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采駁斥道:「你不要胡說啦。」
「我哪有胡說?」竹瑩揚揚眉梢。「副理常對你表示好感,常請你喝飲料,是你自己沒感覺,你哥辦喪事那段期間,他好幾次問我你需不需要幫忙,對你關心得很呢!」
符采搖搖頭。「你想太多了,副理人本來就很好,他對每個人都很好,不是只對我特別。」
竹瑩舉證道:「他幾乎天天都找理由來一樓繞一繞,還一定要經過我們專櫃前面,你不覺得嗎?」
符采還是不相信。「或許他有公務在身。」
「騙肖!」竹瑩嗤之以鼻。「他是副理耶,老董的兒子,將來要接手這間百貨公司,全省十三間分店都是他的,誰敢給他那麼多公務忙啊?」
見竹瑩越說越大聲,符采緊張的拉了拉她。「小聲一點,反正你不要胡說了啦,謠言是很可怕的,而且我也不配,人家是留學生,又是有錢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才不是哩!」竹瑩笑嘻嘻地朝符采眨眨眼。「你呀,現在一顆心全放在某人身上了,就算天王老子來追你,恐怕你也看不見吧,哈哈!」
符采臉一紅。「你又在胡扯了。」
「他昨天不是陪你去看你爺爺了嗎?」竹瑩打趣道:「什麼時候要發喜餅啊?」
「不跟你抬槓了!」符采連忙去找事做,免得竹瑩又冒出什麼讓她臉紅的話。
饒是如此,晚上蕭狼來接她時,她還是不免想起竹瑩說的話。
她看著他開車的側臉發呆。
他們給外人的感覺已經像一對情侶了嗎?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半點表示啊,她不知道對他來說,她到底算什麼?
「對了,明天你不必來接我,我跟同事要去唱歌,主管請的。」不知道怎麼搞的,她沒告訴他,關於竹瑩說的,公司副理對她有意思的那段話。
「男主管還是女主管?」蕭狼問。
「男的。」他會不會亂想啊?於是她又加上幾句,「他是我們董事長的兒子,從瑞士留學回來,人很好,常請客,這次好像也是因為業績好而請客。」
「我知道。」蕭狼悶悶地哼了哼。
符采驚訝的看著他。「你知道?」
「你說過。」他扯扯嘴角,嘲弄地說道:「他不抽煙嘛。」
符采更驚訝了。
她真的說過嗎?
她什麼時候說過的,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他卻記得這麼清楚,而且他絕不是胡謅的,因為她們副理真的不抽煙。
可是,為什麼他看起來好像在生氣呢?
他不高興她去聚餐嗎?
明天她原本上的是早班,可以回家煮飯給他吃說,她已經連續上了三天晚班,也就是說,他三天沒吃她親手做的飯了,他是在生氣這個嗎?
「這樣好不好?明天早上出門前,我會把飯菜先做好,你只要熱一熱就可以吃了。」她想了個折衷的辦法。
「不必了。」他冷冷的說:「我明晚要待在堂口,有事。」
符采苦惱地看著他。
看來也真的生氣了耶,怎麼辦?
十二點半,一部銀色賓士在雙併公寓前停下來,路燈照著豪華漂亮的車身,滿天燦星在天上閃耀著。
「你還好嗎?要不要我送你進去?」張皓文溫柔的看著副駕駛座裡的符采,她被同事起哄灌了幾杯啤酒,不勝酒力的她,雙頰酡紅,於是他自告奮勇送她回來,才有這個親近佳人的機會。
他很喜歡符采,打從半年前他從瑞士回國,在百貨公司第一眼見到她,就喜歡上她那股恬淡的氣質和素雅的外貌了。
在打聽之下,他知道她沒有男朋友,他也就不急著展開攻勢,他喜歡慢慢來,不喜歡那種看對眼就上床的男女關係,他喜歡經營細水長流的感情,也相信符采很符合他的條件。
他原本打算再觀察久一點才開始追求符采的,但現在符采的兄長意外過世了,她的心靈一定很空虛,生活也一定很需要有人照顧她,所以他決定不再等了,他要擔任繼續保護她的角色,給她安全感。
「我沒事。」符采揉揉太陽穴,其實還有點暈。
她真的不會喝酒,頂多一杯啤酒就不行了,今天她卻喝了三杯。
三杯耶,她覺得待會兒回家她一定沒力氣洗澡了。
「她們不應該灌你酒的。」張皓文心疼的看著她。
他不會再給那些小姐灌她喝酒的機會,以後他要約會她就單獨約,他要明白讓她知道他的心意!
「我沒關係,回家睡一覺就好。」符采拿起包包,打開車門。「副理,你也早點休息,開車小心點。」
「等等!」張皓文拉起手煞車,迅速從後座拿了東漂亮的粉色玫瑰下車,他把花送到符采面前。「送給你!」
「副理……」符采愣愣地看著他。
為什麼要送她花?
今天是他生日耶,她沒有送他禮物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沒有壽星反而送客人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心想女孩子應該都喜歡玫瑰吧,所以就買了玫瑰。」見她遲遲不伸手接花,他擔心地問:「你是不是不喜歡玫瑰?」
「不,不是。」她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感覺,只知道這好像不合常理吧?
「那就好。」張皓文鬆了口氣,他微微一笑,把花直接送到符采手中。「祝你今晚有個好夢,明天見。」
「謝、謝……」符采吶吶地收下了花下車。
「進去吧,我看你進去才走。」張皓文在車裡微笑道。
她更不自在了。「不用了,副理,你先走吧。」
他堅持道:「我不放心,還是你先進去,你進去了我自然會走。」
「好吧,那我先進去了。」符采禮貌地朝他揮揮手。「謝謝你送我回來,副理,開車小心。」
她轉身走進公寓大門,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看著手中的花,想到竹瑩說過的話,難道副理對她真的……
她搖搖頭。
人家是有錢人,她高攀不上,也不想高攀,現在的她過得很滿足,這樣就夠了,正當她想順手把玫瑰花扔進公用垃圾筒時,她的手腕被人扣住了。
「啊!」她嚇了一跳,驚呼一聲。
「看來你很受歡迎,不但有人專程送你回來,還有人送你玫瑰花。」蕭狼將她扯到自己胸前,冒火的雙眸死死的看著她。
符采驚訝的抬頭看著蕭狼,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你誤會了……」
他打斷她,額上的青筋在跳動。「我親眼看到你從那個男人的車裡下來,還接受他送你的花,這就是你不要我今天去接你的理由?」
符采急著解釋,「不是這樣的,那個人是我們副理。」
蕭狼點點頭,倏地鬆開她。「我知道了,那個不抽煙的男人。」他嘴角嘲弄的一揚。「祝你們幸福愉快,不打擾了!」
他甩開她,轉身要走。
符采急了,她奔到他面前,展開雙臂擋住他的去路。
她又緊張、又著急,心慌意亂的想留住他:「你到底是怎麼了?只是一個主管送我回家,你為什麼要生我的氣?他送我花,我正想扔掉……」
蕭狼不為所動的看著她。「至少我看到的時候,花還好好的在你手上。」
符采睜大眼睛。「那是因為……」她來不及扔,他就出現了啊,這怎麼能怪她?
「不必說了,我並沒有要你解釋。」蕭狼再度打斷她,眸光很冷。「或許那種衣冠楚楚的傢伙才是最適合你的對象,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符采瞪大眼睛。
不會再來了?
以後他不會再來了?
她的心緊緊一抽,胸口一陣緊縮,悶悶的,彷彿被無形的鞭子抽過。
好過份!
他好過份!
她對他癡心一片,心裡只有他一個,而他從來就沒有對她表示過什麼,他有說過她是屬於他的嗎?
他為什麼非要用他眼睛看到的定她的罪不可?
「就算有人送我花好了,跟你有關係嗎?我跟你只是朋友而已不是嗎?」她揚起睫毛,眼光幽幽然的射向他,看到他驚訝的表情,她豁出去地說:「好!你就不要再來好了,不!應該是我不該住在這裡才對,這是你的房子,明天我就帶著嘟嘟搬走,我們本來就是不該有瓜葛的兩個人,這樣也好,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再見了!」
說完,她越過他,奔進公寓裡,用力甩上大門。
蕭狼如夢初醒的佇立在原地。
他倏然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他根本沒對她表白過,莫名其妙對她跟異性交往大發雷霆,他有對她說過她是他的女人嗎?
沒有!
既然沒有,她當然有自由和別的男人交往,他憑什麼對她發脾氣,還殘忍的告訴她,以後他不來了?該死!
他拔腿狂追過去。
他打開上鎖的大門,客廳裡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但他很快適應了黑暗,他看到她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埋首在雙膝裡啜泣。
他又內疚又心疼的朝她走過去,慢慢蹲下身子。
他拉開她固執掙扎的雙手,看到淚濕滿臉的她,是那樣傷心欲絕又楚楚動人。
老天!他每個細胞、每吋感覺都瘋狂的想要她,再也不能壓抑了!
「你還來做什麼?」符采呼吸急促,抽噎地說:「你不是說,你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嗎?你走,我明天就把公寓還給你。」她賭氣的說。
他不是在生氣嗎?為什麼他的眼裡卻閃爍著熱情?是她看錯了嗎?
「對不起。」蕭狼緊緊握住她的手,啞聲道;「我一定是瘋了,看到男人送你回來讓我莫名嫉妒,我……」
他把她拉向懷裡,緩緩俯下頭,符采愕然的看著那兩片接近的唇,心跳倏然加速。
蕭狼愛憐的將她緊緊擁住,不等她反應過來就用最熾熱的吻堵住了她的唇,熱切地以舌尖挑開她的雙唇。
符采閉上了眼睛,心情激盪不已。
她什麼都不能想了:只感覺到從他的唇傳來的熾燙,隨著他獨特的氣息烙進了她的細胞裡,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任由他狂野的索吻,他已經控制了她的思維,她是他的……
蕭狼加深了吻,並且迅速抱起她,大步走向臥室。
符采睜著一雙蘊含水霧的眸子訝異的看著他,他眼底燃燒著火焰,還有著無可掩飾的慾望與衝擊。
他要做什麼?
他踢開臥室的門,將她放在床上,用行動回答了她眼底的疑問——他脫掉了自己的衣物。
符采愣愣的看著他的舉動,而他已經結結實實的將她攬入懷裡、壓在身下了。
第一次與男人這麼親密,符採一顆心差點從喉嚨跳出來,他的吻一下溫柔得像夜裡的月光,一下又像火山爆發般的劇烈,她快招架不住了。
「我愛你,小采。」蕭狼眸光灼熱,他伸出手溫柔的輕撫著她的臉,沙啞地說。
符采迷濛的揚起睫毛,心臟加速狂跳。
他愛她……
他說他愛她……
她屏息以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她的心狂跳不止,喉嚨整個緊縮。
這是真的嗎?
或是一場夢?一場美夢?
她是喝了點酒,但不致產生這些幻覺吧?
「愛得想擁有你,懂嗎?」蕭狼又吻住了她。
他的吻充滿了奪人的氣息,四唇緊密的交纏在一起,情火在瞬間勾動了。
她迷醉的任由蕭狼主控,他狂野的吻著她的唇、她雪白的頸間、她的鎖骨,邊吻邊褪去她的所有衣物。
符采腦中轟地一聲熱浪翻捲,全身僵硬著動也不敢動。
她著迷的看著他的身體,寬闊的肩膀、平坦的小腹,讓她臉紅心跳的堅硬,她貪婪的感受著他的味道和他燙人的激情,她敏感的身子像自有意識般,渴求地輕輕往他懷裡鑽動。
她的磨蹭讓蕭狼再也控制不住,他衝動的進入她體內。
符采驚喊著在他懷中挺直身軀,她的雙手無助的想抓住些什麼,然而卻徒勞無功,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跟著我!」他固定住她的雙手,與她十指緊扣。
他告訴自己要慢慢來,因為這是她的第一次,儘管他內心有多麼想快點佔有她,他都要慢下腳步。
他好不容易才停下來,深深吸了幾口氣,然而在她體內的感覺是那麼棒,他忍不住動了動。
符采連這個都承受不受,她蹙緊了眉,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叫出來。
蕭狼瞪著她。
老天!她知不知道她忍耐的模樣會讓他更想要?
她細緻敏感得像瓷器,他根本不敢想像接下來的情節,他的佔有可能會折騰掉她半條命,他做起愛來通常是極度瘋狂的,然而狂野的性愛卻一點也不適合毫無經驗的她。
「不要管我,」符采也察覺到他的為難了,她燙紅了臉,羞赧小聲的說;「你做你的。」
說完,看到他詭異的揚起眉毛,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她再度臉紅了。
怎麼?她說錯話了嗎?他為什麼要用那種神情看她?
「你會後悔你這麼說的。」他苦笑著。
她根本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她以為這樣就很多了,如果她知道她將面臨的狂野激情,她可能會嚇得推開他,逃離這張床。
他俯身覆蓋住她的唇,深深地吻著她,為了不讓自己律動,他的肌肉繃得死緊。
他耐心的吻著她,慢慢的,他的吻軟化了她。
她全身像冰遇到太陽般的融化,纖細的嬌軀弓起迎向他,他知道她終於準備好了。
他根本一直處在蓄勢待發的情況下,一等他開始律動,他就爆發開了,他感受到空前激烈的釋放,當符采的雙唇忍不住逸出熾熱的呻吟,他已經佔有她了。
太快了。
他顫抖著伏在符采身上,緊緊抱著她。
夜幕深沉,唇與唇纏綿,身與身交疊,他們正用彼此的心跳,譜出最動人的樂章,激情且狂野,奇跡在這一夜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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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采在天亮以後乍醒過來,兩腿之間酸麻泛疼,她看著身畔的男人,唇邊漾起不自覺的微笑。
昨晚真的發生了嗎?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她真的跟他做了那麼親密的事?
天啊!她不太敢回想,想起來滿滿的甜蜜就往她心上湧,在蕭狼的臂彎中醒來,她覺得好幸福哦!
她動手輕撥他凌亂的黑髮,笑得更甜了。
看來他的夢挺不錯哦,因為他的睡容看起來很平靜,不知道他的夢裡有沒有她?
她的視線被他臂上的圖騰吸引了。
一匹狼。
他古銅色結實的手臂上刺著狼型圖案,她瞪大了眼睛研究,那會很痛吧?
她忽然擔心起來。
他的「工作」很另類,雖然他曾說過,現在的幫派份子已經不流行打打殺殺、逞兇鬥狠了,但她還是擔心啊,畢竟他是黑道中人,而且他有槍,光是想到這一點,她就會不寒而慄。
如果他不小心對人開了槍怎麼辦?他可以不犯人,但是怎能保證沒有人來犯他呢?
他絕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小貓,如果他還手,因此犯了罪怎麼辦?
天啊,她是不是想太多了?可是她好愛他、好愛他,她不能不想啊。
等他醒來後,或許他們可以好好談談,看看他能不能「轉行」,雖然她覺得好像不太可能。
他說過,天火幫就像他的家一樣,幫裡的弟兄都是他的家人,他跟他們有深厚的感情。
要一個人離開家人、離開生活許久的地方是多麼困難的事,所以他怎麼可能會同意離開天火幫呢?
但不管怎麼樣,總要試試,或許為了她,他願意改變也不一定。
她輕巧地下床準備早餐,他一定會想在睜開眼睛後,吃到她親手為他做的早餐,光是想像他吃她做的早餐,她就覺得好幸福。
在煮稀飯的時候,她會笑,在煎荷包蛋的時候,她也會笑,在做涼拌小黃瓜的時候,她唇角上揚的弧度更是沒有掉下來過。
怎麼會這麼幸福啊?
她輕輕哼起歌來,將早餐全擺上桌之後,踩著拖鞋到信箱去拿報紙。
信箱裡有一封安養院寄來的信,是從她舊房東那裡替她轉來的。
咦?
安養院怎麼會寄信給她?
一股不好的預感冒出來。
是不是爺爺發生什麼事了?
不對啊,如果爺爺有事,他們應該會打電話通知她比較快吧,寄信?她連忙把信拆開來看個究竟。
她抽出信裡的紙,訝異的瞪大了杏眸。
一張付費一百二十萬的收據。
天啊!是誰替她繳了安養費的費用?一百二十萬……也就是說,一次繳清了五年的費用。
她連忙踅回屋裡去打電話。
「劉小姐,我是符采!」她看著手裡的收據。「我收到你寄來的繳費收據,足足有一百二十萬,你是不是弄錯了?」
「沒有錯啊。」劉小姐說道:「你不是托一位蕭先生來替你繳費嗎?因為那天收據本剛好用完了,我就先開了一份手抄收據給他。」
「蕭先生?」符采更訝異了。
他——
原來是他。
「怎麼了?有問題嗎?」劉小姐問。
符採回過神來。「沒有,沒有問題,謝謝你,劉小姐,我爺爺就麻煩你們了。」
掛上電話,看著收據,她的眼眶紅了。
他竟然默默為她做了這件事,還隻字未提,如果不是安養院寄收據來,她還被蒙在鼓裡。
她把收據貼在胸前好一會兒,讓激動的情緒平靜下來,然後走進房裡,走到床邊,發現蕭狼已經醒了。
「這麼早起?」蕭狼懶懶地看著她,唇角倏然揚起,他掀開被子,把她拉進未著寸縷的懷裡。
「我做了早餐。」符采將臉埋進他頸肩裡,原來這種平凡就是幸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