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架空,西陵國 >> 帝王將相,情有獨鍾,麻雀變鳳凰 >> 懶夜王作者:米恩 | 收藏本站
懶夜王 第5章(1) 作者:米恩
    蘇綠水一邊為皇甫陵包紮傷口,腦袋也沒閒著,終於讓她想起來在哪兒見過黑衣上的銀徽圖騰了。

    在處理完沾血的布條,又替他煮了碗香噴噴的什錦面後,蘇綠水瞇起圓眸,拎起被他藏在床角的黑衣,輕聲問:「王上,這是什麼?」

    吃飽喝足的皇甫陵一見她手上的衣物,表情猛然一變。該死!他居然忘了「毀屍滅跡」!

    凝視著她帶著質問表情的小臉,黑眸閃爍了下,隨口搪塞。「一件衣物。」

    廢話!蘇綠水真想直接罵出口,不過她忍住了,深吸一口氣,揚起一抹笑,「這奴婢當然知道,奴婢要問的,是這個——」纖長的玉指比了比黑衣上的銀徽,「若奴婢沒記錯,這銀徽似乎是王宮密探影的專屬標記,但奴婢不解,這衣物怎會出現在王上的榻上,還這麼湊巧的沾了血跡呢?」

    擱下見底的麵碗,他奪過她手上的衣物,鎮靜的說:「不干你事,你甭管。」

    瞪大了眼,她不悅的板起小臉,「王上,您受的不是普通的傷,而是刀傷,不宣御醫、不讓人知曉,您可是王上啦,究竟曉不曉得您這麼做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這會兒受傷的是西陵的一國之君,她怎麼可能不管,更別提她一知道他受傷,那顆久久無法安然歸位的心,此時還七上八下不停地狂跳,她就不能讓他這麼輕易矇混過去。

    黑眸望向激動的她,皇甫陵冷哼一聲,「那又怎樣,就因為朕貴為王上,身份尊貴,受了點傷便弄得人盡皆知,將王宮給翻了是嗎?」

    他臉上的不以為然,眼底淡淡的憂悒,讓蘇綠水的心頓時一緊,連忙解釋。

    「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奴婢只是關心王上……」

    他態度冷淡的問道:「是關心朕這個人,還是關心朕的身份?」

    「這有什麼不一樣嗎?」她不解的看向他,「王上也是人,就算身份不同,可一樣會受傷、會疼、會難受,奴婢希望召御醫來,只是擔心王上的傷口會發炎,這和身份有何關係?」

    她居然還敢反問他?究竟是誰先提起他的身份的?皇甫陵俊眉一揚,張口欲言,但一見到她那純真困惑的表情,所有的話頓時卡在喉中,化成一聲嘟嘍。「算了。」

    「怎麼能算了!」蘇綠水一手杈著腰,一手指向被他奪去的黑衣,目光堅定,「王上今日非給奴婢一個解釋不可,否則……否則就……」

    「就怎樣?」他若不說,難不成她要皎他不成?

    她一時間找不出話威脅他,但瞥見几上的麵碗時,頓時靈機一動,雙眼乍亮,興奮的說:「若王上不交代清楚昨夜為何受傷,又為何會有這件黑衣,從今以後,奴婢就不再煮——」

    「華妃娘娘駕到——」

    蘇綠水話才說到一半,外頭便傳來通報聲,堵住她未竟之語。

    「華妃?她來這做什麼……」皇甫陵不耐煩的皺起濃眉。這時的他,可不宜接見任何人,尤其是難纏的華妃,長眸一瞥,他低聲對一旁發愣的小女人說:「打發她走,別讓她進來。」

    蘇綠水一聽,圓眸若有所思的一瞇,用打商量的語氣反問:「奴婢若將華妃娘娘請走,王上是否會告知奴婢您所隱藏的秘密?」

    她隱約猜到屬於影的衣物為何會出現在王上的榻上,再加上他上身赤裸,下身只著一件黑褲,她似乎已經有些頭緒了,但這也只是她個人的猜臆,畢竟這等荒謬之事,最好不是她所猜想的那樣……

    嘖嘖嘖,這小丫頭居然敢和他談條件?皇甫陵不怒反笑,緩聲說:「那也得你真趕得走再說,那麼,就交給你了,朕先去小歇片刻。」

    說著,他扶著桌緣站起身,強忍著腳傷的疼痛。緩緩踱步回榻,將殘局扔給身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笨丫頭。

    蘇綠水一眼便認出站在最前頭,身材曼妙、打扮華麗貴氣的華妃。

    她眉如黛、眼如月,一張芙蓉臉蛋雪白清雅,如傳言一樣出眾美麗,身後跟著六名宮女,每人手上皆捧著銀盤,銀盤上擺的是一盅盅不知名的珍貴補品。

    「奴婢參見華妃娘娘。」蘇綠水恭敬的福身。

    華妃輕頷首,示意她起身後,輕啟如花般秀美的紅唇,輕聲問:「王上呢?」

    「啟稟娘娘,王上龍體微恙,正在寢宮裡歇息,吩咐奴婢轉告娘娘,請娘娘擇日再來。」

    「擇日?」華妃一聽,柳眉輕顰,「這怎麼成!你再去通報,就說本宮特地熬煮了不少補身藥膳,要為王上補身子,請王上不要辜負臣妾一番心意。」

    蘇綠水當然不會再次通報,於是好聲好氣的說:「娘娘,王上已用過午膳,這會兒才剛睡下,奴婢認為此時不該叨擾王上歇息……」

    嬌貴的華妃哪容得下一名下人拒絕,麗容冷下,不復方纔的好言好語,沉聲道:「要你通報,你儘管去便是,不過是個奴才,囉唆什麼!快去!」

    蘇綠水沒想到生得如此貌美的華妃,個性竟是如此無理,也拉下了臉。「娘娘,既然您是為了替王上補身而來,就更不應該打擾龍體不適的王上,這些補品,交給奴婢即可,等王上醒來,奴婢會為王上重新熱過,並告知王上這是娘娘一片心意……」

    「放肆!」蘇綠水話音剛落,華妃的貼身侍女小藍馬上斥喝,「你是什麼東西,膽敢頂撞華妃娘娘?娘娘熬煮的補品豈能讓你這不等奴才轉送?還不去通報!只要告訴王上,是王上最寵愛的華妃娘娘來看他,王上肯定會接見,快去!」

    蘇綠水根本不理小藍,圓眸再次看向陰沉著臉的華妃,冷聲說:「沒錯,奴婢只是下等奴才,可就算再卑微也是王上的貼身宮女,華妃娘娘這麼縱容底下之人怒罵奴婢,難道不怕讓人說閒話,例如……不將王上放在眼裡?」

    華妃臉色一變。沒料到會遇上一個牙尖嘴利的奴才,終於正眼看向蘇綠水,「你這張嘴倒是挺厲害的,很好,王上有個這麼護主的宮女的確不錯……」

    她眼色一使,身旁的小藍馬上意會衝上前去,抓住擋在門前的蘇綠水。

    「華妃娘娘,你這是做什麼?」蘇綠水俏臉一變,沒料到對方不僅不講理,還蠻橫得很,打發不走便打算硬合。

    華妃根本不理她,仰起首,蓮步一踏,領著宮女便高傲地走進寢宮裡。

    可惡!看著直往床榻走去的華妃,蘇綠水拚命掙脫小藍,奔至她面前,張開雙臂阻擋。「華妃娘娘,請自重。」

    見這難纏的丫頭再次擋住她,華妃惱怒的瞪了辦事不力的小藍一眼,才旋過身,對著在榻上歇息的男人柔聲說:「王上,臣妾來看您了,您還好嗎?」她想越過蘇綠水,不料她像尊門神似的,動也不動,她忍不住低罵,「滾開,別杵在這礙事!」

    「娘娘,奴婢已說過,王上正在歇息,請你離開。」她毫不畏懼的迎向她,冷聲重複一遍。

    「你——」華妃氣極了,再也顧不得該有的端莊,手一揚,將她用力一推。

    蘇綠水沒料到她會突然動手,瘦小的身子一時失了重心,撞倒了一旁的銀盆,發出一陣巨響。「啊——」

    「是誰在這吵吵鬧鬧!」

    「王上,您醒了?臣妾來看您了。」

    正要入睡的皇甫陵本不想管事,可一聽見蘇綠水驚惶的叫喊,再也忍不住爬起身,擰起俊眉,看著眼前一群人及狼狽跌坐在地的蘇綠水。「這是在幹什麼?」

    看見皇甫陵不甚歡快的神情,華妃急忙陪笑臉,嬌媚地說:「昨夜……是臣妾侍寢的日子,可臣妾苦等了一夜,卻不見王上身影,臣妾想念王上,因此命人熬煮了些增添元氣的補品,特地來見王上,給王上補身。」

    皇甫陵不重女色,後宮的妃嬪也不似以往君王,佳麗三千,大多是太后為保王室香火,為他納入宮內的,而華妃便是其中之一。

    王上登基三年遲遲不肯立後,因此太后放出消息,不論是誰,只要能懷上龍種,便立為後,正因如此,她十分注重一月一次的侍寢,偏偏皇甫陵昨夜竟未出現,讓她又氣又惱,天一亮,她再也按捺不住,借由送補品之名,來瞧瞧究竟是怎麼回事。

    疲憊的揉著眉心,他看著她身後宮女端著的補品,「擱下就好,朕有些累,晚點再用。」

    「王上……」華妃可不是那麼好打發,她坐到榻邊,故意偎近他,小手貼上他的胸膛,來回撫觸,「昨夜下了大雨,臣妾好擔心,擔心您是否受了風寒,要不……昨夜怎麼沒到臣妾那兒?」

    皇甫陵又累又痛,腦袋昏沉不己,實在懶得與她糾纏,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淡聲說:「你擔心的應該不是朕的身體,而是你的後位吧!」

    看著她的麗容閃過一抹尷尬,他忍不住揚起一抹冷笑。

    後宮有哪個女人是真心為他著想?他不過是她們爭奪權力的媒介罷了,有誰是真正關懷他——一個都沒有!

    「王上,您在胡說些什麼啊,臣妾當然是關心您的身子呀……」

    「夠了。」他不耐煩地躺回榻上,閉上眼,「都下去吧,朕累了。」

    「王上,那麼您何時才會上臣妾那呢……」華妃可不想走,她還沒見他將補品喝下,也還未詢問到他何時才會上她的樊麗宮。

    蘇綠水見皇甫陵臉色蒼白,似乎十分疲倦,連忙站起身,擋住華妃再次欺近的嬌軀。「娘娘,王上當真累了,您請回吧。」

    瞪著一再阻擾她的賤奴才,再看向顯然不打算理會她的皇甫陵,華妃就算再怎麼不甘願,也只能忿然的拂袖而去。

    華妃一走,蘇綠水馬上朝她的背影扮了個大鬼臉,鼓起粉頰,低聲嘀咕,「搞什麼嘛,怎麼會有這麼難纏又不會看臉色的女人?她難道看不出王上真的很不舒服嗎?還在這兒吵鬧,真是夠驕蠻的……」

    聽到一句句替他打抱不平的話,皇甫陵又再次睜開了眼,坐起身,凝向她憤怒的小臉。「你為何這麼生氣?」

    聞聲,她猛地回頭,「王上難道不生氣?」她覺得莫名其妙,「奴婢明明告訴華妃娘娘您身體不舒服,她卻執意要找您,不僅吵得您不得休息,還一直問您昨夜為何沒到她寢宮,她是沒長眼睛嗎,難道看不出您的臉色有多蒼白嗎?滿腦子只想著侍寢,連問都沒問半句您是不是不舒服,您說奴婢怎能不生氣……」

    聽著她連珠炮般的罵個不停,皇甫陵奇異的感覺到心頭一暖,有股說不出的激動在體內流竄,讓他一掃方才陰沉的情緒,眸光泛柔,瞅著她愈罵愈憤慨的臉蛋。

    原來他錯了,並不是沒人真心為他好,至少,他眼前就有一個……

    罵到有些喘不過氣的蘇綠水終於想到該歇一歇,這才發現皇甫陵沒半點反應,還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望著她,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

    「王、王上,您作啥這麼看著奴婢?」

    好恐怖,他黑燦有神的雙眸此時卻像能將人吞下般的深邃,詭譎難測讓人又怕,卻又忍不住著迷的癡癡凝望……

    「過來。」朝她招招手,他嗓音微啞的說。

    不要!她沒說出口,但眼神表情擺明了抗拒,她可沒忘記昨夜那個「意外之吻」,說什麼也不能自投羅網。

    「這是命令。」

    唔,又來這招!不得已,蘇綠水只好踩著忐忑不安的步伐,朝他走近,怎知她才走近,他長臂一扯,立即將她帶入懷中。

    「王上,您……您快放開我……」俏臉火紅,她不停的掙扎。

    皇甫陵當然不放,長指輕別過她漾著紅雲的杏頰,啞聲問:「你可是真心誠意關心朕這個人,而不是因為朕是西陵國的王上?」

    「啥?」蘇綠水一頭霧水,好半晌才懵懂的說:「身份算不了什麼,人若死了,不論錢還是權,全都帶不走,您就是您,這……這有差別嗎?」

    說真格的,她已緊張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過他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因為他那認真嚴肅的俊顏,緩緩沁入一絲笑意,然後,變成了一聲聲朗笑。

    她說了什麼笑話嗎?不解的偏著頭,突地,她想到——「對了,王上您先別笑,您還未回答奴婢那件黑衣的事。」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挖到了塊珍寶,一塊屬於他的瑰寶。

    「怎會不重要?」蘇綠水不平的哇哇大叫,「要是王上今兒個不說清楚,奴婢……奴婢就再也不煮夜宵給王上吃了!」

    此話一出,果真讓皇甫陵停住了笑,他低頭睇著那張認真的小臉,「你為何這麼想知道?」

    吼!他今天怎麼這麼多「為什麼」?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她沒好氣的說:「當然是因為奴婢關心您的安危啦,還能為什——」

    「麼」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便僵住了,因為他那張驀地貼近的俊顏,更因為他烙上她小嘴的薄唇……

    傻了,看著這「侵犯」她侵犯到睡著的男人,蘇綠水真的傻了。

    「王上……」輕推壓在她身上動也不動的男人,小手在碰觸到他身上燙得嚇人的溫度後,她這才發現他不是睡著,而是昏倒了。

    小臉閃過一抹慌張,她著急地扭動身軀,從他身下掙脫,接著讓他躺好,緊張的喚道:「王上?王上您還好嗎?」

    然而皇甫陵除了眉心的摺痕更深之外,並沒有理會她。

    她當真慌了,緊張的來回踱步,「怎麼辦,又不能找御醫……到底該怎麼辦……」她急得都快哭了,不停的撫摸他異常熱燙額頭,「不成,我得想想法子!」

    說完,她急忙奔出寢宮,要去端冷水來幫他擦拭身子。然而她才剛踏過門檻,就見臉色略微蒼白的奉冉迎面走來,她連忙奔上前,擔憂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奉大人,我、我……」

    「綠水,發生什麼事了?」見她一副快哭的模樣,奉冉也急了,低聲問:「是不是王上出了什麼事了?」

    她一聽,急忙點頭,旋即又搖頭,思量著不知能不能將皇甫陵受傷一事告訴他。

    彷彿知道她的疑慮,奉冉連忙安撫,「放心,昨夜是我陪王上出宮的,是不是王上的傷口發炎了?」

    發炎?蘇綠水一震,一股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恐懼驀地籠罩她全身,讓她不住全身顫抖,害怕的問:「是、是發炎嗎?我不曉得,可……可王上正在發燒,渾身燙得嚇人,現在昏迷不醒……」

    奉冉一聽,忙吩咐她準備一壺煮開的沸水及一盆冷水,便快步往寢宮奔去,蘇綠水也不敢停留,連忙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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