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打算找幾個師兄弟暗中幫她調查小靜,希望是她想錯了。
但若四師兄中毒的事真跟她有關的話,那麼幕後定然還有同謀,因為小靜自幼體質虛弱,不曾習武,那日在後山打傷四師兄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她,而是另有其人,若不揪出此人,也許他會再暗害四師兄。
可她今天找逼了寒星門,這才發現大家一早都跟爹和姑姑離開了。
「看來還是只能靠自己了,嚇!」俞樂樂來到門口,突然蹦出一個人,冷不防嚇了她一跳,她定睛一看,發現那插了滿頭鮮花的人竟她家相公,她登時目瞪口呆,「四師兄,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寒鋒從插滿鮮花的頭上拔下一朵朵的花,遞給她,咧笑,討好地說:「這花送你。」
俞樂樂看看他,再低首看看懷裡各種顏色的花朵,幽幽歎了口氣。她是很開心他想送她花的心意,可是見他瘋癲的將那些花插滿頭上,心口便不由得一疼。
見她歎息,寒鋒歪著腦袋問:「你不喜歡嗎?」
「不是,這些花很漂亮。」她一手捧著花,一手拉他進屋,進去後,她將花遞給丫鬟,吩咐她去把花插起來,然後拉寒鋒坐在一張椅子上,她取來一柄篦梳,解開他因為插了滿頭鮮花而弄亂的頭髮,為他重新梳齊。
「以後不要再把花插在頭上了,這樣會弄亂頭髮。」她邊梳邊叮嚀。
「亂了迅雷再梳。」他說得理所當然。
「不行,那樣很難看。」因為中毒的緣故,他的黑髮有一半變灰了,還好毒解了之後,最近新長出的髮根已恢復原本的黑色。
「花很難看?」
俞樂樂捺著性子解釋,「不是,是你把花插滿頭上很難看。」
「迅雷不喜歡嗎?」他偏著頭望她。
「對。」她將他的頭扶正,俐落地為他梳起髮髻,再繫上一條藍色髮帶。「好了,你記得以後不要再把花插在頭上,知道嗎?」
「好。」他朗聲應道,起身後將她按坐在椅子上。
「你要做什麼?」她納悶地問。
「換我幫你梳。」他興匆匆說,解開她的長髮,拿過她手裡的篦梳,為她梳理一頭墨亮的髮絲。
「我的頭髮又沒亂。」她說,但見他動作溫柔,也就由著他梳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為她梳著發,彷彿梳不膩似的,那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麼珍寶。
俞樂樂舒服地瞇起眼,半晌後,見他還在梳,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可以了。」
「你的頭髮好亮好香。」撩起一繒髮絲,他低頭嗅著。
「再過一陣子,等你新長出的頭髮變長了,也會像我一樣。」她笑答,順手為自己挽起髮髻,然後起身拉他躺到榻上。「來,該扎針了。」
躺在榻上,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目不轉瞬地望著她。
「怎麼了?」
「迅雷好美。」
聽見他的稱讚,她嘴角笑得彎彎。
「別以為這樣說,我就不扎針了,扎針對你的身體有好處的,能幫助你盡早復元。」她取來針袋,捻起金針,扎上他身上的幾處穴道。
「那等我好了,你要幫我生很多小馬。」他乖乖地躺著不動,雙目望著她說。
聽見這話,她捻針的手險差扎偏,秀媚的麗顏微微羞紅。
「那些等你好了再說,扎針時不要說話。」因為他身體的緣故,所以他們雖夜夜同眠,但仍未圓房,他忽然這麼說,令俞樂樂不禁想,現下這人神智不清,說不定連要怎麼圓房都不會呢。
「迅雷是我媳婦兒,要幫我生小孩。」他似乎很堅持這點。
拿他沒轍,俞樂樂說:「我又沒說不幫你生,好了,從現在起不准再說話。」
聽見她這近似承諾的話,他滿意了,這才安靜地閉上嘴,微揚的嘴角帶著抹笑,輕闔上眼。
為他紮好針,俞樂樂坐在一旁看著他的睡顏。若是等他身體復元了,要是神智仍沒恢復的話,他會知道該怎麼行房嗎?以這人現在的天真和單純,也許還要她教他怎麼做呢,對了,到時就讓他看些春宮畫好了,要不然,用說的多羞人。想及此,她麗顏愈來愈紅。
俞樂樂隨即低頭暗笑自己。以後他會不會恢復也不知道,她居然現在就在想這種事,好羞人哪。
抬眼朝他瞟去一眼,瞥見他臉上那抹淺淺的微笑,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她微怔了下,臉上也跟著露出暖笑。
只要他開心,她便也覺得快樂。
娘啊,看來樂樂是真的愛上這人了。
深夜,一道人影躡手躡腳地蹲在一堵牆角邊,將耳朵貼上閉闔著的窗子,聆聽裡面的動靜,聽了半晌,沒聽見什麼,她索性悄悄將窗子移開一條細縫,窺看屋裡的情景。
「咦,不在,怪了,這麼晚了,寒靜上哪去了?」俞樂樂納悶地低語,又望了望裡頭。要不要進去看看,也許能找到什麼線索也不一定。
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細微的聲音,「迅雷,你在這裡做什麼?」
正低頭思索的俞樂樂冷不防大吃一驚,回頭一瞥,發現這人居然是應該已經熟睡的寒鋒。「你怎麼跑來了?」她是在他睡著後才出來的,他怎麼也跟來了?
「迅雷不見了,我來找迅雷回去睡覺。」他學她一樣,湊近微微開起的窗縫,朝裡頭探了探。「迅雷在看什麼?」
「沒,走吧,我們回去了。」有他在,她也不方便進小靜的屋裡搜查了。俞樂樂拉起他的手,如來時一樣避開站崗的戍衛,循原路要回去。
聽說再過三日師叔便要率人攻打金烏宮了,她還不確定小靜是不是那下毒的人,或是跟那下毒的人有關,若能在那之前查出來,也許能阻止一場流血殺戮。
因為說不定四師兄最初中毒,到後來遭人偷襲,以及喝了她的解藥又再中毒之事,全是禍起蕭牆,跟金烏宮無關。
想了想,俞樂樂不放心地叮嚀寒鋒,「以後,你若是遇到你妹妹,呃,我是說悟淨,不要跟她太親近,她若拿什麼給你吃,絕對不可以吃,知道嗎?」
「為什麼?」他偏著頭望她。
「因為……總之,你聽我的話就是了,如果你不聽,以後我就不理你了。」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前,她也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才好。
他用力點頭,「我聽,迅雷不要不理我。」
「奸,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就不會不理你。」
兩人回去後,俞樂樂倒了杯茶遞給他,「來,先喝杯茶再睡。」她悄悄在茶裡摻了些能讓人安眠的藥。等他熟睡,她得再去小靜房裡探探,這麼晚子,她居然不在,必有什麼古怪。
見他那雙澄亮的眼直視著她,沒有馬上接過杯子,彷彿知道了她在茶裡添了安眠的藥,俞樂樂心一虛,出聲想說什麼時,他卻接過杯子一口飲盡。
飲完茶,他拉著她躺上床,「迅雷睡覺。」
她在他身側躺下,他伸手摟住她,說:「你要乖乖睡覺,不可以再不見哦。」
「嗯。」她敷衍地低應一聲,接著臉孔隱隱發燙起來。他的手臂壓在她胸前緊摟著她,他的身軀密密地貼著她,像是怕她跑掉似的,抱得她好緊。
也不知是誰的心跳聲,卜通卜通地響著,好大聲,闐暗裡,她的眼對上他的,她覺得他那黝黑的眸裡,似乎有什麼在閃動著。
「迅雷。」他的嗓音有些沙啞起來。
「嗯。」
「我……」他緊張地吞嚥了口唾沫,「我想親你。」
「喔。」她應了聲,麗頰一燙,有些羞怯又期待地半闔起眼,等了須臾,卻遲遲不見他有進一步的動作,她張開眼,赫然發現他競歪著腦袋睡著了。
「……」她無言地瞪著他,忍不住責怪自己為什麼要在茶裡摻了安眠的藥。
思及還要再去調查寒靜的事,她甩甩頭不去想了,趕緊起身,悄然來到寒靜所居的院落。
如先前一樣,先躲在窗邊聆聽裡面的動靜,結果便讓她聽見驚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