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如此,他是否該試試左滔的方法,看他的第六感能否恢復正常?邊想,他邊拿起一顆雪妃咬一口,那香甜Q嫩的麻糬外皮,口感確實相當綿軟誘人。
霎時,他的心思全轉至邵圓緣身上,嘴角笑弧輕揚。她白嫩的BabyFat和他手上的胖麻糬真的有像,讓人也想咬一口。
她應該也會喜歡嘗起來很可口的雪妃吧?
早上李姐大概是怕他誤會邵圓緣,和她再起不必要的爭執,將她不排夜班、只上班到六點的要求,以及她這個挖角來的芳療師享有上班第一天能提前一小時下班的優待全告訴他,所以邵圓緣今天是五點下班。
齊仲安很快做下決定,關於左滔提的清心寡慾問題,他回家再仔細想想,現在他要利用時間將桌上的成迭卷宗解決掉,好在邵圓緣下班時送雪妃給她。
五點五分,齊仲安已在會館外等邵圓緣。他原本想直接在會館將甜點拿給她,不過因為怕引人側目,為她惹來閒言閒語,才先離開會館,選擇在車上等她。
約莫十分鐘後,他終於看見等候的人影走出會館。
「邵圓緣。」他降下車窗喊。
她腳步微頓,好像聽到有人喊她。
「這邊,我在車子裡。」齊仲安再次揚聲擲向在紅磚道上尋望他的人兒。
這次邵圓緣聽出是齊仲安的聲音,且在轉身後望見他,她細緻秀眉立刻皺在一起。她是被衰神附身嗎?上班遇到他,下班也撞見他。
「我有東西要給你,快點過來。」為免他一下車她拔腿就跑,決定先出聲要她過來,她若不聽話,他再下車逮人。
微努小嘴,邵圓緣不甘願的走向他,她有預感自己若轉身逃跑,他一定會下車追她。「要給我什麼東西?」
「先上車。」見她紅唇輕掀就要拒絕,他馬上再補一句,「如果你不想成為路人圍觀的焦點,就聽我的。」
聞言,邵圓緣往旁邊看去,發現真的有好幾個行人往他車子這邊瞧來。都是他,長得一副引人注目的模樣,還在車內大聲喊她,路人欣賞他的同時不順便看她也難。無奈之下,她只能坐進他的車。
「喏,這個給你。」關上車窗,齊仲安在她發問前把手上的紙袋給她,在她狐疑的打開袋子時再道:「那白白胖胖的東西叫雪妃,是我朋友由台中帶回來的甜點,很好吃,我吃了一個,其他五個都給你。」
「為什麼要送我?」她微訝的望向他。她知道他大概是由李經理那裡得知她今天提早下班,可是他為何要送她甜點?
他被問得一怔,彷彿此刻才思及這個問題。他在吃甜點時想到她,覺得她應該也會喜歡,很自然的就想把甜點送給她。
奇怪,他幹麼對她這麼好?
「就當作是答謝你答應當我的專屬芳療師的謝禮嘍。」一時也理不出對她好的確切原因,他只想到這個合理的理由。
「那未免太沒誠意了吧,竟然送你吃剩的。」她故意挑剔,出出早上被他逼得替他由太陽穴按摩到背部,更被迫成為他專屬芳療師的怨氣。
「會嗎?我特別留給你,又特地在這裡等你,這樣會沒誠意嗎?不然我把朋友送給奶奶的這盒也送你。」
「喂,不用啦!」
邵圓緣急忙阻止說著就要轉身到後座拿禮盒的他,臉就這麼與他的臉頰微微擦踫到,她的心跳不由得怦然加快,微窘的迅速坐正身子。
「既然這五個甜點是你特別留給我,並特地等在這裡拿給我的,就算你有誠意好了,你別拿別人送你奶奶的禮物亂送人。」他送得大方,她可承擔不起。
但令她不解的是,她因與他擦踫到臉頰而加快的心跳,竟因他很可能僅是隨口說說的「特別」與「特地」又再加速,好像她很期待他的在乎一樣。
拜託,誰會希罕這個花心天敵的在乎啊?她將視線調向窗外,暗自深呼吸平穩莫名其妙加速的心跳。
「嗯。」齊仲安下意識低應,有些失神的凝視她圓潤的側臉,知覺彷彿仍陷在與她臉頰相踫的短暫時間裡。她那光滑的肌膚貼觸起來,感覺是如此美好,竟讓他生出眷戀,希望能停留久一些。
混沌的曖昧氛圍在兩人之間流竄,邵圓緣微感不自在的出聲打破這份靜默,「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你要走路回去?」齊仲安總算回過神來,在她打開車門前問。
「我的住處離這裡不會很遠,早上我也是走路來的。」十幾分鐘的路程對她來說不算遠,她把步行當散步,還能省車錢。
「不行!早上你差點被籃球打中,萬一回去又遇到有人在玩球,被球砸到怎麼辦?」
「少烏鴉嘴,我才沒那麼倒霉。」此時邵圓緣已忘記先前所有莫名的彆扭,用力瞪他。這人奇怪的管起她回家的路線就算了,竟然還詛咒她會被球K。
「這很難說,總之我不放心你單獨經過那座公園,告訴我你家住址,我送你回去。」按下中控鎖,他逕自發動引擎,恍如洞悉她會有的問題,他搶先說:「別問我不放心什麼,你就當我雞婆、愛管閒事或故意找碴都行,報地址吧。」
他也弄不明白哪來這份不放心,但他沒忘記早上見她險些被球砸到時那種猶如窒息的感覺,光想她可能會再讓天外飛來的球砸中,那份無來由的窒悶便又盤旋在他胸口。管他什麼詭異原因,她平安到家比較重要。
邵圓緣委實錯愕於他的霸道。這男人是指她霉運當頭,一定會被球砸?
然而再想想,從遇見他起,她就開始走霉運不是?也許走路回去真的會被球打到。
不想與他再爭論,她歎口氣,報上住址,只是末了她改變主意說:「你若真要當司機,麻煩你載我到沁香花坊,我想拿幾個你給的甜點給我阿姨吃。」
「你和你阿姨的感情似乎很好?」他未介意自己被貶為司機,倒是對她第一個想分享甜點的人是她阿姨感到有些好奇。
她微笑點頭,「阿姨對我很好,我們的感情就像母女一樣。」
「你母親呢?」
隨著他的問話落下,她唇邊難得一見的淡柔笑容頓時僵住,幽然的垂下眼臉。「她已經去世好多年了。」
入耳的意外答案與她眼底流露的傷感黯然在在令齊仲安的心揪痛,她沒提到她父親,表示她現在只有一個人……難言的心疼瞬間充斥他胸中,懊惱自己問了惹她傷心的問題。
眉頭微蹙,他伸手捏捏她的臉。
她一怔,轉頭嬌斥,「齊仲安,你做什麼又莫名其妙捏我的臉?」
他因她恢復精神淺淺一笑。「拿顆雪妃嘗嘗,你若喜歡,下次我再請朋友買。」大掌憐惜地拍拍她的後腦,他將車子開往沁香花坊。
邵圓緣先是愣住,但隨著一股如涓暖流由他拍撫處奇異的傳進她心中,她頓時心領神會,他之所以莫名其妙捏她,是想以此分散她的注意力,驅退她因提及已逝母親的難過。
她心湖輕漾著感動的漣漪,偷偷瞟望專注開車的他,突然覺得,這個嘴巴壞、霸道又愛欺負她、老是讓人生氣的男人,其實好像也沒那麼糟。
那個其實好像沒那麼糟糕的男人,究竟為何會全面介入她的生活?這是這周以來邵圓緣始終無法理解的問題。
當初被迫答應成為齊仲安專屬的芳療師,因此她不得不給他聯絡電話,卻沒料到此後她便開始天天接到他與按摩無關的電話。
晚上要她睡覺前記得關門窗,早上則要她記得避開她險遭籃球砸到的公園,繞另一條路上班。
「你很奇怪耶,幹麼管我門窗關不關?」第一晚聽見他來電叮嚀她關好門窗,她著實愣了好幾秒才這麼問他。
「你一個人住不是嗎?當然更應該注意安全問題,客廳和房間的窗簾最好也拉上,臨睡前門窗一定要鎖緊,知道嗎?」齊仲安在電話那頭慎重的提醒。
她很訝異他知道自己一個人住,因為他送她到花店找阿姨那天,她表示阿姨會送她回家,之後他並未送她回住處。
「要不要關門窗是我的自由,不關你的事。」也許是不習慣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她覺得彆扭之餘,想也沒想就這樣回他。
「說的也是,與其在這裡費事的叮嚀你,不如直接殺過去把你住處的門窗全釘起來比較省事。」他不動氣,涼涼的威脅著。
「你!我現在就檢查門窗有沒有鎖緊可以了吧!」他的威脅讓她一驚,她急忙丟出應允,就怕他真跑到她的住處,把門窗像做防台準備那樣封得亂七八糟。
「可以。」他的回答帶著可惡的笑意,接著又聽他說:「明天記得別走公園那條路上班,你別又跟我爭,我說過我不放心,要是被我突擊到你硬要走那條可能被球K的快捷方式,我不介意以後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就這樣,晚安。」
那晚,她一想到他的威脅就忍不住啐罵他幾句。就算她真倒霉會被某顆球K到也是她的事,他究竟是在不放心什麼呀?
怎奈她不想每天都得見他,被他氣得半死,更不想被會館的人誤會兩人有曖昧關係,只好再度妥協,走另一條路上下班。
原本以為他是一時無聊管她閒事,未料他幾乎天天叮嚀她注意這兩件事,還會以簡訊問她有無按時用餐。像前兩天下午陡地下起大雨,她更在下班前接到他的簡訊……
今天想請你替我按摩肩頸,我的車停在會館右側轉角,下班你搭我的車,等到你家再幫我做芳療按摩。
當她不甘不願搭他的便車回家後,他不但為她撐傘,還幫她開車門,送她到公寓前,他接著竟突然說要趕回會館處理一些事,要她趕緊進屋後即駕車離開。那時她才頓悟,他是因為下雨特地送她回家,但料到她勢必會拒絕,因而抬出要她按摩做借口。
她無法否認,當時她心裡感覺既窩心又溫暖,只是不明白,她與齊仲安從一開始就水火難容,他為何要關心她?
就算他這個顧問平時很閒,但他不是有許多女伴要應付,怎會有時間管起她的生活瑣事?
更奇怪的是,這段時間她原有的平靜日子受到他莫大的打擾,她該更氣他,為何最近會覺得愈來愈習慣他的關心,覺得他的聲音在夜裡聽來格外安定人心?甚至在每每接到他電話時,感覺像是他就陪在她身邊那樣安心?
「喂,我真的是昨天沒睡好,居然會覺得那個私生活肯定亂成一團的臭男人令人安心!」邵圓緣喃喃自語,將身體更沉入浴缸裡,雙手輕揉隱隱泛疼的太陽穴。
昨天她是真的沒睡好,也不曉得是不是這禮拜被齊仲安管過頭的後遺症,昨晚她竟作了他坐在床沿哄她睡覺,並在她額上落下晚安吻,更柔笑的威脅她若不趕快睡就要吻昏她的夢。她臉紅心跳的由夢中驚醒,好久都無法再入睡。
「都是他,害我作那種亂七八糟的夢。」
誰要讓他吻啊!
搖頭甩去令她面紅耳赤的夢境,邵圓緣起身結束今天的泡澡。不知是泡太久的澡,或是想起齊仲安這號令人頭痛的人物,她的頭有點暈,隱隱泛疼的額際未因泡了香氛浴而減輕,反而好像比之前更不舒服,她今天還是早早上床睡覺。
就在她穿整衣服時忽然遲鈍的察覺到,媽媽送的手鏈不在她的手腕上!
白天她總是把手鏈先收起來,等結束工作再戴上,她記得早上……
天,她只記得早上齊仲安來電說他認識的早餐店老闆多送他一份早餐,他會放在她的置物櫃,要她到會館之後拿來吃,完全不記得早上她有無取下手鏈。
她的手鏈不會不見了吧?心中又驚又怕,邵圓緣急急忙忙奔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