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有著漂亮的花形吊燈,記得他房間只是普通的日光燈而已呀,當他再轉身看見一座梳妝台以及其上散落的瓶瓶罐罐時,驚得連忙翻身坐起,不料卻發現自己竟光條赤體地不著半縷衣物,嚇得差點驚叫出聲,自己並無裸睡的習慣呀!
一轉頭,身旁竟然還睡著一個人。天哪!是歐仙琪,她也沒穿衣服。不!有穿,但有穿也和沒穿差不多,那傲人、曼妙的身材令多少女人自歎弗如,但現在絕不是讓他驚歎和臉紅心跳的時候。
一對裸身男女,同睡一張床,同蓋一條棉被,究竟能發生什麼事,不想也可知。想到這裡,他驟覺一陣暈眩幾乎昏厥過去,昨晚糊里糊塗地竟幹下這等糊塗事,現在錯已鑄成,委實不知該如何收拾這個大錯。
下床穿好衣服,轉首凝視著睡容嬌美如花的她,他現在根本沒有勇氣面對她,只得對著兀自睡得香甜的她低語呢喃。
「對不起。」語畢撿起地上的背包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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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仙琪從一場旖旎的美夢中醒來,眼睛尚未睜開,腦中所想的就是給他個溫柔的早安之吻,伸手想攬他過來,不料卻摸個空,驚得連忙翻身爬起。
奇怪!人呢?他究竟到哪裡去了?會不會半夜讓她給踹下床了?探頭一看,昨晚丟在地毯上的衣物和背包已不翼而飛。
他走了!她頹然地坐在床上,滿心落寞悵然。怎麼會這樣?原本還期待早上醒來能與之纏綿溫存一番……她拉起被子包裹身軀,上面還遺留著他淡淡的味道。
突然,眼角餘光好似看見鏡上有字,下床走至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和他所留下的一句「對不起」,心底忍不住有股酸酸的感覺在發酵、醞釀著。
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
「進來。」
房門慢慢地被推開一條細縫,四張小臉由門後探了出來。
荷玉看到佇立鏡前裡著被子的大姊頭,而大帥哥卻已不見蹤影,遲疑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問:「大帥哥呢?」
歐仙琪不想讓她們看出極端失落的心情,輕吸一口氣,硬擠出不在乎的笑容,拿起他留字所用的口紅,回頭笑答。
「走了。他可真識貨呢!竟然拿我最貴的口紅留字,它花了一萬多塊,而我連一次也沒用過。」
四玉全看見她牽強的笑容裡,有著掩不住的惆悵與失落,只得悄悄地掩上房門退了出去。
待她們離開後,歐仙琪臉上笑容倏斂,緩緩地坐倒在地毯上,緊拉著薄被垂下眼簾,想念他溫暖的胸膛和沉穩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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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日--
這天下午,歐仙琪站在水族箱前凝視著一條藍黃相間的熱帶魚。這幾天以來,不知何故竟開始喜歡上這條不怎麼顯眼的魚兒。
這時,四玉由外面進來,看見大姊頭又站在水族箱前看那條熱帶魚,四人相視一眼,蘭玉朝梅玉使個眼色。
梅玉會意,怯怯地上前走到她身邊,深吸一口氣開口。「大姊頭,我們剛才到托兒所去找大帥哥了,可是園長卻告訴我們,他請長假了。」
「請長假?」歐仙琪霍然轉過身來,急聲追問:「什麼時候的事?」
「從那天起他就沒有上班了。」
歐仙琪心中湧起陣陣不安的感覺。
「那園長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銷假上班?」
「不知道。」梅玉搖搖頭,遲疑了半晌道出更驚人的話。「園長說他也許會離職。」
「什麼?」歐仙琪面色遽變,後退一大步。怎麼會這樣,這不是意指他從此將走出她的生活圈嗎?若是這樣,那她往後的日子還有什麼意義可言?早知如此,她絕不會打那不計一切想得到他的念頭。
突然,另一個意念浮上心頭,去問他父母一定知道其下落。抬頭看看壁鐘,已五點多了,唐母應該已經下班了,思忖片刻,抓起車鑰匙轉身往外走。
約莫二十分鐘,歐仙琪已到達唐家,當她站在門外時卻遲遲不敢伸手去按門鈴,佇立好一會才鼓起最大的勇氣按下門鈴。
「誰呀?來了。」
門外的歐仙琪聽見唐母那柔和的嗓音,忐忑著待會該如何開口。
鐵門打開,唐母看見門外垂頭而立的歐仙琪,愣了愣後立刻拉過她手臂,柔聲道:「有話我們裡面談。」
歐仙琪隨她進門,一直到坐在椅子上,都不敢抬頭看唐母。
唐母在她身邊坐下,輕拍她肩頭。
「雖然若華一直都潔身自愛,但他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我們絕不會偏袒他的,只是,希望你能給他一點時間來面對這件事,好嗎?」
歐仙琪耳聽她慈祥柔和的聲音,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她眼中的憐惜與疼愛,好像想也沒想過她也許是個隨便的女孩,似乎一切的過錯都該由他來承擔。
「伯母,我……我不是要來怪他的,我只是想和他見個面,可以嗎?我求您,好不好?告訴我,他在哪裡?伯母。」說到後面已略帶著顫音。
「你先不要著急。」唐母輕撫她嬌嫩細緻的臉頰,柔聲地安慰著:「他到一個地方去懺悔過錯,等他回來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
歐仙琪聞言神情焦急地抓著唐母的手追問:「可以告訴我他在哪裡嗎?我要去找他。」
唐母輕輕地搖頭。
「若華臨行前交代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向,你不要心急,等他回來,好嗎?」
歐仙琪頹然地鬆手,神情木然地問:「要是他不回來,該怎麼辦?」
「若華不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著實令他不知所措。你一定要相信伯母,他一定會回來解決這件事的。」唐母將她垂到胸前的長髮輕撥到肩後,語氣中有著自信。
歐仙琪看著唐母,一眼望進她眼底深切的誠摯,實在說不出這件事只是她一手主導的假象而已,實際上卻什麼事也沒發生。目前這種情況當真是始料末及的變化,她靜默片刻,只好點頭。
「那我先回去了。」
唐母送她到門口,遲疑片刻才開口喊住她。
「仙琪,如果你覺得不安的話,可以打電話來找我聊聊。」
「謝謝伯母。」
歐仙琪上車發動引擎駛離這個住宅區,邊開車邊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好像稍嫌過分了,所以應該懺悔的人是自己,不是他。
****
這晚,歐仙琪到兄長所經營的豪華大酒店喝悶酒。望著出雙入對的男女,以及酒酣耳熱的中年男人,投懷送抱嬌聲嗲氣的陪酒女郎,內心有著莫名的惆悵與空虛,這是以往不曾有的感受。
近半個月來,他杳無音訊,雖然唐母要她感到不安時,可以打電話找她聊聊,但對良心不安的她而言,怎有勇氣打電話給唐母?反而是唐母常常來電要她寬心等待。
他只留下一句「對不起」就失去了音訊,要她如何放心得下呢?不知他現在過得可好?
「你的樣子好像是為情所困哦!」
歐仙琪睇了一眼在對面坐下的辛維道,逕自斟滿一杯酒,一仰而盡。
辛維道招手向侍者要來一個杯子,取過她面前的白蘭地逕自斟酒。
「女人喝酒這麼勇猛,不太好哦!」
歐仙琪賞了他一記大白眼,反唇相諷。
「一個結了婚的男人來酒店,難道是好事一件?」
辛維道一聳肩,不在意地笑笑。
「我已經向吾家太座報備過了,所以大致上不會發生什麼問題的,更何況陪客戶的事,我已經交給副手和歐大哥旗下一個比一個嬌媚的女公關們了。」
歐仙琪秀眉一皺,美眸滿蘊懷疑神芒。
「你這個向來不苟言笑的冷面修羅,怎麼也會開始打趣別人,講些拐彎抹角的話了?」
辛維道淺酌一口,搖晃高腳杯中色呈褐黃的白蘭地。
「一個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一旦結了婚就會有重大的改變,你總不能要我時時刻刻都板著一副棺材板臉面對太座吧!」待看見她被自己逗笑了,迅速地睇了她-眼,突襲般的問:「你想不想結婚?」
歐仙琪被他一句自嘲的「棺材板臉」給逗笑了,在毫無防備之下,不假思索便答:「想。」
辛維道以更輕更柔的語氣再問:「是那個又高又帥又乖的幼教老師嗎?」
「咦!你怎麼知道的?」歐仙琪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但旋即恍悟竟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問出了心事,滿心懊悔不已。
辛維道看著神情懊悔的她,搖頭笑笑。以往她是不會讓人輕易猜中心事,但凡事都有例外的時候,就像現在深陷情網,為情所困時。
「不唯獨我知道,依我看幾乎全台灣的人都知道了。」
歐仙琪睨了他一眼,輕啐一口罵道:「鬼扯!」
「不信我的話,我們隨便找個小混混問問,他們一定點頭說知道。」辛維道看見她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又說:「誰叫你常帶著他到處亂晃,你說有幾個人不識咱們大名鼎鼎的黑衣羅剎。」
「呃!這……這個……」歐仙琪經他提醒才想起,自己好像只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從來都不在意身旁有些什麼人,不禁伸手抓抓後腦勺,吶吶地說:「好像有這個可能。」
辛維道暗歎一口氣,搖頭。她完全沒有女孩子應有的細膩之心,空有一副好身材和威脅他人的高超手段,可以想像被她愛上的那個幼教老師,大概不怎麼好受吧!
歐仙琪端起酒淺酌一口,凝視著桌巾的圖案,恍若自語般。
「可是,我卻把他逼走了。」
「逼定?」辛維道不禁想是否是她使用暴力,才會使得他心生懼意,落荒而逃?「怎麼一回事?」
歐仙琪睇了他一眼,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幫她了,相信辛維道絕不是「大嘴巴」的人,況且兩人還有一段曾交心的戀情,應該可以信得過,遂把事情述說一次。
辛維道聽後忍不住抬手按額角,對於她的大膽之舉,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也萬分同情唐若華的遭遇。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為什麼不可以?」歐仙琪一臉不服氣地問:「你們男人不都這麼做嗎?小說也這麼寫,電視也這麼演啊!」話頓了頓,神情裡有著不解。「可是,結果好像大不相同。」
會一樣才有鬼呢!辛維道在心裡大叫著,實在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在傳統男尊女卑的觀念下,某些事男人做起來容易被宥恕和容忍,但換成女人來做,就會被賦予大膽和豪放,甚至是放蕩、不守婦道等差別待遇。唉!怪只怪她的生長背景,才會教育出她這種「異類」。歐父原是首屈一指的「火龍聖幫」幫主,其兄歐漢鵬也是道上赫赫有名,且能呼風喚雨的了不得人物,在此種環境下,她自然也深受影響。
「這個……我想是因為那個……所以……你還是等他回來,再給你個交代吧!」
歐仙琪聽他支吾其詞,語意不清的建議,揚揚右眉,略帶薄怒地問:「你這是什麼狗屁建議,唐伯母說的都比你清楚呢!什麼又是這個、那個的,簡直就是廢話嘛!」
辛維道也自覺是在講廢話,一陣尷尬過後,安慰她。
「別這麼失望,我相信事情一定會有所轉機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無用,若有其它問題你……」
不等他說完,歐仙琪突然握拳一擊桌面,語氣中有著十足的狠勁。
「對!他就是我的,我一定要讓他成為我的。」
「……」辛維道無語再勸她了,暗忖,你這種「鴨霸」個性再不改,恐怕會吃苦頭的!思罷,忍不住同情起唐若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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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時分--
荷玉在客廳裡,對著房間裡的歐仙琪不停地催促著。
「大姊頭,快-點啦!再拖拖拉拉的,園長就要下班回家了。」
「來了啦!」歐仙琪由裡面出來,不耐地埋怨。「鬼叫什麼!」
「不是我愛鬼叫,而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安排這個機會。」荷玉邊往外走邊抱怨。「人家園長好不容易才從百忙之中撥出一點時間,願意和你談談大帥哥的事,別這麼不識好歹了。」
「什麼不識好歹?還不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歐仙琪忍不住怪罪起詭計多端的她。
荷玉迅速地回頭瞄了她一眼,見她沒有明顯的生氣神情,才敢放大膽子辯駁。
「這哪能怪我!這個計畫也是你同意和執行的,是你睡得像死豬才讓他給溜掉了。」
歐仙琪白了她背影一眼,撇了撇嘴角,答不上話。的確是自己沒有把握好機會,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兩人來到托兒所時,菊玉正站在大門口向她們招手,待兩人走近,翹起大拇指朝裡面比了比。
「園長在她的辦公室等你。」
歐仙琪朝裡面瞧了瞧,梅玉正坐在鞦韆上蕩呀蕩,蘭玉則站在一間教室的門外遠遠地向她招手。她知道蘭玉所在的地方就是園長的辦公室,深吸一口氣,懷著忐忑的心情邁步向園長室前進。
「園長。」
正在閱讀書報的園長,聽見一個怯生生的輕喚聲連忙抬起頭來。今天的歐仙琪裝扮得相當活潑清麗,一件純白T恤胸前印著米老鼠圖案,淡藍牛仔褲,紮著馬尾,和以前黑衣、皮褲,酷勁十足的帥氣裝扮判若兩人。
園長取下老花眼鏡,比個請坐的手勢,面露慈祥笑容。
「請坐,聽說你想知道有關若華的一些事情?」
歐仙琪垂著螓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遲疑了好半晌,才問:「我想知道他最近過得好不好?」
園長沉重地歎口氣,搖搖頭。
「聽說過得不太好,據家父也就是若華的爺爺說,他最近好像瘦了不少,精神也變得有點恍惚。」
歐仙琪聞言只覺得胸口一陣陣抽痛,默然良久才問:「可以告訴我他在哪裡嗎?我想去看他。」
園長又搖頭。
「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有關他的事,我倒可以告訴你一些。」
歐仙琪依然垂著頭,不點頭也不搖頭。
園長凝視著她片刻,其實兄嫂們早已研商過最好是讓兩人結婚,以防堵可能發生「上車補票」的問題,再者,在觀念保守的唐家是絕不能容許子女做個始亂終棄之人。雖然歐仙琪的表現似乎還滿在乎若華的,不過,她的霸道讓她決心嚇嚇她。忖畢,故意重歎一口氣。
「若華他爸爸是我二哥,家父是個牧師,而若華自小就是個有愛心,樂於助人的好孩子,所以家父一直希望能送他到神學院唸書,期望他將來成為神父,為世人奉獻一分心力,但是因為我二嫂捨不得,所以家父也就不再堅持。」話落頓了頓,又重歎一口氣。「可是現在若華回到家父身邊,使得家父又興起想送他去神學院唸書……」
「不可以!」歐仙琪倏地猛抬頭看著園長,眸中有著迷濛的霧光。「我絕不容許他去當什麼洋和尚。」話落站起來,低頭疾行離開園長室。
守在外頭偷覷兩人談話的四玉,看見大姊頭突然站起來怒吼,然後快步走出來,四人相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歐仙琪回到家中,立刻將自己關進房間,拿起枕頭拚命地擊打床被,只想著要將心口沉甸甸的感覺藉此發洩出來,口中不停地咒罵:「去他媽的神父,狗屁洋和尚!死老頭,如果你敢叫他去當神父,我就扒了你的皮,抽你的筋!王八蛋神學院,如果敢收他,我-定放火燒了學校。可惡!可惡!」
門外,四玉耳貼門板,聽完咒罵之後,向來最會杞人憂天的菊玉,不禁焦急地問:「怎麼辦?大姊頭是不是瘋了?要不要打電話叫歐大哥趕快來?」
樂觀開朗,但無主見的梅玉聞言就想去打電話。
冷靜沉著的蘭玉,則做個阻止手勢。
「不用急,我想等大姊頭髮洩過後就沒事了。」
足智多謀的荷玉也點頭附和。
「蘭玉說的對,我想我們還是躲得遠遠的比較好,免得『衰尾』去掃到颱風尾。」
四人相視一眼交換個眼神,紛紛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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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真的不要緊嗎?大姊頭這種失常的行為已經持續好幾天了。」菊玉躲在門後,看著站在院子正雙手插腰臭罵看門大狼犬的歐仙琪,只見大狼犬垂著耳朵,夾著尾巴任由主人粗聲惡氣地亂罵一通。
斜倚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荷玉,則以十分悠然不在乎的語氣回答。
「大姊頭只是心煩無處發洩,才會找沙瑪出氣,反正狗狗也不會回嘴,不是最好的出氣包嗎?」
片刻,菊玉快速地回到沙發邊坐下,假裝正在看電視的樣子。
一會兒,歐仙琪進到客廳,走至酒櫃前打開櫥門,拿出一個廣口水晶花瓶,轉身走至水族箱前,拿起擱在上頭的網子,開始撈裡面那條藍黃相間的熱帶魚。
她的舉動讓荷玉和菊玉看得目瞪口呆。
因為水族箱很大,魚兒不少,所以歐仙琪努力地撈了好久,還是撈不到那條熱帶魚。
這時,蘭玉和梅玉由外面進來,看到她的舉動也愕然了數秒鐘之久,蘭玉來到她身邊問:「大姊頭,你想做什麼?」
「我要把這條魚撈起來放到瓶子裡,然後拿回我房裡養。」歐仙琪邊撈邊回答。
蘭玉連忙阻止她。「大姊頭,不可以這麼做。」
歐仙琪停止撈魚的動作,側過臉看她,不解地問:「為什麼?」
「因為你會把它養死了。」蘭玉指著水晶花瓶解釋。「花瓶的空間太小,又沒有打氣設備,這樣水中的溶氧量不足,而且也沒有過濾設備,水質會迅速惡化,這樣魚兒很容易死亡的。」
「這樣嗎?」歐仙琪看看她又看看已混濁不堪的水族箱,只得慢慢地把手抽出來,看著如驚弓之鳥四處游竄的魚兒,頹然地放好網子,拿起水晶花瓶放回原處,垂著頭滿心悵然地走回房間。
蘭玉頗能體會她此刻的心情,荷玉待歐仙琪走進房間,才壓低聲量問:「大姊頭為什麼那麼喜歡那條熱帶魚?」
蘭玉看了水質已漸澄清的水族箱一眼。
「因為大帥哥曾說過喜歡那條魚?」
荷玉小嘴微張,滿臉不可置信,也許那只是唐若華不經意說出的一句話,而大姊頭竟然會因此而喜歡一條魚,甚至還想把它養在房間裡,可見大姊頭為了大帥哥已瀕臨瘋狂的地步了。
鈴!鈴!電話鈴聲響起,蘭玉過去接起電話。
「喂!好,請稍等。」接著手按話筒朝裡喊著:「大姊頭,電話,唐伯母找你。」
碰!歐仙琪打開房門,一陣風似的衝過來,奪過電話。
「喂!我是仙琪。咦!真的?什麼時候?好,我要去接他,謝謝伯母,謝謝!」她放下話筒,拉起蘭玉的手興奮不已地笑著。「太好了!他明天就回來了。」語畢轉身又-陣風似的奔呀房間。
這時,荷玉搖搖頭似自語著:「有沒有人說戀愛中的女人都像瘋子?」
「依我看啊,只有大姊頭有這個症候而已。」菊玉細語地答。
只有蘭玉明白大姊頭是真的、真的很在乎唐若華,因為她剛才看見大姊頭眼角竟閃著瑩瑩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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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歐仙琪中午不到就領著四玉到達火車站,買了月台票進入月台等候他的出現,雖然比唐母所告知的時間早了幾個鐘頭,但她卻不願錯過與他見面的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月台上開始廣播三點二十分北上的復興號要進站了,要上車的旅客請準備。
歐仙琪聽了廣播,立刻由椅子上彈了起來,一雙美目死命盯著逐漸駛進站的火車。
四玉見狀立即明瞭大帥哥是搭這班火車回來,四人相視一眼立刻散開等人,以免一個不留神讓他給離開月台了。
火車靠站後,唐若華懷著沉重的心情步下火車,離開近月的時間,回到祖父的身邊,除了向上帝懺悔之外,滿腦子就是思考該如何解決那件事,因為擺在眼前的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大帥哥,你終於回來了。」
唐若華定眼一看,是梅玉那天真甜美的笑容,正想問她為什麼會在這裡時,她卻朝他背後的方向猛招手嚷著:「大姊頭快來,我找到大帥哥了!」
她也來了?唐若華側過身望向她招手的方向,那時時縈繞心頭的影子正快速地朝他接近,在那件事情發生後,內心對她的感覺起了非常微妙的變化,似乎有了一種夫妻情分的感覺。
歐仙琪在距他兩步近的地方停了下來,看著那消瘦一大圈的面容,眼中儘是疲憊與不安,彷彿對她有著千萬的不該與過錯,心口又是一陣陣的抽痛,內心掙扎著是要托出全盤的事實,還是拿出已構思好的妙招得到他……經過一番掙扎與取捨,她選擇了後者。
「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
懷孕?孩子?唐若華拎在手中的包包掉落地上,面如死灰,嘴巴張合數次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雙眼一合,人向地上癱倒。
而一旁的四玉,在歐仙琪口出驚人之語時,個個皆睜大眼睛、張大嘴巴,全給驚呆了。
歐仙琪看他臉色不對,正想問怎麼了,卻見他雙眼一閉昏厥了過去,連忙上前扶住他。奇怪!怎麼和電視演的不太一樣?他應該要很高興地抱著她轉一圈,並高興地大喊要當爸爸了,也或許該給她個深情之吻才對呀!難道是高興得昏倒了?
荷玉首先回過神來,看著大姊頭懷中的大帥哥,搖頭感歎。
「哦喔!大帥哥因刺激過度而昏死了。大姊頭,這下你慘了,等他醒過來後,一定會搭太空梭到月球去當吳剛,永遠不再回來了。」
她這番打趣的話,直把此刻已心亂如麻的歐仙琪,嚇得更是六神無主、魂不附體,只是緊抱著唐若華不知所措。
「你少誇張了!」蘭玉白了荷玉一眼,撿起地上的包包,催促著歐仙琪。「大姊頭,我們趕快帶他回家,然後找黃伯伯來看看他。」
「對!對!」蘭玉的話像黑夜中的一盞明燈,歐仙琪這才醒悟應該先把他弄回家才對,她讓菊玉和梅玉先扶著他,然後轉身蹲下將他背在背上,快速地離開月台。
走在後頭的荷玉趨近蘭玉身邊,在耳邊輕語。
「大姊頭瞎說亂扯,我看她將來怎麼收拾這局面,我們準備看好戲吧!」
蘭玉點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