢?」這人應該是第一次來,否則她的老主顧都知道要點一份招牌蛋糕。
不是她誇口,她做的蛋糕真的很好吃,所有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呢!
「那就來一份試試吧。」新客人欣然接受。
「謝謝,你請稍等,馬上就好。」她快步回到櫃檯後,動作熟捻的烹調花草茶。
才剛替客人擺上茶點,便聽到有人進來的鈴鐺聲,她習慣性的擺上甜美的聲音迎客。
「歡迎光——」但在看清來者的臉時,她只能傻愣愣地呆站著,做不出其他反應。
一下飛機就風塵僕僕趕來的陸風,筆直的朝她走來,在她身前站定,戲謔的問道:「怎麼?忘記我是誰了嗎?」
「陸、陸風?!」李敏華不敢置信,日思夜想的人竟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她不是在作夢吧?
「還好,你還認得我,我真怕你認不出來,將我當成通緝犯哩!」他自我調侃。在非洲待了大半年,不僅曬得黑抹抹地,而且鬍子也雜亂地蓄留,頭髮更是隨意紮成一束,十足像個落魄的流浪漢。
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他來!
縱然他的外表跟三年前比起來有些改變,經過三年的磨練,讓他更加粗獷、更加成熟內斂,以往在他身上顯而易見的張狂已不復見,但陸風就是陸風啊!
她直直地盯著他看,目光捨不得轉移須臾,深怕他下一秒又消失不見。
陸風將超大的旅行背包隨意放在一個空位上,好奇地四處遊走,任意瀏覽屋裡屋外的改變,最後滿意地走回位子坐下。
她將隔間打通,其中總共擺了十二張木桌,桌上的花瓶插滿各色的新鮮花卉。
素淨的粉牆上,掛著三幅他的攝影作品,並以綠色籐蔓植物裝飾,整體感覺素雅自然,十分溫馨,很有家的感覺。
「當你在信中告訴我想將這裡改裝成咖啡屋時,我還擔心會變得商業氣息很重哩。沒想到整理得很好,甚至還掛上我的作品,想替我打知名度啊?!」他打趣地笑道。
「要不要吃點什麼?」聽著他的聲音.李敏華總算有些真實感,他真的回來了。
「都好,我餓扁了。」他話中有話地回道。
「我炒個飯給你吃。」她趕忙下廚,深怕餓著他。
陸風滿足地看著廚房裡為他張羅吃食的忙碌身影,他知道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
在外頭飄泊多年,雖然看盡各地美景,也少不了美女陪伴,但心裡還是覺得空虛。
為了彌補空虛,於是他跑了更多地方,女伴更是一個換過一個,但最後只覺得越補越大洞,終於,他決定回到台灣。
當飛機漸漸接近台灣,他的心跳也開始加速,整個人因期待而緊繃。
打從決定回國的那一天起,他內心就開始雀躍不已,在飛機上也是坐立難安,恨不得能夠瞬間移動到她跟前。
他這才知道他好想念她!
果然,在他趕到山上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內心湧上了一股圓滿的充實感。
他終於願意承認自己這幾年來空虛的真正原因,就是因為少了李敏華的陪伴。
曾經,他以為能有她這個知己便滿足了;但他現在才發覺那是不夠的,他還想要更多、更多。
他想與她長相廝守,希望能有她常伴左右。
但,可能嗎?她好像只想當他的好朋友,而不是女朋友—
也許他可以趁著停留台灣的這段時間試探她的心意,若她也有意願,那麼他會趕緊了結手上的合約,回來台灣長住。否則……
此時,李敏華端來一大盤色香味俱全的炒飯。「趁熱吃吧!」
接著走到門口掛起「休息」的牌子,決定等到店裡的客人離開後便不再營業。
反正陸風在這裡,她也沒心思再繼續做生意,今天就乘機偷懶,早點打烊吧!
她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靜靜地以貪婪的眼光吞噬他。
他終於回來了,在離開三年之後。這一千多個日子裡,她幾乎有一半的夜晚是不成眠的。
尤其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啃蝕人心的相思之苦,讓她只能藉由日記抒發,一年用掉五本厚厚的日記本,不是沒有原因的。
「你回家過了嗎?」
他以搖頭代替回答,現在忙著吃飯,沒時間說話。
「我從機場直接過來。」吞下一大口飯後開口說明。
直到解決民生問題,陸風總算有空暇開始問問題。
「怎麼會想把這裡改成咖啡廳?」
「我看它空著也是可惜,不如開放,讓別人也可以享受這裡的美。你不喜歡我的安排嗎?」沒事先跟他商量,擔心他會排斥,畢竟這裡是他的故居,是他擁有美好童年回憶的地方。
「既然我們當初說要將這屋子給你,就表示你絕對有權處理這裡的一切。而且我覺得你將這裡整理得很好,我很喜歡。」他對她的決定並無異議,只要她喜歡就好。
「那就好。」她鬆了一口氣,害怕他認為自己自作主張。
他剛才就發現裡外只有她一個人在張羅,好奇地問:「只有你一個人?有沒有請人幫忙?」
她微微一笑,搖搖頭。
見她搖頭,他擔憂地問:「不會太累嗎?」
「還好,除了週末假日外,平時客人不會很多,一個人還忙得過來。」最主要的原因是忙碌可以讓她暫時忘了他,而且到了晚上也較容易入睡,否則又要睜眼到天明。
「別累著了。」
幾年不見,她變得更美了!除了原本的學生氣息外,更添加幾許成熟的女人風情,格外地惹人注目。
老實說,她並不是他所見過最美的女人,但卻是最能勾動他心弦的女人。
就像現在,光是這麼看著她,就足以讓他枰然心動。
「我曉得的。」她盈盈地笑著,因為感受到了他的真心關懷。
陸風的雙眼緊緊鎖住她含羞帶怯的眼神,彷彿被催眠般,兩人的身體也不住地往前挪動,直到被一個不識相的聲音打斷魔咒。
「老闆……」被陸風狠狠一瞪,壞事者畏畏縮縮地說完未完成的話。「呃……我、我想結帳……」那人的眼神好可怕喔!!他只不過是想買單而已,為什麼好像一副罪該萬死的模樣?
李敏華羞紅一張俏臉,快速為那人結帳,並看著他飛也似地逃離,心想他可能不敢再上門了。
「你剛才的表情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看起來好嚇人喔!!」連她都有些嚇到。
「誰教他壞我好事!」陸風沒好氣地嘟噥道。
「你說什麼?」他剛才的話像合著鹵蛋說似的,聽不清楚。
他反應頗快地改換說法。「我剛說他破壞我們聊天的氣氛。」
「喔。」她沉吟一會兒,裝作不在意地,問出最害怕的問題。「你這次預計停留多久?」
「不一定,視情況而定。」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回答。
她緊接著問:「什麼情況?」
「看你願不願意嫁我嘍?」他似真似假地試探問道,語氣帶點輕佻但眼神十分認真。
可惜李敏華沒望進他的眼,只注意到他開玩笑的語氣。
她強掩心底的失望,故作開朗地笑道:「你忘了,我們是知己好友,怎麼可能結婚?」
原來她還是只想當他的好朋友,陸風失望地想著。
別看他一副情場浪子的模樣,面對真心所愛的人,他可是很膽怯的。可能是太過在乎她!反而深怕一個不小心,會連朋友都做不成。
「你有男朋友了嗎?」
她開玩笑地回答。「沒有人追呀。」她的心全都放在他身上,如何容得下其他人?
「台灣男人的眼睛都瞎了嗎?」陸風信以為真,他一則以喜,一則以怒。
喜的是他還有機會;怒的是竟然沒人發現她的美好!
「我長得又不是特別美,當然不會有人追嘍!」其實這幾年來,她不乏追求者,尤其是開店後,很多固定常客都是男客人,他們都是衝著她來的,但沒有一個人吸引得了她。
不是他們條件不好,而是她無心。
「誰說的,我覺得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別再說這種話了!」每次聽到他認真的語氣,都會讓她當真,但最後都發現他只是說說罷了。
與其如此,她寧願他沒說過這種動聽的話!
陸風心一沉。每回她聽到他的真心話都無動於衷,看來他是沒希望了。
算了,他消極地想著,與其冒險到最後什麼都沒有,倒不如做好朋友就好,起碼不會失去她。
他歎口氣重新打起精神,接著從背包裡拿出一本大冊子。「你看!」
李敏華好奇地接過冊子翻閱,裡面都是震撼人心的美景。
有北海道一望無際的花田,洛磯山脈的楓紅,白茫茫的北極雪景,非洲壯麗的草原風光,和蒼茫的沙漠……幾乎所有世界聞名的景觀都囊括在內。
「這是……」她驚喜地問,這拍攝手法很像他的,透過他的鏡頭,讀者可以感覺到那旺盛的生命力。
「我的第一本攝影集?」他的答案沒讓她失望。
「太棒了,陸伯伯一定會很高興的。」李敏華打從內心為他高興。
「那你呢?」他只在乎她怎麼想。
「那還用說,我當然是於有榮焉,非常替你高興咯。」不管他有沒有一番作為,她都是最支持他的人。
「其實,我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配合一個在東京展出的全球攝影巡迴展,所以下個月我得飛往東京。」陸風說出讓他可以回台的另一個原因。
她驚訝萬分。「你是說那個集結歷屆得獎作品的展覽?」
「你也知道這個展覽?」他倒是很驚訝,因為這次台灣並沒有展出。
「當然,只要是跟攝影有關的消息,我都不放過。」由於台灣這方面的資訊並不充足,她還遠從歐美訂閱相關雜誌,深怕遺漏任何有關他的訊息。
「那你一定不知道一個最新消息。」他跩跩地說。
「什麼最新消息?」她才不相信有她不知道的大事。
「你知道誰是今年優勝大獎的得主嗎?」
就像奧斯卡金像獎之於電影界一樣,攝影界也有屬於自己的競賽。
每年攝影界都會舉辦一次競賽,由公認的攝影大師從世界各地報名的作品中選出優勝佳作。
得到這個獎項不但是一種肯定,也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
「這不是下星期在束京開展時才會公佈嗎?」她看到雜誌是這麼寫的。
「評審結果前幾天就出爐了,只是沒公佈而已,但得獎者都已收到通知。」
她的眼睛因期待而閃閃發亮。「這麼說,你知道是誰?」
「當然。」他開始用鼻孔看人。
「是誰?是誰?是日本的高橋雅季,還是法國的皮耶洛夫?」她所說的這兩人都是攝影界鼎鼎有名的人物,據說他們倆這次都有參選,也都勢在必得,競爭得相當激烈。
「難道在你心目中除了他們兩人外,就沒有其他高手了嗎?」他的語氣已經有些不悅。
「莫非是美國的克林湯姆斯?」他也是一把罩的人物。
「不是他們。是在你眼前的敝人、在下、我!」陸風沒好氣地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她不敢置信地驚問:「是你?真的嗎?」通常得到這個大獎的職業好手,起碼都有執鏡超過二十年的資歷耶!!
他有可能得獎嗎?不是說他的技術不行,而是他的經歷跟那些老前輩比起來實在差太多了!
「我騙你幹麼?」他的心情還是很不爽,她竟然不相信他的能耐!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而是這消息讓我太震驚了,我真的好高興!」李敏華高興的眼泛淚光。今天真是驚喜連連,沒想到他在短短的三年間就有已闖出名號,擁有自己的一片天。
現在,陸伯伯再也不能說他是拿著相機隨便亂跑的人,因為他已是名列大師級的人物了。
「真是太棒了……」她喜悅的淚水止都止不住,越流越急。
他彆扭地掏出一條縐巴巴的手帕,溫柔地替她擦拭眼淚。「哭什麼?傻瓜,我說這些不是要讓你哭的!」他當然知道她是喜極而泣,但看到她的淚水就是讓他渾身不舒服。
「人家——高興嘛——」她不好意思地接過手帕!自己擦乾淚水。
「對了,既然你都拿到大獎,應該不用再出國修業了吧?」這表示他的功力已受到肯定,不需要再受磨練了。
「但是我早就跟這家出版社簽了約,現在還欠一本攝影集。」
「什麼時候開始拍攝?」
「不一定,由我決定,看我什麼時候有靈感嘍。」人有名氣後,所受到的待遇自然也跟著不同。
想當初他剛出國拜師學藝時,由於只有在台灣得過獎項,國外根本不承認,因此四處碰壁。時至今日,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那你就待久一點嘛!陸伯伯一定會很高興的。」不敢說這是她自己的冀望,硬是扯出陸曜光這張安全牌。
「我盡量。」其實只要她的一句話,就算要他違約罰款,從此長留台灣不再出國,他都願意,但偏偏就是聽不到他想聽的答案。
「太好了。我們現在就回你家跟陸伯伯報告這些好消息!我還要煮一頓大餐替你接風。」她不敢奢求更多,只要他願意多待一些時日,讓她有機會多見他幾次面,她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