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魏雲智形於色的恨意,楚國豪暫時遺忘了一切紛擾的感情瞠目看他,到底那個男人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能讓「黑街教父」中唯一一個知書達理,一向不慍不火的魏雲智露出那種恨不得喝他的血、抽他的筋的表情,什麼樣的罪行連死都不能贖?
「他所做的一切絕不是死就能解決的。」讀出楚國豪眼裡的納悶,魏雲智冷笑的說,「他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不會這麼便宜他的。」他一臉不善的說,讓人看了不由得膽戰心驚了起來。
「那個男人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恨他?」看著他一臉恨不能掘墳鞭屍的可怕表情,楚國豪蹙起眉頭問。
「強暴。」瞥了他一眼,魏雲智躊躇了一下才開口。
「強暴?」楚國豪愣了一下,「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這麼樣的絕對『抗暴』,並對所有強迫女人的男人痛下殺手?」
他終於有點懂魏的行為模式了,其實很少男人不強迫女人的,因為根據市場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大多數女人的高潮多來自男人的粗暴與強制的性愛,所以「周瑜打黃蓋」——打者願打,挨者願挨,誰也不能怪誰。
但魏不是,只要對方輕輕搖個頭或是「不」字一出口,再火熱的性慾他都能控制住情緒「順從民意」的退開,唯獨不知他的體貼讓多少女人蹬足狂飲淚水,抱怨他的不解風情。誰不知道女人往往心口不一,口裡說著不,可心裡卻直喊著要、要、要、我要呢?就只有魏會一本正經的當真,真是沒辦法了。
抿著嘴,魏雲智對楚國豪臉上的不以為然不予置評,如果事情不是發生在小祈身上的話,他聽到這種司空見慣的強暴案件往往也只是蹙個眉頭而已,所以他不怪楚的不以為然,只是當楚知道受傷者是小祈時,楚的反應還會是這樣嗎?
「受害者是個未滿十歲的小女孩……」魏雲智緩緩的說,眼眸則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楚國豪。
「未滿十歲的小女孩?」楚國豪一臉的震驚,「該死的人渣!難怪你對『強暴』這麼深惡痛絕,像那種喪心病狂、泯滅天良的人,本來就該一槍斃了讓他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他忿忿地詛咒著,為小女孩的遭遇抱不平,更為社會的病態感到可悲。
「那個未滿十歲的小女孩你也認識,」看著他忿忿不平的表情,魏雲智吐了口氣,緩緩的說出一句讓楚國豪聽了頓然五雷轟頂的話,「她就是小祈。」
楚國豪的雙眼睜得老大,他眨也不眨眼的瞪著魏雲智,不相信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話了。魏……魏說那個未滿十歲的小女孩就是小祈?!不,怎麼可能?!他不相信!
「現在你知道小祈為什麼不是處子之身了吧?」魏雲智沒有看他,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著,「事發那一陣子她不知是被嚇壞了,還是怎麼的?凡是見到男人就會不由自主地瑟縮在家人的身後,沉默、安靜、不哭不鬧的她讓我們全家嚇壞了,老爹甚至還懷疑她是不是成了自閉症兒童。
「可是一年後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突然變了,將頭髮剪得奇短,活潑開朗、俏皮,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她心血來潮會和別人打架,心情不好會喝酒、抽煙,她不再有一絲女孩或女人該有的氣息,反而成了我們家第四個叛逆小子。
「她以為自己佯裝得很好,可是卻常在不經意間流露著無助與茫然,她非常排斥異性,甚至可以說恨異性來得確實。表面上她總是洋洋灑灑的與男人勾肩搭肩、稱兄道弟的,其實內心卻永遠忐忑不安的防範著,即使以她現在沒幾個人打得過她的非凡身手,她依然活在恐懼當中。
「她沒有忘記童年的惡夢,因為在她夢中經常流落著恐懼與不安的淚水,她以為沒人知道,我們亦不願多說,而這樣的生活她過了十五年。」
閉上眼睛,楚國豪的腦中閃過第一次在舞廳中,在他懷裡掙扎、失控和大叫的她;第二次醉醺醺在她家門口驚懼尖叫的救命聲;第三次在他床上的顫抖與哀求……老天!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那時他竟視若無睹的強迫她?!老天,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事?他的所作所為跟那個禽獸不如的人渣又有什麼不同?!
楚國豪閉緊雙眼,雙手懊悔的緊扯自己的頭髮,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我們冷眼旁觀的看著她依自己的方式活著,然而在心中卻都有一致的決定,不管她在愛情這條路上是不是絕緣了,或是受傷怎麼的,我們發誓會守候她一輩子、愛她一輩子。
「可是那天她卻丟了顆炸彈給我——她愛上了你!你能想像我當時欲哭無淚的感受嗎?兄弟十五年了,我對你的為人還會不瞭解?你的多情與博愛不適合小祈,」魏雲智就事論事的說。
「她需要的是一顆全心全意愛她、包容她的心,而那絕對不是你。所以我擅作主張的要求你離她遠點,但人算不如天算——」他苦笑了一聲,「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大概就是在說我了。早知道冥冥之中的定數不可改,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妄想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如果當時他知道浪子也有回頭的一天,他絕對樂意將小祈交給楚的,畢竟有誰比得瞭解十五年的兄弟楚國豪呢?楚絕對是那種一愛上就是一輩子的人,所以楚若真心愛小祈的話,他不會再阻止了。
「我該怎麼做才能挽救這一切?在我如此重傷她之後,她還會原諒我惡劣的傷害嗎?」寂靜中,楚國豪痛苦的低喃,他的惡劣說辭活像在她傷痕纍纍抹鹽巴,她怎麼能忍受這種椎心泣血的傷痕?他真是該死!
「老實將自己攤在她眼前,愛也好、恨也好、氣也好、怒也好,讓她明白你對她的感覺,不要再讓她捉摸不定。」魏雲智建議他。
「這樣就可以了嗎?如果當我坦誠以對後她卻相反的封鎖了自己,這樣子不是白搭一場?」楚國豪苦澀的搖頭,「以她這樣倔強的個性,我認為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瞥了楚國豪一眼,魏雲智的眼眸中閃著欣慰,懂她就好比得到一半的她,他很高興楚瞭解小祈的個性。
「絕不認輸是她倔強的第一條守則;絕不低聲下氣求人是第二條守則;絕不在人前歇斯底里哭叫顯示出無助與可憐則是第三條守則。這些倔強是她的偽裝更是她平日的保護色,所以如果真愛她的話,那就不要被她強勢的外表所騙。」魏雲智非常好心的提醒他。
「你肯告訴我這些,是不是表示贊同我和你的寶貝小祈妹妹在一起?」沉默了一會兒,楚國豪驀然睜開眼睛望向魏雲智,「不再阻止我這個花花公子、多情浪子了?」他眼中閃著不可置信的希冀。
「如果今後你敢傷害小祈一絲一毫的話,那麼你就等著受死吧!」魏雲智眼睛閃閃發光的對他擱下狠話。
「我發誓不會的,大哥。」楚國豪一臉喜出望外的看著他,然後噁心巴拉的叫著。有了魏的首肯,那麼就算死纏爛打他也要將魏涵祈贏到手。
「去你的!」笑罵一句,魏雲智再也忍不住的與楚國豪狂笑了起來,然而卻在下一秒鐘樂極生悲的哀號出聲,他們竟該死的都忘了自個兒臉上的傷痕纍纍。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小祈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念著一句話。」好半晌後,魏雲智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開口。
「她說什麼?」楚國豪好奇的問。
「她說她恨你。」魏雲智一臉幸災樂禍的說。
「我還以為她會說她愛我哩!」楚國豪無奈的歎息,「看來我的前途多災難呀!」
「不會呀!你不曾聽過『愛之深,恨之切』這句至理名言嗎?依她說出恨你的咬牙切齒狀,不難想像她對你的愛一定比天高、比海深,你該高興才是。」魏雲智揶揄的笑道。
而楚國豪唯一的反應是咧嘴給了魏雲智一個完全沒有笑意的笑容,「謝謝你給我的信心。」他沒好氣的道。
沒想到魏雲智卻還他一個大恩不言謝的表情,笑著的說:「甭客氣。」
☆☆☆
吃力的撐開眼皮,魏涵祈看看上頭粉紅色的天花板,眼中出現了一抹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之色。這裡是哪兒?為什麼她感到全身酸痛充滿了無力感?她怎麼了?難道有人趁她睡覺時偷打了她一頓不成,要不然她全身的骨頭像散了般,全身的細胞無一不向她抗議?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明明記得她和楊煜勳到酒店去……
楚國豪!
記憶如浪潮般一下子衝上她的腦袋,叫囂、爭吵,到後來的肢體纏綿與事後的冷嘲熱諷,他的不屑與輕蔑猶如利刃不斷的剝削刮刺著她脆弱的身心,他真是該死,為什麼要這樣慘忍的對待她?為什麼?!
驀地一隻溫暖的手替她拭去不知何時滑落頰邊的淚水,魏涵祈震驚的注視身旁的人,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房內有別人的存在,可是這個「別人」怎麼會是他?不相信他眼中流露出的多情與溫柔是為她,這個沒有心,令她又恨、又愛的浪子——楚國豪。
「你來做什麼?看笑話嗎?還是想來驗收我這幾天新學到的接吻或做愛技巧?」別開臉不讓他碰著,魏涵祈尖銳的冷嘲熱諷,「真是抱歉哦!這兩天我不小心得了風寒抱病在床,所以還沒有時間去向別的男人討教,等我身體健康恢復過來後,我一定會加倍努力學習的,到那時候你再來排隊報名吧!」
「不要這樣,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魏涵祈毫不客氣的截斷他,「不知道我的入幕之賓有那麼多,需要你楚先生排隊才等得到?放心,如果你嫌麻煩的話我這個人也不強求啦!反正我的男人每天排一個都可以排到明年了,多一個你、少一個你對我不會有什麼影響的,你不必介意。」她皮笑肉不笑的斜睨他。
「小祈……」
「對不起,這個稱呼通常只有我家人或朋友可以叫,請你叫我魏涵祈或魏小姐。」她冷冷的打斷他。
「你以前的事魏都告訴我了。」無法和一個渾身是刺,如同刺蝟般的她心平氣和的談,楚國豪直截了當的將話說出口。
「我以前的事?蹺課?打架?鬧事?還是同人混幫派?」魏涵祈不以為然的看著他,「我是個『男人婆』記得嗎?做的事情當然像男人啦!這個有什麼好奇怪的?楚先生。」
「在你九歲時發生的……」
「住口!」
魏涵祈原已無血色的臉龐頓時又慘白了幾分,她以為這一切塵封往事不應該再被提起,她以為自己除了在夢中驚醒淚流外,不會再為它傷心,她以為自己已經堅強得不在乎別人來打擊她,她以為時間能沖淡這一切,她以為……不!她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別人眼中的憐憫,尤其是來自他的憐憫。
「出去!」魏涵祈咬緊牙根冷冷的進出口,「出去,我不需要你貓哭耗子的假慈悲,我承受不起,請你出去!」
「小祈……」
「我說出去,你給我滾出去!」她已經快要到歇斯底里的狀態了,她不要別人異樣的同情眼光,她不要別人記得骯髒的她,她不要,不要——「出去,我求求你滾出去,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求求你。」
她眼裡的傷害與無助糾痛了楚國豪的心,他一個衝動上前緊摟住她,覬覦能分擔她承受不了的駭然與傷痛,這十五年來她到底是怎麼走過來的?
「走開,你放開我!」魏涵祈瑟縮了一下隨即狠命的推拒他溫暖的懷抱。
「噓,想哭就在我懷裡哭,別逞強。」楚國豪牢固的摟著她的身子,溫柔的包容著她。
「走開,誰說我要哭的?你放開我,再不放手的話我就要叫了!」魏涵祈佯裝恰北北的嘲他吼道,「放開我,你放開我!」
「把這些年的偽裝全部卸下吧!我知道這些年你都是強顏歡笑的扛著沉重的惡夢,現在讓我來替你扛,將它全部交給我。」他緊摟著她在她耳旁低語著。「哭吧!將一切的不愉快與驚恐無助全部傾倒給我,我會守候你一輩子的。」
「我不要你的憐憫與同情,走開,我不要!」她依然堅持的抗拒著他,眼眶的淚水卻再也抑制不住的滴落,「該死!我叫你滾出去聽到沒有?滾出去!」
然而楚國豪唯一的動作是將她擁得更緊,像是想將她揉進自己懷裡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似的。他絕對不會被她外表的堅持與倔強所惑,現在的她最需要的不是他離開,而是要有雙溫柔臂膀包容全部的她,她的喜怒哀樂與淚水,所以他絕對不會放開她的,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他發誓。
「為什麼不走?你這麼想看到我號啕大哭是不是?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我不會哭、不會叫,更不會歇斯底里的失控,你別想看到這樣無助的我,你永遠別想!世界上沒有任何事還能打擊倒我、我已經不是當年無知的小女孩了,我會反抗、會大叫,更會反擊,絕對不會再乖乖的任人宰割了,絕對不會的!」她喧叫著,雙手更是不停的捶打著他的胸膛,直到無力的偎進他溫暖的懷抱,哽咽的哭出聲音。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沒有做錯事、沒有得罪過他,更不認識他,我只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他為什麼要這樣子對我?大哥只是為了救我,為什麼連警察都不分青紅皂白的把大哥抓走?為什麼四周的人都要用異樣的同情眼光看我?為什麼有些男人開始對我毛手毛腳又一臉齷齪的看我?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哪裡做錯了?為什麼大家都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她泣不成聲的窩在他懷中低泣著。
溫熱的液體一滴滴的滴落在楚國豪的頸項,猶如蠟淚般灼痛了他的身體,更灼傷了他的心,原來堅強外表下的她在內心背負的痛苦竟是這麼的重,十五年前的她不過是個十歲不到的小女孩而已,十歲的孩童該是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可是她卻要強顏歡笑的活著,這漫長的十五年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傷痕纍纍的心可還有一絲完整的地方容得下他?還是他早在無意間將那片僅存的完整給打碎了?
「我愛你。」他突然的說。
魏涵祈在他懷中戰慄了一下,她不相信,所以她不出聲。
「我愛你,魏涵祈。」楚國豪再次說。
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她緩緩推開他的胸膛直視他的眼,冷靜的說:「我不需要同情憐憫,但還是謝謝你的安慰。」
「我不是同情你,更不是憐憫你,我愛你,魏涵祈。」直視著她,楚國豪以心訴說。
揮去他在自己肩上的雙手,魏涵祈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看他,「謝謝你的愛,但是沒有你我能活得更好。」
「不要這樣子。」一把摟回她,楚國豪哀求的訴說,「我是多情、我是花心,但是我從來沒有真正的學會愛人,直到碰到了你。口無遮攔的嘲笑你吻技笨拙是因為氣你欺騙了我,更氣你全因報復接近我而不是愛上我,可是我卻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你。見你對別的男人親親我我、燦笑如花時,我簡直嫉妒得要死,所以才會一時衝動的挾持你離開那個男人,不恥自己的行為卻又不能自己,這一切全都是因為我愛你。」
「因為愛我,所以你將我的身心踐踏在腳底?」魏涵祈慘笑的問,「我告訴你那是我的第一次,可是你回答我什麼?『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去騙別人吧』。」她永遠忘不了他那時臉上的嫌惡表情。
「對不起。」楚國豪沙啞的說,「我從來不曾介意任何一個跟我上床的女人是不是處女,但對你我卻不知道為什麼會……也許是因為你先前言語的刺激讓我被嫉妒也被怒火沖昏了頭,更也許是因為我愛你的關係,除了我之外我不要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擁有過你,你是我的。」
魏涵祈靜靜的在他懷裡沒有說話。
「你笑我自私、囂張、跋扈、霸道也罷,我愛你就要得到全部的你,不管是身是心,全部都是我的,我絕不容許任何人碰你,即使別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亦不准。」楚國豪輕輕在她頸子上印下一吻宣告著。
「你那些紅粉知己呢?」
「我不喜歡東牽西扯的,她們比誰都明白。」
「那小紅呢?」她又問。
「小紅?自從認識你以後,我和她就成了單純的僱主關係,她不過是我名下酒店的負責人之一而已。」他老實回答。
「你真的愛我?不是可憐我、同情我?」魏涵祈再一次的問。
「如果是可憐和同情的話,我還會有吃醋、嫉妒的表現嗎?」
「不介意我的不完整?」
「那是天意,凡人不可違。」
「不在乎我是『男人婆』,行為粗魯四海沒有半點女人味?」魏涵祈再問。
「當時的我瞎了眼,才會說出這種白癡說的話。」楚國豪立刻說道。
「你說過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也不會碰我一下?」
「我當時真的說了很多蠢話是不是?」楚國豪歎息的看著她,「而這些就是我的報應了,所以請你別再翻舊帳了行嗎?」
「大哥打的?」看著他鼻青臉腫的臉龐,她輕輕的抬手碰了他一下。
「還會有誰?這是我欠他的。」楚國豪輕輕的瑟縮了一下,然後笑道:「但是挨一頓打換一個老婆,這筆交易我是穩賺不賠了。」
「誰說我要嫁你?」魏涵祈蒼白的臉上頓時浮起了一抹紅暈,迷得楚國豪一愣一愣的,「你看什麼?」她嬌羞的垂下頭不讓他看。
「我愛你,小祈。」他抬起她的頭,萬般柔情的凝視她的眼,「嫁給我好嗎?」
看了他半晌,魏涵祈揚起一抹俏麗的笑容,「讓我考慮看看,讓我考慮看看。」
☆☆☆
瞪著眼前一群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楚國豪的臉是臭得比糞坑裡的石頭還臭,緊繃的臉龐上看不出一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之色。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他硬邦邦的表情沒有一點歡迎之色。
「當然是來看價值連『森林』的小祈妹妹嘍!」齊天歷揶揄的看他一眼,笑笑的上前與魏涵祈寒暄了起來,「嗨!你好,我是齊天歷,你大哥的另一名拜把兄弟。」「我是秦軾傑,恭喜你擄獲『黑街教父』的花心浪子,對此我不由得對你另眼相看。」
「我是趙孟澤,真高興看到你讓那小子吃癟,希望你繼續堅持不嫁他,讓他痛苦一輩子。」趙孟澤擠進齊天歷與秦軾傑之間,咧嘴嘲魏涵祈大笑的說。
「喂,你欠扁呀!」一一將三個龐然大物拉開,楚國豪將魏涵祈與形同恐怖分子的趙孟澤隔離,「小祈,你就把他的話當作屁話,一句也不要聽進去知道嗎?」他緊張兮兮的轉頭告訴她。
「常聽大哥提起你們,今天有幸見到你們,真是幸會了,秦大哥、齊大哥、趙大哥。」輕輕推開楚國豪,魏涵祈態度得宜的向他們打招呼。
「嘿,將門無犬子,魏的妹妹就是不一樣哩!」三人眼中頓時升起欣賞之色,「這樣一個好女人配楚這個花心大蘿蔔實在太糟蹋了對不對?秦。」趙孟澤一向心直口快的開口。
「狗嘴吐不出象牙!」楚國豪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後像趕蒼蠅般的揮著手,「出去出去,不要來挑撥我和小祈的感情,現在的我可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出去出去!」
「楚,不要這樣,好歹他們是特地大老遠跑來看我的。」
「看你?小祈,你太不瞭解他們了,他們是特地跑呆落井下石看我笑話的。」
「你有什麼笑話可以給他們看?」魏涵祈不解的看他。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祈妹妹。」趙孟澤排開楚國豪走近床前咧嘴笑著說,「你不知道我們風流倜儻的楚公子以前最常說的是什麼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因為他說這世界上配當他老婆的女人,不是死了就是還沒出世,所以他寧願當個風流鬼也不會呆呆的被一個女人鎖住一生,哈,沒想到……」
「趙孟澤,你再多嘴試試看!」楚國豪怒聲道。
「不止這樣,他甚至還誇下海口說,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有了結婚的念頭的話,他鐵定是瘋了,要不然定是被迫身不由己,所以在結婚那天他要我們帶把槍將他的腦袋給轟了,否則他定會痛苦一輩子外加恨我們一輩子的。」趙孟澤不怕死的依然我行我素的說下去,「所以小祈妹妹,為了他的腦袋著想,你還是不要點頭答應嫁給他比較好,要不然新婚第一天就當寡婦的滋味可不好受……」
「趙孟澤!」楚國豪已經氣得跳腳了。
「你真的說過這種話?」魏涵祈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向楚國豪。
「此一時彼一時,吾愛,那時候我根本不認識你,所以才會口出狂言的說出那些大話,可是現在我可不會承認那些。」楚國豪傾身親吻她一下,柔聲說。
「哎喲!你們看看我的雞皮疙瘩是不是掉滿地了?」趙孟澤拍了拍身體,看著地板說。
「看來我們可以不用準備槍枝了,畢竟私藏槍械是犯罪的行為,轟了他的腦袋更要犯下殺人罪。」齊天歷淡笑的說,而秦軾傑則心有慼慼焉的點頭表示贊同。
「人看也看過了、笑話聽也聽過了,虧我也被你們虧得一文不值了,你們可以識相的滾出去了吧?恕我不送了,再見。」楚國豪頭也不回的冷聲道。
「小祈妹妹,你可要記得我的話,不要點頭嫁給他呀!那個風流浪子不適合你的,你千萬要記得我的話呀……」趙孟澤的話消失在楚國豪「砰」然關上的門外。
「他好可愛呀!」魏涵祈噗嗤一笑道。
「可愛?我看是可憐沒人愛。」楚國豪沒好氣的說,隨後臉色一整,溫柔又多情的凝視她,「你考慮得如何了?願意嫁給我嗎?」
「你不怕腦袋被轟了?」她笑容可掬的反問他。
「他們不敢。」傾身親吻她一下,楚國豪低笑一聲,「答應嫁給我嗎?」
「不會痛苦一輩子?」魏涵祈挑眉笑問。
「如果你嫁給我,我會快樂、幸福一輩子的。」他咧嘴一笑道,「嫁給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